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拜訪
第四回:拜訪
第二天一早,我們幾個都到了陳老爺子那,準備行拜師禮,這讓陳窈非常不爽,要是行了拜師禮,他就矮了我們一輩,這還了得。於是一個勁的嗲,拉著他爺爺的手就是不幹,看著陳窈的騷包樣,我們幾個只想吐。老爺子自從沒了兒子兒媳后,對這個唯一的孫女非常寵,當下還真不知道怎麼辦好。這時我提議,尊陳窈父親為師,尊老爺子為師祖,老爺子聽了,感動的眼淚嘩嘩的,於是我們請出陳窈父親的牌位,行了拜師禮,禮成后,家長們就回去了,我們留下來讀書。
來到老爺子書房,滿滿一屋子的書啊,看的我們直傻眼。後來我們了解到,老爺子是屬於那種愛書成痴的人,不管什麼書都看,都收藏,學問挺博,什麼都知道點,可什麼都不精,好在我們也沒指望他教我們什麼,主要就是利用他的藏書和環境進行自學。老爺子教的倒很寬鬆,主要是讓我們自己看書,我們遇到不認識的字或不明白的地方就問他,其實有的問題老爺子也不懂,我們就自己討論。但是,練習毛筆字方面,老爺子就盯的比較緊了,一來我們的毛筆字實在太難看了,二來老爺子的字還是很不錯的,頗有顏柳之風,老爺子自己也很自信。他督促的很嚴格,每天半天讀書半天寫字,寫的不好就打手心,那可是真打,包括陳窈都沒少挨打。
眼看進入十二月中,快過年了。天氣已經很冷,我忽然想起,還沒去拜訪6游,決定馬上去一次。當我們向老爺子請假,說要去探訪6游時,老爺子很古怪的看了我們半天,然後問:「你們認識他?」
「不認識,但我們很崇拜他,他是個大文豪。」
「你們幾個小孩子,他會見你們嗎?」
「會的,我有辦法讓他見我們。」我很自信的說道。
「那讓茂財送你們去,離的不遠,早去早回。」說完輕嘆一聲自顧低頭看書。
其實老爺子和6游也算認識,只是沒有什麼交情,在6游這樣的大文豪面前,老爺子甚至有些自卑,6游是「六十年間萬詩」,老爺子是這輩子沒做什麼詩。因此,才有那聲輕嘆。
茂財叔老實巴交的,能吃苦能幹活,從小就一直在陳家打雜還兼著車夫的活。套好車就載著我們幾個往沈園方向去。其實我們現在的沈園根本不是原來宋朝的沈園,宋朝的沈園早被戰火和歷史所湮滅。
當時的沈園是一個私家園林,而主人大家只知道姓沈,卻沒幾個知道他的名字。至於身份,有的說他是個大鹽商,有的說是跑南洋的生意人,有的說是皇親國戚,但都是猜測的。園子蓋好后,主人將園子開放給當地的文人當作聚會場所,有點類似當時的書院。只要是儒衣儒巾打扮,不論窮富,都能進去。大家還可以自帶酒食,在裡面飲酒賦詩,有時喝的放浪形骸了,就在園子牆上塗鴉,久了以後,居然成了一種風尚。6游當年遇見前妻唐琬後有感而,就在沈園牆上寫下了這傳為絕唱的《釵頭鳳》詞:
紅穌手,黃藤酒,滿城春色宮牆柳。
東風惡,歡情薄。一杯愁緒,幾年離索錯。
春如舊,人空瘦,淚痕紅浥鮫綃透。
桃花落,閑池閣,山盟雖在,錦書難托莫。
後來唐琬重遊沈園時見到,就在邊上也和詞一:
世情薄人情惡雨送黃昏花易落
曉風乾淚痕殘欲箋心事獨語斜欄難難難
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鞦韆索
角聲寒夜闌珊怕人尋問咽淚裝歡瞞瞞瞞
此事成為了千古佳話。馬車走了大概個把時辰就到了6府,典型的江南民居,白牆黑瓦,門前有條小河,這裡離縣城還有段路,站在門前往東看能看見沈園的白牆,往北看能看見縣城的灰色城牆。門口不遠處,還有一輛馬車,車夫正在輕輕的給馬擦著身子。看來有訪客。
我們下車后,茂財叔卸下馬車,讓馬自己去喝水,他則蹲在一旁抽起旱煙。我們敲了敲門,過了一會,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來開了門,他滿臉狐疑的看著我們道:「幾位小友,有事嗎?」又看了一眼茂財叔:「你們大人呢?」
我們一起抱拳鞠躬施禮道:「我們是特地來拜訪放翁老前輩的,麻煩前輩傳個話。」看他穿著,不象下人,我們更恭敬了,禮數很周到。
「你們。。。家父。。。身體微恙,怕不太方便吧。」原來是6游的兒子。
我遞上一個信封,說道:「請將此信交於放翁老前輩,如他看了還不方便見我們,我們決不敢叨擾。麻煩前輩了。」說著又鞠一躬。
「好吧,幾位小友請稍侯。」說著接信轉身進去了。
大家不知道信里寫的什麼一起狐疑的看著我,我笑道:「裡面是我剽竊毛爺爺的兩詞和一十六字令,令沒改動:山,刺破青天鍔未殘。天欲墮,賴以拄其間。一《沁園春雪》,沒改。一《念奴嬌鳥兒問答》我改了下,
鯤鵬展翅,九萬里,翻動扶搖羊角。
背負青天朝下看,都是人間城郭。
炮火連天,彈痕遍地,嚇倒蓬間雀。
怎麼得了,哎呀我要飛躍。
借問君去何方?
雀兒答道:有仙山瓊閣。
不見前年秋月朗,訂了三家條約。
再不抵抗,剩半壁江山,再加崖州。(原詞:還有吃的,土豆燒熟了,再加牛肉。)
勿鬚鬍言!試看天地翻覆。」(原詞:不須放屁!試看天地翻覆。)
大家恍然,齊罵道:「無恥!」「卑鄙!」「下流!」
過了不大會功夫,門打開了,還是他兒子來開的門,讓我們進去。帶我們穿過天井,繞過迴廊,轉過中門,來到後院一間廂房輕輕敲了下門,裡面一個顫巍巍的聲音傳來「進來」。進門后,我們看見靠牆一張床上斜躺著一位面容消瘦的老人,目光中透著驚奇,疑惑,又有些興奮的看著我們。以至於嘴唇微微顫抖。看來他確實身體不太好了。
床邊坐著一個身著布衣的中年人,大約四十齣頭,邊上還站著一個少年,大約十**歲模樣。看我們進去,都用驚奇的目光看著我們。
我們四人一起跪下,恭恭敬敬的向這個有「小李白」之稱的大文豪磕了三個響頭。老人連連擺手說道:「不用不用,快起來。」邊上他兒子和那位中年人忙上來扶起我們。
招呼我們坐下,老人拿起那兩張紙問道:「你們寫的?」
「是的。」我(心裡還是有點虛)說道:「前輩,我們知道,您心中念念不忘的是王師北定中原之日,我們幾個今天就是特地來告訴您,請您放心,這個目標一定會實現,也許不會很快,但決不會很漫長。」
「你們怎麼。。。這。。。。。。」老人拿起另一張紙,那是他在我們來之前和兒子及故友之子談話,因憂傷國事,有感而才剛剛寫下的那千古絕唱:「死去原知萬事空,但悲不見九州同。王師北定中原日,家祭無忘告乃翁。」而其中就有那句「王師北定中原日」。這時,他兒子和那兩位客人更是張大嘴巴,驚訝的說不出話來。
「老前輩,很多事情現在我們無法跟您說明白,但是,請相信我們。」
如果換平時,幾個毛頭小孩說這些話,肯定會當瘋子給處理了,但今天不同,太不可思議了。
「我信,我信,哈哈哈,北定中原,哈哈哈之後,又聊了好久,因為怕影響歷史進程,一些問題我們都避而不答或含糊其詞,老人也沒有追問,但氣氛還是相當融洽。聊天中知道,帶我們進門的是6游最小的兒子6子聿,那兩位客人是6游好友之子沈復,年輕人是沈復的小兒子沈從龍。6游的好友幾年前去世了,不過他的子女們敬重6游,還是經常來看望老人。
看到老人精神有點不濟了,我們起身告辭,沈家父子也一起道別。老人身體不行,由6子聿送到門口,茂財叔已經套好車,我們拱手向6子聿道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