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斷斷續續嬌啼聲帶著幾分稚膩抽噎流泄,直到那瓣死不罷休的唇兒讓人攫去了喘息空間,似惱似怨的啜泣索性暫緩歇息,貪婪嘗吻。

「不哭了?」

他笑睇她梨花帶淚的臉龐,聲音里濃郁的寵溺膩得幾乎要沁出心窩。

她嘴一扁,盈眶淚水將再度泛濫成災,狡黠的以眼角餘光偷覷顯得手足無措的他,到口的嗚咽竟不小心成了噗哧一笑。

手忙腳亂地欲奉上自己的襯衫為她拭淚,卻在瞧見她調皮綻笑時而定住所有慌張動作。

「你騙我。」嘴巴上不依嚷嚷,整個三魂七魄卻讓她嬌璨笑容給勾丁去。

見他身子壓了過來,她順勢偎人他懷中。「哪有,我哪敢騙你

嬌聲膩道,不知是因為啼哭過久抑或是倦累了,她竟毫無自覺地卸下所有防備與城牆,主動與他接觸。

受寵若驚的人兒一動也不敢動,甚至連呼吸也小心翼翼地放緩。

「喂,這裡是哪裡啊?」

紅腫疲澀的眼皮懶洋洋地扇了扇,她勉強撐住已接近渙散的意識,環顧四周陌生環境。

「我家。」

沿途連拐加騙,好不容易將她帶來這兒,終算沒有白費心思,他好珍惜、好寵愛地將懷中人兒攬腰抱著,滯留在她臉龐上的視線怎麼也無法挪移。

「喔。」意識渾沌的她漫不經心回應;「幹嘛要帶我來你家……」奇怪,這渾蛋怎麼抱她抱得這麼緊?可是好溫暖、好舒服,害她好想睡覺……意識愈來愈朦朧,不行了,她要睡著了。

她調了個舒服的睡姿窩在他懷中,就這麼天南地北地睡著了。

「當然是帶你來看我們未來的家嘍。」他音量放小,輕緩且低淺地親吻她光潔額際。「我的寶貝、寶貝、寶貝。」攬著她的雙臂愈收愈緊,直到見她因不適蹙眉及嚶嚀抗議后,他這才失笑鬆手。

失而復得的確能使人更加珍惜,但也令人必須付出比以往的加倍心力去挽回,他低嘆,凝視著懷中的沉睡珍寶,手背撫上她細緻頰畔流連不止。

他擁著她坐落於庭院中的榕樹下,享受著這片刻靜謐幸福。

「唷!阿煦老弟。」東方爆悠哉走來,弔兒郎當睇著他倆親密擁抱。

「嘖,看你滿面春風,你該不會是已經跟她重修舊好啦?」好整以暇地坐於東方煦身畔。

「一半。」東方煦撇嘴。

「什麼叫一半?」

東方爆瞄他一眼。

「要你多事。」

沒好氣地回道,東方煦悶悶俯首,不願再浪費任何一絲心力去應付身旁的他。

一雙眉不馴揚起,東方爆沉眸,臂膀旋即勒上東方煦的頸。「說我多事?既然如此你就別使喚我去替你做事,要剷除情敵你自己去,大爺我沒空了。」

悻悻然地收緊手臂力,巴不得勒死他這個專惹麻煩的小弟。

「二哥——」

他禁不住地惱火低嘶,失控的音量忽因懷中人兒不耐扭動而收回,他瞪著東方爆,抿嘴咬牙。

「怎麼、怎麼?不服氣啊?」略佔上風的東方爆得意洋洋睞著他咬牙切齒,待眸光流轉至他懷中的胡媚兒,他又是嘖聲調侃:

東方煦刻意忽略刺耳奚落,心房卻猛地一疼,胸口刺痛地緊縮著。

「唔……」怎麼空氣愈來愈稀薄?好悶、好難受!她皺著張小臉,輾轉蘇醒,眨眼睜眸之際,忽地瞧見一張特大號的特寫臉蛋。他……他在對她做什麼?迷迷糊糊的思緒由紊亂到清晰,直到驚覺他愈吻愈深入、愈吻愈狂熱,她驟然伸手推開壓覆於身上的他。

「你、你怎麼可以趁我睡覺的時候偷吃我豆腐!呸、呸、呸!」她胡亂擦拭唇上濕潤溫度,極力以怒氣來掩飾過度慌亂的心跳。

「你不喜歡我吻你嗎?」他扭曲的神情多了幾分痛苦猙獰。

「啊?」她因他直接的問話而錯愕,支支吾吾半晌無法說出句完整的話,反倒是整張臉蛋紅潮滿布。「你、你……反正你就是別亂吻我就是了,我們兩個又不是那種關係,為什麼要接吻。」

「那種關係?我們不是一直是那種關係嗎?十年前我並沒有親口答應你要分手。」他嗓音愈是沉悶。

「東方煦,我們早就不是那種關係了,誰規定非得要你親口答應才算分手!我說分手就算,更何況我早就不願再與你有任何關係……」

「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突如其來的問話令她摸不著頭緒。

「為什麼你不想再與我有任何關係?」他憤郁低吼。

她呆愣,爾後心火熾燃。「你吼什麼吼啊?你以為我不想與你有任何關係是誰的錯?還不都是你。你知不知道我那天在機場等得多焦急多難受?你現在還敢來質問我!」死渾蛋、臭渾蛋!她氣得渾身發抖,怒火沸騰到了極點。

他甩頭緘默,極力壓抑著內心強烈的不安與恐懼。

「那好,你說你十年前到底是為了什麼原因掛了我的電話、與我斷去一切連繫,甚至於機場都不來?告訴我為什麼,至少給我個理由讓我原諒你。」她揚眉,按捺著既期待又怕受傷害的心緒,佯裝鎮定。

他抿嘴,仍是靜默。

「喂,你有沒有聽到啊?」等候多時不見他回應,她心急地揚聲詢問,但他仍是不應答,她輕噴了聲,煩躁踱步至他身畔,偏頭睇凝他顯得有些晦暗的神色。「東方煦,你說是不說?」

他眉心皺摺,鬱悶神色浮現絲微窘迫。

「你怎麼啦?」她總算察覺到了他的不對勁,見他又是撇頭避開她的視線,她憶及方才睡夢中似乎有聽聞到一些吵嚷聲,便逕自猜測:「你剛才是不是在跟誰吵架啊?所以心情才這麼不好?」

好久不曾再見他這般陰鬱,記憶里,他只在那次與她吵嘴時曾表現得如此冷淡憤懣,逝去笑容的他,真的著實令她……揪心啊!無法在面對如此挫敗的他坐視不管,索性揚笑說道:「喂、喂,我跟你說一個笑話喔,這個笑話很好笑,保證你聽了會開懷大笑、心情大好!」她雙掌捧住他臉頰,硬是逼迫他正視自己。

「從前從前,有三隻烏龜,有一天呢,天氣晴朗,三隻小烏龜便相約到山上去野餐,並且帶著他們最喜歡吃的罐頭出遊去了。當三隻小烏龜好不容易爬上山頂,拆開包袱拿出罐頭要祭祭五臟廟時,他們卻突然發現忘了帶開罐器。

甲烏龜傷腦筋地說:『怎麼辦,居然忘記帶開罐器了。』

乙烏龜說:『這樣好了,我爬下山去拿開罐器上來,不過你們千萬別趁我不在的時候偷偷吃喔。』

丙烏龜拍著胸膛,大聲包證:『放心,我們會等你拿開罐器回來的。』

於是乎,兩隻小烏龜就耐心地坐在山頂等著乙烏龜回來,等著等著,兩年過去了,肚子實在餓得受不了的兩隻小烏龜再也忍受不住。

甲烏龜拿了顆大石頭,說:『我看我們用這石頭敲開罐頭來吃吧,乙烏龜可能不會再回來了。』

正當兩隻小烏龜費盡艱辛地敲開罐頭,突然從一顆大樹身後竄出了一道黑影,兩隻小烏龜抬頭一瞧,出現於眼前的赫然是已下山兩年未歸的乙烏龜。

乙烏龜憤慨地插腰氣顫道:『我就知道你們一定會趁著我不在的時候偷吃罐頭!」』

「哈哈哈……你說是不是很好笑……哈哈哈……那隻乙烏龜真的很白痴是不是?哈哈哈——」胡媚兒笑得人仰馬翻,誇張似的在庭院草地上捧腹打滾,但當背脊竄上冷意,她眨眼瞧去,只見東方煦仍是死板板的一張木頭臉。

「不好笑嗎?」她湊上臉蛋,眨眼瞧他似乎不那麼抑鬱,便加把勁地再道:「那我再跟你說—個笑話——」

見他不置可否,她繼續說道:

「女孩邀請男友周五晚上到她家和她父母共進晚餐。因為這是一樁大事,所以女孩告訴他在晚餐過後,她願意把初夜獻給他,男孩欣喜若狂,但他從來沒做過這檔事,所以他到藥房去買保險套。

藥劑師幫男孩講解了一個小時左右。他告訴男孩所有有關保險套及性的注意事項,結帳時,藥劑師問男孩要買多少個保險套,要三袋裝或家庭號。男孩堅持要買家庭號,因為他認為這是他期待已久的第一次,他應該會忙得不得了。

當晚,男孩在女友父母親家門口碰到他的女朋友。女友說:哇!我等不及要把你介紹給我父母了。快進來。』

男孩進去后被領到女方父母坐著的餐桌旁。很快地,男孩要求做晚禱,然後把頭低下來。一分鐘過去了,男孩還埋首禱告,低著頭。十分鐘過去了,男孩還是沒有動作。最後二十分鐘過去了他還是低著頭,女朋友靠了過去,在他耳邊小聲說:『我從來不知道你這麼虔誠。』

男孩轉頭,小聲地回嘴:『我也從來不知道你爸爸是藥劑師!』」

「哈哈哈……很巧對吧,哈哈哈……好好笑喔……」她笑得花枝亂顫,激動得猛拍打東方煦的胸膛,直到嬌喘連連才停歇下失控的狂笑,抬手拭去眼角淚水,一雙眸對上他錯愕的神情。

「怎麼?又不好笑嗎?奇怪……我覺得很好笑啊。」她納悶咕噥。

他只是眯細雙眸,貪婪欣賞著她的燦爛笑顏。

「東方煦,你心情真的這麼差啊?」雙掌忙碌地在他緊繃臉頰又捏又搓,她真的好不習慣他這麼沉悶。「笑一個嘛,好不好?笑一個、笑一個……嘻——」她頑皮的以手指將他嘴角揚彎起一個弧度。

好久、好久……不曾再見她這麼活力十足了,心窩滿是酸酸甜甜的悸動,惹得他原是沉重心緒也不自主地飛揚。「謝謝你。」

沒聽見他的細聲低喃,她仍是一逕地扯著他緊抿嘴角。「笑嘛、笑嘛,要像我這樣咧開嘴笑啊,快笑嘛,你不是一向都很愛笑的嗎?」她專心盯著他唇瓣,卻始終沒發覺上方那雙柔情似水的漾笑瞳眸。

抵不過她的柔膩懇求,他唇瓣隨即揚起,爾後擴大、再擴大……

「啊,笑了!」瞧見他的笑容,窒悶胸口突感如釋重負,她忘情地撲入他懷中,愉悅嬌嚷:「我最喜歡你的笑容了!」話一出口,感受到他瞬間變得僵硬的身軀,她也震愕得不能自己。

「小狐狸……」低啞柔喚,他雙臂情不自禁地抬起欲圈住她身軀。

「我……我要回去了。」她推開他,倉卒逃離。

環成圈的雙臂遲遲未收地擺盪於半空中,懷中殘餘幽香勾去了他滿心痴情,唇瓣失控地咧得無法攏起,怎麼也收不回對她的眷戀了。

她說她喜歡他的笑容……

喜歡……也就代表她仍是對他依然存有絲情愫!傻愣愣的又再綻大笑容,他抬眸凝視她離去方向,想要飛奔去挽留住她、想要將她狠狠摟在懷中訴盡衷曲、想要給她一記纏綿柔情的吻,卻在起身後發覺自己因太過興奮而戰慄的雙腿。

他失笑地跌坐於地,緊握起發燙雙掌,一顆管不住的心急遽躍動。

***

震耳欲聾的音樂既急且猛,她隨著疾馳的節奏奮力扭腰擺臀、蛇舞勁跳,企圖跳脫現實生活中種種煩悶憂愁;然,那張怎麼甩也甩不開的臉龐依舊深深鐫刻於腦海當中。

十年前烙上的戀,還是甩不開。

煩!胡媚兒歇下了疲軟雙腳,邁離紛亂舞池,緩步走向吧台之時,眼角的餘光不經意捕捉到一抹熟稔身影,她急切顧盼四方梭巡,卻在覓不著那道身影后苦笑收回慌亂目光及失序心律。

「笨啊,他怎麼可能在這。」她實在太在乎他了……那個渾蛋東方煦。

特意點了杯烈酒,決心不醉不歸,在等待期間不乏前來搭訕的男子,但她疲於應付,一一地冷漠回絕。

「小姐,能不能跟你做個朋友啊?」

為什麼所有搭訕的開場白全是一個樣?她煩躁攢眉,索性將臉蛋撇向一旁,輕啜調酒師遞來的烈酒。

「喂、喂,你連我都不肯看上一眼啊?」

她聞聲一僵,猛地回首瞧探,坐立於她身旁的赫然是東方煦。

「哈噦。」東方煦雙掌托腮,笑吟吟凝視著怔忡的她。

「你——咳、咳、咳……」

急忙脫口卻讓方人唇的酒液嗆著,她迭聲狂咳,一張俏臉頓時顯現瑰麗粉澤。

「哎呀,小心點、小心點,我知道你見到我有多麼的驚喜跟興奮,但是也用不著急成這樣嘛,看,嗆著了吧,真是的。」他心疼地碎碎念,大掌游上她背脊為她拍撫順氣。「好些沒啊?」

「你、你在這裡做什麼?」她略側身子,避開了他游移於背上的熱掌。

「當然是來找你的啊。」

「找我做什麼?」又是那張燦爛笑臉!胸口律動拂上震顫,令她有些無措,她佯裝忙碌地垂首啜飲烈酒,躲開那雙過於灼燙的注視。

「我想你嘛。」他極其無賴地嚷道,修長雙臂順勢圈繞上她纖細腰身,緊緊將她摟於懷中磨蹭。「我好想你、好想你,你想不想我啊?」他埋首於她沁香發間,鼻息熱氣噴拂、流連在她敏感耳垂,壞心地挑撥她。

「你少不正經了!」她將他推開。

「我不正經?」他眨著無辜雙眸。「我可是再正經不過了耶。」

聞言,她立即擲一記白眼給他。「你時時嘻皮笑臉的,誰會相信你是真正經還是假正經。」將杯中烈酒一飲而盡,她起身掠過他,往門口離去。

篤定他會追上,她步伐絲毫未遲疑地邁快,待踏至門口卻還未見身後有半點聲息,她狐疑地停駐雙腿,回首一探,卻見東方煦依舊坐於座位上,與一名……女子相談甚歡?!

PUB內暗藍色燈光的陪襯下,即使她怎麼眯起雙眼想將那名女子瞧個仔細卻是徒勞無功,一股沒由來的怒氣頓然沸騰于越發緊縛的心口,她雙眉不自覺攢起,憤而旋身離去,卻一個不注意,硬生生撞上眼前堅實門扉。

「該死的!」

她痛呼,雙手疊上撞疼的額。

「哎呀呀,那一聲撞得可大了!疼不疼啊?」

拍開他伸來欲揉的大掌,她怨懟地睨了眼他,扁嘴冷嗤:「不用你管。」推門邁出喧囂室內,突地迎面襲來一陣凜冽夜風,顫得她直打哆嗦,她雙臂緊擁身軀,邁著凌亂的步伐走上清冷的街頭。

「你醉了,我送你回去吧。」他憂心忡忡地尾隨於她身後。

「我才……沒醉!」

她噘唇反駁,旋即腳跟一轉,睜著璨亮醉眸死瞪著他。「你不要一直跟著我啦!你剛才不是跟一個女人聊得挺愉快的嗎?再回去聊啊、回去、回去、回去!」她像是賭氣地鬧著彆扭,直推著他走回PUB。

「啊。」他像是憶及了些什麼,旋身奔回PUB內。

真的回去了?!

佇立於門口處的她不禁氣顫了雙肩。他就這麼喜歡捻花惹草?

就怎麼喜歡剛才那個女人?

東方煦……該死的大渾蛋!「渾蛋、渾蛋、大渾蛋!」她怒氣衝天地直跺腳,孩子氣的用力揉著不知因何原故而發燙的雙眼。

待她踏著憤恨的步伐旋身離去時,卻在下一瞬落進一處溫暖。

「我回去拿忘了的披風,這樣抱著你還會冷嗎?」他由身後擁她入懷,心滿意足地將她徹底納於羽翼下溫柔呵護。他下顎抵著她纖細的肩,抬手拂去掩住她臉蛋的發簾。「寶貝,讓我送你回家吧,你已經喝醉了。」細膩柔喃,他疼憐又愛惜地親啄著她細緻頰畔。

她錯愕地輕撫圍抱著她的溫暖披風。「你好討厭。」

「嗯?」他沉醉於她醉人馨香內。

「我們早在十年前就結束了,不是嗎?為什麼你還要來糾纏我?」她推開他,拒絕他帶給她的無限慌亂。「過去就讓它過去,別再挑起……你走開、走開!我討厭這樣撲朔迷離的曖昧關係,我不要!」

「小狐狸……」他伸手欲擁她人懷,她卻輕盈避開。

「你走、走、走、走……」她失去理智地低吼。「你知不知道你帶給我多少困擾、多少不快?我不要跟你再有任何關係、不要、不要!走開、你走開……」她放肆於靜謐街道上嘶啞喊叫。

除了多分勇氣吶喊出積壓十年的憤懣,她更想將內心紊亂的七情六慾揮散。

「是嗎?」他黯然失色。

「我們之間早就已經——結束了。」她垂下眼睫。「請你離開我的視線。」

「好。」乖順應允,他深吸了口氣,旋身離去。

愛到心碎了,他。

萬般不舍糾結於心,卻還是抵不上她句句刺耳的話語,他按捺撕疼的心扉,舉步維艱地選擇離去。

睜開緊閉眼睫,她凝視著他離去的背影,在心中反覆默念:結束了、結束了、結束了、結……「東方煦!」強烈的依戀戰勝理智,情難自禁地脫口喚回他踏離的步伐,不情願她與他便這樣劃下句點。

狂邁步伐,奔至他身後擁住屬於他的那分溫暖,她咬緊紅馥下唇。

「你說過你會一直疼、一直疼、一直疼我的……」不服氣地哽咽著,她埋首於他寬闊的背,汲取那分屬於他的氣息。

直到眼見他將再次離開她的生命,她這才體會到自己對他仍是強烈的愛意。

也許是酒精濃度的催情、也許是她寂寞了太久的芳心再也無法按捺,更也許是她……

仍然渴望著他的寵愛與疼惜。

十年歲月還是無法洗凈她對他殘餘的戀眷。

「你……」悸動在剎那間爆發成劇烈震撼,他回首凝視著她醉意朦朧的眸,有絲不確定、有絲期待。「你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嗎?」

她像是撒嬌的孩子,不耐地搖晃他的雙臂。「你說過你會一直疼、一直疼、一直疼我的!你說過、你說過……」不安的情緒教她擺盪出更巨大的惶恐,她抬眸瞅他,哽咽道:「你說過……可是,你還是離我而去……」

她醉了,才會如此反覆無常。一縷輕嘆悄悄滑出他噙笑的唇畔。「我不會離你而去。」

這折磨人的小狐狸。

「不要離開我。」她嚷求,遂踮起腳尖,覆上他的唇瓣。

「你醉了。」他趁著空隙低語。

「我需要你。」不顧一切的將自己全數交給他,她已不在乎兩人之間究竟有多少情纏糾葛,抑或有多少說不清的誤會解釋,她只明白她不能失去他。「東方煦,我需要你……」顫顫交付上她火熱紅唇,沉寂十年的痴心終於在面對他的溫柔時宣告戰敗。

銷魂啄吻燃燒開他四肢百骸的深沉慾望,他緊摟住她嬌顫身軀。「我才是最需要你的人……」低嘆著,他佔有地吻上她嚶嚀的唇瓣。

兩人曖昧不清的關係因對彼此過深的牽絆而終至擦槍走火,引爆出最深層的渴望。

森冷暗夜,卻冷卻不了火熱相擁的情人,他細語低喃地呵護著懷中嬌艷,緩緩邁向黑夜深處,邁向他倆渴望已久的旖旎纏綿……

***

說吧!

一夜無眠的他像似掙扎了整夜,神色雖疲憊,卻仍泛著一分滿足的幸福。

他終於擁有了她。

擁著她整夜的雙臂傳來陣陣刺麻,縱使再多不適,他卻像是擁著珍貴的寶貝般,彷彿手一松,便會碎了、散了,再也不屬於他了。

的確,他心中仍有許多不安,那絲不安便來自於他與她之間的結尚未解開;所以,即使他卑鄙狡詐,趁她喝得酩酊大醉、意識不清時佔有了她,他仍是不安。

還是說吧。

解鈴還須繫鈴人,倘若他這系鈴人遲遲未解去此結,只怕她仍是會離他遠去。

叮叮叮、叮叮叮……

「唔……」

熟睡的她眉心攏緊,整張小臉忙鑽人他懷中。

叮叮叮、叮叮叮……

東方煦小心又迅捷地翻身,循聲搜索聲源,直到他在被拋擲於地的粉色手提袋中覓著了那不停發出刺耳噪音的手機,急忙接起。

「喂?」

搔發踅回床邊,再一臂勾擁過那蜷曲的誘人身段。

「媚兒在嗎?」

男的!東方煦蹙眉。「不在。」火氣十足地掛上電話。

叮叮叮、叮叮叮……

「喂?」

這次口吻里多了些煩躁。

「我、我找媚兒……」

怎麼又是一個男人!「你打錯了。」

叮叮叮、叮叮叮……

「喂?」神色極為複雜地接下這通電話,他醋勁十足地摟緊懷中人兒。

「媚兒——」

這次不願多費唇舌,拇指直接往按鈕奮力按下,只是半空中忽地掠過一隻縴手,將他掌中的手機攫奪過去,他愣愣地盯著驚醒的她,卻只得到她拋來的一記白眼。

「喂?找我什麼事啊?嗯、嗯……好、好,我會的啦,等我唷……嗯、嗯!bye啦,親愛的。」膩得不能再膩的柔嗓、堆砌滿臉璨笑地在通話完畢后隨即換上了副夜叉臉。「誰准你隨便接我的電話?」她眯眼,怒不可遏地將手機緊攥於胸前。

他無辜眨眸,笑吟吟地盯著她:

叮叮叮、叮叮叮……

又是一通接過一通的電話,他雙手環胸盯著她忙得不可開交,胸臆逐漸燃燒起熊熊烈火,令他溫煦的笑容再也無法自持地僵硬破碎。

「他們是誰啊?」

她不搭理他,繼續對著電話進行無止境的甜言蜜語。

他索性一把奪過那支礙眼手機,並將其關機后隨之拋於一旁冷落。「他們是誰啊?」耐著性子詢問,卻壓抑不下滿腔的嫉妒。

她翻了翻白眼,呻吟一聲便再倒人枕被間。「別問我……我宿醉,頭好痛。」

「小狐狸,告訴我,你到底有多少個親愛的?」見她痛苦地皺著張小臉,即使再多不悅,他依次溫柔地將她納入懷中。

像是猛我間識到兩人一絲不掛的裸露,她驚呼一聲急忙推拒他燙熱的胸膛。再看看凌亂的枕被與遍撒滿地的衣物,她就算再怎麼迷糊也確實明白了昨夜兩人究竟幹了哪檔事兒。

「哎呀,難道你全忘了嗎?」

他詫異低呼。

目光順著白色被單滑落至他的腰間,裸露出的那具胸膛頓時令她渾身發燙,此刻的她恨不得挖個地洞鑽進去。

他偎近她,俯首輕啄她的裸肩。

「你、你做什麼?」她驚跳,極力想忽視那記吻所烙下的灼熱及衝擊。

「我不介意幫你溫習昨夜的過程。」

他如沐春風地柔說,因渴望而顯得乾燥的唇瓣吻上她豐潤紅唇,啜飲她唇內甘泉。

「東方……煦……」

她嬌喘,因他竄入被內挑撥的手指。

「小狐狸,從今以後你的『親愛的』只能是我喔,知道嗎……」他低沉柔訴,一雙深邃瞳眸滿是掩不住的強烈佔有。

「你、你還不是那麼多緋聞、那麼多女友……」意亂情迷地纏上他的燙身軀,享受他魅惑大掌所帶給她的感官刺激。

「那都是假的。」

「我不信……」

她妖嬈地嚶嚀。「你以為在十年前被你玩弄過的我會相信你嗎……」

玩弄?!他像是讓人狠狠地打了記悶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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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戀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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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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