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爆笑聲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捧著笑得發疼的腹部,雙肩劇烈顫動的人兒正痛苦不堪,企圖停歇這綿延過久的笑意,而那惹得她笑不可抑的罪魁禍首,此刻正咬牙切齒、以著一發不可收勢的火暴怒焰睨瞪著她。

本已平息下惱火的人兒這下又一連串地火暴嬌吼:「該死的!你笑個什麼屁?!又有什麼好笑的?!笑、笑、笑,早晚笑死你!」她氣急敗壞地翻著白眼。

「哈哈哈——」

本已稍作休憩、斷斷續續的笑聲再次爆起高峰,她笑得花枝亂顫、前俯後仰。

「曾、賢、淑!給我閉上你的鳥嘴!」一雙艷麗的璨亮瞳眸驟起殺氣。

「是……哈、哈……是、是、是……」曾賢淑竭盡所能地悶笑著,抬手揩去眼角滲出的淚水。

怒氣當頭的人兒沒好氣地撇撇嘴,猛地一古腦兒將今早所遇到的衰事傾出唇:「我今天是走了什麼狗屎運?!活該倒霉在公車上碰到了個不知禁慾幾千年的老色鬼,更衰的還是剛才進校門被教官捉個正著,王八蛋!那死腦筋的鬼教官!該死、孩死、該死!」

悶哼笑聲因前頭人兒的暴跳如雷而忍俊不住地噗嗤出聲,曾賢淑忙不迭捂上關不緊的唇,但前方那耳尖的人兒已經感旋身,渾身是火地叉腰橫瞪著她。「媚兒,彆氣了嘛;放輕鬆……」

曾賢淑一邊討好地涎臉諂媚,一邊眯起雙眸貪著眼前的人間絕色。

而胡媚兒橫眉豎眼,盛怒中所綻放的絕艷令曾賢淑不由得望之入迷——

順著胡媚兒艷麗的鵝蛋臉凝看,及肩的淡茶色捲髮以著極其自然的方式隨興披散於她纖細的肩,彬成了一彎彎醉人心思的波浪曲線;每當她以手輕撩那凌亂卻格外性感的捲髮時,那般漠不經心的嬌慵更是勾勒出她魅惑眾人的媚態。

那微吊的眼梢,總有說不出的媚態,在靈動的水眸流轉顧盼之際,眼波間總無意蕩漾出一暈暈醉人的妖魅。

翹厚適中的絳唇,總微微噘著、嬌艷欲滴地引人想人非非;發育過好的妖嬈身段更是凹凸有致;而玲瓏剔透的雪膚,襯托出她有如天使般的純潔。但那絲本該屬於天使的甜美,卻彷彿滲入了些許魔鬼的妖魅氣息,讓她渾身散發出一股誘惑人間的絕艷。

啊!啊!啊!

雖然她曾賢淑同是身為女性,但她總是不時地因胡媚兒的耀眼美麗而怦然心動。

「喂,你的口水滴到我了啦!臟死了。」胡媚兒氣急敗壞地擰著曾賢淑的雙頰。

嗚……—樣十七歲,怎麼會差那麼多?

曾賢淑睇了下胡媚兒傲人的胸脯,暗自垂淚興嘆。

「曾賢淑,你吃錯藥啦?!又哭又笑,瘋子!」胡媚兒沒好氣地擲了記白眼給不知為何哀聲嘆氣的曾賢淑,甩頭快速邁步。

察覺人兒已遠去,曾賢淑忙不迭拭去流了滿嘴的唾液,趕緊加快步伐尾隨。「媚兒,你走慢一點!等等我啊!」

驟然,胡媚兒緊湊的步伐突地停住。

咦?!曾賢淑下意識地停下步伐,疑惑地、緩緩地偏頭凝望著前方的背影……

怎麼媚兒的雙肩顫動得那麼厲害啊?呃……敏感地皺鼻,嗅到了空氣中漾著一絲詭譎的氣味,曾賢淑腦中警鈴頓然大響。

胡媚兒緊縮著頸項,握牢的雙拳正以著不可思議的劇烈震度顫動著。

啊!媚兒怎麼好像又開始生氣了……曾賢淑不動聲色地退開身子。

倏然,一聲爆吼再次以著驚人的分貝狂掀。

「Shit!今天我是犯衝撞邪啦?!怎麼這麼倒霉……」

果然—二火山再度爆發,曾賢淑頗具同情地睇了下胡媚兒鞋底沾上的污濁咖啡色物體……

噗哧!

發威中的母老虎登時回首怒瞪曾賢淑因憋笑而脹紅的臉龐。

呃……糟!曾賢淑隱忍著喉間的騷動,緩而輕地挪移步伐,乾笑道;「哎呀!再不趕去教室就要遲到了,我先走嘍!你也要快點到。」咻!她閃人去也。

疾速脫逃的步伐聲,攪和著聲聲惱人的爆笑揚長而去,獨留鐵青著臉色、滿腹窩囊氣的火爆美人駐足原地,咬牙含恨。

一陣陣刺鼻惡臭醺人鼻息間,不住收縮翕張的鼻翼正顯示出她此刻的怒髮衝冠。

該死的狗屎!該死的倒霉!該死——

***

她真的很倒霉……

薄淺滑膩的讚歎冷不防地興起。

一雙饒富興味的墨黑瞳眸,正一眨也不眨地盯著走廊上洗手台前,那抹極度不安分、暴怒火躁的艷麗。

方才才見她於校門口與魔鬼教官叫囂對罵,此刻又見她俏臉繃緊,滿是陰鬱地撇嘴暴跳著。

呵呵呵……真是有趣……

「喔,真他媽的該死!」

又是一記衝天的嬌膩咆哮。

嘖、嘖、嘖!

還真有活力,瞧她又蹦又跳的,他嘴角不禁咧開更大的弧度,且情不自禁地邁開步伐,湊近那簇熱力四射的絕艷。

愈是偎近那朵怒放中的火焰,聲聲嬌細如絲的咒罵便一字不漏地入耳。

「王八蛋!今天八成是犯沖了。」薄慍的嗅罵滲入一絲懊惱。

嘩啦嘩啦的水聲,來自於扭開的水龍頭,突聞一聲「啪嚓」,只見洗手台水花四濺,當場向俏佳人的怒容噴洒而去,狼狽淋濕的她怔忡半刻,爾後才懊惱地呻吟,並喪氣地瞪視著那雙讓自己擲入洗手台內的球鞋。

凝看著濕漉漉的她,一陣來自心窩的搔癢冷不防地竄上喉間,令他終至不受控制地爆發,仰天狂笑。

哈哈哈,實在、真是——太有趣了!

喝!乍響的粗獷筍聲令胡媚兒著實一驚,待心魂甫定,涌於心口的熱騰怒氣沸沸然地翻絞,她抿著唇,燦亮的美眸怒瞪著不知何時駐足於前的男子。

察覺自己擾動了佳人,他忙不迭地抑止狂肆笑意,只是嘴角所噙的愉悅,怎麼也無法抹去。

「呃……需要幫忙嗎?」他輕咳幾聲,儘力持穩著仍發顫的音調。

「你在笑什麼?」一抹陰寒,急速掠過她眯得極細的眸子。

迷人的斯文笑容更為燦爛,而那雙閃爍著几絲促狹的瞳眸意有所指地瞥了眼那雙濕答答的球鞋。「需要幫忙嗎?」他頑劣地略帶著些憐憫,掃了眼她僅著襪子的雙足。

「干你屁事!」她甩頭冷哼。

呵,真像只驕傲的母獅。「真的不需要幫忙嗎?大家都是同校同學,你有難而我苦不幫你……好像有點說不過去。」他柔若春風的語調內蘊含了絲難掩的笑意。

「我不認識你。」輕鬆一句,擋去了他語中無謂的同學之情。

真倔耶。「唉,你總不能要我見死不救吧,這樣我的良心會過意不去。」

「就算你良心被狗啃了,你還是會活得很好。」不願多費精神於眼前這個惹人厭的無聊男子,她再將目光投注於那雙不時溢出刺鼻異味的球鞋上。

算了,丟了吧。

溫柔含笑的黑黝瞳眸,專註地凝視她拎起那雙球鞋。卻見她東張西望了半晌,他笑嘆搖首地說:「我想我知道你要找的東西在哪裡。」見她皺眉,他更是調皮地噘起唇,努了努左後方。

她瞪了他一眼。「多事。」加快步伐沖向前方的垃圾筒,然後將那雙球鞋丟入垃圾筒內。

不對,她猛然往下一瞧,險些呻吟出聲。

噢!看樣子她今天是不用上課了,只是,沒了鞋子,她該怎麼回去?赤腳?不、不,還是向賢淑借鞋來穿?嗯……

左肩冷不防讓人觸碰了下,打醒了陷入沉思的她,她別開臉,一張迷人的臉龐登時人目,她錯愕瞪視著陰魂不散的他。

「需要幫忙嗎?」

該死、該死、該死!「你除了這句話,還有沒有別的?」

他無辜地聳了聳肩。「可是我看你好像很苦惱、很需要幫助的樣子。」

她是很苦惱、很需要幫助,可是眼前的他看起來真的很惹她厭。「我偏不要你幫忙!」她旋身背對他。

「是嗎?」口吻挺可憐兮兮地。

「對!」

「真的?」語音愈是遠揚。

「對、對、對——」不耐煩地旋身,暴怒的嬌顏看到身後竟一片空蕩時,不免愕然半晌。「該死,居然真的走了。」她彆扭地囁嚅。

邁開步伐,卻猛地拐了下腳,她惱火地瞪著髒兮兮的白襪,一時之間竟懊悔起自己方才推開了個大好的機會。也許,他還未走遠。

「喂。」她抬首低喊,須臾不見應答,便不氣餒地邁開幾步。「喂——」

真的走了。「噢!胡媚兒,你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啊!」喪氣地垮下雙肩,她扁嘴,有種想尖叫的衝動。

「請問——」輕而柔的低沉嗓音緩緩揚起。

兀自沉浸於懊惱中的胡媚兒充耳不聞。

「請問一下……」

「問、問、問,問個鬼啦!煩死人了!」她沒好氣地抬首,卻見方才她認為已走遠的人兒此刻正笑容可掬地凝視著她。「你、你、你怎麼……你不是……」見來人再度返回,她不禁愣了一下。

「我只不過去上個洗手間而已嘛。」他笑眯了迷人的雙瞳,直凝著錯愕的她。「對了,我剛才好像有聽到你在『呼喚』。請問,你是在叫我嗎?」

「才不是!」喔,話一脫口她真想咬舌自盡。

「是嗎?那可能是我的錯覺吧。」猶如陽光般燦爛酌笑容仍是不褪,他頑皮地瞥了下她赤裸的雙足。「那,你還需不需要我幫忙?不需要的話我就走嘍。」語畢,真要轉身離去。

還未出聲留人,一雙玉手已緊攀住他的衣角。

「怎麼?」他笑睨她臊紅的艷容。

她不甘願地噘起嘴兒嘟嚷道:「我需要你的幫忙。」

「喔。」他瞭然地頷首,悠哉地佇立原地。

喔?就這樣?她狐疑地偏頭睞他,卻不見他有任何舉動。半晌,見他除了笑容可掬地凝視著她,還不時左顧右盼時,她方才好不容易熄滅的躁動這又激起一簇火光。「喂,你不是說要幫我嗎?」

「是啊,我是很願意幫你啊。」他瞪大迷人的雙眸,外加強烈地頷首保證著他的滿腔熱血、滿腹誠意。

「那還不幫?!」

「怎麼幫?」他兩手一攤。

「怎麼幫?該死,你不會幫我想辦法啊,難不成你在等我告訴你你該怎麼做嗎?」不可思議地瞠目瞪視著他,見他神情中已透露出肯定她的問話,她險些捉狂。「你這人怎麼這麼笨?!說要幫我,卻——」

「唉,不要激動嘛,我的衣服都快被你扯爛了。」他好整以暇地說道。

胡媚兒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並放開扯著他衣角的手。「好、好,那麼我問你,你有沒有機車?」

「沒有。」

「沒有?!」她方壓抑下的高度分貝再度飆高。

「我才高三,還沒滿十八歲,怎麼可以騎機車!你知不知道無照駕駛是犯法的?」他一臉驚恐地盯著她。

她低聲呻吟,頓覺頭疼。「那麼,你能不能幫我去找雙鞋來?」

「喏。」他將手上拎著的塑膠袋遞給她。

「這是什麼?」她迷迷糊糊地接下。

「鞋子啊。」

「鞋子?你有鞋子怎麼不早說?!」她低吼。

「我現在才想起來嘛。」他無辜地說道,而倏忽閃掠過雙瞳的狡黠光簇驟然掩匿。爾後,見她雙頰再度渲染上象徵怒潮的緋紅之際,他猛地彎身俯視著她晶亮的雙眸,趁她不備之際,柔柔淺淺地將自己的唇覆吻上她柔嫩的唇。

由發梢與發梢間交雜所揉和出的輕淡香氣,飄逸於兩人稍稍碰觸的溫熱鼻息,他溫存纏綿著她香甜的艷唇,直到饜足了美色香氣,這才離開怔愕的嬌艷人兒。

「這是你該給我的謝禮,也是我給你的初次見面禮,別忘了,我叫東方煦。」極富磁性的沉穩嗓音,低低淺淺地隨著和風飄送。

那是什麼?朦朦朧朧的思緒有些沉醉,待她猛一回神,發覺空曠的校園庭院內,除了她之外,再也無任何人,思維開始運作,當她意識到她不小心讓人偷了個吻時,一陣臊熱猛然襲身。

「該死、該死、該死……」

那是她的初吻啊!那個該死的、殺千刀的王八——

「呸、呸、呸!」抬手抹嘴,想拭去他殘留的餘溫,卻怎麼也抹不去芳心烙上的悸動,她眨眼凝視著手中所拎的袋子,不覺又陷入方才那陣溫柔迷障中。

***

輕脆悅耳的鈴聲,隨著風兒的撩撥而搖曳響亮,靜謐的空間不小心流竄出聲聲低淺的笑嘆,窗欞畔的水藍簾幕拂上躺卧於旁的人兒,透明地影映出他朦朧的立體臉龐,他盡情貪享簾幕拂臉的細緻觸感,嘴角噙的笑意更深了。

「哎呀呀,真標緻的美人兒。煦,要不要把她拐進公司來啊?」讚歎聲不斷地嘖嘖稱好,好奇地欣賞著由他手中搶來的相片,輕快愉悅的口哨聲不時響繞,修長的身子順勢趴伏在懶卧於躺椅上的東方煦。

東方煦淡笑,抬手揮去擱置於肩上的臉龐。「別動她。」

「哦?」一雙濃眉撩得老高,口哨聲也跟著忽高忽地的起伏。

東方煦對於他帶有探示意味的神情不以為意,從他手中奪回所有物,徑自笑凝著相片中那抹艷麗的可人兒。「她很特別。」

「喂、喂、喂。」

「怎麼?」對於二哥那不時暖昧的眼神早已司空見慣,東方煦不怎麼在意地瞟了東方爆幾眼,便再度將目光調向手中相片。

「你還不了解大哥嗎?即使我不動她,大哥還是不會輕言放棄這麼一個可造之才的。」東方爆口吻頗具惋惜的意味,有意無意的眸光不斷地游移至那相片上的人兒。

該死!「大哥?!」他怎麼會遺忘了他大哥事業心極重呢?

東方爆嘴邊倏然浮現一抹賊笑,饒富興味的殺眸直盯著那道沖得猛快的身影。

***

艷陽高照,夏蟬唧唧,喧鬧的校園內充斥著學子們年輕活潑的氣息,不由得勾起早離開校園很久的男子無限回憶。他邁開修長雙腿,穿梭於學子之中,而對於身旁一聲聲幾近於屏息的驚呼,他不甚在意地選擇忽視。

「哇——那是誰?」一聲聲的詢問及略帶興奮的竊竊私語透露出對男子俊美外表的深深迷醉。

「喂、喂,不要再睡了,快起來!」

趴於桌上,正睡翻天與夢中周公大戰三百回合的人兒極不耐煩地咕噥咒罵,她揮手拍去不斷擾人清夢的雜物,轉個頭,繼續埋首於交疊的雙臂間呼呼大睡o…

「喂,別睡了,難得一見啊!難得一見的人間極品耶……」顫抖的口吻中包含著明顯的興奮及雀躍。

「別吵……」好煩喲,吱吱喳喳的。睡意興濃的人兒眉心揪結,索性以手捂耳,藉以阻隔外界浮躁的吵鬧聲。

「啊——他走過來了、走過來了……」尖銳的叫聲隨著來人的走離而逝去尾音,少女雙手捧頰,一雙蕩漾夢幻光芒的瞳眸眨巴眨巴地直盯著眼前只有夢裡會出現的白馬王子,嘴角忍俊不住地淌出一道液體。

突然的驚叫聲讓貪睡人兒再也無法沉墮夢中,她憤恨難平地抬首,爆怒的雙瞳噴射殺氣。「曾、賢、淑,你想死啊!明知道我累得半死,你還在旁邊鬼吼鬼叫的,沒事你發什麼神經!」

發飆人兒沒發覺方才的喧嘩在瞬間已沉寂,仍是一徑地瞪視著發痴的好友。「喂,你發什麼呆?」

一雙藏匿於墨鏡下的瞳眸傲然地凝視著底下冶艷的嬌麗,爾後,性感豐厚的唇瓣緩啟:「你是胡媚兒?」

「啊……」多麼醉人的性感嗓音,一群少女陶陶然地陷入粉紅色光暈中。

不馴的眉略微挑高,胡媚兒聞聲抬首,意外瞧見不知何時佇立於她身旁的陌生男子。「我是。你是?」

「我是東方模特兒經紀公司的負責人東方焐,你想不想當model?」直截了當地切入主題,男人摘下墨鏡,禮貌性地伸出手,等待著她的柔荑交握。

胡媚兒驕氣地瞥了他一眼。「不想。」她渾然提不起興緻,再度懶洋洋地掀了掀疲睏的眼瞼,在席捲而來的睡意即將將她意識淹沒之際,身旁突晌的喧鬧聲再度打醒了意識朦朧的她。

「哇、哇、哇!是3B的阿煦耶!」

「他怎麼會來這裡啊?」

「好帥……」

「救命啊,我鼻血都流出來了……」

排山倒海的驚呼聲以著狂風掃落葉之勢襲擊全數少女,只見那成為眾所矚目的焦點卻是心急如焚地奔至那名高大男子身旁。「大哥,別鬧了。」

誰?誰是誰大哥?胡媚兒迷迷糊糊地抬首,忽見那張她怎麼也難以遺忘的臉孔,登時,所有渙散的精神全數集中火力,朝那男子開炮:「你這該死、變態的色狼!你還有臉出現在我面前?!」

挨罵的男子愣了下,不覺地在下一瞬噗哧噴笑。「誰是色狼?」

「不是你還會是誰?!」火力全開的艷麗人兒怒紅了張迷人俏臉。

男子由剎那間的迷醉紅顏中脫離,冷不防地嘆息。「嘖、嘖、嘖。你別在這你啊、我啊的,你連我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嗎?我記得我有告訴過你啊。」

「我幹嘛要記得你這死色狼的名字?」白眼一翻,媚瞳頗為鄙夷地掃了他一眼。

「是嗎?可是我記得那天我吻——」一雙柔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疾速捂上他張合的唇瓣。

她眯起雙眸,湊近臉孔沉聲道:「你敢把那天的事說出來,我會殺了你。」

「唔、唔!」他猛力頷首,並以眼神示意她放手。

她狐疑地睨了他一眼,再見他用力地點了幾下頭,便緩緩將雙手放離,並嫌棄厭惡地將雙手用力地在衣上抹了好幾回,像是要拭乾凈他殘留於手心的溫熱。

「你真的不記得我的名字嗎?那天——」

「我知道啦!你叫什麼方什麼煦的是不?」她趕緊再捂住他的唇瓣,忙不迭地出口率先蓋去他的話語。

他抬手扯去她覆蓋於唇上的縴手。「不是啦,那天我吻——」

「哎呀,那就是什麼煦什麼東的啦!」她趕忙再將雙手捂住他口無遮攔的爛嘴。

他再次不嫌麻煩地扯開她的雙掌,並聰明地箝制住她不安分的蠢動。「你真的不記得嗎?真是太讓我傷心了,虧我那天還那麼熱心熱情地發揮同學愛幫助你,你卻連我這救命恩人的名字都記不住……」

美男的哀兵計明顯奏效,只見她神情漸浮愧色,雙睫低垂囁嚅:「嗯……好嘛,你叫方煦是吧?」

見他搖首,她困窘地搔搔發。

「那麼煦東?東煦?方東?」

那顆搖得像波浪鼓的頭顱漸漸牽引出胡媚兒心中一股躁動的火焰,不耐的氣焰更是盤旋於胸口。

「我管你是方方、東東,還是煦煦!」她揮動著雙手,一古腦兒地氣悶坐下。

「那天我吻——」

「啊!你叫東什麼……」見他那張壞嘴又將說出些不幹凈的話語,她驟地出聲吶喊,硬生生地截斷了他的話,但一時情急的後果,卻教她頓陷窘境。

「東方煦!」眾口赫然同聲,訝異了怔忡的她。胡媚兒抬眸環顧四方,只瞧班上女同學不知何時已環成一圓,繞在她與他身旁,代她解答。

「對嘛,你叫東方煦是吧。」她吁了口氣。

「是、是。」他莞爾。

被冷落在一旁已久的男人見他倆對話已告一段落,於是不氣餒地站出來說道:「你真的不願再考慮一下?」

胡媚兒略微一怔,揚眉凝望著眼前的男人。「你還沒走啊?」

男人嘴角緩噙著一抹興味。「我一直在等待你的回答。」

「大哥——」東方煦斂去眉宇間的喜悅,轉而沉聲警告。

東方焐不以為意地瞟了眼身旁的小弟。「這麼一個『好商品』,你以為我會輕易地放棄嗎?」冷沉的嗓音如絲緞般軟濃得醉人心弦。

商品?!胡媚兒嘴角一撇。「我已經回答過你,我不想要當model了,你這人是怎麼一回事?聽不懂中文嗎?」盛滿焰火的瞳眸來回掃視著眼前兩個神貌相似的男人。「也難怪你們是兄弟了,都這麼的討人厭。」

圍觀的少女們紛紛倒抽了口冷氣。

幹嘛?她有說錯嗎?抬眼望見人人儘是一副要將她大卸八塊的憤眼神情,胡媚兒聳了聳肩,嬌慵地趴卧於桌上,但佇立於她身旁的兩座「門神」仍是寸步不離,讓她不禁大動肝火。「請問兩位先生還有何貴幹啊?!」

有趣!東方煦的唇瓣勾勒出一抹笑,原是緊繃的神經漸緩鬆懈,並愜意地抬手擱放於東方焐的肩上。「大哥,人家都不願意,你就別勉強她了。」

「你要我放棄她?」東方焐淡漠地看了東方煦一眼,了悟於他眸光中所傳達出的執著,又見他鄭重頷首,東方焐這才戴起墨鏡。「那麼上海那趟服裝秀你必須出席。」不是要求,而是命令及威脅的條件,不待東方煦的回應,東方焐便旋身離去。

錯愕恍然間,人已不見蹤影。東方煦搖首嘆笑,將眸光調向胡媚兒那熠熠生耀的媚眸中。值得,太值得了!為了得到此一艷姝,就算是任何犧牲他也願意,誰讓他的心早已……

「喂!沒事你可以滾了吧。」她不耐地出聲攆人。

「別總是對我這麼兇巴巴的嘛,好歹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啊。」他喟嘆道。

「恩你個大頭鬼!你那天給我的那雙鞋破了個大洞,讓我露出個腳拇趾,有穿等於沒穿一樣!」想起那天就讓她氣得足以捶心肝兼吐鬱血,便宜讓他佔光不說,還丟臉了一整天,她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霉才會去碰到這個死渾蛋!

「好嘛,寶貝,是我的錯、我沒注意到,你別生氣……」邊細細低聲誘哄,他的身子邊黏往她身上。

「誰是你的寶貝.滾!」她震愕驚跳,下意識地抬起玉腿踹他幾腳。

「嗚……你還不承認,那天你明明——」

「你敢說,我馬上勒死你!」語畢,真作狀抬手往他頸項伸去。

他退離了一步,笑臉更為燦爛。「好、好,我這就走。」

「別再讓我看到你。」她朝他做了個嫌惡的鬼臉。

「那是不可能的。」斯文的笑容中蘊含著一抹認真,但僅是剎那便已逝去,他朝她眨了眨眼,再度恢復了那一貫的嘻皮笑臉。「對了,寶貝,你那天早餐是不是吃蛋餅油條配豆漿啊?」

她微愕,爾後傻愣地問道:「你怎麼知道?」

修長的一腳已踏出教室門外,他悠哉地停駐步伐,回眸笑睨她一眼,深邃的瞳中有著頑劣的狡黠。「因為那天我吻你的時候,在你嘴巴里嘗到蛋餅油條配豆漿的滋味啊。」滑不溜丟的腳步忙不迭地踏離教室。

呃?!嬌艷的臉龐冷不防地青白交錯,神色煞是難看。

「啊,我忘了跟你說——」由門旁露出一雙閃爍著調侃的狡瞳,他貪婪地凝視著她美妙的神情,以著極力憋笑的抖顫嗓音說道:「那味道還滿不錯的,很好吃。」說完,一顆頭顱連忙閃去。

「咦——」隨著男主角猛然暴投一記驚人炸彈,原是靜寂的教室內猛地掀起狂浪,一個接著一個的好奇寶寶紛紛湧向早已氣得快口吐白沫的胡媚兒身旁,吱吱喳喳地詢問:

「你真的跟東方煦在交往嗎?」

「你真的有跟東方煦接吻?」

東方煦、東方煦……震耳欲襲的東方煦炸得她頭痛劇烈,她緊抿著唇瓣,怒不可遏卻無法挽回自身的清白,只能渾身氣顫地坐於座位上,直到曾賢淑坐向她身旁,滿腹委屈及怨懟正要傾吐——

「媚兒,你真不夠意思,怎麼你都不跟我說你是東方煦的女朋友呢?」

噗——她氣得吐血,索性直接昏厥攤於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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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戀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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