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輕虹滿身是血的事情馬上傳遍王府上上下下,眾人皆議論紛紛。
當天,連大夫來看都沒有用。
輕虹雖然血流不止,但狀況緩了下來,克羅王爺連忙進宮延請御醫來診治,而克羅福晉也請了薩滿太太進行驅鬼儀式以驅除不幹凈的東西。
直到許久,輕虹血流不止的情況終於改善,停了下來,但這個有活力的小東西卻死氣沉沉的像娃娃一般,動也不動,只是緊閉著雙眼。
三天了,已經整整三天了,薩滿太太每天都來驅鬼,輕虹的病情卻沒有改善;而慕璽就在她的身旁守著她不放,搓揉著她冰冷且蒼白的小手溫暖她。
恐怖的記憶纏著慕璽不放,他現在一閉上眼,就看到輕虹渾身是血的可怕模樣,讓他差點崩潰。她在他面前是多麼無助,然而他卻沒有辦法幫助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輕虹在他面前日益憔悴。
他該怎麼辦?這是第一次他知道失去最寶貴東西的感覺;輕虹突然發生的可怕情況,讓他慌了手腳,他不想失去她,一點也不想。
「醒來,清醒一點。」三天來他被折磨得不成人形,只想看她蘇醒,然後跳起來對他大笑說:慕璽,你被我騙啦!
可是,三天來,他始終盼不到這一句話。她甚至連手指都沒動一下、眼帘也沒掀一下,什麼回應都不給他,只留給他冰冷的軀體和微弱的呼吸。
若不是御醫及時救回她,他倆現在已是天人永隔。
「輕虹,你醒來,張開眼睛看看我。」蓄滿鬍鬚的下巴看得出他的憔悴,握住她小手的大掌只想盡點力量幫助她。「我……我不能沒有你,你若是聽到就快回答我,別讓我擔心。」
躺在床上冰冷的身軀真的是他擁抱過的溫暖嬌軀嗎?為什麼現在會變成這樣?
沒有回應,什麼回應都沒有。不管慕璽如何呼喚,輕虹依然聽不到,兩個人彷彿身處兩個世界一般,無法溝通。
若不是有淺淺的呼吸,他會以為她早已死了。
他該如何才能挽回她脆弱的生命?他知道輕虹的情況絕對不是病,而是一種無法解釋的離奇狀況,這種離奇不是大夫、御醫可以治癒的。解鈴還需系鈴人,他必須捉出暗地裡傷害輕虹的人!
「貝勒爺,您還是得顧著身體,這些事兒交給咱們奴才就可以了,您去休息吧!」
「滾開,通通滾開!」他低吼一聲,沒有回頭,可是口氣卻讓小魯子卻步。
「慕璽貝勒……」少福晉變成這樣,最難過的就是他了吧!
他不再說話,只是靜靜地陪著她,讓她在冰冷的世界里,還能感受到他的一點點溫暖、感受他不放棄她的決心。
她這樣的情況,使得他的心一陣陣絞痛,只能任由痛楚蔓延全身,麻痹他所有的感覺。
這幾天彷彿在煉獄一般難熬,他摸不著頭緒,根本不知該如何救她,只能傻傻地在她身旁,感受她脆弱的生命逐漸雕零。
他愛上她,然而命運卻打擊他,這是什麼道理?
早在那一夜的巧遇,她的身影就烙在他心坎上,久久不忘。
他努力想壓抑喜歡她的心,可是自己的心卻被她的一顰一笑吸引,跟著她歡喜、跟著她傷悲……他早就愛上她了,只是他一直都在騙自己!
現在他要面對現實,早在半年前、甚至於更早之前,他對輕虹就有極強烈的印象,要不然也不會注意她這麼久,甚至連她的每個行為、動作都不放過!
他告訴自己這只是厭惡她的反應,但騙得了自己一時,卻騙不了一世。
現在說愛她,還來不來得及?
難道他第一次的專情,就要以悲劇收場?
「輕虹,你醒醒。」他不知道要如何救她,只能不停的呼喚。
她是這麼的小、這麼的虛弱,是誰如此狠心傷害她?
「貝勒爺……」連身旁的小魯子看了都心酸,心疼慕璽。
他回神,頭也不回地詢問:「小魯子。」三天了,他的輕虹什麼時候會醒?
「我叫你查的事情,查得如何?」他要徹底揪出幕後黑手,永絕後患。
「奴才……」小魯子結結巴巴地回答:「回貝勒爺的話,查不出來,薩滿太太也這樣說,實在沒有線索。」
連薩滿太太也行不通嗎?
「繼續查。」他冷眯著眼下令。「沒有查到,就要了你們的腦袋。」
註:薩滿太太,就是清代時,王宮貴族之間,有人生病、中邪,需要驅鬼、驅邪的祭師,地位頗高,精通各種陰陽咒術。
***
輕虹的狀況依舊沒有任何的改善,鬧得北京城風風雨雨,不管是大街上的百姓、還是王府間的耳語,都傳著克羅郡王府大少福晉躲不過十六之劫。
三歲時給瞎了眼的算命仙批了卦,說是有劫數、有血光之災,活不過十六,惟一的辦法就是用漢人嫁娶沖喜的法子,看看能否化解。
算命仙的話對了一半,輕虹的確是在快十六歲時發生意料中的劫數,可是和克羅郡王府結為親家卻無法化解她的血光之災。
兩府人馬四處尋找名醫和可行的方法,想當然耳,上門的人也很多,其中不乏有騙財之嫌的人。
但無論用什麼樣的方法,輕虹的眼睛都沒有睜開過,只有淺淺的呼吸和冰冷的軀殼,任由生命力一點一滴地消逝。
克羅郡王府甚至重金懸賞,請求十三年前為輕虹卜卦的算命仙出面解決,可是豈有如此容易?那算命仙雲遊四方,怎麼會得知北京城裡的輕虹正命在旦夕?
詐騙的人數不少,可全部都送交官府;上門的名醫進了大門,也只能垂頭喪氣地走出來,輕虹的病,仍毫無起色。
這種沒有見過的恐怖癥狀讓人心驚膽戰,用盡名間的偏方、找遍天下名醫救治,也請人驅鬼、驅邪,卻依舊什麼幫助都沒有。
就在一個大雪交加的夜晚,有人上王府求住一宿。
「去去去!老乞丐也敢上門。是沒客棧啦?咱們克羅郡王府哪是你高攀得起的?滾一邊去。」守門的守衛不客氣地攆人。
「小夥子,我今兒個上門來可是好心相助,怎麼就這樣趕人呢?」一身破爛的瞎眼老人捻了捻鬍鬚,態度從容地回答。
守衛冷嗤。「我呸!還不是想上門討錢、騙財,咱們王府可不會讓你們這種人進門。滾出去。」守衛回頭,就要關門。
瞎眼老人顯然不被影響。「我說你啊!可別把救人的機會往外推,我可是好心來一趟,卻是狗咬呂洞賓。」飄著大風雪的夜晚格外寒冷,只穿著破爛薄襖的老人提醒道。
「又是來騙錢的是吧?咱們克羅郡王府不是專門賑糧的,要討錢、討飯上街去,別擋在門口礙事。」這種人他看多了,一看就知道是騙財的。
瞎眼老人嘆了一口氣。「你們主子的命都快沒了,還敢盛氣凌人的叫囂。」
「廢話這麼多!我勸你趕緊找個破廟住,小心被凍死在大街上。快快滾開,免得死在咱們王府門口尋晦氣!」守衛不客氣地把瞎眼老人推開,轉身想要關門。
瞎眼老人彷彿看得見一般,趕忙阻止:「這位小哥,我不跟你計較啦!彆氣、彆氣,那可幫我傳個話給慕璽貝勒?」他讓步了。
守衛也不是沒有惻隱之心,而是最近上門騙財的人太多了,得多提防。「好吧!你有什麼話要我轉告貝勒爺的?」瞎眼老人笑了笑,撕開自己身上已經破破爛爛的衣裳,食指一咬,用手上的血在破布上寫了幾個字——女煞卦。
「女煞卦?」守衛拿著念。這是什麼鬼玩意兒?
「不錯。」瞎眼老人笑了笑。「這位小哥,就麻煩你了,我還會再來的。」瞎眼老人說完,不等守衛回答,就消失在大街的盡頭。
「喂!」守衛一頭霧水,不懂他的意思。「你還沒說你的姓名。」
渾厚的笑聲彷彿從四面八方傳過來一般,震懾人心。「玄德子。」
守衛喃喃念道:「玄德子?女煞卦?」可把他給搞胡塗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
貝勒爺一整天關在院落里照顧大少福晉,他該怎麼把這血書交給他?
而那位自稱「玄德子」的神秘老人,到底是何方神聖?
夜,又漸漸地平靜,王府的大門又關起來,彷彿沒有任何人來過一般,只有雪地上清晰的腳印,和依稀回蕩的渾厚笑聲。
***
「女煞卦?」慕璽坐在正廳,看著手上血書寫的三個大字。
「是的。奴才昨晚職守夜班的時候,有個瞎眼的老乞丐想要上王府求宿,可是王府是不準閑雜人等進入的,奴才便把他攆走,他便要我把這交給貝勒爺。」值班的守衛戰戰兢兢地回答道。
慕璽握緊手上的破布,進一步詢問:「他還跟你說了些什麼?」
「回貝勒爺的話,那老乞丐沒說什麼,只說要把這個交給你,還說什麼救人的,奴才以為,他是想上門騙財的,就趕走他了。」
「那人叫什麼名字?他有說嗎?」慕璽冷眯著眼,口氣森寒。
守衛頭皮發麻,只敢照實回答:「叫玄德子。」
慕璽猛然拍桌站起。「玄德子?現在他人呢?」傳聞替三歲時的輕虹卜卦的人,就叫玄德子。
這下好了,可讓他找到了!他的輕虹有救了!貴人在最危急的時候出現,他的輕虹一定會醒的。
守衛被他的氣勢嚇著,跪在地上。「貝勒爺息怒,那名老乞丐昨晚就走了,不過他說他還會再來的。」
昨夜大風雪中出現的貴人、還有血書女煞卦……種種跡象,都可知那老人是替輕虹卜卦的算命仙。
終於盼到奇迹,輕虹有救了,她可以清醒了!
「現在馬上派人去尋找,大街上、衚衕里、客棧、茶樓,通通給我去搜。你帶著人馬去找尋,找不到就別回來了!」而他則是決心守株待兔,等待他自動出現。
「是,奴才遵命。」守衛連滾帶爬地下去,帶領一群家丁去找人。
直到傍晚時分,守衛才帶著人馬回府,卻一點消息都沒有。
慕璽特別交代下去,凡有人上門找他,一律以貴客接見,不許怠慢。
***
依舊是飄雪的夜晚,都快一更天了,老乞丐再次出現在克羅郡王府大門口,守衛一見,馬上把他請入王府內。
慕璽、克羅王爺、福晉,還有其他家族成員全在正廳到齊,等著惟一能拯救輕虹的貴人——玄德子。
「你就是玄德子?」慕璽看著衣著襤褸的老乞丐,開口詢問。
「正是在下。」玄德子笑著開口,瞎了的雙眼緊閉著,卻彷彿可以看到四周的一切,伸出手,毫無錯誤地指向慕璽道:「貝勒爺,我這趟上門來,是知曉貴府發生的事情,我正是十三年前替輕虹少福晉卜卦的人。」
慕璽驚愕,仍冷靜地道:「我沒見過你,不過我相信你。輕虹的情況不是病,需要你救她,如果事成,克羅郡王府必賞以重金和厚禮,以答謝你的幫助。」
「不敢當,這是緣分,既然十三年前有緣替少福晉卜卦,十三年後當然為少福晉破除這個劫數。」瞎眼老人笑道,渾厚的笑聲傳遍四面八方。
慕璽深信不疑,領著玄德子至他的院落,替躺在床上的輕虹看看狀況。
玄德子一進入院落,隨即皺眉搖頭。
他站在輕虹的床前,聆聽慕璽訴說她的狀況。
「果然,和我十三年前卜的卦一模一樣,原本以為用沖喜的方式即可消災解厄,卻還是沒有辦法躲過這一劫。」玄德子聽完慕璽的話,有感而發。
「你救救她,只要救醒她,怎樣都好。」慕璽坐在床沿,大掌握住她柔若無骨的柔荑,凝望著躺在床上的人兒。
玄德子兩掌合起,口中喃喃念著咒語,手掌一直變換動作,隨著口中的咒語愈念愈快,手上的動作也頻頻更換;只見他霎時停住動作,陡然一喝,輕虹的身子就彈跳起來,接著嘔出黑濁的污血,整個人一動也不動。
「有人用咒術破壞。」玄德子停下念咒的動作說道。
「誰?」
他搖搖頭。「很顯然的,少福晉是被人下了咒,從她嘔出的污血看來,她是吃下了被人下了咒的東西。」他又道:「少福晉的女煞卦,肯定跟女人有關,這個人也想置她於死地。此種陰陽咒術陰狠無比,若是施咒人失敗,肯定會被咒術反噬,而我剛才的反制動作,會直接衝擊到下咒之人。」
慕璽眯著眼,仔細思忖。
到底是誰?是誰會下這毒手?
「能親近少福晉的人,都在這王府里,只要看看有誰在這時候受傷了,或者是大病一場,便可以查出是誰下的陰陽咒術。」
「那輕虹所中的咒,可以破解嗎?」
「不是不行,但得找出下咒之人。」玄德子說道。
就在此時,院落外面忙成一團,吵著救人、滅火。
他出門看到奴才們紛亂地抬著水往院落旁的小閣樓跑去。
「怎麼回事?吵吵鬧鬧的。」輕虹現在最需要的是安靜,怎麼眾人突然慌慌張張地又吵又鬧,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一個小跟班連忙稟報。「回貝勒爺的話……」瞧他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嬛若姑娘的閣樓失火啦,而且剛剛嬛若姑娘還好好的,竟突然間就倒了下去,後來整棟閣樓就莫名冒火。」
慕璽猛然一震,腦袋裡一片空白。嬛若!居然是她!
小跟班的話還沒說完,慕璽就趕忙衝進內室。
只見玄德子依然神色自若地站著。
他開口道:「我大概知道真兇是誰了。」慕璽陰沉的表情出現在他的俊臉上,怒氣焚去他腦里惟一的理智。
嬛若、是嬛若!下陰陽咒術加害輕虹的居然是嬛若!這是怎麼一回事?
「我所說的女煞卦就是如此。」玄德子語重心長地道:「下咒之人若是被人做了反制動作,自己也會元氣大傷;而現在閣樓失火,肯定是下咒的物品因被制而燃燒。至於少福晉能不能躲過這一劫,就要看她的造化了。」
「抓到真兇了,該如何處置?」
「如何處置是在你,我會儘力而為救回少福晉。」他又道:「現在,下咒之物也燒了,我相信這個陰陽咒術自然而然會破解。」他拿出一道護身符。「這是我惟一能給少福晉的,我誠心祝福她平安。」語畢,玄德子就拜別告辭。
慕璽楞楞地望著玄德子遠去的背影,許久,才被院落外的嘈雜聲喚回。
「輕虹……」他望著她逐漸紅潤的臉龐,終於鬆了一口氣。
真相大白,一切事件終於理清,塵埃落定。
至於元兇嬛若,他會把輕虹的痛苦加諸於她!
***
輕虹的情況在閣樓失火、嬛若被捉之後,馬上就獲得改善;幾天後,她又活蹦亂跳地到處跑,看不出來幾天前還是躺在床上的病人。
而她當然也從三格格口中得知自己昏厥後的慘狀,嚼著點心餑餑的她聽得一楞一楞的,直嚷著不可能。
不過看著三格格篤定的眼神和口沫橫飛的模樣,事情也許真是那樣。
「這也太可怕了吧?」渾身是血,而且還血流不止?這種情況怎麼會發生在她身上?真是太離譜了,她又沒跟人結仇。
三格格又道:「怎麼不可能,那天我們看到了,還差點嚇出病來,你還沒倒,我就快昏啦!」她又啜了一口好茶,繼續說下去:「府里忙得亂七八糟的,你可是昏睡了好久呢!」
一想到自己流血的恐怖情況,她就不敢想下去。「那後來又怎麼啦?」
「後來,阿瑪和額娘急得不得了。御醫、薩滿太太、還有一些上門的大夫、江湖術士,都幫你看過了,卻怎麼也救不醒你。」三格格講得激動。
「結果呢?」
她又道:「聽府里的下人說,是某天風雪交加的夜裡,一名瞎了眼的老乞丐上門來,卻被守衛趕了出去。」
老乞丐?瞎了眼?該不會就是十三年前替她卜卦的算命仙吧?
「後來,神奇的事情發生了,他交了封血書給大哥,血書上清楚地寫了三個大字。」先讓她喘口氣,等會兒再繼續說下去。
「什麼字?」輕虹的眼睛馬上散發出閃亮的光彩,好奇不已。
三格格緩緩吐出三個字:「女煞卦。」
「女煞卦?」她皺眉,不懂其涵義。
「什麼叫女煞卦?」
「我也不懂,只是大哥一眼就知道他是你的貴人,連忙請他救醒你。據說是陰陽咒術,置人於死地的邪門玩意兒;又說,你可能是在食物中被人下咒了,所以他施法救你的時候,你還嘔出污漬黑血呢!」想來就可怕極了。
輕虹美眸眨也不眨的,聽得出神。
三格格又神秘兮兮地透露。「我悄悄告訴你,陰陽咒術是可怕的玩意兒,而且是咱們府里的人下咒要害你,聽說下咒之人若是被破咒的話,會受到咒術的衝擊;而巧的是,破咒的那一剎那,大哥的侍妾——嬛若姑娘的閣樓失火了。」
輕虹簡直不敢相信。「什麼?你是說嬛若是下咒之人嗎?」她又沒有得罪她,為什麼她要這樣處心積慮害她呢?「據說是這樣子的,那個名叫玄德子的貴人就是這樣說的啦!而從那天之後,嬛若姑娘被捕,聽說也瘋了,整個人恍恍惚惚的,不像以前的她。」三格格撇嘴。
「我就說嘛!這府里一定有人作怪,原來就是嬛若。」
「嬛若瘋了?」這也太嚴重了。
「她下了這麼狠毒的陰陽咒術,既然被人破咒了,怎麼可能苟活?她把你害得這麼慘,早該得到報應了,發瘋是應該的。」
「可是我現在好好的啊!」輕虹替她說情。「所以……」
「嫂嫂!」三格格差點跺腳。「你還替她說話嗎?要不是有貴人破咒,你現在可能還躺在床上像個娃娃一般不能動,而她呢?搞不好就可以獨佔我大哥。」
她恍然大悟。「原來她要害我,是因為你大哥。」她終於明白了。
的確,慕璽太耀眼了,沒有一個女人不想得到他的;而她搶了大少福晉的位置、也搶了慕璽的所有關注,嬛若當然會嫉妒心作祟,失了理智的女人是什麼都做得出來的。
「可不是嗎?」三格格又侃侃而談:「我大哥愛護你,這些天看你這麼消瘦的模樣,可是心疼死啦!不眠不休地照顧你,連他自己都要撐不住了。」
難怪!難怪她在黑暗中摸索、找尋出路的時候,還能感受到一點力量和溫暖,還能聽到慕璽輕喚她的聲音,原來那不是幻覺,而是他真的在她身旁。
輕虹的小臉突然紅了起來。「我不知道該怎麼謝謝他。」
「是啊!為了救回你,什麼方法他都用盡啦!」三格格笑鬧道:「還有,他還把院落里的侍妾們全遣散了,給了她們一筆銀子,教她們走人。」
「他將院落的侍妾們全都遣散了?」真的還假的啊?
「對啊!我大哥為了你可是什麼都做了,一來是擔心又有第二次,二來是怕你對他生氣、又吵又鬧的,他還說,遣散了還比較輕鬆。」大哥為了愛情,改變得真多啊!她何時才能遇到這樣的男子呢?
唉!她的少女心又開始幻想了。
「他的犧牲真大。」她原本還想通融慕璽擁有侍妾的。
「還不知道是為了誰。」三格格調侃道:「我看我大哥是肯定收心了,他為心儀的女人肯這麼做真是難得,我和額娘都要痛哭流涕了。」
「誰說他愛我啊!」他簡直是惡霸一個,一點都不溫柔。
「他沒說,我們也沒說。」三格格開導她:「不過他是嘴巴不講,其實心裡愛得要死;早在以前他就開始注意你了,他每次都說討厭你、厭惡你,可是私底下卻又探聽你的消息。」
三格格把慕璽的秘密全盤托出,「半年前的提親,是我阿瑪自作主張的,他不肯接受的原因,就是因為那樣太草率、太窩囊了。」
輕虹低垂著頭,細細聆聽。
「早在半年之前,甚至在咱們都還小的時候,他就注意到你了。小時候還一天到晚問著你是誰、你是誰的,又死要面子硬說他討厭你。」她又塞了一口梅花糕。「其實他老早就喜歡上你了,只是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真的嗎?如果小三說的都是真的,那慕璽對待她的惡劣態度,不就是出自於喜歡了嗎?
「我大哥就是這樣的一個人,他根本不需要主動追求人,也不懂追求人,喜歡上你,卻用最笨拙的方法來和你相處,你若是普通格格,他連理都不理你呢!」
這個她知道,慕璽的俊美的確招來各府格格的注目,可是他都不理會,只有對待她的時候,才會惡聲惡氣地和她對罵。
這樣對待她,應該算特別的吧?
「嫂嫂?你神遊到哪兒啦?」怎麼聽一聽就出神了?
輕虹猛然從自己的思緒中跳脫出來。「嗄?沒有啊!沒有!」
「我該說的都說了,天色也不早了,額娘特別交代你要多休息,我看我就陪你回去吧?」三格格拍拍手上的糕餅屑,又塞了幾口餑餑。
輕虹點點頭,跟著三格格回院落去,一路上想著他、也想著三格格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