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房裡的燈光稍暗,一支搖曳的紅燭勾勒著一室的春色,淡紫色的輕羅紗帳緩緩的放了下來,帳子里有著模糊但是魅人的身影。
她的雲鬢稍亂,幾縷髮絲落在雪白的脖子上,增加一些慵懶的風韻,低垂著的長睫毛,掩去一雙清澈靈動的星眸,看起來有些嬌羞。
她的羅衫褪至肩膀以下,露出一大片雪白的香肩,熱情的紅色肚兜若隱若現的,她那修長而潔白的玉腿緩緩的、輕輕的伸出帳外,像在招呼她熱惰的愛人。
男子終於按捺不住,一把扯開自己的衣衫,有如餓虎撲羊似的在床上一撲。
夏雪咯咯一笑,身形靈活的往旁邊一躲,讓男子撲了個空。
男子一撲沒抱到佳人,有點急切又有點失望,急忙一翻手拉住她的小手,跟著就去扯她身上的衣服。
突然,門「砰」的一聲被推開,一個氣宇軒昂滿臉怒氣的俊秀男子,帶著兩個身穿捕快衣服的人,直闖了進來,將冷冽的冷風和雪花給帶進來。
「啊!」夏雪尖叫一聲,搶過床上的棉被,遮在自己胸前。
「什麼人!」男子怒吼道,「敢來壞你大爺的好事!」
「你這個偷漢子的賤女人!」夏宜大步走過去,一點都不憐香惜玉的打了她一巴掌,順手把她給抓下來。
她驚呼一聲,踉蹌的跌下床。
「放手!」夏雪千嬌百媚的回頭看著男子,「朱大爺,救我。」
「賈姑娘!」朱富眼看佳人有難,連忙想伸出援手,無奈捕快的刀子比他動作還快。
「站住。」一把亮晃晃的尖刀在他面前移動,「朱富,你誘拐良家婦女私通,膽子不小呀。」
「官爺,這是誤會呀。」他一聽見捕快這麼說,有點慌了。
「沒有誤會!你趁我外出經商時,跟我老婆私通,我非殺了你不可!」夏宜一把揪住他胸前的衣服,兇狠的說。
「有話好說呀!」他才第一次來,連一點便宜都還沒佔到,怎麼這麼倒霉被人家抓姦在床?
「別這樣!」夏雪紅著眼眶,委委屈屈的道:「是我自己不好,你別為難朱大爺。」
「你也知道是自己不好!走開!」夏宜怒斥她,一把推開她。
「大爺,我真的不知道她是有夫之婦!我是個正經的生意人,經過這個城鎮歇息了一下,沒想到在街上遇到你娘子,一時糊塗犯了錯,你就饒了我吧。」朱富苦苦哀求著,看這人很生氣的樣子,似乎非把他送到官府不可。
「我最痛恨人家給我戴綠帽子!」他舉起拳頭來,往朱富的臉上狠狠的打去。
朱富殺豬般的大叫,「別打了……唉唷……我的媽呀!」
雖然他叫得凄慘,但還是阻止不了那如雨點般落下的拳頭!
「好了。」捕快看不下去,將大刀往桌上一放,往前阻止道:「別打了,平白浪費力氣,直接押這一對狗男女到衙門去。」
「衙門?!」朱富嚇得腳都快軟了,他是個普通生意人,一聽見要去見官,嚇得三魂七魄起碼飛了一半。
夏雪抓起桌上的刀,快速的塞在他手裡,「快逃,他們會押我們去浸豬籠的!」她惶急的說。
「你這賤女人,你打定主意要跟他嘍!」夏宜哇哇大叫,若不是被捕快抓住,他一定衝上前去開打。
「不行……」朱富的手不斷發著抖,「我沒力了……」
「現在不走,就死定了。」夏雪躲在他身後,「你想死嗎?」
「不想!」他一咬牙,勇氣馬上回到四肢百骸,「全部讓開,否則別怪我不客氣了。」
「可惡!」夏宜怒吼一聲,掙脫捕快的手,雙手掐住朱富的脖子。
「放開他!」夏雪撲了過去,伸出粉拳在他手上、背上亂打一通,三個人糾纏在一起。
突然……夏雪尖叫一聲,那把刀直直的插在她的小腹上。
朱富茫然的看著滿手的鮮血,和她驚駭絕倫的表情,「賈……姑娘……我不是存心的……」
夏雪往後退了幾步,一臉不敢相信的模樣,跟著軟倒在桌邊,頭一歪……死了。
房裡靜到了極點,除了幾個大男人發出來的沉重喘氣聲之外,一切都突然變得靜悄悄的。
「你殺了她。」夏宜直指著他,毫不留情的指控著,「殺人償命!走,跟我上衙門去。」
「不不不,那是意外!」他根本不曉得怎麼回事,怎麼那把刀會插到賈姑娘身上去了?
「兄弟。」另一名年紀較輕的捕快拍拍他的肩膀,「你老婆給你戴綠帽子,這種爛女人死了就算了。」
「對對對,這位差爺說得對極了。」朱富點頭如搗蒜。
「叫我就這麼算了?不行!」夏宜毫不妥協,依然瞪著他。
「咱們都看到了,這是誤殺。就算把他扭到衙門去,頂多讓他坐個一輩子苦牢而已,對你又沒好處。」
「是呀!」朱富苦著一張臉,「大家都看到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人都死了,不管你是存心還是故意,我老婆總是死在你手上。」
「我……」朱富突然跪下來,拉著夏宜的長衫哭道:「我家裡還有八十多歲的娘親,她老人家還在等我回去。求求你們行行好,就別為難我了吧。」
「人命關天,怎麼會是我為難你。」夏宜一腳踢開他,沉重的說:「我老婆雖然對我不起,可是我不能對她無義,你殺了她就得償命。」
朱富連忙一骨碌的爬起來,連滾帶爬的撲向他丟在太師椅上的包囊。
跟著他用力一撕,噹噹當之聲不絕於耳,幾十條黃金落在地上,看得大家眼睛都直了。
「這裡有金條十塊,每塊足有一百兩重,我全給你們了,只求你們放我一條生路。」
「我不要錢!」夏宜不屑的踢開金塊,「我要你的命。」
「兄弟。」捕快眉開眼笑的說:「這人都死了,不如收了這些金子,你要再娶個好老婆還怕沒有嗎?」
「像我老婆這樣的天仙絕色,你以為隨處都有嗎?」
的確,就是因為這個賈姑娘美得太過分,害他一見到她就心猿意馬,把持不住只想一親芳澤,才會落到現在這麼狼狽的下場。
「這些黃金也夠了。」兩名捕快不斷的遊說。
「好吧。」夏宜終於勉為其難的點頭,「既然如此,我就收下了。」
朱富感激的淚流滿面,頻頻磕頭,「多謝手下留情。」
「等等,你立個字據,就說你失手誤殺了賈千金,因此以黃金千兩作為補償。」捕快細心的說。
「不成。」這字據一簽,等於落了把柄在人家手上,他是生意人,這一點自然考慮得周詳,「這樣好不好,我寫明是賭債。」
「也可以。」
朱富連忙簽下字據,連東西都來不及收,也無視於外面落下的雪花,抱頭鼠竄的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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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不過黃金千兩,真不划算。」夏直搖搖頭,有點埋怨,「應該多要一些的。」
捕快笑罵道:「已經夠多了,總要讓人家留點盤纏吧?」
夏宜捏了捏捕快的臉頰,「你真是好心,不虧是我的親親好老婆。」
丁曉青噗哧一笑,潔白的臉上露出一個淺淺的梨渦,顯得嬌美可人,原來這個捕快居然是個女的!
「喂,別把我真的當死人了。」夏雪從地上爬起來,一臉的晦氣,「呸,每次都叫我裝死,真不吉利。」
「二姐,裝裝死而已,千兩黃金就入賬,別抱怨啦。」夏雨道。
她橫了他一眼,「上次那個有戀童僻的大員外不過給了五百兩,是誰氣得想拿刀殺人啦?」
夏雨摸了摸鼻子,聳聳肩,語氣酸溜溜,「咱們倆的身價還更是差得蠻遠的。」
「那當然。」夏雪驕傲的昂起下巴,「你姐姐我可是難得一見的美人。」
「是……坑人錢第一名的大美人。」夏雨不甘示弱的說。
他打扮成女孩子還不是一樣有那個身價,只是他不願意犧牲色相而已。
「都別吵了。」身為長兄的夏宜連忙出聲阻止,「不過區區千兩而已,有什麼好吵的?」
「區區千兩?」夏雪瞪大了眼睛,「夏宜,你神經病呀,這不是一筆小數目耶!你老妹犧牲色相,讓人家又看、又摸,才辛苦賺來的耶!」
「我替你打了那個老色狼一頓啦。」右手摟著嬌妻,夏宜故做輕鬆的說,「這樣不算幫你出氣嗎?」
「還說!」一提起剛剛的事,她就有氣,「要死了你,出手不會輕一點,剛剛那一掌打得我到現在還痛!下次叫你老婆出馬,別找我了。」
「那怎麼行!她是有夫之婦,怎麼能幹這下流勾當!」
「我還是黃花大閨女哩,怎麼干這檔子事就不下流!」根本就是偏心,捨不得讓自己的老婆受罪,這種大哥不要也罷。
「二姐,反正你勾引男人功力一流,大嫂跟你一比簡直比小女孩還生澀,自然是你出馬比較穩當了。」
「她很生澀?」夏雪斜睨了她一眼,「如果生澀的話就拐不到夏宜這個精明鬼啦!」
才不過離開多心山莊一年多,居然連老婆都有了,恐怕他回家的時候還會帶一堆小孩回去,爹娘不知道禁不禁得起這種打擊。
「小雪。」丁曉青忍不住好笑,「兄妹鬩牆就算了,可別拖我下水。」
「哼。有人疼老婆、不疼妹妹,我自然心理不痛快啦。」
夏宜無奈的說:「好吧,要怎麼做才算疼你?」
「我要一半。」
「一半?!」夏雨大叫道:「你去搶算了。」
「一半就一半。」夏宜非常乾脆,一口就答應了。
夏雪馬上換上一副諂媚的表情,樂得眉開眼笑,「我的命真好,哥哥嫂嫂都疼!先謝啦。」
「等等。」夏雨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她拿一半,那我呢?」
「你呀。」夏宜思索了一下,才嚴肅的伸出一根手指頭。
「也一半?」他興奮的抓住那根手指頭,像只快樂的狗,只差沒有搖尾巴了。
「一毛都沒有。」
「啊?」他馬上泄了氣,一張俊秀異常的臉馬上垮了下來。
「幹麼!不高興呀。」夏雪冷笑道:「從頭到尾你只說了幾句話,這樣就想來分錢?清醒一點吧,少做夢。」
夏雨不服氣的說:「你還敢說?上次我出馬的時候,你連個影子都沒看到,還不是硬分了兩百兩?」想到就氣人,他犧牲男色居然只分到一百兩,天理何在呀?
「我是你姐姐耶,不多存一點嫁妝,怎麼嫁得出去?」她賊賊的說。
見他不滿的眼光射向自己,夏宜連忙說:「我是你哥哥,而且要養老婆,當然得分多一點嘍。」
「那就我活該倒霉,一毛都分不到。」他忍不住抱怨。
「乖。」夏雪摸摸他的頭,親昵的吻了一下他的臉頰,「別跟你姐姐計較,嗯?」
這樣就想打發他?才沒那麼容易呢,他又不是那些有色無膽的笨男人,光是看夏雪笑一笑就昏了頭了。
不過,他老姐的確有那個顛倒眾生的本事。
她可以賣弄風騷、性感,耍得男人們暈頭轉向,只要她勾勾小指頭,就會有一大群像蒼蠅的男人飛來。
她又可以裝清純、羞澀,天真得像不懂人情世故的小姑娘,還是會臉紅的那一種。
她不見得了解男人,但卻非常懂得利用自己天生的本錢,她知道什麼樣的女人可以撩撥男人到失控的地步。
一直到現在,她表現的非常的完美,沒有一個被他們夏家人盯上的獵物能逃得過她的手掌心。狐狸精遇到她大概也得甘拜下風!
大哥夏宜今年二十五歲,是個風度翩翩、修長挺拔,俊美到令女人流口水的美男子。
夏雪今年才十八歲,只要是見過她的人,沒一個不被她的美貌給震懾住,害她老是蓬頭垢面渾身弄得髒兮兮,以免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當然,有目標出現的時候,她會以很嚇人的速度恢復她的天香國色,非常招搖的賣弄她的美色。
至於他,夏雨,今年是青春年少的十五歲,因為他稍矮的身高,加上一張秀氣而俊俏娃娃臉,總讓人分不清楚男女,造成他無端的煩惱。
他們靠著過人的相貌和美色,已經這樣招搖撞騙了一年,但是離既定的目標還差了一大步。
想當初,三個人在多心山莊遇的是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優渥生活,根本沒想過會有流落江湖的一天,居然要靠著出賣色相來牟利,唉……真是造化弄人。
都是他爹害的。
有經營之神美稱的夏立志,為了避免三個嬌生慣養的兒女,過慣舒服的日子而變成廢物,因此,他給了三個人本金三百兩,要他們利用離家闖蕩,善用自己的才能和頭腦,只要能賺到十萬兩白銀,就能夠回多心山莊。
如果他知道三個兒女聰明到騙人家錢,擺仙人跳坑人家錢時,可能會氣到跟他們斷絕關係!
不過為了早日回家,三個人默契一致,選了一個還算熱鬧的小鎮,先住了下來,然後物色經過的商行或是富貴人家,再視情況擺圈套坑人。
通常夏宜都是扮演落難公子,自然會有不少閨閣千金贈銀解難,他再跟她們風花雪月一番,輕鬆入賬。
當然,自從娶了老婆之後呢,他就洗手不幹了。
夏雪演的戲碼就老套一點,反正就是被抓姦在床,硬要遮羞費或是乾脆裝死,一次撈個夠本。
可是他就比較吃虧了,要遇上個戀童僻的變態很難,再加上他們兩個的剝削,他一定會是最後回多心山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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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麼呀?都說是出來玩的,還老擺著一張臉。」趙希辰騎著一匹高頭駿馬,笑嘻嘻的說道。
「難道是昨晚的粉頭不對你的味?」
「胡說!」趙示傑橫了他一眼,一張臉簡直比包公還黑,晦氣極了!
都是趙希辰不知輕重,硬是拉著他投宿到青樓去,還使了大筆銀子買動一群鶯鶯燕燕,說只要誰能跟他一度春風,誰就有五十兩黃金入賬,這下大家都使出渾身解數來跟他糾纏,煩得他一晚都沒睡!
「還在生氣?」趙希辰哈哈大笑,「難怪你不高興,昨晚姑娘們的樣貌確實差了一點!」
「還在說!」他生氣的說,「我拜託你愛尋花問柳就自己去,別拖我下水!」
「怕什麼?怕何蒙蒙生氣嗎?」他就是知道二哥趙示傑正為愛傷神、為情傷心,所以才拉著他出來解悶,只希望他想開一點,別再為了一名女子魂牽夢縈,太不划算了!
趙示傑看了他一眼,有點憂鬱的說:「不巧被你說對了。」
「哈,」他輕蔑的一笑,「人不風流枉少年!二哥你年紀輕輕,居然活像個老頭子,這也算是奇聞了!」
「誰像你以風流自居還洋洋得意?」
沒錯。他趙希辰的確喜歡女人,並且熱衷有她們的陪伴。
女人,就像是把玩不厭的玩物,每個女人都不同、都各有特色,因此他樂於去發掘她們的美好,並且享受周旋其中的樂趣。
他不像二哥趙示傑,是個死心眼的專情分子。他喜歡無拘無束的生活方式,而女人只不過是用來點綴生活,並不是重心。
為了讓專情的二哥了解這一點,所以他才會借著這次南下收購聞名全國的綢緞莊——綉坊時,順便遊玩,讓他二哥開開眼界!
一名黑塔似的大漢,領著一名小廝模樣的少年,騎著馬朝他們奔近,「果然給三爺說對了!」
「熱鬧吧?」他扯起了一抹興趣盎然的微笑,「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咱們來得正是時候!二哥,看看去吧。」
早就聽說過三月鎮江桃花會天下聞名種類多、品種好,有個別稱又叫美人會,想當然就是美人賞桃,而男人賞美人嘍。
因此他才會命此次帶出來的總管烏日和小廝前去打探,確定真有盛會,那他可得繞路去瞧瞧,萬萬不可錯過了。
「不去!誰對桃花會有興趣了?」趙示傑一口就拒絕了,「什麼桃花會,無聊得要死,說穿了又是一個鶯鶯燕燕和自命風流的文人雅士聚集的地方。」
「原來你也聽過鎮江的桃花會?」趙希辰笑道:「放心吧!別去管那些酸儒們,瞧瞧美人比較重要!」
「我才不愛瞧美人。」趙示傑一臉冷淡的說:「我只想回行雲庄。」
「你不愛瞧,我可愛得很!」趙希辰笑問:「烏總管,你說咱們去是不去?」
烏日總管年過三十,至今尚未娶妻,一聽見有此盛會早就連心都飛去了!
趙希辰這麼一問,可真是問對人了,只見他答,「當然去,既然碰上了瞧瞧也好,不過二爺要是不想去的話,我看還是算了吧。」
每個人都聽得出他的語氣有多麼的不舍和勉強,似乎不去赴這個桃花會是他一生最大的遺憾!
趙示傑猛搖頭,「唉,你們這些人!旁的不學,光學希辰胡鬧。」
「這麼說到底去是不去?」小廝阿丁搔了搔頭,也是一臉期盼。
「去,怎麼不去?」趙希辰豪爽的將馬鞭在空中虛擊一聲,「天下女子何其多,何苦痴戀何蒙蒙?」他就是不明白,何蒙蒙有哪裡好?
不過又是另一個裝模作樣的臭女人罷了,故意把姿態擺那麼高來折磨他二哥,簡直是有病!
「你知道我掛著她就好,若不是為了你的無聊玩性,我早就回京城去了。」
他很想念那一雙黑白分明的清澈大眼,雖然她對他總是冷冰冰的,但他還是剋制不住的愛她。「回去?然後又站在何府門口發獃。」他二哥太認真了,既然那麼喜歡她,把她娶回家擺著就好,他居然說只要何蒙蒙不願意,他就不要勉強她。
這像是一個有權有勢的行雲庄二少說的話嗎?
他們雲庄可是如今惟一能跟多心山莊分庭抗禮的商行,不論是期貨通運或是錢莊當鋪,幾乎掛著行雲庄的標記,如今他將範圍往織品、進貢的綉布延伸,跟他老丈人夏立志搶起生意來。
只是夏立志跟朝廷的關係一向非常良好,要將他打下來的江山吃得一乾二淨可能需要一些時間。
不過,趙希辰一點都不擔心,他有的是時間。
「你不懂。」趙示傑看著老是遊戲花叢的六弟,嘆了一口氣,「你沒愛過一個人,所以你不懂。」
他還不懂怎麼去愛一個人,所以一直不肯定下心性來,就連己過世的爹替他聘了多心山莊的大小姐為妻時,他都氣得半死,一直不肯前去迎娶!
而且他還絞盡腦汁想要退婚,端看一向懶散不碰家中生意的他,居然會搶著南下處理收購綉坊的雜事,就知道他在打什麼如意算盤了。
他要逼夏立志氣得主動毀婚。他小弟如意算盤打得精,夏立志可也是老狐狸一隻,能不能如他的意還不知道呢!
「謝天謝地我不懂。」如果愛一個人等於像個傻子,那他很慶幸他誰都不愛。
「總有一天你會懂得。」他若有所思的看著他,非常肯定的說。
「哈哈哈……」趙希辰笑了幾聲,一揚馬鞭,遠遠的奔了出去,「咱們走著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