第三章
氣氛沉重。
呼吸困難。
悶得發慌。
哇——她想大叫!
許亭芳嘟嘴,賭氣看向窗外。
她不是多話類型的人,可也沒法忍受如此太過安靜的氣氛。
在藍送她回家的這段路上,正巧碰到了下班車潮,一路走走停停,可是他一句話也沒說,
半小時耶!三十分鐘,一千八百秒……她憋得差點兒得內傷。
真是的,難得有機會由帥哥開跑車護送,為什麼氣氛就不能羅曼蒂克一些呢?
紅燈亮了,藍將車停在路口,卻見路旁的警員向他們走來。
「喂!你沒系安全帶!」他提醒身旁健忘的女人。
他不怕被開罰單,卻討厭有人跟他噦嗦,偏偏警察老愛邊填罰單邊訓話。
「呀?啊!」許亭芳越慌就越是手忙腳亂,搞到最後是藍一把搶過安全帶替她扣上。
警察晃了晃頭,轉身繼續站崗抓違規。
「呼,好險。」許亭芳吐舌,慶幸逃過一劫。她可沒錢付罰單。
「笨手笨腳。」藍冷哼一聲,滿意地看見她氣得嘟嘴。
這隻……壞嘴豬!許亭芳顧著想詞兒罵他,渾然不覺皮包里傳來熟悉的音樂聲。
「喂,你的手機啊!」
「咦?啊!」她翻找出已響了數十聲的手機,
「喂?嗯,是!喔,好,好,謝謝。」
結束電話,她顯得獃獃的。
「怎麼了?」藍手握方向盤,注意力卻放在她身上。
「醫院通知我明天上班。」回過神的她忍不住笑開了懷——真是太好了!
「恭喜你。」他笑道。
真神奇,她愉悅的心情似乎能傳達給他,她開心,他也跟著高興。
許亭芳則是瞪大眼。
他笑了!他……他笑起來好可愛喲!
這是她第一次看他笑,她還以為他只有不爽、不屑、不耐煩的表情。
兩人之間無形的隔閡霎時消失,開始你一言我一句地聊起天來。
「啊,我家到了。」怎麼這麼快……
藍將車停靠在路邊。
許亭芳下車,腳像紮根似的定在地上;藍則降下車窗,似笑非笑地盯著她欲言又止的模樣。
「我該進去了……」說歸說,她仍是沒進屋。半晌,她忸怩地開口:「你為什麼要送我回家?」
「不送你回家,要帶你去哪?」藍刻意曲解她的問題,問得曖昧。
他就知道她會問,她的臉根本藏不住心事。
「咦?啊,我……我不是那個意思啦!」許亭芳漲紅了臉,活像一個西紅柿。「我的意思是……」
是什麼?她想問什麼?
他只是好心送她一程罷了!難道她期待他來個真情表白?
許亭芳像個氣球,瞬間泄了氣。
「沒什麼,謝謝你送我回來。」一定是生活壓力大,讓她開始胡思亂想。還是回家看電視,笑一笑發泄一下吧。
「沒誠意。」他低語。
「不然要怎麼樣?」她皺眉。難道要她磕頭謝恩?
藍勾勾手指,要她湊上前。
許亭芳乖乖照做,卻被他摟住頸肩,接著輕啄了她的唇。
「你……」他竟然……
計謀得逞,藍得意地奸笑。
「明天見。」他瀟洒地擺手,踩下油門。
她呆若木雞的蠢樣真有趣!他開始期待明天的到來。
上班第一天要遲到啦!
許亭芳下了公車開始狂奔,嘴巴也沒閑著:「都是那個臭小孩的錯!」她想象著每跨出一步都是踩在他的臉上,「死小孩!臭小孩!」
都是他昨天親她,害得她一整夜想著他的吻,結果早上爬不起來。這就是喜愛男色的報應?
她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嘴裡還不停地叨念:「真是奇怪……」
「你才奇怪。」
冷不防聽見藍的聲音,嚇得她差點兒跌跤。
「哇!」要跌倒了!
「你小心點兒好不好?」藍一手環著她纖細的腰身,沒好氣地叫嚷。
真是受不了她!一大早就邊狂奔邊自言自語,看到他還一臉見鬼的模樣向地上吻去。要不是他手長動作快,她就要滿臉是傷、一身臟污地到醫院去了。
靠著厚實的懷抱,鼻息間滿是藍身上淡淡的煙草味,男性氣息熏得她差點兒昏倒。
「你……你……」
「啊?」聽起來不像是要向他道謝。
「你什麼時候出現的啊?」鑒於昨天的那件事,她站穩腳步,立刻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藍不理會她的疑問,瞟著腕上的名表。
「這個時間上班……」他臉上寫著「你該糟了」四個字。
「啊!」許亭芳又準備開跑。
現在不是跟他針鋒相對的時候。君子報仇,三年不晚,這筆賬以後再來跟他算。
「等等。」他長腿一跨,擋在她前方,「我送你啦!」他指著奧迪跑車。
「不用!」沒事獻殷勤,肯定沒安好心!就像昨天。
「那算了,你慢慢跑吧。」藍無所謂地聳肩。
他難得好心,她竟不領情?
「上班第一天就遲到,不曉得你的主管會怎麼想?」撂下這句話,他慢吞吞地踱向車子,等許亭芳改變主意。
「等等!」果然,這回輪到她急著喊停:「我坐你的車。」
「你忘了加……請。」
許亭芳努力按捺下將皮包甩上他俊臉的衝動,自牙縫中擠出話來:「『請,讓我坐你的車。」
在藍過分耀眼的眼眸注視下,她鑽進後座,瞥見駕駛員是位留著清湯掛麵髮型的女孩。
年紀和藍相當,是他的女友吧?呼,有她在,諒他也不敢再對她亂來。
她兀自揣測,藍卻在此時坐到她身旁。
「你怎麼坐這?」
「我不坐這坐哪?」藍有些好笑。
她急昏了頭,忘了這是他的車嗎?
「你不和你女朋友……」她指向前方。
「密雅和我不是那種關係,她只是我的保鏢。」他解釋。
說不上原因,他只是不想讓許亭芳誤解他和密雅的關係。
她是藍的保鏢,也就是說她要聽從藍的命令行事……
喝!這下不妙。
許亭芳挪動屁股,往門邊移動。
「這是怎麼回事?」藍對她的舉動感到發噱,她幾乎整個人黏在車門上。
「怕你又偷襲我啊!」許亭芳瞪著他。
「我幾時偷襲過你?」他故作無辜,撇得一乾二淨。
「哪沒有?!你昨天不就……」
差點兒忘了前座還有別人!
許亭芳咬著唇,把「吻我」兩個字吞吃下肚。
這個混蛋臭小孩!竟然裝傻!
「那該不會是你的初吻吧?」看她蜷在角落裡咒罵不停,他不禁如是猜想,但隨即又推翻自己的假設。
她都二十三歲了,長得又是閉月羞花,男友沒有一打也有六個,怎麼可能……
「是又怎樣!你要賠給我嗎?」許亭芳忿忿地大吼。
很不幸,那就是她的初吻!本來該在浪漫惟美的氣氛下,獻給她真心喜愛的人,豈料竟莫名其妙地被這個性格惡劣的傢伙給……
「不會吧?」藍張大嘴,半晌說不出話來。
他的反應戳中了許亭芳多年來的痛處。
這是他親她的原因?不是因為對她有好感……
原來他也是這樣看她!他也認為她是隨便可以玩玩的女人?
怪了,不過是初識,兩人還算不上朋友,她何必為他的看法難過?不過,她的心怎麼會突然刺痛了起來?
眼眶積聚水氣,她倔強地吸氣,硬是不讓淚水掉落。
「停車!我要下車!」話剛說完,她就打開車門,嚇得藍趕忙叫密雅踩剎車。
不待車停妥,許亭芳拎著包包就跑。
再不走她會忍不住哭出來。她不想讓藍看見她落淚,她要保有她的尊嚴……
一顆晶燦的水珠在她跳車之際墜落,正巧落在藍欲抓回她而伸出的手上。
彷彿被燙著似的,他縮回手,下意識地甩開那熾熱的液體。
許亭芳就在藍怔愣之間遠去,他看不見她的淚,聽不見她自唇中逸出的啜泣,但心中那份怪異的感覺,卻讓他站在原地,久久無法釋懷。
有工作的感覺真好!
雖然護士需要輪值,作息不正常,工作量又大,但她好滿意這樣充實的生活!
尤其是這兒的環境幽雅,上班也成了一種享受;員工福利佳,薪水是坊間的兩倍以上。她真是幸福,能得到這樣好的差事!
「你還順利嗎?」雀兒笑著,她和許亭芳同是外科新進人員,「看起來沒什麼精神喲!」
「嗯,只是有點兒累。」工作了一天,她發現自己和這緊張繁瑣的工作有些脫節。
得花點兒時間抓回自己的步調。
「我們互相加油!」
「嗯。」許亭芳回她個微笑。
「先走啦,明天見。」雀兒換上便服先行離去。
她則在門關上后垮下笑臉。
她知道自己疲累的真正原因……
許亭芳氣惱地梳著長發。
不過是蜻蜓點水似的唇碰唇罷了,幹嗎這麼認真地看待這件事呢?
或許藍是氣她將他怕痛的事說出來,孩子氣地報復她;或許這只是無傷大雅的惡作劇;或許他是依著外國禮節和她kissbye……
再多的或許,也無法平復她翻騰的情緒。
嘆口氣,她離開更衣室。
憶起早上他的反應,心臟便開始不規律地跳動。
在她被誤解而丟掉工作時她也曾難過過,但那些都遠不及藍帶給她的失落感——像遺失了某個重要東西……
許亭芳無精打采地穿過庭院,在距離員工專用出入口約一百米處,看見了現在最不想見的人。
「喂……」
藍剛開口,她便轉身往回跑。
「喂!你跑什麼跑!」藍大叫著。
看到他就跑,什麼意思?
那你別追啊!
許亭芳見他追來,更是拚命地跑。
光比一下腿長就知道,她哪跑得過藍?
落跑小雞被老鷹逮個正著。
「放……放手啦!」她說得上氣不接下氣。
「不放!」藍雙手圈起,硬是把她困在懷中,拖向行人罕至的樹林。
「你……你……你流氓啊……」許亭芳瞪大眼眸,吸氣呼氣,像極缺氧的凸眼金魚,看得藍忍不住笑出來。
他竟然還笑!
她不爽地狠瞪他,送出憤懣的眼波,但到了藍的眼裡卻成了誘惑。
「跟你說三件事。」他面容嚴肅,正經八百。
「第一,我本來就是流氓。」地道的世家出身,不論他願不願意,他都得背負這個身份一輩子,「第二,別這樣看男人。」他伸指輕戳她光潔的額頭。
她這雙眼睛,怎麼也流露不出柔媚之外的神色。
「我是在瞪!」許亭芳不滿地扇他,糾正他的說法。
她是在生氣地瞪他耶!難道他看不出來?
「喔,是。」他乖巧地接話。
這時候還是不要違逆她比較好,省得她又發火……雖然她打起人來像按摩。
「你放開我好不好?」她猛拍腰上的大手。
藍順從地鬆手,揶揄道:「還想跑?」
「誰說要跑啦!」她抱著膝蓋,蹲下來喘氣。
腳好酸,喉嚨好乾、好痛。天,她真想坐下……
男性手掌輕撫著她劇烈起伏的背部,等她平順氣息。
「第三件事呢?」他不是說有三件?
「喔,第三件事……你平常沒有運動對吧?」才跑了這麼點兒路就喘成這樣,「有空要多鍛煉身體。」
他乘機偷捏她的手臂。嗯,軟軟的,真有趣!
「你……」許亭芳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幹嗎扯到這邊來啊!」
「OK,我們回到正題。」他也蹲下,縮短兩人高度的差距。
「早上的事……」
「不用說了!那沒什麼好說的。」她氣呼呼地站起身,明白地表示拒絕再談論此事。
「我道歉。」他心一橫,獻出他的第一次,「對不起,讓你哭了。」
他不曾這樣好聲好氣地向人賠不是,若是靜凌知道,一定會恥笑他一輩子。
「我只是想逗你玩,沒別的意思,我不知道你會這麼在意。」
其實他大可不理許亭芳。她雖是難得一見的美人,但對他投懷送抱的女人中也不乏像她這樣的美女,他從沒想過她們是哭是笑,感覺如何。可偏偏他對她就是該死的在意!從她眼角滑落的那滴淚水深深地烙印在他的腦海中,怎麼也揮不去。
許亭芳小嘴慢慢張大,很是驚訝。
她和藍說不上熟稔,但從他的言談中她也略微察覺到他是自幼受盡寵愛的富家少爺,他竟會向她……一個小護士……
「所以……你能……原諒我嗎?」藍的語氣彆扭卻懇切。
「嗯。」他都道歉了,再僵下去反而顯得她小氣。
「太好了!」藍鬆口氣,心中一塊大石落地。
他一屁股坐在草地上,雙手習慣性地向後撐著身體……
「哇!」忘了有傷啦!
「你的手怎麼了?」早上還好好的。
「這啊?」藍舉起包著繃帶的右掌晃呀晃。
早上和許亭芳分手后,他滿腦子盡想著她的事,一個不小心把易爆的化學藥劑掉在地上,場面頓時混亂。
原本快要完成的報告被燒毀了近半,靜凌氣得動手將他丟出實驗室,不許他今天再進去。
「小傷,沒什麼啦!」事關面子,這丟臉的事,他不大想提。
「是嗎?」她懷疑道。小傷需要包成一大坨?「連臉也受傷了。」許亭芳輕觸那道淺長的傷口,「你怎麼不小心點兒!」
藍聽出她的話中含著心疼,感受著她微顫的指尖在面頰上游移……
他討厭女人自以為是的虛偽關懷。
他該生氣!他該要她停手!但心中盈滿的感動究竟是……
私立沁心醫療院有別於坊間醫院,是專為身份尊貴,地位崇高——所謂金字塔頂端的有錢人設立的。收費雖昂貴,但設備新穎,醫師優異,又能為不願消息曝光的名人保密,因此在上流社會甚為有名。
為了伺候這些天之驕子,室內總是全天候開啟中央空調,將溫度和濕度控制在人體感覺最舒適的範圍內。
許亭芳再次慶幸她找到這份工作。
否則這樣的艷陽天,她肯定在家會為了開不開冷氣而頭疼。
「我們回來了,你快去吃飯吧。」上一班的護士回到櫃檯,和留守的許亭芳交接。
「那就麻煩你們了。」她將檔案夾歸位,帶著錢包朝外走去,但沒走幾步,就見一抹高大的身影朝她走來。
「快走吧,我肚子餓扁了。」人未到聲先到,肚子還很配合地發出咕嚕的聲響。
「藍,你真誇張。」她大笑。
說來奇怪,從那次追逐戰後,她和藍竟成了朋友。
幾天的相處,她發現他雖然脾氣差嘴巴壞,但人其實還不賴。
「你怎麼都知道我的班別和休息時間啊?」連著六天,他都抓准了時間找她一塊用餐。
「我厲害啊。」他嘿嘿直笑。她八成忘了,院長可是他的朋友。
兩人齊步到員工餐廳,藍左看右看,決定今天吃自助餐。
「對了,你也在這裡工作?」看他天天待在院里,但醫師名單上卻沒有他的名字。
「嗯,我不是醫療部門的人。」打死他也不當醫生。要他在手術室里站兩三個小時,或是一天聽幾百個病人哀號這痛那痛的,他一定會瘋掉。
「果然。」她接過餐盤,排隊等著取菜。
聞言,他邪眼盯著她。
「小姐,我懷疑你輕視我。」
「不是啦,因為你看起來……」雖然不禮貌,她還是「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你看起來不像醫生嘛。哪有一頭金髮、動不動就拍桌子叫罵的醫生?」
說笑間,她向收銀台走去。
「你給我等等。」托盤上只放了一碗白飯加兩盤青菜,就要去結賬?「就吃這些?」
「這個月的餐費剩得不多了,要節省一點兒……」
「省個頭!我說過讓你付錢了?」
他奪盤,去而復返,盤中多了蒸蛋,糖醋排骨、叉燒肉和味噌湯。
「我不能每餐都讓你請客。」許亭芳極力爭取,但礙於旁人的眼光,不敢當眾拉扯。
「羅嗦。」
「你真霸道耶。」第十八次買單失敗……
她皺臉坐在他身旁,活像個哀怨的小媳婦。
「有時間羅嗦,不如多吃一些東西——看你,瘦巴巴的,就跟非洲難民一樣。」藍舉箸開動,邊吃邊數落。
「我哪裡像難民啊?」許亭芳發出不平之聲,展開自尊保衛戰。
「我更正一下,是不像。」藍把她從頭到腳瞄了一遍,咧出一個大大的笑容,「難民都比你發育優良。」竹筷指了指她未開動的飯菜,「吃飯。」
「你……你又沒看過,你怎麼知道?!其實我身材很好的。」
她雖不以美麗的外在形貌為傲,也從不誇耀,但他的比喻實在離譜,讓她忍不住要自我澄清一下。
「你要讓我看我也不反對。」
「你這個……」許亭芳氣鼓著臉頰,偏又想不出話來駁斥他。
「壞脾氣壞嘴巴壞小孩。」也只能說這句了。
又叫他小孩!
藍臭著臉扒飯,不再說話。
許亭芳吃了幾口,猛然發現他不對勁。
「喂?有人在家嗎?喂?」她傾身向前,在他耳側低語。
藍別過頭,來了個不理。
真是……「講兩句就生氣,真像小孩子。」
還說!藍簡直氣炸了。
「我不是小孩子。」他猛地回頭慎重聲明,額角上還浮出了青筋。
「你是比我小啊。」這樣叫又沒錯。
「好歹我比你成熟。」他惡毒地補上一句,「不論體型或腦袋。」
「你還不是在一直取笑我。」許亭芳不悅地噘嘴。
藍仗著自己長得像大樹,老是嘲笑她的身高和身材,她一六八的身高,被他說得像小矮人似的。
這種行為是標準的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十足的惡霸。
「我是關心你。」換成別人,他才懶得說。
「心領了,不必。」如此「厚愛」她承受不起。
「不知感恩的傢伙。」
「不懂敬老尊賢的小豬頭。」
大眼杠上小眼,視線交集處火星亂跳。
「決勝負吧!」她提議一瞪定輸贏。
許亭芳昂首與他對望。起先她還能專註於意氣之爭,沒過多久,她就被吸人那對深邃的黑瞳中。
在那烏黑晶亮的眸里,一名貌美的女子由不服輸到不自在,然後又慢慢轉為咬唇含羞……
天!她幹嗎羞怯?
許亭芳拉回凝視,不規律的心跳聲在體內迴響。
「你輸了。」他咧開滿意的笑容,「以後不準叫我小孩,聽到沒?難民小姐。」
「別這樣叫啦!」
「誰叫你輸給了我。」認命吧。
室內,兩人嬉笑打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