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原哥,快讓人停下馬車!」正望著窗外的詠兒,突然焦急的推了下身邊的夫君。
載原讓手下停下了馬車,緊跟在匆忙跳下車的愛妻身後,拉著她的手肘關心的問:「詠兒,你怎麼了?」
「快、快,別讓前頭餅鋪前的女子跑走!我要追上她,她是……」
或許是蒼天憐憫,在苦苦尋找愛女十六餘年後,詠兒竟然在無意間發現當年大姐女婢的行蹤,她淚流滿面,激動得快說不出話來,只想趕緊抓往走在前頭的春兒。
看到愛妻異於平常的模樣,慶親王馬上知道事情不對,急忙叫一旁的侍從將前方間那名中年婦人攔住。怕嬌妻在雜杳人群中出意外,載原緊緊的抱住詠兒,阻止她的衝動,安撫的表示:「你別緊張,他們一定會攔下那位女子。」
詠兒心焦的抓住丈夫的手,神情哀怨的訴說:「她、她……就是她們抱走咱們的女兒,沒錯,就是她!」
「真的嗎?」載原聽到后,連忙又叫自己身邊的侍衛前往助陣:「你也去前頭看看,無論如何,一定要把那女人給我抓回來!」
正在買芝麻餅充饑的春兒,聽到身後一陣騷動聲,警覺的往後張望,發現三名衣著華麗的男子,排開眾人朝自己站立的方向走來。
莫非是恭王府派人來追捕自己?春兒緊張的連買好的糕餅也不拿,慌亂的往路的另一頭跑開。沒有留神的她,一不小心撞上迎面而來的馬車,神志不清的倒在路的一邊。
急忙煞車的馬車夫,跳下車,憂心忡忡的看著昏迷不醒的春兒,大街上頓時喧嘩聲四起。正愁著不知該如何處理狀況的車夫,只見數名男子將受傷的婦人抬走,身後還跟著一對富貴人家裝扮的夫婦,焦慮的探視傷者的狀況。
「將她抬去別館,快讓人去請最好的大夫來!」載原大聲的吆喝手下做事,還不時輕聲安慰身邊的愛妃:「她沒事的,不過是一時昏迷,你別緊張,咱們先回府里等她轉醒,再來問她話。」
哭紅雙眼的詠兒,緊跟在受傷的春兒身邊,片刻都不肯離開。
當大夫在一邊診療,守在床邊的她,還不斷的對著春兒的臉頰,喃喃的問道:「告訴我,我的女兒在哪裡?」
「詠兒,不要急,她馬上就會醒過來,到時你再問話也不遲。」載原心疼妻子的憂心,不停的勸慰,並督促著大夫:「嚴大夫,您看她的傷勢如何?」
「慶親王,只是些微的撞傷,休息一、兩日就會好的。」
「可她為什麼還沒有醒過來?」詠兒焦急的詢問。
嚴大夫聞言,拿出身上的嗅鹽湊在春兒的鼻邊,沒一會兒,果然見她皺起眉頭,悠悠的轉醒過來。
詠兒見狀,急忙搖著春兒的臂膀,迫切的追問:「你還記得我嗎?十六年前,你和陳姐抱走我的孩子,她現在在哪裡?」
才恢復意識的春兒,不解的盯著眼前美艷的少婦,看著那有些熟悉的臉孔,漸漸的,多年前的記憶湧上她的心頭。
面對風兒生母的追問,她無法說出答案,因為她也不知道風兒在哪裡!
一個半月前偷偷的離開恭王府的春兒,準備南下與風兒碰頭,誰知道妹妹秋菊卻告訴她:「那個吃裡扒外的死婊子,姘上了外地的野男人,不但把我的相公打傷,還偷了錢跑掉了。」
春兒知道自己的妹子在說瞎話,她才不信善良單純的風兒會做出這等事,可是從秋菊和李阿海的身上,卻追究不出個所以然來。
憂心忡忡的春兒,只好離開揚州南下,企圖尋找風兒的下落。沒想到才到常州,就讓慶親工夫婦給碰上。或許這一切都是命運的安排,她終究無法躲過接受制裁的一天。
「對不起!這十六年來,我無時無刻不對你感到心懷愧疚,我不敢企求你的原諒,只想讓你知道她小時候過得很幸福,大家都很愛她!只不過……」想到眼前風兒下落不明,春兒哽咽的泣聲表示:「她……她不見了!我也是南下來找尋她的消息的。」
「不見了?這是怎麼回事?」詠兒無法接受失望的打擊,渾身無力的靠在丈夫的懷裡。
「這兩年來,我讓她住在我妹妹家,可是七月中旬,她就失蹤了!我對不起你,對不起小主子……如果你們有辦法,就幫忙找到那孩子,我真怕單純的她,讓人欺侮了!一定要快點找到她啊……」
慶親王夫婦不安的追問事情的經過。想要尋人,總要有些線索;再說孩子這十六年來從沒見過,也不知她的長相究竟如何。
「對不起,請恕我多言。慶親王,聽你們的對話,似乎想要找人?或許我一個多月前醫治的病人,正是你們要找的人。從她的脈相,我知道她應該是個女子,身後同王爺一般,有著青色的胎記……」
「是的,沒錯,就是她!她受傷了?她去哪裡了?被誰帶走了?」被打斷談話的三人,同時出聲激烈的詢問。
「她身受刀傷,後來在我的醫療下,已無大礙。」嚴大夫對於自己的醫術可得意得很,看眼前三人焦急的眼神,才又繼續的說:「據我了解,在身邊照顧她的人,對她挺關心的,聽旁人說他好像是恭王府的小王爺。」
「是恭王府的奕政!」春兒聞言,很快的找到答案:「一定是小王爺,他這兩年來,一直在尋找小主子,他一定帶她回恭王府了!你們可有法子,在恭王爺見著她前找到她,我怕正在氣頭上的老王爺,會懲罰小主子……」
重金打發嚴大夫后,慶親王夫婦仔細的盤問春兒這些年來風兒的事情。當他們兩人知道兩年前見到的風兒,就是那失蹤多年的長女,忍不住相擁而泣;命運真是作弄人,讓他們見著骨肉,卻無法相認。
原來風兒真的是他們的孩子,想到那白凈、漂亮的女兒,從小被當做男孩子撫養,內心裡一定很不好過。在心中,載原夫婦對風兒,有種深切的愧疚感,他們發誓在尋迴風兒后,一定要給她全世界最好的一切。
☆☆☆
悲傷過度的風兒,從噩夢中驚醒,思及母親自殺身亡的事情,淚水又汩汩的流出眼眶。
聽到懷中佳人啜泣的聲音,奕政也跟著清醒,加了力道摟緊風兒,好言相勸:「別再哭了,人死不能復生。也許現在的她,比活著的時候要快樂。」
風兒知道大哥的話說的有道理,可是娘怎麼捨得拋棄自己,就這麼走了呢?她難道不了解,這麼做,會讓阿瑪和自己傷心、痛苦嗎?或許這就是娘的目的?讓阿瑪自責一輩子?可是這舉動未免太傻,如果阿瑪真的心疼娘,就不會冷落她許多年。
情緒漸漸平穩的風兒,突然驚覺自己躺在大哥的懷裡度過一夜,不由得靦腆的從床上坐起身說:「大哥,你一夜沒有回府里,不怕阿瑪和額娘擔心?」
「不會的,他們知道我在這裡。我這些年,待在京城的時候,都住在自己的別館里。」
「阿瑪知道我回京了嗎?」
奕政猶疑了一下,決定說實話:「阿瑪正在氣頭上,我沒敢告訴他我找到你的事情。」
「你說我不是阿瑪和娘的孩子,可是真的?」
「但是你娘給阿瑪的遺書里寫的,我想應該錯不了!」
「這怎麼可能,那我是誰家的孩子?奶娘沒說些什麼嗎?」
「你奶娘不見了,我想她大概怕受牽連跑掉了。」
「不會的,奶娘一定去揚州找我了,我要回李府找她去問清楚。」風兒說完話,就急著想越過奕政的身子下床,卻被他抓住雙臂。
「你別去,我會讓人去尋找你奶娘,你放心的先住在這裡。」
如果她不是阿瑪的孩子,還能要求大哥替她做這些事嗎?風兒不安的表示:「我現在不過是個來歷不明的人,怎好讓你替我做這些事。」
「風兒,你怎麼能這麼說?不管你心裡對我的感情如何,但是我一直很喜歡你,為你做任何事,我都心甘情願。你快別再說這些話,你以為我會放心讓你離開我的視線嗎?」
「這……我真的不知道現在該怎麼辦!」看到奕政那專註又深情的表情,風兒忍不住又開始哭泣。
「你現在要做的事,就是設法開心點,多吃些東西,把身子養好。你受傷后,又瘦了些,讓我見了好心痛。」
「我現在沒有辦法開心起來,想到娘,我就難受得緊。還有奶娘,她不知怎麼樣了,她一直都很關心我,我好想見到她……」
「我知道,我一定會替你找到她的!」奕政語氣堅定的說,內心卻在衡量自己在風兒心中的地位。「難道我陪著你,不能讓你稍微感到好過些嗎?」
「大哥,我……」她當然需要他的陪伴,只是得知翠華死訊的她,覺得心情愉悅是種罪惡。
「對不起,讓你為難,我不該在這時候問你這些話。」看到風兒慌亂的神情,奕政責怪自己的躁進,換個話題:「你肚子該餓了吧?我讓人弄些小菜、熱粥,我陪你一起用早餐。」
風兒順從的點點頭,等待躺在床外的奕政先下床,她才好跟著下床。她從來沒有和別人同床共枕過,這感覺讓她羞怯,卻不討厭,只因為對方是她最崇拜的大哥。
不,按照奕政的說法,他並不是自己的大哥。兩個人根本沒有血緣關係,行為卻如此親密,顯得有些奇怪。
唉!這感覺真是矛盾,以前他是大哥,和他走得太近,有違常理;現在的身份改變,兩人同床共枕,又違背禮教了!
「你還好吧?」奕政伸手抬高風兒的下顎,讓她看著自己,望著那雙紅腫、失去光彩的雙眼,愛憐的想逗她開心說:「我讓人拿冷水替你敷下眼睛,我猜你現在看東西都看不清楚了。」
「才沒有呢!」風兒表情愛嬌的推開奕政的手說:「你別取笑我了。」
「你知道你的眼睛真美,可是腫成這樣子,可就一點都不好看了!」奕政大膽的和風兒打情罵俏,口吻比以往多帶了絲挑逗意味。
「你……你快別這麼說……」風兒覺得好不自在。為什麼心跳得好快?大哥幹什麼用那種眼神盯著自己啦!她羞赧的又垂下頭:「大哥,你別這樣子一直看我,快點下床,你不是要讓人弄吃的來嗎?」
「從今以後,改口叫我政哥好嗎?如果你把我當成是你大哥,我卻這樣子抱著你,會讓我覺得怪怪的。」
哪樣子抱著她?風兒才在納悶,身子卻被奕政緊緊的抱往,她抬起頭訝異的看著他,那微張的嘴,卻被他輕輕的以吻攫住。
風兒覺得自己快無法呼吸,她感覺到奕政的舌尖正在自己的嘴中攪動,單純的她只有傻愣愣的任由他的唇舌予取予求。
無法得到來自對方的回應,奕政止住親吻,看著訝異、羞紅臉蛋的風兒說:「別這樣呆看著我,你被我嚇到了嗎?」
風兒實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我……我……我餓了!」
「好,我這就去讓人準備早餐。」對於風兒說出殺風景的話,讓奕政感覺有些氣餒,不過看到她羞赧的表情,了解的露出微笑。看來這丫頭需要些時間調教,他非常樂意成為她的導師。
待奕政走出廂房后,風兒急忙的跳下床,飛快的梳洗。摸著那剛剛被親吻過的嘴唇,她的心跳又開始加快。
大哥,不,政哥為什麼要親自己?風兒再傻,也知道這是屬於男女間親密的行為。莫非他對自己有意思?知道兩人不是兄妹后,難不成他想要成為自己的伴侶嗎?
胡思亂想,讓風兒臉像極了紅透的蕃茄。政哥該不會想娶她為妻吧?可是為什麼他都沒有表示什麼呢?
在僕役的伺候下,兩人共進豐盛的早餐。席間,奕政不時用含情脈脈的眼光盯著風兒,讓她只敢低頭專心吃飯。
吃完飯後,奕政執起風兒的手陪她回房,溫柔的表示:「等等我會和阿瑪一起進宮,可能用晚膳時才回來,你一個人沒問題吧?」
「沒問題,我想多看些書,許久都沒碰書本了。」看著奕政將自己的手放到嘴邊親吻,讓風兒覺得心跳又快要停止了。
將害臊的風兒拉近懷中,奕政真是喜歡她在身邊的感覺,深情的再次印上親吻,他一定要讓她習慣、也學會享受自己的接近。
要不是阿瑪要求他今日一同早朝,奕政相信自己這一刻,早已抱著風兒再躺回床上。看著懷中嬌喘噓噓的她,他得意的想,這次她果然已經開始有反應,而且似乎還有些意猶未盡的模樣。
「我會儘快回來陪你的。」在風兒臉頰上親一下后,奕政就離開了。
天啊!風兒雙手搗住臉孔,狂亂的思考,她以後不知該怎麼面對政哥。想到剛剛奕政除了親吻自己嘴唇外,還撫摸她的胸部,而她竟然無法剋制的喜悅呻吟,她怎麼那麼的不知檢點?政哥會怎麼看她呢?
原以為埋首書房看書,會讓自己心情平靜點,可是風兒滿腦子想的全是早晨發生的事情。一思及昨晚兩人相擁而眠,讓她歡喜的羞紅了臉;可同時又想到娘自殺的消息,小臉蛋馬上就落寞下來。
母親才剛死沒多久,她怎麼還有心情談情說愛?深感內疚的風兒,忙差僕役上街買金紙和香,在後院祭拜和追思,度過了一個下午。
「風兒,快進屋同我用晚膳吧!」剛剛趕回行館的奕政,進門就找風兒,從僕役口中得知她燒香、祈福一個下午,忙到後院尋她。看著她面對燒盡的金紙落淚,滿臉悲凄,心疼的指責:「不是要你別亂想嗎?怎麼又哭了?」
「政哥,我覺得好罪惡,娘這些年來過得那麼不快樂,我卻沒辦法陪在她身邊,分擔她的憂慮……我甚至趕不及替她送終,也不能到她墳前上香……而且……我今早還和你有說有笑……我真是個不肖女!」
「風兒,我不希望你一直這麼鑽牛角尖。五娘其實很自私,她選擇自我了斷生命,是對大家都很不公平的做法。她主要是想要讓我阿瑪痛苦,沒想到,卻只讓唯一愛她的女兒難過。」
「政哥,你就別再說我娘的不是,她都已經死了……」
「是的,她都已經死了,可我不希望你因此沒了歡笑,你還有你的生活,你還有我,你還有追求幸福和快樂的權利!」
「可是我娘才剛死,我一想起她的苦,我哪有快樂的資格?」
「風兒,我並不是要你當個忘恩負義的子女,只是我不忍心看你這樣哀慟的樣子。我想你娘不會怪你的,如果她愛你,也會想看到你開心的過日子。」奕政拉起蹲在地上的風兒,自然的擁她入懷,正準備一親芳澤時,風兒卻掙脫他的懷抱。
「政哥,我想我該替娘守孝一年,在這一年內謹言慎行,希望你能了解。」
「不、我不能了解,你想盡孝道與和我在一起,應該是不相違背的事情。你為什麼排斥我?莫非你不喜歡我?」
「政哥,我……我想請你給我些時間好好的想想。」她怎麼會不喜歡他呢?可是矜持,卻讓她不好意思反駁,政哥也從來沒有表示過喜歡她的意思。再說母親的死,帶來很大的衝擊,她實在無法、也不能多費精神,去想些男女間的關係。
聽到風兒的回答,讓奕政臉色大變。從來沒有女子如此拒絕過自己,莫非風兒對自己只有手足之情?他有些無法接受這事實,沉著臉說:「那隨你吧!」
說好要陪自己共進晚餐,結果卻是風兒獨自一人,對著滿桌的佳肴無法下咽。為什麼政哥無法了解她的想法?一個剛死母親的女子,是不該沉淪於男歡女愛之中。
接著幾天,風兒都沒見到奕政的人影。日子過得十分難受,現在她除了哀悼母親的死,也憂傷於自己早夭的戀情。
奕政的避不見面、加上自己身份不明,現在待在這兒顯得更沒意義。她現在又不是恭王府的一分子,怎麼還有臉繼續賴在這兒不走?或許是她的命,註定要孤苦一人過完一生。
反正身上還有許多金子,生活在短時間內不成問題,她該想個辦法,如何聯絡上奶娘。政哥會不會已經找到了奶娘,她正在路上,趕來與自己相會?
風兒搖了搖頭,告訴自己不該再找借口想要留下來。因為如果已經有奶娘的消息,政哥一定會讓人告訴自己的。只怕他現在覺得自己是個累贅,她沒辦法接受他的同情,不希望政哥只是為了可憐她,才收留她。
想起前幾日纏綿的擁吻,讓風兒又不禁傷心的流淚。她現在可以體會娘被冷落的心情,也明白沒有貴族身份的自己,根本配不上地位顯赫的奕政,充其量只能步上母親的後塵,當個偏房,或是沒有名分的姘頭。
政哥的心裡到底在想什麼?他打算如何安置自己?為什麼故意親吻她、抱她,卻不說些承諾的話?除非他不過是逢場作戲,想起兩個多月前,他在開封與妓女度夜的事情,嫉妒又開始啃噬她的心,讓她痛楚得快要窒息。
強烈的憂傷,賦予她做出決定的勇氣。挑了些比較樸素的衣服,風兒幽幽的看著四周一眼,知道該是走的時候。
「你在做什麼?」拿著包袱走出房門口的風兒,與奕政撞個滿懷。他看到她懷中的行囊,一把搶過,氣急敗壞的問:「你要去哪裡?你為什麼這麼不懂事?如果沒讓我遇到,我是不是又要花幾年的時間去尋找你?你真的認為,你那三腳貓的功夫,可以讓你行遍天下,不受到壞人的傷害嗎?如果你真的沒辦法忍受和我在一起,我是來告訴你,你的阿瑪和額娘,已經找上門來,你不需要這麼委屈的再四處流浪了!」
阿瑪和額娘?風兒不太了解奕政說的話,急忙追問:「政哥,你在說些什麼?不是說阿瑪和額娘正在氣頭上嗎?」「那是我的阿瑪和額娘正在氣頭上,不是指你的!今天早晨,慶親王夫婦帶著你的奶娘來府里向我要人,他們才是你親生的阿瑪和額娘。」
「這是怎麼一回事?我不懂為什麼慶親王夫婦會是我的阿瑪和額娘?」
「這一切都是五娘做的好事……」奕政大致把今早聽到的事情經過說了一次,說完后,看著瞠目結舌的風兒,了解她心中的震撼。「他們找你好些年,難怪上次看到你,一副失神落魄的模樣,他們跟我一起來到別館,現在正在大廳上等著你。」
「這……他們要做什麼?」
「他們要來接你回慶王府,要不是咱們來得快,搞不好又見不著你了!那我不就成為千古罪人?告訴我,為什麼你想離開這裡?」
「我……我不想變成你的包袱。」
「你什麼時候是我的包袱?我可有說過討厭你、不喜歡你的話?」
風兒在心裡回答:是沒有,可也沒有說過喜歡她的話。
看著風兒低頭不語,奕政感覺受傷的說:「不想回答就算了,走吧!他們在外頭等著你。」
雖然奕政好想將風兒緊緊的抱在懷裡,卻心悸的發現,現在除了關心她對自己的感覺外,還要思考彼此的身份是否配合。畢竟慶親王的地位高上恭王府一些,他可不想讓人認為自己是攀緣附勢的投機分子。
怯生生的跟在奕政的身後,風兒知道自己又要展開不一樣的人生,只是未來的生活少了政哥的相伴,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快樂得起來。
詠兒一見到自己朝思暮想的女兒,忍不住掉下淚來,激動的上前緊緊摟住她。「孩子,娘總算找到你了,老天爺保佑啊!」
感覺到風兒的不自在,詠兒才尷尬的放開她,仔細的上下盯著她:「你真的好漂亮,不過瘦了些,是不是因為前陣子受傷的關係?回王府,我一定會讓人煮些補品,讓你好好的補一補。」
見風兒不知所措的不知如何應答,載原明白她就如同妻子年輕時一般的生嫩、害羞,解圍的拉著興奮過頭的愛妻說:「詠兒,你別嚇壞了孩子。她對咱們還不熟悉,先回家,一切慢慢再說吧!」
面對親生父母不知如何反應的風兒,看到站在一邊的春兒,激動的脫口大喊:「奶娘,我好想你!」
春兒欣慰的抱著她一手拉拔大的孩子,感動的表示:「我也很想你,這兩年,你吃了不少苦吧?」
「奶娘,沒的事,您別難過。」見著一旁的慶親王夫婦,用充滿複雜的神情盯著自己和奶娘,血濃於水的關愛,讓風兒刻意體貼的問:「阿瑪、額娘,奶娘可以跟我一起回家嗎?」
聽到女兒終於喊了自己,慶親王夫婦激動的急忙點頭:「當然可以!不過還要看恭王府的意思……」
在一旁看著一家團聚的奕政,終於開口說話了:「沒問題,風兒習慣讓熟悉的人伺候,我想春兒也會想跟著她的小主子。」
「謝謝你,政兒,謝謝你這些年來對風兒的照顧。」載原誠懇的對奕政表達感激之意,他對風兒的疼愛和保護,自己可是親眼目睹過的。
「政哥,謝謝你,你可……」風兒本來想說「你可要常來看我」,卻情怯的改為:「你可要好好的保重,替我同恭王爺、王妃告別,告訴他們風兒感激他們的栽培和照顧。」
「我會的。」奕政語氣沉重的答應,雙目緊緊的盯著風兒的臉孔,想將她的模樣深深印入腦海。
看著風兒的眼中又溢出淚珠,忍往擁抱她、安慰她的衝動,奕政無奈的送她及慶親王夫婦上了馬車,直到一行人消失在路的盡頭,他仍站在大門邊發獃。他的一部分好像死了,他痛苦的以拳擊牆。為什麼老天爺將風兒還給自己后,又把她帶走?
「小王爺,人已經走遠了,你該進屋了。」看到主子心碎,鐵護衛也感到不好過,好言建議:「您可以到慶王府提親啊!風小姐也是該嫁人的年紀,您可別讓人把她搶走啊!」
「你不懂,在她的眼裡,我只是她的大哥而已……」奕政落寞的回答,他何嘗願意失去佳人?而是伊人對自己並無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