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杜家今天多了一個客人。
「爸、媽,這位是我的大學同學,齊亞修。因為他在台北的房子最近因為樓上失火,被波及了,所以我就邀他來住,大概一個月。一個月後,房子大概也能整修完畢。」
杜家兩位家長端著和藹的笑容說歡迎。
「唉呀!不嫌棄的話,可以多住幾天。」杜母笑容可掬。
杜父點點頭,逕自埋入報紙堆里。
「吃過沒?」杜母又殷勤招呼。
「吃過了,伯母,謝謝。」齊亞修客氣又有禮的回應,斯文得體的態度很快就博得杜母的好感。
「亞修,我先帶你回房。」
「嗯。」齊亞修輕輕點頭。
裸著上半身的杜聿千隻穿一件短褲就跑進客廳,他的眼在千分之一秒內看見了外人,但他沒任何反應,因為早知道大哥要帶個客人來暫住一個月。
「喂!你們也好心點,我在浴室里喊那麼多聲,都沒人聽見啊?」剛脫完衣服,才瞧見肥皂沒了,又不想穿好衣服,他乾脆穿上短褲就跑出來。
反正大夥都是同性別的,杜母就不會跟小兒子計效,「乖兒子,怎麼了?」
「肥皂放那兒?」
「就在浴室外面的柜子里,新來的啊?」杜母笑笑的說。
問完目的,杜聿千搔了搔頭便離開,沒正眼看過齊亞修。
在弟弟走了之後,杜聿堂又幫他介紹。
「我老弟聿千,不太愛說話,不過人偶爾還滿好的,萬了家裡沒半個讓你問的人,你再去問他會比較好。」
「你們長得——很像。」
「是啊。聿千他很愛運動,所以雖然跟我差了五歲,但成年後個頭不比我小,有時候鄰居遠遠看見我們,還會認錯人呢!」
杜母在一旁附合。
「我倒不會認錯,你比較愛笑,所以嘴邊有酒窩,你弟弟沒有。」
杜聿堂與杜母聽了,兩人相視一眼。
「你觀察的可真仔細,我和我弟唯一差最多的地方就是這裡。」
還有個性,齊亞修在心底補上一句。杜聿堂活潑大方,杜聿千卻看得出他的沉著與冷靜,不過幾分鐘的相處,他就能輕易分辨出。
齊亞修含笑不語。
「媽,我們先回房了。」
「等會兒記得出來吃水果。」杜母笑著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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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邊第一間。
兩人才剛要起身回房,不巧的,一通電話要找杜聿堂。杜聿堂扔下這句話要齊亞修先進房習慣一下。
於是齊亞修左轉走人,最盡頭是浴室,然後還有另外三間房,他直接走到左手邊的第一間房,開門走入。
映入眼帘的是很沉著的色調與擺設,一看就知道與杜聿堂那種大剌剌的性格不太相稱,這個房間應該是屬於他弟弟杜聿千的房間。
冰藍色的味道,嗅得出他拒絕融入人群的冷僻,但牆上、柜上大大小小的獎狀,獎盃又顯示出他是個挺喜歡錶現自己的人。
「真是矛盾哪!」他輕輕淡笑。
明知闖錯房間,他就該禮貌的走出去,關上門,可是他卻偏偏想待下來,因為他在這裡似乎找到一絲相屬的氣息,總覺得杜聿千跟他在某一部分上應該是相似的。
跨了幾步來到他的書櫃前,他爾然看見一本男性寫真集,內容是全裸入鏡,他看得有意思極了,便索性坐下欣賞起來。
一個品學兼優的大學生,房裡書櫃卻擺著一本男性寫真,不是偷藏,而是光明正大擺著,有著一種欲蓋彌彰的氣息呢!
他嘴角掛著笑,過了一會兒,桌上的手機響了。
不該接的,他又偏偏反其道而行,不知怎的,一進入這房間,他就覺得做任何事都很自然。
「喂?」
「學長,我家人不在,要不要來我家過夜?」
來人大概還與杜聿千不熟,否則早已應該聽出兩人的聲調不同了。
而且對方的聲音還是個男的。
「有好玩的嗎?」他順勢問下去。
「不是要上床嗎?」
齊亞修輕輕地笑。「我知道了。」之後,他掛斷手機。
嗯……他好像看見杜聿千另一面了。
原來啊……冰冷的顏色之下,藏著一個不為人知的秘密。
忽然,不悅的聲音自他背後響起。「有人說你可以進入我房間嗎?」
眼尖的杜聿千隨即發現齊亞修拿著一本不該翻閱的雜誌,但他悶不作聲。
齊亞修緩緩轉身,優雅的笑容掛著,一臉歉意。「不好意思,聿堂在講電話,他要我自己先進來,左邊第一間,不是這一間嗎?」
杜聿千挑挑眉,顯然對他的說詞保持相信。「錯了,那是指從這裡面向客廳,才是左邊第一間,所以你應該是找對面的房間。」
清楚又不傷人的下了逐客令。
齊亞修感覺得出來,這男孩一點兒的氣息也沒,比杜聿堂還像個長子。
經過略矮自己一些的杜聿千身旁,他又帶著歉意的說:「不好意思,剛剛順手就抽了一本雜誌出來看,還給你。」
低頭望著齊亞修遞交過來的雜誌,杜聿千總覺得他是故意的,故意想在此時造成他的難堪。
若他這時解釋太多,恐怕也聽不進他的耳朵,於是他選擇什麼也不說,默默接下雜誌,爾後關上門。
齊亞修那傢伙……
這一個月里,他還是小心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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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進杜聿堂的房間,才發覺這麼幾坪的地方要塞兩個成年人有點小了。
杜聿堂致歉的說:「不好意思,我經常都說成左手邊第一間,聿千沒為難你吧?」
「他還算給我面子。」
「那就好,那小子從國中后,就不讓家人隨便進他房間,也不讓我媽幫他打掃,不過也因為他自己很愛乾淨的緣故吧,像我……」兩人不約而同環視整間房間,小說算了,還真有點不太整齊。
「算是亂中有序吧!」齊亞修很給面子。
杜聿堂坐在椅子上,讓齊亞修落坐床沿。「因為上高中后,我不常在家裡,就跟聿千換了房睡。床是單人床,不大,你睡床好了。」
「不用了,我睡地板,反正夏天,沒差的。」
「怎麼成呢?來者是客,我媽不會同意的。本來是希望這一個月能先跟他交換回來,誰知剛好卡在他要考期末考的時間,我弟他那人又很重隱私,所以堅持不換,真是不好意思。」
杜聿堂就是一根腸子通到底,所以只要不很重要,都會跟他說。
齊亞修聽了,不禁一笑,果然很像他第一眼對杜聿千的印象。
說也奇怪,他們才照過兩次面,明明才相處不到十分鐘的時間裡,他就好似很清楚他的習性一般,真是讓他自己也覺得有些莫名怪異。
或許,他猜或許是……他們兩個人透出來的氣息有些相仿,再加上,他心底也有的秘密的緣故吧!
不過,後來他也不放在心上了。
他是來暫住的,可不想害人鬧家庭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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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清早六點,杜聿千都是杜家第一個起床的人,他會先到樓下慢跑半個小時,上樓沖澡后再幫全家人做早餐。
母親也是職業婦女,所以他也會幫忙分擔家務事。
由於家裡都是男性人口超過一半,因此杜聿千洗澡向來不鎖門,不過過了今天之後,他絕不敢再不鎖門。
因為他沒想到竟有人不敲門就走了進來,還剛剛好杜聿千正在擦拭身體,全身赤裸的面對這名「不速之客」。
本著對方應該會先避開,又是同性的關係,他什麼也不遮,只是過了十幾秒后,那位「不速之客」竟然沒有離開的打算,他才開口。
「你進門都沒有敲門的習慣嗎?」他臉色未變。
齊亞修含笑,一臉「抱歉」的表示:「不好意思,因為我一個人住,所以從來不曾敲門問裡面有沒有人。」
嘴上說不好意思,杜聿千卻聽不出他的聲音含有歉意,反倒是眼睛竟肆無忌憚的掃過他全身,讓他打了個冷顫。
他幹嘛這樣打量他?
好像當他是獵物一般……
「看夠的話請先出去,等會兒就給你用了。」
「再給我用?你確定?」齊亞修故意雙關的說。
剎那間,杜聿千好似一根神經沒接上,竟聽不出他的存心,才剛想開口問時,齊亞修已經離開浴室了,讓他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一肚子問號。
出了浴室,換齊亞修進去。
杜聿千默默看了浴室幾眼,才踱步至廚房開始準備早餐,今天星期二,早餐是稀飯。他拿出冰箱里的隔夜飯加了水,放在爐子上開始燒,然後趁這時間,他回房換了衣服。
出來時,他不巧又遇上齊亞修。
看在他是大哥朋友的份上,他總算溫和開口:「這麼早起來?」這樣算是給大哥面子。
齊亞修一貫的扯著優雅的笑容。「我想伯父伯母都不收我租金,所以才想做點事情。聽聿堂說你每天早上都會起來準備早點?」他慢慢走近他。
「嗯。」應了聲,他又回到廚房。
齊亞修隨後跟進。「需要我幫忙嗎?」
「不用了,我煮了很多年,你去客廳坐。」他在廚房向來不愛有人,會有點礙手礙腳。
齊亞修神情不讓人回絕。「我的手藝不錯,不嘗嘗後悔的。」
既然有人要煮,又那麼堅持,杜聿千豈有「成人之美」「那你慢慢忙,我去看報紙了。」
「杜……你不留下來幫我嗎?這裡畢竟是你家的廚房,東西擺哪,我還不太清楚呢。」
杜?
杜聿千皺了眉,這是什麼怪喊法啊?
本想開口,但他想想各人有各人喊名字的方式,便不加阻止了,他高興就好,反正也沒礙著他。
既然要留下了,杜聿千便站在他身邊說:「冰箱里有醬菜,我多半會煎蛋,再配上豆腐。」
齊亞修打開冰箱,又看見昨晚的剩菜,便拿了出來。
杜聿千靜靜的看著他。
「你去拿報紙來看,我有問題再問你。」
杜聿千不置可否,便到客廳拿報紙進來,落坐餐桌前,逕自看起報紙。
兩人在廚房裡,一個舒服的看報紙,一個則是愉快的做早餐,嘴上還哼著曲子。
十幾分鐘后,齊亞修端著一盤東西來到他面前,杜聿千看了看,感覺好像是昨晚的剩菜。
「什麼?」
「吃吃看。」齊亞修夾起一點遞到他面前。
杜聿千沒有猶豫就咬住,攪了攪后吞下。「還不錯,好像是昨晚的筍絲。」
齊亞修抿唇笑了。「你的味覺比你大哥好多了,喜歡嗎?」
他點點頭。
「那就好。蔥跟醬油在哪裡?」
「蔥在冰箱最下層,醬油在瓦斯爐隔壁,那罐紅色的。」
「謝謝。」
對吃也有興趣的杜聿千起身來到他身邊,看他俐落的切蔥花,然後打蛋加醬油,動作一氣呵成,毫無瑕疵。
「我要做蔥花蛋。」
齊亞修簡單解釋,然後熱鍋下油,蛋花也落在鍋里,就在蛋七分熟時,他開始快速翻炒,將一大片蔥花蛋炒成碎片,香氣四溢,頓時開了杜聿千的胃,平常他都煎荷包蛋,一人一顆很公平,卻沒想到這樣也是一盤美味,還更加入口。
感覺得出杜聿千對自己剛盛起的蔥花蛋很有興趣,於是齊亞修拿起筷子挾了一片給他,杜聿千也不客氣的一口吃下。
「好吃嗎?」他笑咪咪的問。
杜聿千嘴裡忙著,便比出大拇指。
作個廚師最開心的是,莫過於有人喜歡他的菜了。
「看你煮菜很愉快呢!就像在完成一個藝術品一樣。」杜聿千誠心道,他可是很讚美人。
齊亞修嘴唇一勾,露出一副『我知道』的表情。他對自己,向來有自信。
望著杜聿千喜歡吃他菜的表情,他真的很高興。
「餓了嗎?要不要先吃?」
杜聿千回到座位。「不了,我們家的習慣是一塊用餐。早上晚上都是七點,不過你可以不必配合。」
齊亞修含著一抹極為溫柔的笑容。「不,我很樂意一起吃,一定勝過一個人。」
轉過身,齊亞修繼續準備剩下的配菜。杜聿千則是覺得有些怪異,他總覺得白天與晚上的齊亞修怎麼有一點點不太一樣?白天的他比較有親和力,晚上卻是富有侵略性。
就好比昨晚……他在自己房間時,他就感受到一股很強的壓迫感。那是一種好似他知道他什麼事情一樣,而展現出高高在上的強勢。
杜聿千審視著他的背影,難道他真的猜到什麼了?
「嗯,好香,聿千你煮了……」聲音到一半,看見是誰站在爐火旁邊時,杜聿堂才止住口。「亞修,怎麼是你在煮?」
「早,我想幫忙。」
杜聿堂轉向杜聿千。「聿千,你怎麼能讓客人動手?」
杜聿千沒有解釋,只是把目光稱向齊亞修。後者接到眼神,便解釋。
「聿堂,是我自己要準備的,而且我不想以客人自居,若不讓我幫忙做點事,我會過意不去的。」
「可是……」杜聿堂還想說什麼,卻被杜聿千打斷。
「哥,擺碗筷哪!」他這個大哥沒住過別人家自然不清楚人在屋檐下所應必備的常識,他去南台灣玩時住過,所以能懂齊亞修的心境。
「喔。」杜聿堂搔搔臉,乖乖去擺碗筷。
然後杜家兩位家長進來時,也同樣發現客人竟然下廚,也同樣說了幾句,不過此時,杜聿千連句話也懶得說了。
「我吃飽了,先走了。」
他不過一天不煮,就好像全是他的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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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踏進教室,就有人找上杜聿千。
「學長!」口氣還不甚佳。
誰啊?杜聿千認不得對方,不過既然對方是找他的,大概就見過面。
「嗯。」他懶懶哼了聲,算是回應。
「昨晚你不是答應要來我家?」學弟一屁股落坐,劈頭就質問。
杜聿千抬眼。「你是哪只耳朵聽見我要去你家?」
學弟還煞有其事的指著自己左耳。「是你說想找你時可以打你的手機,昨晚我爸媽不在,想找你來,你也答應了,結果卻放我鴿子。」
「我答應你?」杜聿千愈想愈不對,便問:「你什麼時候打來的?」
「七點四十幾分。」
那時間他在做什麼?
突然間,杜聿千表情一怔,口氣有些壞的問:「你說了什麼?」
「我就說想跟你上床……」
「該死!」那個該死的齊亞修,竟敢擅自接他的電話,而更該死的是這名他連名字也不曉得的學弟。「你以後別打電話來了,因為你讓我興趣全失了。」
接而他起身,離開教室。
學弟是一頭霧水。
有人說杜學長得床上功夫棒極了,而且只要對他的味,他會留下手機號碼,然後就可以享受最棒的性愛,可是怎麼輪到他時,卻是這結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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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氣歸氣,杜聿千不是那種會把情緒表現在外的笨蛋。
既然齊亞修或許知道什麼,他就會格外注意他。
下了課,他步行在街上,準備搭車回去。
路經一家銀行前時,有人喊了他,那種喊法讓他難不去注意。
「杜!」
會這樣喊他的人,從小到大也只有一個人,還是最近才認識,他回頭,卻不知怎麼稱呼他。
他們不是朋友、不是同學,就算對方長他幾歲,他也叫不出「哥」,兩人卻住在一個屋檐下。
齊亞修一身鐵灰色西裝,頭髮整齊的平貼,與在家裡的他有著不一樣的感覺。
認真說來,齊亞修很對他的胃口,無論是長相或是身材,都是他喜歡的類型,只是……假如他不是他大哥的同學,不住在他家,身高不要比他高,基本上,他會引誘他上他的床。
可惜,他是他大哥的同學,他討厭與家人有牽扯;又住在他家,關係容易讓人發現;身高還比他高出六公分,對他而言,他不太喜歡勝過自己的男人,因為那會讓他沒有駕馭的快感。
在這方面,他很挑剔的。
「下課了?」齊亞修見他不走近,便自己靠近。
「嗯。」
「回家?」
「嗯。」
「等我十分鐘,我送你回去。早上我本來想送你上課,可是因為要去別的地方開會,怕會耽誤彼此的時間,所以才沒開口。」
「我想不用了。」跟他,還是保持距離比較妥當。
這男人接了他的電話,大概也猜出他的事情,卻又默默什麼都不說,是很上道,不過也給了他一股無形的壓迫,所以還是盡理別有牽扯。
他向來不愛太複雜的關係,單純就好。
「沒關係的,順路啊。」這會兒齊亞修透出的口氣帶了點不容拒絕的意味。
他可不是那種別人說什麼他就做什麼的人。「不了,我可自己搭車。」
齊亞修淡淡一笑。「是嗎?本來我還有點事情想跟你說的,既然如此,下次好了……」
說——說什麼?這存心吊人胃口有傢伙!
「現在說好了。」
齊亞修看看腕錶。「我還有點事情忙,待會在車上說吧,跟我進來。」
很想知道他究竟跟自己說什麼,杜聿千決定跟著去。「你做什麼的?」看他走進銀行,他猜,「銀行職員?」
齊亞修點點頭。「你先在這間會客室等我,待會兒我們一塊走。」
杜聿千也沒特別的事要做,就從善如流的落坐,看著雜誌,沒多久,齊亞修走進來。
「走吧。」
杜聿千起身跟著他,來到地下室停車場,也見識到他的車子——保時捷?
開這種車,真的只是銀行職員?
懶得深究,杜聿千坐進車子,齊亞修很快便駛入車道。
「現在大幾?」
「大四。」想先話家常嗎?
「哪個系的?」
「建築。」
齊亞修沉吟了聲。「嗯,不錯,畢業后還想繼續念嗎?」
這算什麼?杜聿千目光一瞥,無法理解齊亞修為何一個開場白要講那麼多,難道是還沒想好要怎麼「勸」他嗎?
沒錯,就是勸——他同班一個女同學,不小心讓她知道后,就成天勸他不要陷得太深,回頭是岸,聽久了,他倒成習慣,不過也不準備改變,畢竟他就是對男人有感覺,有反應,跟女人,他就什麼感覺也沒了。
「不會。」念書這種事,他只想念自己喜歡的,想過隨性的生活。
紅燈亮了,趁這時候,齊亞修轉過頭來。「你還真的不多話,問一句,都只有幾個字就打發我。」
他們有什麼話好說嗎?
杜聿千淡淡一笑,沒有回話,轉頭看窗外。
「杜,以後每天早上,我送你上課好了。」
「為什麼?」這句話得到他的回應。
「沒為什麼,順路。」
杜聿千淡漠的神情沒有一絲高興。「你是我大哥的同學,雖然暫住我們家,但是沒必要來刻意討好我,我無權趕你走。」
齊亞修笑得迷人,不過那抹笑,杜聿千卻無法看出什麼意思。
車子繼續向前行駛,久久后,齊亞修才開口。
「我不是要討好你,只是想說順路載你一程,只是順路罷了。」他說的認真又誠懇。
「不用了。」他冷冷拒絕,跟這男人在一起,他總不由自主會全身緊繃,才不想自找麻煩。
「是嗎?真可惜。既然如此,我也不勉強了。」
半晌后。
「你不是說有話跟我說嗎?」他懶得猜測齊亞修究竟知不知道,決定開門見山。
「就是這件事啊。」
杜聿千冷冷望著他。「這件事?」
「是啊,不然你以為呢?」他挑起一道眉,一臉詢問的意思。
很好——還想裝不知道,行,既然有意幫他隱瞞,他也不會自掘墳墓,就當作一切都不曾發生也好。
「我沒有以為什麼。」一句話,為一個秘密作為結束。
但他知道,齊亞修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