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獸篇 第二章

野獸篇 第二章

騎士告訴野獸:讓我守護善良。

野獸問:我,真的可以嗎?

晴空萬里的好天氣。

童日尚眯著雙眼,墉懶意志隨著燦陽肆無忌憚地放送沸騰高溫而更加渾沌,啜飲了口礦泉水,拭去邊鬢沁出的汗珠,瞟了眼身旁精力旺盛的老闆娘,她不禁吁了口氣,打從心底佩服起老闆娘的熱情奔放。

「日尚!快看,這大片草原綠油油的真棒,都可以在上頭打滾了呢。」張今圓讚歎著牧場美景,扯著一旁已熱得快攤成灘水的童日尚又蹦又跳。

「老闆娘,你跳就好了,別扯著我跳啊……」她快熱死了。

「厚!這麼沒勁兒?!我們才剛開始展開旅程耶。」賞她一記白眼,張今圓再度躍起步伐,沿路哼著小曲。

天!她覺得她快中暑了。頭好暈……

「咦?!那小夥子該不會就是那個石入天吧?」跑好快!在張今圓尚未來得及眨眼之際,就見石入天已佇立於她倆眼前,漾著迷死人的燦笑。「小夥子,你跑這麼快做啥?」

「迎接嬌客啊。」

「你別再笑啦,迷死人嘍。」張今圓戲謔著,以手肘頂了頂身旁渾渾沉沉的童日尚。「喂!睡著啦?打聲招呼啊。」

「喔,嗨。」童日尚強扯出一絲笑意,螓首都懶得抬起。

石入天微蹙眉心,見童日尚懶散著模樣,不太愛搭理人,讓他有些挫敗。「你們剛才打電話來的時候不是說快到了嗎?怎麼現在才到?」

「沿路走走看看欣賞風景,所以就延遲了,我們人都來了,你要怎麼招待我們倆啊?」

「嗯!我帶你們逛一圈牧場,順便去看看最近剛出生的小牛,怎麼樣?」

「好哇好哇!」張今圓點頭附和。「日尚寶寶,打起精神來啊!」伸手拍了拍童日尚嫣紅雙頰,就見童日尚朝她笑了笑后又俯首吁氣,張今圓不免搖首。

「她怎麼啦?」察覺出她的異樣,石入天出聲詢問。

見他語露關心,張今圓竊笑幾分,佯裝不經意地一推,便將童日尚推撞至他懷抱;讓她瞧瞧這石入天究竟真是喜歡她家的日尚寶寶,還是純粹抱著不良心態接近日尚寶寶。

「哎喲!」這一撞,頭更暈了。好熱喔……視線開始鬱黑,她依偎於他的胸膛,渾身發熱。

哇啊!日尚寶寶怎麼一倒不起啦?難不成她也難敵帥哥魅力?張今圓捧頰低呼。

石入天僵直著身軀,伸手戳了戳她的肩。「喂!喂……」

「日尚?」張今圓湊近瞧去。

他俯首瞧探,就見童日尚雙眼緊閉,早已昏厥而去。「她暈倒了!」

「嗄?!」張今圓瞳目結舌。

「她中暑了。」將她攬腰抱起,健勁修長的雙腿頓時飛奔至不遠處的白色小洋房處,速度之疾,已將後頭錯愕中的張今圓拋於千里遠外。

中暑?!張今圓盯著那已成了道小黑點的身影,下顎險些垮下。「哇……那小夥子,飛毛腿啊……喂!等等我啊!」

撩起裙擺急起直追,氣喘噓噓的老闆娘一邊嘀咕著,一邊思索起方才俊小子神情所綻露的濃厚關心與焦躁。

嘖,這小夥子還真喜歡上了她家日尚寶寶啦?

哎喲喂呀,跑那麼快要死啦!等等她啊。

燠熱之感漸緩,輕吁了口氣,輾轉蘇醒后第一映入眼帘的是張俊美又焦慮的陌生臉龐,遠揚量沉的意識逐漸拉攏,她甩甩螓首,眨眼與那雙迷人電眼對視半晌后,才想起了他正是牧場主人——那名邀她到牧場踏青的十一桌客人。

「你沒事吧?」石入天見她迷濛神情,眉心不免攏緊,壓低的嗓有著濃厚的關切之意。

「我怎麼啦?」有種虛脫無力之感,她開始環顧陌生四周。

「你昏倒啦,我的日尚小寶寶!」坐於她前方沙發內,正在品嘗冰涼玫瑰茶的張今圓出聲回應,再見石入天那副憂心仲仲的模樣,她不禁挑眉翻眼。「石少爺,我家日尚寶寶醒來了,沒事了!可不可以請你別老抱著她啊?」

讓張今圓這麼一提醒,童日尚這才驚覺自己依偎於他懷中,趕忙跳開,將身子往另一邊的沙發扶手靠去。

環著他的雙臂因她的倏離而突顯空虛,他尷尬地收回手,耙耙發。

「來來來,小姐醒來,快補充水份吧。」老管家不疾不徐地將一杯冰水遞至童日尚面前。

「謝謝。」猶如甘霖甫降,立即為她解去那份嚴重乾澀的難受感,她吁了口氣,緊繃神經忽地鬆弛。

一股涼風由身旁微襲,拂掠燥紅雙頰格外舒適,她順著風向凝視去,見那男人正細心地執扇為她煽風,令她頓覺不好意思,朝他頷首致意。「我已經好很多,你別煽,太麻煩你了。」

「哎喲!日尚寶寶,人家石少爺愛煽就讓他煽啊!」在一旁納涼的張今圓揚聲調侃,好不優閑地啜飲著那口沁入心脾又養顏美容的甘甜美茶。

老管家笑容可掬地盼了眼愛湊興打趣的張今圓一眼,再瞧少爺那副不知該收手或繼續的尷尬神情,急忙出聲為自家少爺解圍:「少爺,還是別煽了,我看小姐已經好多了。」

「那好吧。」石入天將扇子收起。

「不好意思,我想洗把臉,請問洗手間在哪兒?」童日尚問。

「我帶小姐去吧,請跟我來。」老管家朝童日尚領首示意,說罷,便領著她往客廳後頭走去。

在見董日尚與老管家的身影消匿於客廳盡頭的轉角,張今圓那雙銳眼驀然眯緊!

「我說小夥子,你是真喜歡我家日尚,還是只當她新鮮?如果你不是真心想與我家日尚交朋友,那我勸你離她遠一點,否則老娘就跟你拼了!」說罷,為使氣勢高漲,她掄緊雙拳,橫眉豎目。

柔哂著,他凝視著張今圓那副母雞保護小雞的強勢姿態。「你對她很好、很保護,為什麼?」

「哼!那當然是因為我把日尚當女兒看啊!日尚善解人意又可愛,誰瞧了她不疼呢?我警告你喔,不準欺負她,知道嗎?!」冷哼幾聲,欲以氣勢斥退敵人。

「我是認真的。」他收起笑容,正色道。

「誰知道你是真是假?!」母雞叉起腰,蓄勢待發。

「我是認真的。」雙手交疊撐著額,那件往事此刻又如走馬燈之勢急掠過他發疼的腦,眉心攬緊。「我欠她的,太多了。」是的,虧欠她太多,總讓他覺得,似乎這輩子他再如何努力,也不足以彌補。

「欠她?你欠日尚什麼?」兇惡的神情轉為困惑。

「她臉上的疤,是我造成的。」低沉磁嗓,背負著強大的自我譴責,滿是顫抖。

張今圓咋舌:「不可能!我聽日尚說那是她國中同班的男同學闖的禍,如果你就是那個罪魁禍首,怎麼日尚會認不出你來?!」

「我也不曉得。也許是時間過太久了,長相變了……」

「名字總會記得吧?」張今圓低咕,爾後忽地憶及什麼,低呼了聲:「啊!我想起來了!我記得日尚曾經跟我說,那段時間,她整個人都渾渾噩噩的,什麼也不去理,所以在那件意外發生之後的記憶,她幾乎都記不太起來……也許是這個原因吧……」

聞言,心房像是讓人戳刺疼。「渾渾噩噩……」他記得那件意外發生后,他隨即轉學,雖然環境驟變令他得儘力去適應,但至少他那時生活過得真實;父母在那之後更對他隱瞞了童日尚的所有消息,罪惡感與自責感夜以繼日追隨他,直至現在她佇立於他面前,終讓他多了份踏實。

因為,他終於有機會去接觸到她、彌補著她。

「我勸你還是別接近她。」

「為什麼?」抬眼凝視著張今圓肅穆神情,他不解。

「你的接近不是彌補,反而會更傷害她!如果日尚寶寶知道你就是那個男孩后,她作何感想?你要她如何去面對你?這些問題你都沒有想過嗎?」

「我還是想要待在她身邊,就算是一輩子我也願意。」

「小夥子!一輩子的時間像永遠那樣漫長,你考慮清楚了嗎?!」

「我想得很清楚。」他就是下定了決心,才出現於童日尚面前。

張今圓吁了口氣。「無論如何,我還是不贊成你的做法,你最好離日尚愈遠愈好。」

「我想照顧她。」

「甭想!」張今圓清楚地了解到他所下的決心,但這項決心卻需要強大的意志力與深層的愛意方能維繫,她沒有把握眼前這出色至極的男人能夠做到盡善盡美,只怕未了,受傷最深的仍是日尚。

「……怎麼啦?你們在討論什麼?怎麼氣氛這麼嚴肅?」與老管家一同踱前的童日尚出聲詢問,凝視著老闆娘難得正經的神情,驚訝之餘,她不免將關注的視線落至石入天那方,直至她接受到他那雨兩灼熱視線,連忙收回慌張視線。

「日尚,這牧場別逛了,我們回去!」張今圓起身,扯著童日尚的手便要離去。

「老闆娘……」依老闆娘的剛烈性格,怕是方才與石入天一言不和又肝火高漲,童日尚拖著步伐,對石入天有些過意不去。

老管家見狀,驀地上前擋住兩人離去。「兩位牧場都還未逛罷,還是晚些再走吧!剛才老闆娘不是嚷著要去瞧瞧前日剛出生的小牛嗎?」

「不去了,不去了!沒啥好看的,我們要走了。」張今圓踱開步伐繞過管家身旁,堅決將日尚帶離這裡。一旦日尚與那石入天有所牽扯,她所擔心的事遲早有日會發生!她要阻止,必須要阻止!

「可是老闆娘,我挺想看那隻剛出生的小牛耶……」童日尚細聲要求。

「那有什麼好看的?要看牛也不一定要在這裡看啊。」誓死保護日尚寶寶!石入天那小夥子,休想接近她。

「機會難得耶……」童日尚將被拖著的步伐緩下。

咦?怎拖不大動啦?「日尚寶寶!」回首瞧她全力抵抗的模樣,張今圓哭笑不得。

「剛才石入天說話得罪你了嗎?」童日尚小心翼翼地詢問。

「是!沒錯。他得罪我了!」翻了記白眼,她扯著童日尚又要繼續走。

石入天由後頭追上,俊美臉龐洋溢燦爛笑容。「牧場都還沒逛過,就這樣回去太可惜了。」忽略正狠瞪著他的張今圓,大掌刻不容緩握住童日尚綿綿柔柔的小手,便拖著她往另一頭走去。「我帶你去看剛出生的小牛,它很可愛哦!」

「喂!石入——」張今圓氣著跳腳,正要追上,卻讓老管家給攔住去路。

「老闆娘,我又泡了壺花果茶待你品嘗呢。」老管家笑容可掬,完全不顧張今圓那張猙獰至極的氣怒臉孔。

「你、閃、開!」伸手不打笑臉人。眼見日尚與石入天的身影已盡化為一小黑點,她伸手連忙扒開老管家,無奈卻怎麼也無法將他搬移,老管家依舊不動如山地佇立於她面前。

老管家呵笑。「老闆娘,這邊請。」見她怒瞪他一眼,由他身旁邁過,老管家又再出聲提醒:「咳,如果第一次來牧場又沒有地圖、沒有人帶路,是很容易迷路的。」

急促步伐連忙煞車,張今圓氣怒的臉龐烏雲滿罩,雷聲轟轟。

「讓少爺跟小姐好好獨處一下吧,我家少爺是難得的好男人。」

「哼!老王賣瓜。」

「我家少爺這幾年總是一直關心著日尚小姐的狀況,我相信他對日尚小姐是真心的。」老管家誠懇說道。

張今圓始終遠揚的目光總算游回,狐疑盯著老管家,她撇嘴:「好啦好啦!那……那壺花果茶咧?!

老管家嘴角咧彎:「這邊請走。

仍舊放不下心的張今圓再次將目光擲向剛才日尚離去的方向,緊抿著唇,她喟嘆了口氣。

最好石入天別欺負她家的日尚寶寶,否則他就死定了!

「哇!」隨著一道嬌呼聲漸逝,撲入青蔥草地上的人兒順勢打起滾,開心快樂地咯咯笑起,待她停下所有翻動后便宜躺著仰望藍天。

她是樂觀的。

他莞爾,盯著她天真爛漫的模樣,他方才緊繃的神經也鬆弛許多。

在她經過封閉自我的那段歲月後已逐漸找回自我,重新回到開朗活潑的本性,猶記得在他國中時,童日尚在班上優異的成績與活潑的個性無不受到歡迎……他掩眸、托腮,思緒又沉湎於那段充滿罪惡感的回憶畫面。

他多麼希望時間能夠倒轉,或是受傷的人是他,而非她……

「石入天!」

見他發著呆,她不免出聲喚他,但見他似乎非常認真地在思考,她也就不再出聲打擾他。

今天這趟真是來對了。

好久沒有這麼放開胸襟了!方才他帶她去看了剛出生的小牛,當他在一旁訴說那時小牛出生時多麼的驚險時,不得不令她讚歎著生命的奧妙。

稻香牧場,因石入天的用心經營而有所規模,不只遊客頗多,她見他與牧場內員工和樂融融的相處模式,便能理解他是個成功的經營者。

而這兒所擁有的偌大草地與眾多牲畜,放眼望去,不禁心曠神怡,也彷彿置身於真實的大自然裡頭,沒有絲毫人工的造作,與都市裡頭的繁華形成了強烈對比;在大都市待久了!她幾乎都快遺忘新鮮空氣與翠綠植物。

「這裡晚上可以看到很多星星哦。」他忽地出聲說著。

她嘆。「星星!哇……真棒……」在都市裡,只能看得到人工夜景,光害太過嚴重,幾乎無法瞧見點綴在黑夜裡的緊星。

好久沒看到星星了呢。

「如果你想看,隨時都可以過來。」他柔聲說道。

「咦?」

「我的牧場歡迎你隨時來光臨。」

避開他那令她不知所措的目光,她巧轉話鋒:「你剛才跟老闆娘發生了什麼事啊?我好久沒見她發這麼大的脾氣耶!」

「我也不知道自己哪裡得罪她了。」他聳肩,雲淡風清地帶過。

偏首,她亦跟著他聳肩,凝視著他的俊美容顏后,她不得不讚歎:「你的五官好漂亮喔!跟我的朋友真臻一樣,都是造物者最完美的作品。」

造物者最完美的作品?他一笑置之。

「你應該有看過真臻吧?真臻是model,最近電視上常常播放她拍的那個沐浴乳廣告啊!」

「嗯,有印象。」

「她很美吧!我跟她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哦。」

「你似乎以她為榮?」他挑眉,盯著她漾滿笑容的神情。

「當然!」她嘴角所噙的笑更為燦爛。「真臻曾經幫助過我,即使那時候我是那麼的墮落,但她卻不氣餒地一直待在我身旁……我很喜歡她,也很感謝她……」輕描淡訴著那些曾經,纖指下意識撫向右頰上的疤。

大掌覆蓋於她柔荑,罩住了她小巧的右側臉。「真正的美不在於外表,而是發自內心的光華。」

她怔仲,凝視著他。

「你很善良、很開朗,也很樂觀,由你內心散發而出的光芒,遠比外在的一切還要美麗。」

溫暖,由與她交疊的大掌上傳遞而來,她微驚,抽開了手、避開了視線。

這些話許多人都曾對她說過……她揚眉,凝視著他真誠的神情,雖然很想去相信他所言,但仍不免令她對他起了層防備心……修飾過的華麗辭藻,出自他口中彷彿不必經過任何思考,似乎已是他朗朗上口的台詞。

這俊美男人,是否擁有顆花稍的心?

值得防備。她再往後退坐些許。

見她對他升起了警戒心,他錯愕苦笑。「你離我那麼遠做什麼?我又不會把你吃掉。」急不得……卻又剋制不住那股亟欲將她納入羽翼下保護的衝動,他暗嘆。「我剛才所說的話全出於肺腑之言。」

「……嗯。」他太過耀眼,不是她能親近的。

與他相處雖然輕鬆,但他的外貌卻足以帶給她絕大的壓力,因為他與真臻相同,都是眾所矚目的焦點。

即使她樂觀,卻總是掩不去自卑感作祟。

「日尚。」察覺她突來的疏離,令他著實心慌。「我……可以跟你做朋友嗎?」

想守護她,守護善良的她。

「我們已經是朋友啦!」她領首,站起身。「對了,你知道嗎?你是第一個沒有開口問我,我臉上的疤是怎麼來的耶。」

與他做朋友,應該是不錯的吧……只是她仍是會與他保持距離,她明白兩人之間的差距猶如天與地。

他是天之驕子,她卻什麼也不是。她像只一輩子汲汲營營的小螞蟻,努力辛勤地為自己攢錢討生活;而他卻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驕子……雖然他未曾因家世而傲慢,但她卻明白,與他之間不會再有任何深入的關係存在。

他漫步於她身後,見她沿路哼著歌。

「你有沒有什麼綽號啊?」

他取過她隨手摘下的小草,將小草插於右耳上。「大家都叫我黑狗兄。」

「黑狗兄?」她一時反應不過。

「有一首歌不是叫『山頂的黑狗兄』嗎?歌裡面唱『山頂一個黑狗兄,伊是牧場的少爺。透早到晚真打拚,牧場開闊歸山拼……』就是在形容我!哇哈哈。」為她示範哼唱完后,他不忘雙手叉腰仰天長笑。

她盯著他發噱的模樣,一時失神地陷落於他過份好看且童稚的一面。

「啊!我會不會太得意忘形啦?」他將笑容收起,朝她吐了吐舌,見她搖首,他又問:「那你呢,有沒有什麼綽號?」話一問出口他便懊惱地直想咬舌自盡!他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該死!

她笑意未減,反而更加擴大。「我的綽號是『野獸』然後真臻的綽號是『美女」,見他擰眉盯著她,她又道:「因為前年的聖誕節我跟真臻在育幼院演了『美女與野獸』的戲劇給孩子們看,所以孩子們都這樣叫我們。」

他心疼她的笑容。「你不覺得……」

明白了他的欲言又止,她輕笑。「哎呀!我才不會介意呢!更何況孩子們這樣叫其實也不錯啊,反正我本來就是只大怪獸。」

「你才不是大怪獸。」他氣怒反駁。

「呃……你反應這麼激烈幹嘛?」她驚愕地睇著他。

他就是討厭她這樣!沒有人生來就該是美是丑……更何況她根本就不是只大怪獸,在他心裡,她比任何人都美麗!

「沒什麼。」見他的反應似乎將她給嚇著了,他平撫內心難受的感觸,笑容僵硬:「我覺得你的綽號不應該是野獸,如果是我取的話,我會叫你……叫你……」

她噗哧一笑。「想不出來就別想了。」

他瞪了她一眼,仍在絞盡腦汁。

半晌——

「啊!」他低呼,神情滿是喜悅:「我想到要叫你什麼了!」

「說來聽聽。」她洗耳恭聽。

「我會叫你小天使。」

她錯愕須臾,爾後故作嘔吐狀。「惡不噁心啊你!」果然,嘴巴甜得像沾上濃郁蜂蜜似的。這外貌極為出色的男人,怕是曾經讓許多女孩子傾心又傷心吧……還是保持距離的好……

「我是認真的耶。」他不服氣地鼓起雙頰。

盯著他孩子氣的神情,她哭笑不得。「好好好,我相信你是認真的!可是請你別真的叫我小天使喔,拜託你了。」合掌拜他,算是真心誠意地懇求了。

「為什麼不行叫你小天使?」

嗯。「因為我每聽一次就要吐一次,你不怕我會吐到死嗎?」她調侃,睇著他神色乍青,她又更為肆無忌憚地笑出聲。「好啦,黑狗兄,我看你以後還是叫我日尚好了。」

為什麼……他覺得小天使這個綽號挺適合她的啊?扁嘴盯著她開心的笑騷,他嘴角也跟隨著她起伏、飛揚。

「什麼什麼?是什麼東西會讓你每聽一次就吐一次?」由房內邁出的張今圓捉著重點便急忙詢問,好不容易盼得日尚歸,她可不會再讓她陷入狼爪之中,急忙將日尚摟入懷中,將她仔仔細細地全身掃瞄過一遍后才安心。

「沒什麼啦。」她好氣又好笑地看著張今圓緊張兮兮的神色。

「日尚寶寶,你老實地跟我說不要怕,他有沒有欺負你?!」食指顫指向一旁的石入天,狠瞪過去的目光像是欲將其千刀萬剮。

「沒有。」

「什麼?!怎麼可能沒有!?他有沒有跟你說他是——」

「我沒說。」石入天率先出聲截斷。

「幹啥不說?一定是你做賊心虛、良心不安才不敢說是不是?!」張今圓揚眉,盛氣凌人。

「時機未到。」他掩眸淡道。

童日尚扯了扯張今圓的衣袖。「老闆娘,你們在那邊說來說去的是指什麼啊?」完全摸不著邊際,聽得一場糊塗,如墜五里霧。

「少爺,老爺來電。」老管家及時出聲阻止了這場暗潮洶湧的戰爭。

「好,馬上去。」他回應了聲,上前佇立於她面前,再次確認:「日尚,我們真的是朋友了嗎?」

「是啊。」她用力頷首。

「那,我以後都可以去找你嘍?」小心翼翼的磁嗓連吐納都不自覺地放輕放柔,盯著眼前佔據於他腦海將近十年的她,他是如此地害怕與她的維繫就如此輕易斷去,深怕她不願意再與他有任何接觸。

「可以啊。」他在擔心些什麼?她困惑。

「去去去,有事快去忙,我們要走了!」張今圓揮手趕人,急忙拉著童日尚離去。

他凝視著她的背影,見她又回首瞧他,他再綻露俊美迷人的笑靨,朝她揮手。

終於,與她之間有了聯繫,好不容易。

童日尚盯著他燦爛笑容,一剎那眩暈——這男人,好危險啊!

「還看什麼看!不怕頸子閃到啊,回頭啦。」張今圓捧著她的頭,逼迫她回首。「我跟你說,那傢伙根本不是個什麼好東西,他是花心大蘿蔔、花花公子、花蝴蝶——」

「老闆娘,花蝴蝶是用來形容女生的。」

「隨便啦!不然花蜻蜓也可以!反正啊,石入天那種男人碰不得的,多聽我的話准沒錯。」張今圓諄諄告誡,神情滿是擔憂。

純粹的朋友關係,有必要緊張至如此地步嗎?就算他對她有意——雖然她覺得那是千億分之一的機率,她仍是會自我懷疑,懷疑著自我的條件是否真能與他匹配。他是天之驕子,她,真的可以嗎?

她不了解老闆娘為何會對石入天如此忌憚,但她能明白與相信老闆娘閱人無數的心得與眼光。「老闆娘,這些我都知道。我會與他保持距離的,而且我們只是朋友,普通朋友而已。」

普通朋友?!張今圓翻了記白眼。她多麼希望日尚與石入天連普通朋友都做不成!但瞧日尚的神情似乎不打算延續話題,她也只好作罷。

或許,石入天那傢伙並不是個壞到骨子裡頭的男人。

但,他卻是個足以將日尚傷害極深的男人……唉,阿彌陀佛啊!她可不願見到她疼愛憐惜多年的日尚寶寶又再次受到傷害,老天保佑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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