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三個月後冰雪別墅
「令雲明天就要結婚了。」
巧淑嫣的一句話宛如青天霹靂,狠狠地撞擊著寒晴雪的心房。
「什麼?」寒晴雪神色大變地抓著巧淑嫣的雙臂直搖。「你再重複一次你剛才的話。」
「岳令雲要結婚了,就在明天。」巧淑嫣神色嚴肅地說。
明天!?
我的天!他竟然要和另一個女人踏入結婚禮堂!這……他怎麼可以?怎麼可以呢?
滾燙的淚水湧進了她的眼眶,心神俱碎的她恨不得能立刻衝到他的面前去,要他斷了結婚的念頭。
可,她能嗎?
她有這個權力嗎?
沒有!她根本就沒有能力阻止岳令雲。當初是她狠心傷了他,更何況,如今雙腿殘廢的自己有何資格去要求他!
她沒有能力讓他幸福、讓他開心啊!
但她真的好想他,更想擁有他的人、他的心。
然而,看著自己那雙殘廢的腿,她卻只能在這裡任由心痛淹沒自己。
她深深地吸了口氣,佯裝平靜的對巧淑嫣說:「我了解,這一切我都了解。」
「晴雪,你確定你真的要放他走,不再給自己一次機會嗎?」
巧淑嫣不明白為何寒晴雪要愛他愛得那麼苦,她明明深愛著他,還要痛苦地折磨彼此?
「我還有機會嗎?」
她自嘲地問著,語氣讓人感到傷悲。
聞言,巧淑嫣不禁大喊:「當然有!你當然是最有機會的那個,你是他生命中最深愛的那一個人啊!」
她快被這二個大小傻瓜給氣死了。
「別吼我好嗎?我早就心力交瘁、痛苦不已。我……嗚……」
被巧淑嫣這麼一吼,她再也壓抑不住自己滿心的傷痛,心碎的淚水就這麼流淌而下……
「對不起,是我太過於激動了,所以聲音難免會大了些。我……真的很對不起!」
對於自己失控的大吼,連她自己也感到相當驚愕。
「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才會告訴我,所以我不怪你。」
「嗯!我知道。那麼你先休息一會兒,靜一靜好了。」語畢,巧淑嫣嘆了一口氣后就轉身離去。
寒晴雪輕聲地說著:「謝謝。」
等到巧淑嫣離去后,她再度地放聲大哭……
想不到他對她的情竟這麼薄弱,難道是她太蠢了,還是感情付出得太多了呢?
為什麼?為什麼他要這麼對她?
她不明白。
至今她仍不明白,他為何要去娶別人。
誰來告訴她,她該如何是好?
去阻止他嗎?
還是大聲地告訴他她仍深愛著他,她不要他離棄她,也不要他離開她?可是自己又有什麼資格去見他呢?
望著自己癱瘓的雙腿,寒晴雪努力壓抑下去見他最後一面的念頭。
她早就失去了愛他的權利了!
她深深地凝視著放在桌上、自己寫給岳令雲的詞句——
虛幻神影贏芳心,
冰雪之心盜君情。
風花雪月淡如雲,
唯笑自己猜他心。
情不自禁為幻影,
痴迷纏戀總為你;
多情總為多情苦,
笑看人生卻不悔。
她真能不悔嗎?
思及此,她再也因負荷不了心理的壓力,在想站起來的同時,整個人就這麼昏倒在地……
「宣,我們這麼做好嗎?」巧淑嫣深深地嘆了口氣,實在不明白自己的老公為何會要她對寒晴雪說謊。
「嫣,沒什麼好不好的。你想想晴雪因為落海而雙腿殘廢,導致她不願接受令雲的愛,這對令雲又何曾公平過了?」唉!一想到這兩個感情用事的大小傻瓜,他就有種無力感。
「話這麼說是沒錯,但你沒看到晴雪那痛苦的表情,如果是你的話,你也會情不自禁地想對她吐露實情的。」
她剛才在晴雪面前差點哭了出來,只因她幾乎承受不住再多看一眼她黯然神傷的模樣。
谷焱宣緊張地問:「嫣,那你說了嗎?」
「沒有,我什麼也沒有說。只是……我差點就哭了出來,你知道嗎?」巧淑嫣輕嘆了口氣。
「對不起,讓你去做這麼殘忍的事,我……」
當他想再吐出抱歉的話語時,卻被巧淑嫣用手點住了他性感的唇。
「別說了,什麼都別再說了,既然已經做了,那我們就沒有回頭的餘地。更何況,我深知晴雪她一定會主動去找岳令雲的,因為她愛慘他了。」
「你確定?」
有這樣的一個老婆,他作夢也會想笑。
「當然,難道你不相信你的老婆嗎?」討厭死了,世上也唯有他才能逗得她如此開心。
「信信信,我當然信羅!我哪有不信的道理,你說是不是啊!」見到她破涕為笑的芙顏,令他不由得深情凝視著她的雙眸,不願轉開。
「討厭,別一直盯著人家看嘛!」
每次他只要用這招就絕對可以降服她的心,令她不僅忘了生氣,心中還覺得甜絲絲的。
「我除了看你,還能看誰啊!」這個小妮子這麼不解風情,真是的!谷焱宣在心中嘀咕。
「我哪知?」
就愛問人家這種連小狗都回答得出來的問題!她嘟著嘴想。
「確定嗎?不知的話,我可要找別的女人羅!」嘻!他就不信耍這招她還會不投降。
「你敢找?」
她簡直快被他氣壞了。
「呵呵!嫣,我哪敢啊!這輩子我跟令雲一樣,一生中只會愛一個女人,而我生命中的那個女人就是你,懂嗎?」
深情款款的語言,其中傾注了所有的情。
「我當然懂羅!」
巧淑嫣開心得正想抱他抱個滿懷之際,岳令雲突然怒氣沖沖地踹開門,讓兩人嚇了一跳。
「谷焱宣,你這個死小子立刻給我滾出來。」
媽的,他是吃飽沒事幹是不是?居然找人摹擬他的字跡簽下了結婚證書;該死的,今天不揍他的話,他就不姓岳。
「嗨!最近過得好嗎?」
谷焱宣輕輕地擁著可人兒的柳腰,忙著與好友打招呼。
本來想揍他的岳令雲,一見到巧淑嫣也在場,只得壓下怒火,但仍語氣不好地道:「還問我最近過得好嗎?你竟然還有臉問我這種話!你……這是什麼意思?」
他把一張紅色的結婚證書狠狠地扔在桌上。
「令雲,你……」巧淑嫣試圖勸解。
「嫣,你先進去好嗎?這裡就交給我吧!我會處理好的。」谷焱宣笑著說,能安撫人心的溫柔言語,令巧淑嫣稍稍安下了心。
「好吧!那你們就好好地談,我想我還是先出去好了。」也許男人與男人之間的事,真的是女人插不上手的。
直到巧淑嫣完全消失在門后,谷焱宣才緩緩地開口:「坐吧!我有件事想告訴你。這件事對你而言,它也許是場賭局,至於最後結果,是贏還是輸統統都看你的了。」
「焱宣,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什麼贏啊輸的,我簡直都快被你給弄胡塗了。」
他真的快被這三個月以來的事弄得心力交瘁了,而他這個好友竟又給他惹了這麼大的麻煩!
晴雪落海后,雖然最後是被救起來了,卻也摔斷了雙腿變成一個行動不便的半殘廢,但那又如何?
他愛的是她的人而不是她的身子,但她為何至今仍不懂呢?
他真的快瘋了!
即使站在她家門前淋了三天的雨,還因此得了重感冒,她仍對他不理不睬,並用冷漠淡然的語氣對他說:「岳令雲,我明白地告訴你吧!從今以後,你的死活都與我無關,所以,請你滾出去好嗎?」
這樣殘忍又可怕的話,竟從她的口中吐出,讓他不禁黯然神傷,幾近紅了雙眸,最後他卻什麼話也說不出地離去。
雖然,他在平復了心情后努力地告訴自己別認輸,自己絕對不會因為晴雪那番狠毒的話進而改變對她的情意,絕對不會!
但一再聽見由她口中吐出的傷人話語,令他的心傷痕纍纍,更加疲倦,雖然如此,可他仍不悔,因為他愛定她了。
不管她怎麼對他、怎麼傷他,他都無怨。
谷焱宣認真地問:「只要你老實回答我一個問題即可。你現在還要不要晴雪?」
岳令雲以著前所未有的認真語氣道:「要,我要定她了,她這輩子別想逃離我的懷抱,別想逃開我對她的愛。」
「那就好。」
谷焱宣哈哈大笑,隨即勾勾手指意示他將耳朵靠過來。
一個大計謀即將開始……
直到他講完后,岳令雲終於露出了久違的微笑……
「呵呵呵!我看你這一次怎麼拒絕我。」岳令雲自信滿滿地低喃,一掃臉上的陰霾。
凝視著星光燦爛的夜空,寒晴雪的心竟異常地感到相當不平靜,只因它又痛了,揪痛得令她難以承受。
「他真的會與別的女人結婚嗎?」
她真的好想親口問問他的答案,但她卻又怕答案將會是真的,那麼她又該如何呢?
是哭著要他別娶那個女人、別愛別的女人,還是……
不。她不該想,她根本就不該去想他,可心真的容許自己不去想他、不去渴求嗎?
天!她真的愛他啊!
如果,她不愛他的話,又怎會讓自己變成這樣呢?
她的心一直不斷地煎熬著,心想:問吧!就算答案是真的又如何?於情於理她都該去和他道個喜才是。
默默走到話筒前,她深深地吸了口氣,顫抖的手指輕輕地撥著再熟悉不過的電話號碼。
帶撥通,電話的另一頭卻傳來——「這個電話未開機……」
寒晴雪虛弱無力的手幾乎拿不住話筒,任它掉到地下。
他竟然沒有開機!?
是他第一次沒有開機,這難道是意謂著他真的要娶別人了?
不!這是不可能的,他不可能背著她去愛別的女人。
但他不開機又是意謂著什麼?
和另一個女人正在談情說愛嗎?還是……正在翻雲覆雨?她連忙搖頭,淚也不禁掉了下來。
突然,心裡有一道道的聲音拚命地告訴她,要她再撥一次電話,但她卻怎麼也沒有勇氣再撥一次。
她掙扎著,根本就不敢再試一次。
最後,她只能望著話筒發獃……
此時巧淑嫣正巧走進房間,看見寒晴雪正凝視著某處發獃,她暗自地笑了笑。呵呵!她終於還是……
別再掙紮下去了!要打就儘快;不然的話,他可就要被別人給追走羅!她默默地在心底鼓吹。
「晴雪,你怎麼了?怎麼望著電話發獃呢?」她故意這麼問,就是要點明她的心意。
寒晴雪聞言,淚水掉得更凶,她趕忙拭去淚水,不願讓人瞧見。「我沒有啊!是你想太多了,我哪有望著電話發獃?」她急忙撇清。
「是喔!」
真的是如此嗎?巧淑嫣在心中呵呵地偷笑著。
「呃,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寒晴雪深深地吸了口氣,她發現自己的呼吸開始紊亂。
「問啊!」呵呵呵!用膝蓋想也知你一定會問什麼問題。巧淑嫣在心頭得意地想著。
「這……明天是不是會下雨啊?」
從天而降的一個蠢問題,幾乎笑壞了巧淑嫣。
但巧淑嫣只是輕輕地微笑道:「我想應該是不會吧!畢竟……令雲明天就要結婚了,所以我想應該是不會下雨才是。」
「那……明天會不會有飛彈演習啊?」如果有的話,那是最好的了。寒晴雪在心頭默默祈禱道。
「我想這絕對是不可能的。明天可是總統嫁女兒的好日子,怎麼可能會有飛彈演習嘛!」
天!她真想朝天大笑三聲,她怎麼會有這麼寶的朋友啊!居然會問出這個最不可能的問題。
「那……明天是幾號啊?」她還是問不出她想問的問題,一個她想了好久還是問不出口的問題。
「七月十五日。」
奇怪!這個日子怎麼聽來如此熟悉?可是,她怎麼就是想不出來這個日子到底有什麼特殊意義?
巧淑嫣不禁失笑地道:「七月十五日也是你的生日。」
啥?生日,她的生日!?
他竟然選在她的生日當天結婚!天……他好狠、好毒、好……種種複雜的情緒讓她心碎不已。
「不……」
寒晴雪狂亂的大叫,讓人聽頗為心疼。
「晴雪,你為何不把握機會呢?為何不把握自己應有的幸福?」想不到她對愛竟是如此不敢面對,膽小如鼠。
「別再說了,我不可能會去求他回來的。淑嫣,請你先出去好嗎?讓我一個人靜一靜吧!」
她就快要崩潰了!
「好,我先出去,但你可得答應我,千萬別想不開啊!」自從晴雪殘廢了之後,她就有好幾回想尋死的念頭,幸好她身旁一直有令雲的人在旁邊監視著,不然的話,她早就……
唉!不想也罷!
「嗯。」
無力地點了點頭,只因此刻的她受到了強烈的打擊,幾乎令她痛不欲生、難以承受。
誰來告訴她這不是真的?
想不到,她再怎麼也想不到他竟會這麼殘忍的選在她的生日這一天結婚,一股壓抑不住的哀傷立刻爆發了出來。
「啊——」
痛撤心扉的哭喊,是心碎的聲音。
不管了!
事到如今,她已經不管誰該先低頭認錯了。
只因她仍然放不下他、忘不了他,滿腦子想的統統都是他迷人的嗓音、動人的俊顏,她想要他的愛、他的情、他的人……
他的一切她全部都想要,也要定了!
不管怎樣,明天她一定會出席他的婚禮。
不管他將怎麼看待她,不管他會用怎麼樣的言詞傷了她的心,反正她一定要挽回他的心,就在這最後一刻。
是的,她一定會!
此時一股莫名的決心令她鬥志激昂。
等著吧!令雲,我一定會奪回你的心的。
一定可以的!
寒晴雪相信自己絕對有這個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