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八章

他心中其實有那麼一剎那的迷惘,他認為自己應該懷疑她的居心,然而在她那迷人眼眸的誘惑下,他又腦袋渾沌得什麼都組織不起來。

「薩可努,答應我……」她輕撫著他的臉頰,軟軟地道:「以後別再那麼粗暴地待我……」

她偎進他棵裎的胸膛之中,有意無意地挑逗著他胸前的小小突出,「那天……你真的弄疼我了……」

薩可努喉頭乾澀,慾火竄燒,腦子幾乎快陷入一片空茫。

「停……停手。」他抓著她挑逗他的手,眉心沁汗,「今天不行……」

「怎麼不行?」她故作失望。

「我要帶你去見皇上。」

蕨娘一怔。見大金國的皇帝?他為什麼要……

他覷出她的疑惑,笑道:「我要讓皇上見見你,讓他知道我為什麼拒婚,順便也讓你為那天打了公主的事向他賠罪。」

「賠罪?」提起三公主之事,她臉上又見微慍。「我何罪之有?」

「我知道是公主先動手,不過……」

未待他說完,她猛地摔開頭,「我不依!」

薩可努溫柔地攬著她的纖腰,輕輕地在她耳邊吹送氣息,「彆氣,你就答應我這一次,好嗎?」

「不好!」她懊惱地拒絕。

此際,她已經分不清這是「演戲」還是「真實」了。

她知道自己是真的在生氣,是真的在吃醋,而那都是因為他!

尹蕨娘,你在做什麼!?她心裡有另一個聲音在訓斥著她。

一回神,她恍然記起自己剛才的計劃。她突然轉過身子,猝然地吻上他驚愕的唇。

薩可努一震,驚訝地盯著她。

她離開他的唇,嬌嗅道;「別在我面前提起三公主……」

「蕨娘?」他困惑地看著她。

「你明知我和她不對盤,為什麼還老在我耳邊三公主長、三公主短的?」說著,她又封堵住他的口,甚至大膽地將舌尖伸入他口中翻攪。

她靈活而煽惑的舌在他嘴裡纏繞著,瞬間便激起了他下半身的衝動;他摸上她的圓臀,將她重重地壓向自己。

蕨娘一陣心悸,頓時花容失色。她發現自己的腹部就壓在他亢奮的突兀之上…。…

「啊……」她一驚,羞赧地抬頭望他。

他撇唇一笑,「是你先惹我的。」

「你……」她原本想推開他,但旋即又想起那可能會引起他的疑心。「討厭!」她垂下臉.故作羞怯。

「不是說要見你們的皇上嗎?」她說。

薩可努難忍興奮地擒著她,「還有時間……」說著,他急著想剝開她的衣服。

她攔住他的手,十分難為情,「人家還沒幹凈呢!」為了逃跑,她冒險騙他。

他愣了一下,隨即明白她的意思,「這麼多天了……」

「這又不是我可以控制的。」

「那你還惹我?」他略顯懊惱地睇著她。

她恍然驚覺,猛然推開了他。

「蕨娘?他一臉困窘地覷著她。

見他赤身裸體,底下的男性驕傲又僨張堅挺著,她知道「時候」到了!

背過身,她快步奔出帳子;躍上馬背,她疾速地賓士而去。

到了這一刻,薩可努才知道自己中計了。他快速地穿上衣褲,以斗篷遮掩他仍未消褪的慾望。

「來人!」他奔出帳子大喝一聲。

很快地,附近的衛兵聞聲而來。「將軍,我看見那位朝鮮姑娘騎著您的馬往邊界去了。」

「給我馬!」他神情陰鷙地喝令著。

不一會兒,衛兵替他找來了一匹駿馬。

他躍上馬背,吩咐著,「向皇上稟報我今天無法前往覲見。」

「是!」

他一踢馬腹,風馳電掣般地朝邊界馳騁而去。

「你跑不掉的!」他恨恨地說。

※※※

前往邊界的路,薩可努即使是閉著眼睛都摸得出來,但對於從沒到過這兒的蕨娘來說,這可是一段頗為艱辛的路途。

十幾里路的奔波后,騎術精良的薩可努終於看見了蕨娘及他的坐騎。

「駕!」他猛催座下良駿,迅速地朝她的方向馳去。

發現薩可努已在身後不遠,蕨娘心裡焦慮是可想而知;錯過了這次機會,她恐怕是再也不會有機會逃走了。

幸好她騎的是薩可努的馬,腳程及體力都比其他的馬匹還來得佔優勢;終於,她看見了結冰的江面……

「駕!」她再踢馬腹,筆直地朝著結冰的鴨綠江而去。

見她騎上了冰面,薩可努不覺有幾分心驚。

這江面雖已結冰,但有些地方卻只是薄薄一層冰面,只要稍一不慎就極可能陷進冰面之下。

從前曾有不熟悉此地情勢的人擅行冰面而棄生江底,他不希望蕨娘成為下一個。

「蕨娘,停下來!停下來!」他朝她大聲疾呼。

蕨娘回頭一瞥,恨不得座下是匹飛馬,立刻將她載回楚山去。

怕她不慎踩及薄冰,又怕她自此離開自己,薩可努的心裡可說是萬分煎熬。

蕨娘疾奔於冰面之上,全然未覺冰面下正潛藏著能吞噬人命的危機……

就在即將踏上楚山境內之時,一聲冰裂聲響突然自冰面下傳來。

「啊!」她驚呼一聲。

「蕨娘!」在他和她都還不及作任何反應的同時,蕨娘已經連人帶馬地陷入裂冰處。

薩可努一躍下馬,想也不想地跳人冰冽的江水之中。

他潛人水中,冰川的寒氣凍得他心臟幾乎快要麻痹;他勉強張開眼睛,卻見他的座騎與蕨娘正往更深的水底沉去……

憑恃著一股對她的深濃愛意,他力排艱難地朝她游去;在江底流動的冰塊間,他終於拉到了她僵硬的手。

他奮力地往上浮遊,霍地衝破水面。「蕨娘!」他以手臂扼住她的頸項,焦急地呼喚她的名字。

她臉色蒼白,動也不動。

薩可努將她拉出水面,抱著濕漉漉的她跨上了馬背。若由此地回到部族,恐怕路途較為遙遠,到時蕨娘極有可能已經香消玉損,為防萬一,他決定先人楚山境內。

先前來時,他曾在山林中發現一間豬戶在夏天打獵時用來休憩的小屋,那兒或許會是一個好地點。

想著,他迅即向那小屋的方向移動。

你可別死,不然就算要下地獄去跟閻王要人,我都毫不遲疑!

他暗暗在心裡對她說著。

※※※

薩可努在屋裡生起火,將自己及蕨娘身上的濕衣通通脫下,然後再找來獵戶們遺留在小屋裡的薄毯與她相擁而卧。

他緊緊擁抱著身軀冰冷的蕨娘,試圖將自己的溫度傳遞給她。

「你醒醒,尹蕨娘……」他不停地在她耳邊輕喚著她的名字,「不準死!聽見了沒!?」

抱著她冰涼的身子,他的心也跟著一點一點地失去溫度;他好不容易再見到她,好不容易遇上了他尋覓已久的女人,他絕不放她走,就算是天要收她,也要先得到他的同意。

「蕨娘,別離開我,我等了你十五年,你沒有權利就此離開我……」他緊緊地圈抱住她,不覺地淌下了男兒淚。

當他的眼淚滴落在蕨娘的眼瞼上,她的眼皮微微抽搐了一下。

「醒醒,我不能失去你……」他繼續訴說著心跡,渾然不覺她的意識已漸漸恢復。

「我一直沒告訴你,你是我等了十幾年的女人,是我這一輩子都在期待的那個女人……」說著,他又落下淚來,「如果是上天讓你來到我的生命里,為什麼現在又要從我的生命中將你帶走?」

聽著他真誠的告白,蕨娘再也無法保持沉默。

「薩……薩可努……」她艱難地喚著他。

「蕨娘!?」薩可努一震。

她抬起臉瞼,聲線仍顯虛弱,「你……你為我流淚?」

因為見她清醒,薩可努頓時驚喜得說不出話來。

「你……你這個愚蠢的女人!」他激動得語無倫次。

藉娘蹙眉苦笑,「你不也是個愚蠢的男人……」

他一頓,無奈地一笑,「我是碰上你之後才變蠢的。」說著,他狠狠地擁住她,像是怕她又飛走似的。

「薩可努,你為何要對我如此痴纏不放呢?」她啞然,「你明知我不可能……」

「我聽不進去。」他打斷了她,堅決地說道,「不管誰說了什麼,我都聽不進去。」

他端起她的臉,深情不悔地吐出愛意,「從我第一次在楚山見到你,你的情影就一直留在我的腦海中,我忘不了你……那種感覺就像我們早在前世已見過、愛過一般……」

「我們見過?」她困惑地問道。

之前他一眼就叫出她的名字,甚至還知道她的身世,莫非就是因為他們曾經見過?

「為什麼我一點都記不起來?」

他苦笑一記,「當年你還是個十來歲的小女孩,哪記得什麼……」他娓娓道出那一段往事,「我十八歲那一年,頭一次來到楚山便碰見了被其他孩子欺負的你,當時我被你眼眸中的氣勢及眼波流動所震懾住,之後……我一直都沒忘記你那雙眼睛……」

「其實就算是終此一生,我都沒想過還會再遇上你……」他在她冰冷的額頭上輕吻一記,「直到上天又將你送至我面前……」

聽到這裡,蕨娘已經稍稍記起了那段童年回憶。「原來你是當年那個女真人……」想當初,他可是她除了娘親以外第一次看到的女真人。

「那日你出嫁時,我根本無意擄走任何人,但是一見到你……

我竟然情難自禁地就將你帶回去了。」話罷,他眉心一糾,痛苦地暗道,「我沒想到自己的行徑會導致你阿爹無辜喪命,我的心裡一直很愧疚……」

「薩可努……」她心一揪,鼻頭一酸,眼淚便撲籟籟地落下來了。

「我告訴自己,這個女人是我的夢想、是我責任,為了贖罪,我一定要給她世界上最完整的幸福,蕨娘……」他端住她淚濕的臉龐,「這是我對你阿爹的死負起責任的唯一方法。」

「可是……」她眉心一擰,淚水直淌。

「可是什麼?」他猛地攫住她的肩頭,「難道你對我就真的沒有感情?難道你還想嫁給那個打死你阿爹的姜少爺!?」

「我……我不想嫁他,對你,我也有了感情,只是……」

「只是什麼?」他快急瘋了。

蕨娘掩面而泣,「我阿爹雖非你親手所殺,但蘭妹妹呢?她可是你下令拖去喂狼的,我……我忘不了……」

聽著,薩可努突然朗朗大笑,「蘭兒沒死。」

「什……什麼?」她一愣。怎麼可能?他不是叫人拖她去喂狼了嗎?

「她還好好地活著呢!」他略帶著惡作劇后的快感,笑道:「我是為了懲罰你,假意拖她去喂狼的。」

她瞠目結舌地望著他,「那……那她現在在哪裡?」

「她在格日勒那兒。」

「格日勒是誰?」她從沒聽過這個名字。

他一笑,「他是大金開國主將之一的蒼狼將軍,我說的喂狼其實指的就是他那一頭狼。」

「你將蘭妹妹獻給他?」她又誤解了他的意思。

他嗤地一笑,「別傻了,他夫人可是將門之後,凶得很呢!」

聽完他的解釋,蕨娘終於鬆了一口氣。幸好蘭兒還活著,不然她真會為她的無辜受害而愧疚一輩子。

「現在你總可以安心接受我對你的愛了吧?」他輕攬著她的腰肢,溫柔而深情地問。

蕨娘睇著他,含羞帶怯地垂下螓首。

他端起她羞紅的臉龐,低頭便攫去了她漸漸恢復櫻紅的唇片……

她安心接受著他的親吻,不反抗也不忸怩。

「我們可以繼續剛才的事嗎?」他在她耳邊吹送煽惑的氣息。

「剛才的什麼事情?」她訥訥地問著。

「別跟我裝傻充愣。」他在她鼻尖上一捏,「你知道被惹火了的男人有多可怕嗎?」

她垂下臉,整個頭幾乎快壓到了胸前。「我……不是故意的。」她一臉無辜。

「不管。」他抬起她發熱的小瞼,壞壞地一笑,「你總得為你做過的事付出代價吧?」

※※※

薩可努輕輕將她托放在自己腿上,把臉湊近了她的耳鬢廝磨,「蕨娘,千萬別再離開我了……」

蕨娘把額頭輕觸著他飽滿的天庭,「如果我再跑一次呢?」

「我會追到你跑不動為止。」他說。

她嫣然一笑,臉上漾著幸福,「我不會再跑了,你想趕都趕不走……」

他歡喜而笑,唇邊是一記如旭日般明朗而又燦爛的笑意。

「噢,蕨娘……」她的大膽及熱情讓他難以招架。

他忘情地以唇舌挑逗著她的頂端,直到她的身軀一次又一次地顫抖。

慢慢地,他感覺到她緊貼著自己身下的部分微微地濕熱起來,她的身軀泛著紅潮,誘惑又撩人。

「蕨娘,你……好美……」他心蕩神馳。

「嗯?」她低下頭,喘嬌未息。

此刻,她感覺自己腹間如火燒般地炙熱,有一種急需被填滿的渴望。「薩可努,觸摸我……」

薩可努將手往她腹下一移,介入了兩人緊貼著的地方。

「這兒?」他使壞地在她花田上一碰。

「唔!」雖然只是一碰,她卻已春潮如湧泉。

她羞赧地掩住臉孔,對自己的敏感及期待感到羞恥與慚愧。

薩可努抓開她的手,輕輕地撫摸著她細緻的雙頰,「別覺得羞恥,你的反應對我是一種肯定,更是一種鼓勵。」

「我……」

「噓……」他略帶稚氣地一笑,「好好地享受吧!」

「嗯?」他汗流浹背,卻氣力依舊。

「夠了……不,夠了……」她幾乎要求他停止。

「怎麼夠?」他將濃沉的氣息吹拂在她耳際,像火焰似地焚燒著她的聽覺。

蕨娘搖晃著頭,「不行……唔……」

「我要你記得我。」他固執且堅持地律動著,「我要你的心裡和身體都記得我。」

她雙臂緊緊地勾住他的頸項,氣喘吁吁,「我記得,我都記得……」

薩可努扶住她的腰肢,強烈而急速地在她的緊窒中進出,一次又一次、一波接一波……

在不斷的律動之後,薩可努漸漸覺得背脊酥麻,全身微微地顫慄著;他低吼一記,終於在她溫熱的體內釋放一股熱情的暖流。

蕨娘環抱著他寬闊的胸膛,沉靜地聆聽著他急促卻又教她安心的心跳。

她知道自己是再也離不開他了,這個教她依戀不舍的男人……

※※※

雲雨過後,蕨娘在薩可努的懷裡稍作歇息。

「這個——」他突然輕撫著她肩背上的傷痕問道:「是怎麼來的?」

他依稀記得第一次觸摸她這道傷痕時,她臉上那驚悸受傷的神情及那拔尖的可怕叫聲……

對她來說,那或許不只是一道傷痕,而是一個她不願再提起的往事,或者是回憶吧?

她陷入一陣沉默之中,似乎在回想著什麼。

「那是我娘親弄的……」她幽幽地說。

「啊?」薩可努一怔。她的娘親居然在她身上留下了那麼可怕的傷痕!?

蕨娘的臉上似乎已看見一絲絲的恐懼,但繼之而起的卻是更深切的埋怨及悵然。

「我五歲那年,她離開了我和阿爹……這道疤她說要作為日後相認的印記……」

薩可努驚愕得幾乎說不出話來,他沒想到竟然會有這種母親。

「她為什麼那麼做?」

她凄然一笑,「其實她本來只是想在我胳臂上留下一個印記,但是當時我因為年紀還小,覺得害怕,所以又哭又叫地躲開了……」她下意識地摸著自己的肩背,聲線啞然,「這道傷痕是我躲開時不小心劃上的……」

「吻……」看來她娘親也不是故意傷害她的,不過在那麼小的孩子身上留記號還是挺殘忍的。

然而儘管如此,他想她娘親之所以能下得了如此重的手,或許也是因為太愛她之故。

「你還恨你娘親?」他問。

她頓了頓,「有時恨,有時想……」說著,她的眼眶不覺濕潤了起來,「我恨她離開我,恨她在我身上留下記號,但是……

我忘不了她……」

聽見她語帶哽咽,他溫柔地擁抱著她的肩膀,極盡愛憐地拍撫著。

「我只記得她有一雙漂亮的大眼睛,尖尖的下巴……其他的什麼都記不得了。」說著說著,她淌下了幽怨的眼淚。

燙人的眼淚沿著臉頰滴落在他的胸膛上。

「蕨娘……」他萬分心疼地緊摟著她。

「我想念她哄我人睡的那些夜晚,也想她撫摸著我的溫暖手心……她為什麼要走?為什麼!?」

「別哭……」薩可努溫柔地拭去她眼角的淚水,低聲地安撫著,「以後有我,我會代替你阿爹及娘親呵護疼愛你的。」

蕨娘將臉埋進他的肩窩裡,嚶嚶地低泣著,「薩可努,你……

你不會像我娘親那樣離開我吧?」

「當然不會。」他在她冰冷的額頭上輕吻一記,「我以性命擔保,我絕不會離開你,就算是死後化為幽魂,我都會跟隨在你身邊。」

「真的?」她抬起淚濕的臉龐凝睇著他。

「嗯。」他堅定地點點頭,再次將她深擁入懷。「休息吧!

天一亮,我們就回去。」

蕨娘輕點下巴,安心地偎入他溫暖而寬闊的胸膛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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奪情黑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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