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你認識亮二?」黑柳一郎驚訝地問著同樣滿臉訝異的言亞蘭。
「難道你不是亮二?可是你們長得好像喔!」她將黑柳一郎從頭看到腳。
「女人不可以這樣盯著男人看,成何體統!」御堂直夫被她這種當著他的面看著另一個男人的舉動激起一團熊熊的嫉妒之火。
「誰規定女人不準看男人。」言亞蘭實在快受不了這個自大的男人。
「我!」
言亞蘭不自覺揚起聲音,「你?你是誰?」
「你應該知道我是誰。」御堂直夫擺出不可能有人不認識他的高傲神情。
「非常抱歉,我到現在都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言亞蘭不屑地聳聳肩。
「你不知道我的名字?」御堂直夫看著她,咬牙切齒地一個字一個字擠出齒縫。
言亞蘭被他看得全身不自主地直發抖。
「呼!好冷喔!」她現在後悔為什麼要逞口舌之快,無故惹火了這位冷酷男。
他的聲音更冷了。「你真的不知道我的名字?」
「也不是完全不知道,實在是因為你的名字太長了,所以……」她心虛地越說越小聲。
御堂直夫不快地說:「那麼麻煩你告訴我你知道的部分吧!」
「不如你重新再自我介紹一次,這次我保證一定不會忘記。」言亞蘭靜靜地等著他開口;結果他還是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等不到主人開金口,她乾脆改問旁邊的助手:「不然你告訴我好了。」
已經被御堂社長的反常舉止嚇呆的黑柳一郎,愣愣地看向言亞蘭。「啊!什麼事?」
「我是想問你……」言亞蘭耐心的再說一次。
「拿去。」御堂直夫打斷她的問話,直接遞給她一張樣式特別的名片。
「社長!」黑柳一郎不敢置信地盯著言亞蘭手上的尊貴名片。
「御堂直夫!原來是御堂,不是我誤以為的御史。嗯!我記住了,還給你吧!」言亞蘭確定自己真的記住后,馬上又把名片還給他。
御堂直夫沒有收回來,「這張給你。」
「社長!」黑柳一郎又叫了出來。
看到那個助理緊張兮兮的樣子,言亞蘭識時務地婉拒他的好意,「我想這張名片一定對你很重要,你還是拿回去吧!」
「社長……」黑柳一郎想開口卻被御堂直夫狠狠瞪了一眼而噤口。
言亞蘭囁嚅地說:「我覺得你還是拿回去,萬一丟……」
「萬一丟掉就拿你來抵押。」
「我?我沒有那麼高的行情啦!」言亞蘭很有自知之明。
「有沒有由我決定。」
御堂直夫臉上「我說了就算」的可惡表情,讓言亞蘭惱得很想狠狠往他臉上揍一拳。
「好吧!既然你不怕我利用這張卡來做壞事,那麼我就恭敬不如從命地好好發揮它的效用。」我一定會讓你悔不當初的。言亞蘭暗自算計著,然後才順手將名片放進襯衫的口袋。
「小姐,你千萬要好好存放……」黑柳一郎憂心地叮嚀著。
「夠了,以後不要再讓我聽到這些廢話。」御堂直夫冷冷地用手勢打斷他。
「是。」黑柳一郎馬上恢復平靜地恭敬點頭表示明白。
言亞蘭看不過去的抱不平,「你真的好霸道喔!」
沒想到御堂直夫卻沒有生氣,「謝謝你的稱讚。」
「這……原來你不只霸道,臉皮也很厚。」言亞蘭氣得雙頰鼓鼓的。
「好啦!跟你開玩笑的。」
這個人真的是御堂社長?黑柳一郎暗暗質疑著這個逗女人開心的御堂直夫。
「哼!」發現自己被耍的言亞蘭不甘心地再瞪御堂直夫一眼。
「對了,你能告訴我們你是如何認識亮二的嗎?」終於回到真正的問題上了。
「難道你跟那個亮二真的有血緣關係?」她指著黑柳一郎問著。
「嗯!我叫黑柳一郎,是亮二的哥哥。」
「你們真的是兄弟呀!這樣的話,你們也一定認識陽子了?」
御堂直夫點頭,「沒錯。」
「啊!」一看見他承認,言亞蘭馬上惶恐地看向御堂直夫。「如果是這樣……」為什麼她的心裡泛起一陣陣好酸好酸的苦澀感覺?
「你怎麼了?」御堂直夫發覺她的臉色倏地變得十分蒼白。
言亞蘭低聲道歉:「我……我很抱歉。」
「你很抱歉?」御堂直夫有點摸不著頭緒。
「我不知道你是陽子的相親對象,如果我早知道是你的話,我一定會勸陽子試著跟你交往看看;而且也不會幫她把最重要的傳家之衣藏起來,我真的不是故意要破壞你們的姻緣。」
「陽子是我的妹妹。」御堂直夫糾正她。
「如果還有挽救的機會,我一定馬上飛回台灣,然後將那件禮服還給陽子,這樣你們還是能夠有情人終成眷屬……」言亞蘭根本無法聽進旁人在說什麼,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只覺得此時此刻必須讓腦袋轉個不停才能緩和內心那股莫名的刺痛。
御堂直夫又加大音量的說一遍:「陽子是我的妹妹。」
「對呀!陽子如果見到你……咦?你剛剛說什麼?」她好像有聽到很重要的一句話。
「我說陽子是我妹妹。」御堂直夫露出一抹十分欣慰的笑容,同時莫測高深地望著有些狼狽的她。
「喔!陽子是你妹妹。啊——」意會過來的言亞蘭大聲尖叫。
「停!拜託你不要再尖叫了。」御堂直夫不顧形象地用雙手掩耳,看到一旁的黑柳一郎因為不敢做出失禮的動作,只能咬緊牙關承受她恐怖叫聲的茶毒,只好有失身分地大聲喝止。
「啊!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實在是太驚訝了。」她的聲音突然變得很輕快,讓人明顯感覺到她的心情似乎又好轉了。
「我沒想到你竟然會是陽子的大哥,咦?不對呀!我記得陽子的全名是南野陽子,而你是御史直夫。你們兩個根本不同姓,怎麼可能會是兄妹?」
「請你牢牢記住我叫御堂直夫!下次你再說錯,小心我會狠狠處罰你。」
言亞蘭嘟囔著:「御堂、御史,還不是差不多……」
「你有膽再說一次?」御堂直夫恐嚇地看著她。
「好好好,御堂直夫。不過既然你姓御堂,陽子姓南野,她怎麼會是你的妹妹?」言亞蘭滿腹疑惑地看著他。
御堂直夫解釋:「因為她從小就被無法生育的姑姑領養才會改姓南野。」
「所以你們是親兄妹?」
「當然。」
言亞蘭一確定他不是陽子相親的對象,馬上鬆了一大口氣。
為什麼會這樣?難道……不!她拒絕自己再胡思亂想下去。
「既然你們是親兄妹,那麼你這個當大哥的更不應該枉顧妹妹一生的幸福。」想到他逼陽子相親,言亞蘭一副難以苟同的神情。
「請問我幾時枉顧陽子的幸福?」好一個無憑無據的指控。
言亞蘭質問他:「你敢否認你沒有擅自安排陽子跟陌生的男人相親?」
「我承認我的確安排陽子跟北島光見面,可是……」
言亞蘭激動地指著御堂直夫,「你怎麼可以讓陽子跟陌生的男人相親?」
「相親就是跟不認識的陌生男人見面的一種形式,不是嗎?」御堂直夫好笑地反問她。
「這……好像是這樣喔!」言亞蘭不好意思地摸摸頭髮。「可是既然只是相親,陽子何必偷走你們家的傳家之衣?」
「什麼傳家之衣?我剛剛好像也有聽到你提過?」
言亞蘭反射性地回答:「就是你們家那件精緻華麗的日式禮服啊?」
御堂直夫抬眉,「你看過那件禮服?」
完了!我是不是不打自招?言亞蘭不敢再隨意回答。
「我想那件禮服現在應該在你那邊吧?」御堂直夫雖然用的是疑問的口氣,但從她臉上慌張的表情猜測,答案絕對是肯定的。不過他有點好奇衣服如何落到她的手上?而且他更想看到當她明白這件禮服象徵的意義時,會是怎樣有趣的一副驚訝表情。
言亞蘭故意反問他:「你確定?」
「百分百確定。」
「既然你已經知道禮服在我這裡,我也不用再隱瞞了。不過我可不是從陽子那兒偷來的喔!」言亞蘭表明自己的清白。
「我當然相信你。只不過你是否可以告訴我們事情的整個經過?」
「對我來講只能用簡單的一句話來形容。」
御堂直夫有些好奇,「什麼?」
言亞蘭大聲說出:「就是天外飛來的橫禍啦!」
御堂直夫不敢相信地看著她,「不會吧?」橫禍?多少女人將它當作是莫大的恩寵,只有這個笨女人居然避之唯恐不及。
「怎麼不會?你想想看,當你好好走在路上,卻突然從天上掉下一包東西……」言亞蘭開始描述第一次遇見南野陽子時既緊張又驚險的狀況。
「從天而降?」原來他們兩人的姻緣真是老天註定的,御堂直夫開心地笑出聲。
言亞蘭奇怪地看他,「有那麼好笑嗎?」
「社長,要不要……」黑柳一郎小心地改用日文問御堂直夫。
「暫時不要說出真相。」御堂直夫同樣用日文回話。
「是。」於是黑柳一郎不再說話。
「抱歉,如果沒事恕我先行告退。」言亞蘭看著眼前這兩個大男人竟然當著她的面用她聽不懂的日語交談,覺得顏面受損地想要憤而離去。
「親愛的,你一個人要去哪兒?我們不是說好要一起去採訪馬雅遺迹?」御堂直夫長手一伸立即將她納入自己的懷裡。
「誰是你親愛的?請你放尊重!」言亞蘭拚命掙扎想要脫離他的摟抱。
「我勸你最好不要在男人身上動來動去,否則後果你自行負責!」他故意靠近她的耳旁曖昧地笑著。
言亞蘭氣極,「你、你這個登徒子!」
「夫人,你不能這樣罵社長。」黑柳一郎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惹來御堂直夫冷冷的一瞥。
「夫人?你以後不準再這樣亂稱呼我。」原本被尊稱夫人而心跳急遽加快的言亞蘭,看到御堂直夫拋給黑柳一郎冷冷的一瞥,瞬間急速冷下差點再度燃燒起來的激動情愫。
「不是每個女人都想飛上枝頭當鳳凰。」她表明自己真的無意高攀他。
御堂直夫睇著她,表情像是不相信,「是嗎?」
「是嗎?」言亞蘭不屑地學著他的口氣。「你放心,本姑娘向來不屑玩那種欲擒故縱的把戲,更不需要為了找一張長期飯票而結婚。」
御堂直夫當場忍不住假設:「喔?那你有可能將自己的一生託付給一個一無所有的男人?」
「當然不可能。」言亞蘭毫不猶豫的搖頭。
「說來說去你還是麵包至上者。」
言亞蘭澄清,「從頭到尾我可沒說我不喜歡錢喔!」
「既然這樣,直接跟一個有錢的男人結婚,不就一舉數得?」御堂直夫有點懊惱她的遲鈍。
言亞蘭低下頭說:「我想你可能誤解了我的本意……」
「會嗎?」他不認為自己有誤會她。
「因為我根本不可能結婚,所以男人有錢、沒錢對我來說都是一樣的。」言亞蘭說完才發現眼前這兩個男人竟然全都愣在原地。奇怪了?她說了什麼驚天動地的話嗎?怎會把他們嚇得跟木頭一樣?算了,她還是趕快落跑,免得被拉去參觀什麼馬雅遺址。
「對不起,我先走了。」她好心地說一聲后,馬上快速地拉開門跑出去。
「社長,夫人跑走了。」黑柳一郎慚愧地問著御堂直夫。
「沒關係。你也不用太自責,畢竟連我自己都被她的不婚宣言嚇到了。」
「現在怎麼辦?」黑柳一郎問。
御堂直夫沉吟一會兒:「先按兵不動吧!」
「我覺得夫人好像真的不打算結婚。」
「她都已經被你尊稱一聲夫人了,你想她還有逃跑的機會嗎?」御堂直夫好笑地看著一再失常的黑柳一郎。
「放心吧!既然她是老天爺替御堂家挑選的媳婦,那麼她就註定要成為我御堂直夫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