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第二十九章

在她微笑時,他能在她眼中看到輕愁;在她說話時,他能感到她話中的失落。每每在兩人言焰笑語間,以為她己稍稍忘卻海上情仇,卻總是在下一剎那,又發現她失魂落魄,就像現在一般……

看她鬱鬱不樂地望著湖水,蕭靖心裡頭猛地一陣惶惺不安,牽握著她的手不覺用力了些,像是怕她突然間消失似地。

他伸出另一手環過她的胸前緊擁著她,俯身親吻她的秀髮,「用過午膳,陪我到附近走走,好嗎?」

她昂首看向他的臉,不解的問:「你不用回商行嗎?」

他嘴角輕揚,低首輕吻了下她的紅唇才道:「不了。

有大哥在,我去不去沒啥差別。」

「你……光天化日下的……」戰青羞得捂住了小嘴,忍不住環顧四周。

「放心,沒人的。」他笑笑,拉開她捂著小嘴的柔荑,在她掌心吻了一下。

她心中一亂,覺得不妥想將手抽回來,他卻不肯放,反而又低身在她唇上偷了一個香吻。

「蕭靖——」她又羞又急的輕斥一聲,烏黑大眼不住看向四方,生怕有僕人突然冒了出來。

「我看咱們飯也別吃了……」他笑著低聲說,突然一把將她抱起,「先回房裡睡個午覺再說。」

她聞言雙頰立時火紅如霞,「現在才剛午時而已……」

他對她眨眨眼,淘氣的說:「所以才說是睡'午覺'呀!」

「你……」戰青羞紅了臉,訥訥的說不出話來。

「不是你,是靖。」他笑容可掬的介面,「手攀緊點,你相公我可是體弱多病,沒啥力氣的。」

他這樣叫體弱多病?

戰青雖不信,但仍是聽話的攀緊了他的脖子,眼看他就要走下涼亭,她忙紅著臉提醒他道:「我的鞋……」

「別管它,我待會兒再叫小三子來拿。」他腳下不停的往落霞居走去,半點沒停下來的意思。

叫小三子來拿,那不是告訴大家她是讓他抱回房去的?她才不要!

戰青紅著臉要抗議,他早抱著她離開了涼亭,把她的抗議全當成耳邊風,回落霞居睡午覺去!

總是在床第之間,他才覺得自己真正擁有她的熱情、她的心神、她的全部。

他愛看她耳後滲出的細汗匯聚成珠,然後順著她頸間柔順的弧度滑下,直至那堅挺的雙峰之中。歡愉后流下的汗水,是她為他火熱的證明,所以他喜歡看她香汗淋漓的身子。

蕭靖親吻著她的裸肩,將她擁在懷中,低聲問道:

「餓嗎?要不要先起來吃點東西?」

「不要。」戰青將臉埋在他頸肩,說話時仍有些微喘。和他這般親密時那種戰粟的震撼,從初次至今絲毫未減,身體對他的反應,總讓她覺得有些可怕,那種完完全全失控的感覺,好像這副身子不是她的,只是被他操縱著的木偶娃娃。

見她不想吃,蕭靖也不勉強她,反正要吃隨時能讓人送來,再說他現在也捨不得起來,光是這樣擁她在懷中,他就很心滿意足了。

窗外,陽光在樹葉間閃爍,幽州的秋天,空氣不冷不熱,微風拂過讓人昏昏欲睡……

戰青氣息漸緩,螓首倦累的枕在他臂膀上,卻因覺得大白天不該躺在床上,是以強撐著沉重的眼皮想爬起身來,卻被他制止。

「先睡一會兒,晚點我會喚你起來的。」他親親她的額,要她安心睡。

「可是……」她的手攀在他肩上,想再說些什麼。

「等會兒咱們去附近走走,你先好好歇歇。」

她秀眉微蹙,「我沒答應……」

蕭靖輕扳起她的下顎,眼中有著請求,「就當是陪我,好嗎?」

戰青抿著唇,望著他那雙黑瞳,不由得心中一軟,微微點了下頭。

他俊秀的面容漾出一抹微笑,溫柔的將她頰上的秀髮撩到耳後,輕聲哄道:「別想太多了,睡吧……」

她聽話的合上眼,全身放鬆地依偎在他杯中,緩緩睡去。

午後,仍是秋高氣爽的好天氣。

蕭靖喚了小三干來,要他去將戰青的鞋拾回,跟著便牽著她穿過深深庭院,走出了莊院大門。

「蕭靖。」她晃了晃被他握住的手,吸引他的注意。

「嗯?」他揚眉轉頭看她。

「咱們要去哪裡?」以往他出門時又是車又是馬的,後頭還跟著幾名僕役,怎麼今日不見大批人馬,就只有小三子扛著一口麻袋在後頭跟著。

「到附近私塾學堂,去拜訪兒時教我念書的夫子。」

「私塾?」她瞪大了眼,一臉訝異。蕭家不是很有錢嗎?該是會請個先生到家裡來教課的,怎會讓他與一般孛生同上孛堂?

知道她的訝異所為何來,他笑了笑,眼中卻透著無奈,「從小,家裡的人什麼事都要拿我和同齡的孩子比,也許是為了向外人炫耀咱們蕭家有一個多麼聰明的小孩,是以才讓我上學堂。」

「你不喜歡?」發現他眼中的無奈,她輕問。

蕭靖搖了搖頭,苦笑道:「不是不喜歡,但久了,大伙兒卻比成了習慣,當時年紀小,不懂得退讓,贏了有糖吃,又能得到長,輩們的稱讚,所以總是毫不客氣的展現自己的才能。」

「那又如何呢?」一陣秋風拂過,路邊的黃色小花被風吹得打了兩個轉兒,復又挺直站起,戰青眼角餘光瞄著那朵小花,芳唇輕啟,「聰明又不是罪過。」

「的確,但……」他握著她的手一緊,腳下雖未停,面容卻有些僵硬,「事情發展到了後來,大哥卻成了犧牲者。」

「怎麼說?」「因為……我們是兄弟。」他聲音嗄啞,眼前閃過孩童時的情景,彷彿又見到當年大哥既羞憤又難堪的表情。

突然之間,戰青懂了。就是因為他倆是兄弟,是以一定會有人將兩人相比,就像是她和小弟一般,幾乎是什麼雞毛蒜皮的小事都會讓人拿來做比較。

「你贏了他?」她輕問。

「無數次。」蕭靖眼中有著後悔的神色,「對我來說,那不過是為了得到稱讚的遊戲,可對大哥來說,那卻是他向長輩們證明能力的機會。後來當我發現想收斂時,卻為時已晚,我雖無意卻在眾人面前傷了大哥的自尊,還沾沾自喜。」他喉嚨一緊,啞著聲音繼續道:「但他並不怪我,反而還打算將當家的位子讓給我這個沒有良心的弟弟。」「所以你才裝病,好顧全他的顏面?」戰青想起先前曾采及的資料,這才恍然了解蕭家商兄弟心理糾葛的前因後果。

「說好聽點是如此,說實在點……」他笑了笑,自嘲的說:「我沒那個心。」

「什麼意思?」她不懈。

他腳步停了下來,伸手指著遠處的小山丘道:「你放眼所及的地方,全都是蕭家的土地,一直到越過那座山丘之後,都還是屬於我們。」

戰青瞅著他,知道他絕非炫耀,應是還有下文。

他淡淡的繼續說明:「而這片土地,只不過是蕭家眾多產業中的一項而己。接下了當家的位子,意味著要擔負著蕭家商行手底下的人,以及生存在這廣大土地上鄉民的生計。大哥從小就被栽培為蕭家的主爺,他才是真正對這片土地用心的人,我不是。」

「你不是?」

「對。」他微揚嘴角,確定的重申:「我不是。」

「那為何如今又……」她一臉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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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龍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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