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不管!放火!」羅南一聲令下,兩名徒兒立刻提著兩桶從燕國帶來的黑油,飛奔在王府內,將所經過的地方全淋上了。
火把一扔,熊熊的火焰立刻沿著黑線燃燒了起來。
「師父,有點不對勁,府里靜悄悄的,一個人都沒有。」
「我知道,還要你說嗎?」哼,是誰先料到了她的行動,居然沿著王府挖了防火溝,如此一來,就算王府燒個精光,也不會蔓燒到旁邊的民居。
王府里黑漆漆的,絲毫不見燈光、人聲,她難道會不知道事有蹊蹺嗎?
此刻城中亂成一片,穿梭著逃難的百姓、救火的官兵,抓查刺客的侍衛,鬧哄哄的擠成一團。
喧嘩的程度比白天還要嚴重數倍,再加上火光衝天,炙熱的空氣逼得人人都往這邊退來,更是慌亂無章。
沒想到連康六王府都燒了起來,眾人更是不敢靠近,為了安全,全被官兵約束在城中。
如此巨大的一堵人牆,就這樣擋在城門,就算救到了太子,要出城卻也變成了一件難事。
羅南萬萬沒有想到,原本以為是絕妙好計,卻因為讓人搶先識破,而使自己陷入進退兩難的局面。
王府一起火,只見侍衛們大聲呼喊著救火,一下子全從各處跑了出來。
羅南盯著服色和其他人不同的侍衛長,只見他慌慌張張的領著一班侍衛,快速的奔往東北邊,於是她做個手勢,示意徒兒們跟上。
只見侍衛長來到了一處似乎被火燒過的小園子,快速的打開門上的鎖鏈,大聲喊著,「快!快將犯人移開!」
他這麼一說,羅南心中一喜,「殿下果然被囚在此處。」
可是此處看來跟尋常房舍無異,一定另有機關。
她飛身一躍,一手搭上了侍衛長的肩頭,「機關在哪?」
「我不知道。」侍衛長道:「你是誰?」
她用力一捏,那侍衛長只覺得肩骨喀喀作響,似乎要斷了。
「我說的是真的,這機關只有王爺知道,我只知道有犯人在這,卻不知道機關在哪。」
「你騙我!」
「他說的是真的。」帶著笑意的聲音響起,一個人影出現在牆頭上,跟著是幾聲大喊,一群人不知道從哪鑽出來,個個手持火把,將這個小院子包圍了起來。
牆頭上蹲著一圈手拿弓弩的射箭手,全都將矛頭對準羅南師徒三人。
此時王府的火勢大了起來,大家都被那逐漸逼近的熱氣烤得渾身難受,大汗淋漓,但王爺沒說個退字,又有誰敢扔下武器,先逃命去?
羅南又驚又怒,「邊花亂!」
他一笑,「正是在下。」
邊花亂被推人棺內,也知情況兇險,因此悶不吭聲。
誰知道他卻感覺到自己落在一個柔軟的人體上,有一陣極細微的熱氣輕輕的呼在自己臉上,而且還帶著一股淡淡的幽香,幾縷髮絲輕輕的擦在他臉上,讓他覺得有些癢。
他大吃一驚,難道這棺里早已先擺了一個活人嗎?
而且似乎是個女人?可饒是他聰明絕頂,也想不通其中關鍵。
他凝神細聽,外面絲毫沒有動靜,於是輕聲道:「冒犯了請別見怪,我被人點中了穴道,因此無法動彈,倒不是存心輕薄。」
他說了這幾句,那人毫無反應,既不答話,也不動,似乎自己壓在她身上不要緊似的。
他只覺得自己的頰貼著一個柔軟的面頰,可惜距離過近,他根本無法看見對方,只的看見她微微暈紅的雙頰。
突然他覺得臉上濕濕的,正覺得奇怪時,透過從蓋邊射進來的月光,看見了一行淚水滑過她臉頰。
這姑娘不知道為什麼給人放在棺材里?難道放進來時沒死透,月蝶把他扔進來,反而撞得她起死回生嗎?
可她不動也不說話,那又是為了什麼?
「別哭、別哭。」他連忙說道:「讓我運氣沖穴,馬上就出去。」八成是身上壓著一個陌生男人,嚇得哭了吧。
那姑娘還是不動也不說話,只是眼淚流得更急了,不但邊花亂臉上濕了一片,就連脖子也有了淚漬。
他閉目凝神,運氣沖穴,心裡卻挂念著月蝶的安危,她輕功火候不夠,時候一長一定叫羅南給追上。
只希望宋思喬那個糊塗鬼能聰明一點,別幫著羅南打月蝶。
他運功片刻,沖開了受封的穴道,稍微側過身子,舉起手來,一掌將棺蓋震飛。
他趁勢翻身而起,大片的月光灑落下來,清楚的映照出棺中少女的面容來。
只見她雙目含淚,唇邊卻又帶著一抹微笑,居然是遍尋不著的安熙。邊花亂又驚又喜,「你……」
他一想便知道,一定是羅南將她藏在棺木之中,還好月蝶誤打誤撞的將他放進來,否則他哪裡找得到她?
他看她眼珠轉動,身體仍躺著不動,猜到她一定給人封住了穴道,於是連忙替她解穴。
身體一能動,安熙坐起身來,雙手摟住了他的脖子,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我以為你死了!嗚嗚……」
她被師父封住穴道扔進了棺材里,身下雖然壓著一副骸骨,心裡倒也不怎麼害怕。
反正自己就要死了,到時候多半也是白骨一具,就跟底下這位仁兄沒兩樣,既然自己以後也會變成這樣,那也就沒什麼好怕了。
她睜著眼睛,看著黑呼呼的棺蓋,想到邊花亂為自己而死,心裡難過得不得了。
她被關了大半夜,剛開始還沒覺得什麼,到後來卻越來越覺得呼吸困難,棺蓋蓋死了,空氣不流通,讓她感到氣悶、頭昏。
師父說要把她丟在這裡餓死、渴死,但她可不知道其實她會被悶死。她這一輩子都聽師父的話,到現在才覺得師父無情又可怕。
今晚第一次違背她,心情卻忍不住大好。
一想到自己連死法都能不聽師父的話,她就感到高興。
正當她難受到了極點時,突然有人推開棺蓋,帶來了-陣涼風,跟著是一個東西落到自己身上,壓得她差點沒痛昏過去。
只是她給師父封住了啞穴,作聲不得,否則一定把那人罵得狗血淋頭。
她聽見許多腳步聲遠去,身上的人居然開口說話,把她嚇得呆了片刻,腦里不斷的想著,我是死了嗎?我一定是死了,不然怎麼會聽見他的聲音呢?
他一說話,她立刻聽出那熟悉的聲音是邊花亂。
她感覺得到他的體溫,還有他呼出的熱氣,心裡知道他一定是活人,雖然不知道他為何沒死,但卻高興得哭了出來。
「安熙!」他也反手抱住她,「謝天謝地,你沒事吧?」
「沒有。」她搖搖頭,一臉委屈的說:「師父她、她要叫我放火燒死師姐,可是我不肯,我氣她把你殺了,我不要你死掉,嗚嗚嗚……」
她感到安心,忍不住又抽抽搭搭的哭了起來。
「我沒事,你又救了我一次。」他輕輕撫著她的柔發,柔聲道:「你瞧這是什麼?」
他從懷中拿出裂成兩塊的玉佩,「羅南一劍刺在玉佩上,所以我沒事,可是弄壞了你娘的遺物,我很抱歉,以後一定要找個巧手的工匠把它重新修補起來。」
安熙抬眼看他,「你一直把我的玉佩帶在身上?」
「嗯。」他點點頭,「你那麼愛惜,我當然也得貼身藏著。」
她輕嘆了一口氣,「我早說你對我不錯的。」
「你對我也挺好,你師父要殺我,你不是護著我嗎?」算起來,她救了他三次了。邊花亂一笑,「怎麼你那麼怕你師父把我給殺了?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她突然伸手將他一推,登時面紅過耳「我只是不喜歡師父殺人。」
「你不老實。」邊花亂笑道:「要我剝了你的衣服,你才肯說實話嗎?」
他們乍見對方,都是驚喜交集,居然忘了大敵當前,說起小情人的體己話就沒完沒了。
「呸!」安熙啐道:「下流鬼,你倒是試試看,我要是沒把你打成豬頭,就跟了你姓邊!」
「這可是你說的。」他笑道,忽然之間聽見奔躍之聲近了,於是說道:「進去!」
一定是羅南去而復返,她不見得會知道自己在棺材里,等她開棺殺害安熙時,自己可以當頭給她一掌,就算無法擊斃她,也能攻她個措手不及,叫她元氣大傷。
他一腳踢起棺蓋,抱著安熙躲入棺材里,棺蓋落下他伸掌一托,輕輕的蓋上,一點聲息都沒發出來。
「幹嘛呀?」安熙給他摟著腰,側身躺在他懷裡,感到很不好意思,耳根都紅了。
「噓,別作聲,你師父回來了,我打不過她,要是不躲一下,給她見到非給她殺了不可。」
「我不要你死掉。」她急道:「那你別出去。」
「嗯,沒當過縮頭烏龜,今天試試這滋味。」
「沒當過嗎?」她靠在她身上,兩人距離極近,面對面躺著,她一張口說話就感到自己的唇輕輕的觸著他的臉頰。「你也別客氣啦,我瞧你老當烏龜,也習慣得很。」
「是呀,我是公龜,你是母龜。」他一笑,只覺得她吐氣如蘭,白嫩的臉頰就在自己眼前,一時難以克制就往她唇上吻去。
安熙一呆,只覺得雙腿發軟,渾身似乎沒了骨頭似的,任他摟在懷裡親吻,腦袋裡像塞了一堆棉花,一時之間神魂顛倒,兩個人居然在棺中擁吻,完全忘了身下有個白骨老兄,外面有個殺人魔頭。
「宋思喬,你要安熙是死是活?!」羅南的聲音猛然響起,讓如痴如醉的兩人突然驚醒,連忙輕輕的分開。
「自然是要活。」宋思喬罵道:「你要是敢傷她一根寒毛,我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殺了你!」
「那好,你現在把這死丫頭殺了,我就讓你見見你的外甥女。」
原來羅南終於追上了月蝶,待發現上當受騙時,勃然大怒欲對月蝶痛下殺手,這時候宋思喬也發現了救走邊花亂的居然是他府里的丫頭。
他還來不及驚訝她有武功,就連忙出手相救,羅南一心要抓月蝶問邊花亂的下落,卻被宋思喬阻擋。
三個人且打且逃且追的又回到了破廟。
「我才不怕你!」月蝶硬氣道:「有本事你自己動手,別為難宋大人。」「你以為我奈何不了你嗎?」要是宋思喬別插手,別說一個死丫頭,就是十個她也都殺了。
「你殺了我一家八口,現在連安熙都不放過!羅南,你到底是不是人?!」
她哈哈一笑,「不錯,我是殺了你一家八口。安熙的爹娘全死在我手裡,可你別忘了,我可是撫養了她十六年,對她已經算是仁至義盡。況且她一心向著姓邊的,眼裡早巳沒有我這個師父了,你要是不肯聽我的話,我隨時都能殺了她。」
「你敢!」宋思喬大急之下,舉刀又斗,這個時候突然聽見一聲驚呼,跟著是邊花亂喊了一聲--
「安熙!」羅南大吃一驚,她早知道安熙在棺中,可是應該早已把她悶死了才對,怎麼會連邊花亂也在裡面?
她一想,立刻明白,看了月蝶一眼,「死丫頭!」
這一切只在轉瞬間發生,她立刻發掌雙掌齊出,朝棺材打去,只聽見砰的一聲巨響,棺材四分五裂的飛散開來。
邊花亂和安熙同時躍起,揉身向她撲來。
安熙哭道:「師父,你殺了我爹娘!」
她在棺里聽得莫名其妙,不知道為何這個大統領會對自己這麼關心,直到聽見羅南親口說殺了她的父母,她再也忍耐不住,只想問師父個清楚明白,才會出聲露了形跡。
宋思喬見她無恙,開心的說:「好外甥,快殺了這女魔頭,給你爹娘報仇雪恨。」
「不,我不殺人,師父,他說謊,他說你殺了我爹娘,騙人的對不對?」師父雖然喜怒無常,可是對她很好呀。
她怎麼會殺了她的爹娘呢?
羅南冷道:「你沒聽清楚嗎?我說你娘是我親手殺的。你福氣真大,居然悶你不死。」
「師父,你為什麼那麼壞!」安熙一時無法接受,雖然早知道師父要自己的命,可是她不怪她,畢竟是自己先不聽話,惹師父生氣的。
可是,她沒想到自己爹娘的性命卻是她親手害的!
羅南評估了局勢,知道今晚不能善了,對方有四個人,她絕對無法從容脫身,於是長笑一聲。
「我今晚可真是敗得一敗塗地呀!罷罷罷!」她一說完,立刻引刀就頸,安熙離她較近,慌忙之中隨便抓了個東西去擋她的劍,迅速的奪過她的長劍。
畢竟她將她養大成人,又傳她武功,怎麼也不忍心看師父死在自己面前,因此她一出手欲自殺,安熙立刻阻止。
誰知道羅南自殺是假,她知道安熙善良心軟,故意假裝要自刎,引她來救,趁機擒住了她,一閃身就到了她背後,雙掌放在她背心的要穴,冷笑道:「只要我勁力一吐,立刻震碎她的心脈,就是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了。」
這下變故突然,所有的人都大吃一驚,來不及救援。
「快放開她!」宋思喬急得上前,連連跺腳。
「拿太子來換。」羅南強硬的說:「否則我殺了她。」
「就算我把太子交給你,你也出不了雲國的重重關卡。」邊花亂說道:「你放開安熙,我饒你不死。」
她哈哈大笑,「我還要你饒?笑話,真是天大的笑話。」
「師父!」安熙哭道:「你不疼我啦?」
為什麼師父變得這麼的壞?
「唉,傻孩子,師父既然捨得悶死你,又怎麼會疼你呢?」羅南說道:「你知道我殺了你爹娘,心裡一定恨極了我這個魔頭。」「不不不,師父也有好的時候,師父把我養大了……」這證明她不是那麼樣的沒有人性呀。
「我養大你……」她看了宋思喬一眼,眼中充滿柔情,隨即又變得冷硬,「還以為你舅舅會感念我的恩德,誰知道他無情無義,絲毫沒有良心,還是非殺我不可。」
他怒道:「廢話!你蛇蠍心腸,我怎麼放過你!」
「師父,」安熙流淚道:「既然你要我死,那我也就不苟活了。」她揚起剛剛從羅南手中搶下的劍,猛然往後朝羅南一撞,長劍落下往自己肚腹一插。
這招是與敵人同歸於盡的做法,長劍穿過自己之後又刺中敵人,完全是把命豁出去的狠招。
如果羅南不立刻震碎安熙心脈的話,劍很快就會在她身上穿個窟隆。
為求自保,羅南立刻放開她,足尖一點便倒躍出廟。
安熙長劍一落,羅南一退,邊花亂立刻雙手擊出,交疊著攔在安熙身前,長劍來得太猛,迅速的穿過他的雙掌,這麼一個阻攔之下,長劍終於在她腹前停住!只將她的衣服刺出一個小洞。
「啊!」這個變故來得猛烈,宋思喬和月蝶齊聲大叫,也顧不得去追羅南,連忙察看兩人傷勢,只見安熙小腹殷紅一片,眼淚不斷的滾滾而落。
邊花亂急道:「疼嗎?唉,你還是受傷了,這種不要命的打法,是誰教你的?」
她抽抽搭塔的說:「師父……師父教的。嗚嗚嗚,你不痛嗎?」她雖然自己嚇得厲害,但畢竟沒傷到身上,一點都不覺得疼痛。
看見他雙手鮮血淋漓,居然哼也不哼一聲,還反過來問她傷著了沒,實在叫她比自己受了傷還難受。
「我沒傷到。」安熙撕下衣襟,哭著幫他包紮,「師父不要我啦。」說著說著,眼淚又滴到他手上去了。
「有舅舅在呢。」宋思喬軟言安慰,「以後那招不能再使,可把我嚇得差點尿褲子了。」
「還有我呢。」邊花亂柔聲道:「你師父不是好人,她教你武功也沒安好心眼。可惜的是讓她跑了。」
月蝶笑道:「不要緊,她帶了那麼多人來,最後只剩下自己,太子又沒救出去,燕皇帝一定不會饒她的。」
邊花亂看了她一眼,「說到太子,人呢?』
「咬呀,我把他放在豆腐桶里,也不知道會不會變成豆渣,哈哈。」安熙一聽她這麼說,臉上雖然還掛著淚痕,卻忍不住笑了。宋思喬往門口一望,只見城中還不斷冒出黑煙,「天亮了,火也熄了。咱們走吧,這一晚可真折騰的。」
雖然沒殺了仇人,但尋回了外甥女,也不算沒有收穫。
「阿亂,你手上的傷可嚴重得很,還是回去找個大夫瞧瞧吧。」邊花亂一笑,「我不回去了。」
宋思喬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麼?還有什麼事沒辦?你要去追羅南嗎?」
「不是。」他道:「王府燒了,我怎麼回去?我是不回去的了。」月蝶聞言,啊的一聲,忍不住流下淚來,「王爺,你……你終於想開了嗎?他終於知道承諾和愚忠的差別了嗎?
「不,我只是換個身份,換個方法保持我承諾的完整而已。」經過這一夜,他終於知道了,自己已經累了,不想再和皇上鬥智。
「呀,你要趁機詐死引」宋思喬難得聰明,「好辦法!就說你被燒死在王府里,如此一來,皇上也不能逼我去殺……」他說到這裡,突然住口,尷尬的笑了一笑。
邊花亂瞭然於心,只是微微一笑,「是呀,我死了,對大家都好。」他看了安熙一眼,「對你不好,我知道的。」
安熙沒說話,只是輕輕咬著唇。
宋思喬說道:「真琴知道了,一定會傷心的,可是這也沒辦法。唉,安熙,跟舅舅回去吧,你也受苦了。」
她看了邊花亂一眼,「他、他的手有傷,又是為了幫我,所以……」他們互看了一眼,在幾次生死關頭裡了解對方的心意,語言反而顯得多餘了。
月蝶笑道:「所以乾脆跟著王爺一起走,沿路也好有個照應。」她點點頭,「是呀,我是這麼想。」
宋思喬失望的說:「安熙,你確定要跟阿亂走?也不知道他要去哪,你真的不擔心嗎?」
「我不擔心,你也別擔心。」安熙微笑道:「他武功這麼好,走到哪都不吃虧的。」
「說得也是。」邊花亂笑道:「思喬,燕國太子就麻煩你送進宮了,我看管人犯不力,讓他逃走了,多虧讓你抓了回來。」
「要走了還送我這麼一個大功勞?」宋思喬大笑道:「丫頭,人在哪個豆腐桶里?」
於是月蝶仔細的說了藏匿的地方。「宋大人,多謝你今晚救我,月蝶感激不盡。」
「你要去哪裡呢?」安熙挽著邊花亂的手,仰頭問道:「不是,是我們要去哪呢?」
「去梨都。」他微微一笑,「去幫李將軍打架,你怕不怕?」
「不怕,我最喜歡打架了。」她臉上淚痕未乾,卻已經綻出笑容。「只要別叫我殺人就好。」
「不會,你只要負責打人,其他的都交給我吧。」
「那月蝶呢?她要做些什麼?」
「我永遠都是王爺的小丫頭呀!」她笑嘻嘻的說:「你們打人,我也跟著打人。」
宋思喬看著他們一行三人往晨光中走去,心中感傷,一陣難過居然落下淚來。
直到看不見身影之後,他才意興闌珊的往城中走去。
只見一座王府被燒得面目全非,邊元繽著急的策馬而來,「宋大人,可有我六叔的消息?」原來他一聽見王府失火,立刻擔心的帶著水龍隊來救火,只是遍尋不著邊花亂讓他焦心不已。「他呀。」宋思喬嘆了一口氣,仰頭望著逐漸明亮的天空,「只怕跟王府一樣,一把火,全消失了。」
邊元繽一愣,想到父皇幾次欲殺六叔,全仗自己通風報信,他才得以避禍。或許消失了也好,至少他再也不用覺得為難。他突然有些好奇,丟下了這一切的六叔,到底去了哪裡?
直到李凌梨都大捷,將燕國逼退七百里,他心裡忖度或許邊花亂是到了那裡吧。
他答應過先皇,永遠會捍衛他的子民,想必他這一輩子都會這麼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