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入冬，台北總是濕濕冷冷地讓人討厭。

晚上哪裡也去不了，唐邵文和邱筱媚兩人並肩靠坐著，喝著邱筱媚剛買回來的燒仙草。

暖暖的燒仙草入肚，溫暖得讓人放鬆，兩個人討論著年假要去哪裡玩的事情。

「我覺得去巴里島度假很不錯。」唐邵文說。

邱筱媚斜睨了他一眼。「你想去看辣妹，對不對?」

唐邵文笑笑地對她說：「巴里島真的很不錯。」

「我要去泡溫泉。」邱筱媚說。

「平常兩天一夜的假期，就可以泡溫泉了，年假這麼長，何必去泡溫泉呢?」唐邵文試圖說服她。

說到這兒，邱筱媚就皺了眉頭。「說是這樣說，但是我們根本就只去泡過一次溫泉而已，你這一、兩個月，忙得跟什麼似的，我們連好好相聚的機會都沒有。」說到後來，她真的忍不住抱怨了。

唐邵文笑了笑。「筱媚最體貼、最懂事了。」

邱筱媚看了看他，嘟著嘴，小聲地說：「我能不能不體貼、不懂事?」

唐邵文摸了摸她的頭。「乖。」

邱筱媚扯了一抹笑。她也不確定，熱戀期是不是過了，只是有時候她會覺得唐邵文似乎沒有剛開始的時候那樣想和她黏在一起。

感覺仍然甜蜜，只是甜蜜似乎也有疲態的。

新鮮感不見，似乎是不爭的事實，然後維持關係，就得靠體貼和溫柔。只是有時候，體貼是會讓人害怕的。

她一再妥協，也會害怕就沒有機會好好跟他相聚了。

「如果我不乖，你還會不會要我?」邱筱媚問。

唐邵文一笑。「哇，是誰教你問這麼犀利的問題?」

邱筱媚苦澀地說道：「我要答案。」

唐邵文笑了出來。他一直都是喜歡她的聰明的，不過話說回來，她的聰明同樣也會讓他難以閃躲。

唐邵文說道：「你乖不乖其實是無所謂啦，反正我就是愛你，只是如果你能配合我的話，我當然比較高興。」

「男人就只會要女人配合。」邱筱媚嘟囔著，只差沒把男人是自私的這句話說出來。

唐邵文皺了眉頭。女人談戀愛之後，似乎難免都會有些不可愛的地方。

他搭著邱筱媚的肩膀。「你不要跟其他女人一樣，吵這種事情嘛!」

邱筱媚視線一低，幽幽地避開他的目光，嘴唇半抿著。

「唉。」唐邵文低嘆了一口氣。

邱筱媚的心跳加快。雖然知道碎碎念不好，可是她就是無法壓抑內心的感受。聽那聲嘆息，她怕唐邵文因為這樣嫌棄她了。

唐邵文兩手環住她。「你知道我最喜歡你什麼地方嗎?」

邱筱媚靈動的眼睛與他對看著。「我一聽你說這樣的話，就知道要害怕了。」因為男人喜歡女人的好，可是女人的好，當中有許多是委屈的。

唐邵文無奈又憐惜地笑了出來。「你真是個聰明的女人。」

他們兩人其實是有這樣的默契，能懂對方說的話。

唐邵文輕輕地啄了啄邱筱媚的唇，那種調皮而親昵的感覺讓兩個人放鬆地輕笑，在笑意中溫膩地舔呵著對方。

「你吃了燒仙草。」他故意笑著她。

邱筱媚輕輕舐過他的唇，低聲地說：「那你要不要吃?」

「當然要了。」唐邵文的嘴角一揚，一把將她壓在沙發上。

邱筱媚發出低低的笑聲，唐邵文封住了她的唇，品嘗著她的甜美。

突然間，唐邵文的手機殺風景地響起。

邱筱媚惡吐了一口氣，然後推開了唐邵文。「怎麼每次都這樣啦!」她抱怨著，不太高興地坐了起來。

唐邵文嘖了一聲，抓起手機。「我保證我們去休假的時候，我一定不會帶著手機出門。」

邱筱媚窩在沙發上，兩腿蜷縮著，一言不發。

她不高興的原因是因為兩個人總沒有不受打擾的相處，曾經有一段時間，唐邵文的確會記得關機，但是久了之後，他還是會忘記。

邱筱媚知道，那表示唐邵文對於工作還是掛心的。

電話那頭傳來唐邵文同事求救的訊息。「邵文，不行啦，那個叫Berry的模特兒，我們真的搞不定啦!」

「她是怎樣?」唐邵文問道。

「她說要見你，」同事回答。「而且是現在。」

「見我?!」唐邵文眉頭一揚。「見鬼!我現在和她又沒有關係。」

「沒辦法，誰叫她是你前前女友。」同事有些幸災樂禍地笑著。

「拜託。」唐邵文轉了個身，壓低音量。「你既然知道我有女朋友，最好不要叫我去看她啦。」

這種話如果讓邱筱媚聽到，一定會追問下去，他可不想沒事惹事。

只是這個動作，看在邱筱媚的眼底像是一種隱藏與掩飾，邱筱媚不自覺地皺了眉頭。

「我知道。」同事說道：「不過這件事情，你不能不出面吧?」

「為什麼我要出面?」唐邵文還在不滿中。

「公司是你的吧，前前女友也是你的吧?」同事嘿嘿地笑著。

「Shit!」唐邵文低咒。「你連這件事情都搞不定，真應該把你fire的。」

「別的女人交給我。」同事嘻皮笑臉地說。「這個女人不要丟給我，大家都說她不好惹。」

「好，我去。」唐邵文掛了電話。

邱筱媚站起來，看了看他。「要出去?」

唐邵文尷尬地笑了笑。

邱筱媚走到門邊，開了門。

唐邵文看著她。「你這是做什麼?」

邱筱媚扯了扯嘴角。「做個體貼的女朋友啊。」

「不要這樣啦。」唐邵文按捺著情緒說道：「你和那些女孩子們最大的不同，就是你真的很體貼。我不懂，你怎麼會開始和她們一樣要任性了?」

唐邵文雖然很會哄女孩子，但是他不知道這麼說並不能安撫邱筱媚的情緒。

邱筱媚雖然不想成為不可愛的女孩子，但是她的臉色還是沉了下去。「我想到了，這裡是你家，不是我的，應該要離開的人是我。」說完，她轉身就離開他家。

「筱媚!」唐邵文煩躁地在後面叫著邱筱媚，只是邱筱媚頭也不回地走人。

「Shit!」唐邵文只能再度咒罵著。

Berry根本不願意到唐邵文的公司，所以唐邵文只好去找Berry。

帶著怒火的他，一見到Berry，劈頭直接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我不懂，我們分手之後，你不是照樣接我們公司的case嗎?為什麼現在又說要見我才肯工作?」

Berry坐在客廳的吧台前，輕啜了一口酒。「我聽說了Tina的事情了。」說著，她回頭看了唐邵文一眼。

唐邵文皺著眉頭，走向吧台。「你怎麼會知道?」

「這個圈子沒有秘密的。」Berry倒了一杯酒給他。

唐邵文坐了下來。「傳這種事情，沒什麼意思吧。」

「我聽說你出了三百萬，幫她擺平這件事情。」Berry說道。

唐邵文看了Berry一眼。「你也太可怕了，什麼都知道。」

Berry一笑。「誰叫男人喜歡在我面前說話。」

當初唐邵文找了一個有黑道背景的人，幫忙處理這件事情，那個人叫「揮哥」，人還挺有義氣的，但是對女人和酒沒有辦法，這也就是為什麼事情會傳出去的原因。

因為當初連Tina都不知道，其實他仍然暗暗地替她出錢擺平這件事情。

唐邵文順手喝了一口Berry遞來的酒。「我就知道這件事情，越多人知道越麻煩。」

他有點愧疚，當初不該再去找「揮哥」的。

唐邵文說道：「這件事情已經過了這麼久，Tina又這麼可憐，實在沒什麼必要再提了。」

Berry笑了笑。「你對女人真的很好，如果我也開口跟你要個三百萬，你給不給呢?」

唐邵文一笑。「你無聊，我沒事幹么給你三百萬。」

「是啊。」Berry勾了勾嘴角。「你沒事是不會給我三百萬，不過如果有事情的話，那就難說了。」

唐邵文聳了聳肩，不懂Berry說這話是什麼意思，他又喝了一口酒。「你……」話才剛出口，他突然覺得頭暈起來。

他一手撐著頭，眨了眨眼睛，頭暈得更厲害了。

Berry轉頭，對著他一笑，然後他就不省人事了。

唐邵文迷迷糊糊地醒來，一起來頭痛得很厲害。

他眨了眨眼，覺得眼前的一切陌生得讓他皺起眉頭，煙味飄進他的鼻間，他因為這樣轉過了頭。

Berry正裸著上身坐在他的旁邊，神情地輕鬆地抽著煙。

唐邵文整個驚醒。「你怎麼在這裡?」

Berry一笑。「這是我的床，我當然是在這裡了。」

唐邵文嚇得跳了起來。「別跟我開玩笑了，我可是有家室的人。」他想起身，才發現自己身上也是赤裸的，這讓他心頭大驚，本能地拉了棉被遮掩。

Berry笑了出來。「現在才要遮蓋，已經來不及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唐邵文突然覺得整個寒毛都豎了起來，不好的預感濃濃地罩著。

Berry露出了漂亮的笑容。「Tina發生的事情你是知道的。」

唐邵文神色凝重地追問：「然後呢?」

Berry聳聳肩。「要我把照片給你看你才知道嗎?」

唐邵文整個傻住，怎麼也沒想到這種事情竟然也會發生在他頭上。

Berry拿起旁邊的遙控器。「我剛剛看過了，拍得還不錯。」

唐邵文轉頭看著床頭前的錄放影機，裡面的畫面是他們兩個全身赤裸，某個角度，某個定格的畫面中，他的眼眸輕閉，像是享受著他們的交歡。

「這是怎麼回事?」唐邵文大叫，臉因為憤怒與羞赧整個脹紅，他第一個反應是搶下Berry手中的遙控器。

等Berry格格地笑著的時候，他才意識到這樣掙扎的動作有多麼無謂。

「Shit!」唐邵文狠狠地摔掉遙控器。

「你到底想要做什麼?」唐邵文用力地掐捏著Berry的肩頭。

Berry皺起眉頭。「你最好對我溫柔一點，要不然的話，我可能會提高價碼的。」

「你在說什麼鬼話?你為什麼要這樣對待我?我以前對你難道不好嗎?」怒火在唐邵文胸口熾烈地燃燒。

Berry嘴角冷冷一勾。「你對我好的時候的確很好，但是你說甩就甩了我，也很過分。」

唐邵文頓時啞口無言。

他從來不覺得自己曾虧待過女人，但是分手的時候，他的確無法確保沒有傷到這些自尊心強又敏感的女人。

「Shit!沒有感覺了，我這樣做，是對大家都好的決定。」唐邵文最後只能這麼說。

他突然毛骨悚然地發現，以前他和這些女人在一起的時候，也許維繫彼此的並不是什麼深厚的情感，而是男歡女愛的刺激。

所以一旦感情沒了，他就能很快地換下一個女人。

「每次都是你一個人先說沒有感覺。」Berry的表情變了。「你怎麼沒去想我們的感覺。」

其實Berry和Tina一樣對唐邵文是又愛又恨。

唐邵文在這時候才發現，自己在處理感情上面是怎樣的輕率。

如今像是報應到了!他整個頭皮都麻了。

「你到底想要怎麼樣?你說——」唐邵文臉色沉重地看著Berry。

「三百萬。」Berry一開口就是這個價碼。

「好。」唐邵文二話不說地答應。

跟Berry之間的不堪，他一點都不想再想到。只要能用錢打發的，他都OK!沒想到Berry的嘴角冷冷地揚起。「你就是這個樣子。」

「什麼樣子?」唐邵文不懂地看著她。

「所有的事情，你給了錢，就會認為一切都沒事了。」Berry憤恨地說。

「不然你想怎麼樣?」唐邵文揚高了聲音。

Berry嘴角一勾。「你有錢是嗎?那我要六百萬了。」

「Shit!」唐邵文差點罵出更難聽的髒話。

他的手機在這時候又響了起來。

「*＆#......」唐邵文終於忍不住爆出一堆更難聽的髒話。

總有一天他要把手機丟了!

「你不去接嗎?」Berry嘴角似笑非笑地揚起。

唐邵文恨恨地看著她，然後拿起了手機，來電顯—下——筱媚!

他的心跳狂急，臉色卻是一片慘白，最後他把手機接了起來。

電話那頭傳來邱筱媚有點緊張的聲音。「你去哪裡了?已經早上十點多了，怎麼還沒到公司呢?」

邱筱媚是擔心他，但是這樣的擔心在這刻，聽在唐邵文耳中，像是質問一樣，他反應激烈地說：「你現在是在查勤嗎?」

「你在說什麼?」邱筱媚莫名其妙被他凶了，也跟著不高興起來。

突然意識到自己唐突的反應，唐邵文臉上熱辣辣著。「沒有，對不起，我早上頭有點痛，所以沒去上班。」

唐邵文話剛說完，Berry就在他旁邊格格地笑了。

唐邵文憤怒地轉過去瞪她，這是他生平第一次這麼想砍人。

「那是誰?」邱筱媚敏感地聽到Berry的笑聲。

唐邵文一下子說不出話，邱筱媚追問著。「我昨天晚上有打過幾次電話給你，你都沒接。」

昨天晚上兩人有點不愉快，所以邱筱媚覺得自己的反應有些情緒化，最後決定打電話對唐邵文示好，沒想到唐邵文一直沒接電話。

她那時候以為他是睡著了，現在又聽到電話那頭傳來女人的笑聲，這讓她所有的不安和猜疑在這時候發作。「你該不會昨天和別的女人睡覺吧?」她半開玩笑地試探著。

「Shit!」唐邵文爆怒地咒罵。

邱筱媚在電話那頭完全傻住。

唐邵文不是在咒罵邱筱媚，他只是在罵這樣荒謬的情境，他只是不知道怎麼處理他現在的情緒。

過了好一會兒，邱筱媚極度不高興地說：「這是所謂的惱羞成怒嗎?」她不懂他的情緒從何而來，她不想猜測，他是因為被「抓包」才有這種反應，可是她又忍不住往那樣的方向想。

兩個人的語氣和情緒都糟透了。

唐邵文恨恨地咬唇。他像是突然遇到重大災難一樣，完全沒辦法應變。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那聲音透過手機在邱筱媚耳邊響起，給人的感覺非常的不舒服而有壓力。

最後唐邵文說道：「我現在沒辦法跟你說話。」

「說得好。」邱筱媚極快地介面。「我想我們可能根本無法說話吧。」說完后，邱筱媚掛了唐邵文的電話。

「喔喔，女朋友好像誤會了。」Berry在一旁涼涼地說。

唐邵文恨恨地握緊了拳頭，然後不發一語地把衣服穿上。

Berry的手放上他的肩膀，唐邵文粗魯而憤怒地把她推開。「你別想威脅我。」他不接受威脅!絕不!

唐邵文真的怒了，他不會讓Berry得逞的，Berry要怎麼樣隨她了。

隨便地套上衣服后，唐邵文大步地離開。

面對Berry的勒索，唐邵文最後決定報案。不過在偵辦過程之中，還是讓消息靈敏的記者獲得這個消息。

某家以嗜血著稱的媒體，登著一張模糊的「性愛畫面」后，其他家的記者就像發瘋似地圍堵唐邵文，而唐邵文在這個時候失蹤了。

唐邵文失蹤兩天，邱筱媚緊張得不得了，請假騎著摩托車胡亂地找著唐邵文，那天雨很大，她一個人騎在唐邵文以前載她去過的路上。

她不知道唐邵文會不會去他們以前去過的地方，她只能賭一賭。

走到了岔路，她根本不知道哪條路才是對的，不過她還是繼續賭，她才剛轉動摩托車，車子就傾斜打滑，她整個人摔在地上。

雨水打在她的身上，她的視線模糊，她咬著牙，忍著不哭。

一輛車子經過她的身邊，停了下來。

大雨中，車頭的燈光看起來格外溫暖，那是唐邵文的車子，可是邱筱媚並沒有在第一時間認出來。

唐邵文從車內下來，邱筱媚眨了眨眼睛，看到唐邵文的時候還不相信。

唐邵文也愣了，他沒想到會在這裡看到邱筱媚。「你……」

聽到唐邵文的聲音，邱筱媚突然放聲大哭。「你去哪裡了?我迷路了，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我怎麼找都找不到你?你知不知道我……」她有太多的話要說，偏偏那些話又說不完全。

唐邵文蹲在邱筱媚的面前，邱筱媚槌打著他。「我找你找得好委屈、好害怕。我怕你現在壓力太大，然後……」

唐邵文狠狠地抱住了邱筱媚，眼眶一瞬濕紅。「有你在，我怎麼可能做什麼傻事。」

這件事情爆發后，他的工作和生活都受到嚴重的影響，眾人追問的巨大壓力、各種奇怪的目光紛沓而至，只要一曝光在人群之中，他就覺得無法呼吸。

邱筱媚雖然是他心中最大的支撐動力，卻也是他最害怕面對的人。

他猜她會相信他的，但是萬一連她都不相信他的話，那他的世界只能完完全全地崩潰了。

感受到他緊緊依靠的無助，邱筱媚的聲音溫柔起來。「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跟Berry......」

「沒有、沒有、沒有，我什麼都沒有做!我是被設計的!如果有什麼的話，我怎麼敢去報案，說那個該死的女人恐嚇取財。」唐邵文急切地解釋。「那天我根本是昏迷不醒的!只是記者挑出來的照片，該死、該死、那該死的照片!」他在雨中奮力地嘶吼，像是要跟一切對抗。

「沒做就好了。」

邱筱媚輕輕地拍了拍唐邵文的背，奇異地唐邵文就受到了溫柔的安撫。那種感覺像是回到兩個人最初的關係，只要有她在，她就能讓他安心，可是那種感覺又和最初的情形不一樣……

唐邵文說不出這微妙的差異。

當中微妙的地方就在，其實兩個人已經彼此深深地需要對方了。

邱筱媚在濕冷的雨中，抱著他發熱的身體。「我相信你，沒做就好了。」

當他失蹤的時候，巨大的恐懼籠罩著她，那時候她才知道自己有多愛他。愛到她覺得就算他真的出軌了，只要他道歉，只要他承諾什麼愛的還是她，她就有可能會原諒他。

雖然她心中對於愛有所不安，但是她還是相信，他不會去做傷害她的事情。而今，她要到這句話了。

當彼此有足夠的信任，這樣一句話就夠了。

邱筱媚一笑。「你本人比照片好看多了。」

她的聰敏和靈慧，讓唐邵文在這種情況微微地笑了出來。

「你說我們應該怎麼辦才好?」他的語氣不再那麼驚慌。

大雨浙瀝嘩啦地，山上冷到會讓人發抖，他們如此緊地相擁。

好一會兒，唐邵文聽到邱筱媚很溫柔地說：「我也不知道怎麼做才好。」

不知道為什麼，這句話並不讓唐邵文慌張，也許是她的語氣和真實的溫度，讓唐邵文在莫名中滋生了力量。

他覺得能夠得到邱筱媚諒解，那麼其他的事情，似乎也沒那麼嚴重了。

「我相信我們總會想出辦法的。」邱筱媚這麼說。

這句話並不是沒有用的安慰詞。

那種堅定的語氣，就是能讓唐邵文覺得事情總會有辦法解決的!

邱筱媚嘴角有了笑意。「我找到你了。只要找到你，就好了。」對她來說，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兩個人能在一起。

雖然有時候兩個人相處，邱筱媚像是會不耐煩地使著小小任性，但是真遇到大事的時候，她的包容意外地寬大。而她展現的安撫力量，也是驚人的強大。

唐邵文喃喃地念道：「筱媚，我愛你，好愛，好愛。」

「我知道。」邱筱媚一笑。「我也愛你。」

雨聲雖然很大，但是遮蓋不了他們之間相愛的話語。

邱筱媚對他們之間的關係，突然不再旁徨了。她如此篤信他們之間相互的情感。

雖然迷眩的感覺可以激發愛情的熱度，但是感覺消退，或是淡薄了，不表示兩個人的感情必將無以為繼。

讓愛情繼續走下去的，是兩個人之間相互扶持的能量，是兩顆絕不會拋棄對方的心。

沒有辦法拋棄對方，是因為深厚的感情，因為相互的需求，因為共同度過困難的時候，回憶和愛意就同時累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