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所以說，你真的跟那個小女生在一起了？」此刻，柯靳宇瞪大眼睛、張大著嘴，還誇張的倒退了兩步，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滿臉春風的唐澤。
這真是令人跌破眼鏡的消息！沒想到向來感情生活呆板無趣的唐家大少爺這回居然對一個小女傭動了真情！真不知道這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
「怎麼？你好像有意見？」唐澤挑挑眉，似笑非笑的看著好友大受打擊的表情。
「我當然有意見！那天我看你那麼緊張她，原來是早就喜歡人家，難怪不讓我追她。這樣對我一點都不公平！」柯靳宇鼻孔哼氣，咬牙切齒的說。
想到這個，他就非常的有意見！虧他們還是拜把好兄弟，沒想到唐澤這傢伙居然暗中藏私，把「好貨」留著自己享用，讓他連公平競爭的機會都沒有！這未免也太不講義氣了吧。
「以後不准你對她有任何不正當的思想，她現在是我的女人。」唐澤翻翻白眼，對柯靳宇的抱怨置若罔聞，把醜話先說在前，以免哪天這個風流色胚又冒犯了他親愛的女孩。
「你——算了！我懶得跟你計較。」柯靳宇原本怒視著他，可念頭一轉之後，忽然之間又不覺得生氣了。
他堂堂柯大少向來是個多情種子，那天他之所以會看上郝思婕，純粹只是出於無聊好玩的心態，根本不是真心要追求她。憑他俊帥的外貌，加上他的身價行情，一點都不比唐澤遜色，要甚麼樣的馬子沒有？根本不需要小家子氣的去跟好友爭風吃醋。
反觀唐澤就不一樣了。這可憐的傢伙長到這麼大，從來沒有動過情，就連未來的妻子都是長輩替他作的主，現在好不容易找到一個令他傾心的女孩，也難怪他會如此緊張的宣示主權了。
「只不過……只不過，這件事情你可千萬別讓楚樂兒知道。你別忘了，她就快要回國了。你也知道，女人家就是小心眼嘛！要是讓她知道你養小老婆，後果可是很嚴重的。」柯靳宇以過來人的經驗好心給他忠告。
「我打算直接跟樂兒說清楚，我要跟她分手。」唐澤淡淡說道。
聞言，柯靳宇的下巴差點掉下來。「你是瘋了嗎？你的意思是，你要跟樂兒分手，然後名正言順的跟那個小女傭在一起？」如果真是這樣，就太扯了喔！
雖說唐澤找到心儀的對象他很替他高興，但是，說真的，像郝思婕那種平凡無奇的女生，路上隨便一抓就一大把，最多最多就只有當情婦的命，怎可能當一個龐大家族的女主人！更何況，以他對唐伯父、唐伯母的了解，他們根本不可能放任自己兒子去娶一個毫無身份背景的女人。
「連你也不支持我？」唐澤神色微斂，雙手環胸。
「不是我不支持你，只是……唉！難道你想鬧家庭革命？」柯靳宇為他的前景感到憂心，眉頭越皺越緊。
「思婕是個好女孩，也許時間久了，他們就會認同她。」唐澤知道好友在顧慮些甚麼，其實他自己也沒太大把握可以說服父母。但不管怎樣，他絕不會因此而打退堂鼓的。
「我看你根本是被愛情沖昏了頭！」柯靳宇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雖然不想潑他冷水，但站在多年老友的立場，他想，自己還是有義務要提醒他。「那樂兒呢？你真的要跟她攤牌？你真的都考慮好了嗎？」雖然他知道唐澤對楚樂兒確實沒什麼感情，但楚樂兒對他可是真心的。
之前他曾去美國找過唐澤，也見過楚樂兒，發現那位千金大小姐的目光總是追隨著唐澤，眼神中流露出的傾慕只要是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
「等她回來之後，我會找個適當的時機跟她把話說清楚。」
「你要不要再考慮清楚些？你也知道樂兒對你死心塌地，要是這麼直接的告訴她，我怕後果不堪設想……」柯靳宇煩躁的勸說著。「更何況，喜歡一個人有很多種方式，不一定要名正言順啊。」他意有所指的暗示。
本來就是嘛！哪只貓兒不偷腥？更何況一個男人身邊只有一個女人怎麼夠！如果那個小女傭願意安安分分當個地下情人不是很好？何必非得把事情搞得那麼複雜呢？
唐澤看著急得像熱鍋上螞蟻似的柯靳宇，不發一語，神色凝重的鎖緊眉心，慢慢踱步至窗前，看著外頭的景色若有所思。
「你倒是說話呀！」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他這個朋友可真是勞心勞力啊！虧自己替他緊張得快精神分裂，他居然還有心情看風景？呸呸呸！他怎麼把自己比喻成太監了？真是……
「你有試過真心去喜歡一個人嗎？」唐澤雙手插入長褲口袋，仰起頭望著窗外的藍天，突如其來問道。
啥？柯靳宇困擾的抓了抓頭髮，歪著腦袋思考這個他從來沒想過的問題。他喜歡的女人當然不止一個，嚴格來說，只要中等姿色以上，他向來是來者不拒、歡迎至極。不過，如果要加上「真心」嘛……這個……等等，不對哦！這傢伙幹嘛問這種風馬牛不相及的鬼問題？「我說你是哪根筋不對勁？我是在跟你討論嚴肅的事耶，你居然還有閒情逸緻聊這些有的沒的？」
唐澤唇畔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淺笑，任由柯靳宇在一旁鬼吼鬼叫。
他真是傻啊！原本他也曾經想過讓思婕默默守在自己身邊，當他的秘密情人，更以為這跟他娶楚樂兒是兩回事。只是，現在他知道，如果真心喜歡上一個人，是不會希望她受到任何委屈和傷害的。
又是個晴朗的好日子。
工作了幾天之後，難得的又有了一天假：這意味著她有一整天的時間可以和唐澤相處。
隨便找了個借口跟王媽報備之後，郝思婕回房換了之前唐馨送給她的那件洋裝，再仔細依照唐馨教她的化妝技巧上了淡妝，懷著興奮的心情走出唐家大門。
少女情懷總是詩，指的應該就是她現在這種雀躍不已的心情吧……
才一走出門口，就發現唐澤已經倚在車門前等她：今天的他穿著輕便的白色T恤，配上一條水洗復古的淺藍牛仔褲，整個人顯得神清氣爽，臉上帶著和煦笑容，像個陽光大男孩般，十分耀眼。
這麼優雅俊逸的貴公子，居然會看上她這個不起眼的小女傭！在以往，她是連想都不曾想過會有這種事，即使是到現在，依舊有置身夢中的不真實感。
「你今天好美。」看著她朝自己走來，唐澤忍不住讚美，一雙深邃的眼因她而散發柔和深情，目光怎麼也捨不得從她身上移開。看來，他真應該好好謝謝他那任性刁蠻的小妹，將他心愛的女人改造得這麼甜美。
「你……你不要這樣看我啦。」他過度灼熱的目光令她不由自主的全身發燙，心慌的低垂下頭，不敢直視他，粉嫩的臉蛋像一顆紅蘋果。
「傻女孩，你穿得這麼美，不就是為了我嗎？」唐澤一手捧起她的下顎，故意取笑道。
「你……討厭啦！」被他這麼一說，她的臉紅得更徹底了。偏偏他那張好看帥氣的臉又距她這麼近，她根本無處可逃。
那雙迷濛如霧的圓眼簡直教唐澤目眩神馳：點綴唇蜜的櫻唇輕啟，像是在邀請他細細品嘗；她身上獨有的淡淡芬芳魅惑著他的理智。顧不得他們現在還站在大門口，他不由分說的將她摟進懷中，低頭吻住她的唇瓣，貪婪的汲取她甜美的蜜液。
她先是怔住，不敢相信他居然會這般大膽的做出如此親昵的舉動；但，更令她不敢置信的是——她居然不想抵抗！還深深沉醉在他溫柔又霸道的深吻之中？
就這樣纏綿的吻了許久、許久，他才不舍的將她放開。
「你……你這樣……要是被別人看到怎麼辦？」郝思婕下意識的撫住自己熱辣的唇瓣，有些懊惱的抱怨。
其實，當他們在一起時就常會情不自禁的接吻、擁抱，但那是在四下無人的情況下，但光天化日的，她實在不想那麼招搖的宣告他們之間的戀情。
「怕什麼？你本來就是我的女人。」他緊緊握住她的手，毫不在乎的答道。「不過，如果你不喜歡，以後我們就等夜深人靜時再偷來暗去好了。」注視她微蹙的柳眉，他半開玩笑的補充道。
他明白她的顧慮，畢竟他現在還不能算是「自由之身」；加上她一直認為自己身份卑微，不想讓別人說她高攀了他，因此希望他們的戀情還是保持低調。
「什麼夜深人靜、偷來暗去！你別亂用成語啦。」郝思婕聽到他那不倫不類的比喻，忍不住笑了出來，粉拳抗議的朝他輕捶了兩下。
他看著她有別於先前初識時的拘謹模樣，也笑開了。此刻的她看起來開朗多了，他多希望她能夠無憂無慮的過日子。為了達成這個理想，他會努力去爭取屬於他們的幸福。
「你想去哪裡走走？」坐上車，他很紳士的替她扣上安全帶，詢問她的意見。
「我想去海邊吹吹風。」她心情很好的說出想去的地方。
「好。」他點頭，將車子往海邊的路上駛去。
因為不是假日，濱海公路上的車潮並不多，沿途，他們聽著輕快的音樂、聊著未相識之前彼此的生活，等抵達目的地時已經接近正午，於是他們選擇先到附近的海產店用午餐，之後再到海灘去散步。
「多吃一點，你實在太瘦了。」餐廳里，唐澤忙不迭的把菜夾到她碗里，嘴上還不停叮嚀囑咐。
郝思婕看著那猶如一座小山丘的菜，感到啼笑皆非。「我又不是神豬，吃不了那麼多東西啦！」又是清蒸石斑魚，又是海鮮炒麵，還有鮮甜肥美的龍蝦、蟹肉，她光用看的就覺得飽了。
「如果可以的話，我真想把你養成一頭神豬，圓滾滾的，挺可愛。」
唐澤戲謔的說，又替她舀了一碗翡翠羹。
「最好是！」她睨了他一眼，端起碗，一口一口吃著，心裡甜滋滋的，好快樂、好滿足。
「你現在幾公斤？」
「嗯……這個嘛……」她仔細想了想，然後答道：「我記得以前在學校時是三十八公斤……不過，這兩天我發現我好像有稍微胖了一些些喔。」自從來到唐家幫傭之後，就不曾再有以往三餐不繼的情形，雖然她的食量依然不大，但顯然營養均衡多了。
「還是太瘦了！你起碼要再胖個五公斤才行。」唐澤很不滿意的板著一張臉，強硬的規定。以她近一米六0的身高，居然不到四十公斤！難怪那晚颱風天，她像是隨時都會被風給吹倒似的。光想到那天的景象，他的一顆心就往下沉……
他希望她變得豐盈點，多長些肉，這樣看起來才健康。
「好嘛，我盡量啦……」她扁扁嘴，故作可憐。雖然知道他是為了她好，可她就是胃口不大啊，哪有可能一下子胖那麼多，又不是在吹氣球。
「我是為你好，懂嗎？你現在不把身體養好，以後成了我老婆，怎麼替我生個健康的小baby？」她可憐兮兮的表情觸動他的心弦，於是湊近她耳畔，放軟語氣半哄騙的說。
她才剛喝進嘴裡的翡翠羹差點因為他那肉麻的話而噴出來。
「你、你在胡說些甚麼啦！誰、誰要跟你生小baby。」她粉頰發燙，心臟不聽使喚的狂跳，連說話都結巴起來。她才十八歲，生孩子這種遙遠的事，現在說會不會太早了些？
即使他們是交往中的戀人，但兩人獨處時頂多就是擁抱與接吻，並沒有逾越的行為。唐澤曾經對她表示，雖然他是個正常的男人，難免會有情慾需求，但在未給她一個完整承諾之前，他不會對她有任何不軌的舉動。
光是這點，就讓她感動萬分了。
「好了，不鬧你，你快點吃吧！還是——你希望我一口一口喂你？」
他好笑的看著她嬌憨的表情。
「我自己吃。」聽到他大少爺要親手喂她吃飯，她連忙拿起碗夾起菜往嘴裡送。這對唐家兄妹可真是奇怪，怎麼老是喜歡喂別人吃飯呢？郝思婕在心裡咕噥著。
吃飽喝足之後，他們手牽手來到海邊一間小咖啡屋，面對著蔚藍天空、湛藍大海，品嘗道地的義式咖啡，享受悠閑的午後時光。
「再過不久，我就會正式接手公司的業務，到時候會變得比較忙碌，可能就沒有那麼多時間陪你了。」唐澤眷戀的看著眼前臉上堆滿笑容的郝思婕說道。
在美國時他專修企業管理，憑著聰穎資質加上長期跟在父親身邊學習，二十三歲就以優異成績拿到碩士學位。這次回台灣，即是為了要接掌唐氏企業在台灣分公司的總經理之位。
「我知道。」郝思婕啜了一小口香草冰拿鐵，明白的點點頭。她知道他身為唐家唯一的繼承人，當然得肩負起家業的重責大任，忙碌是在所難免的事情。
她曾經偷偷想過，如果他只是一個普通人家的孩子，那不知道該有多好！至少他不會有那麼沉重的包袱，而她也就不必去擔心自己跟他之間的身份落差，他們可以盡情相愛……直到天荒地老。
「不過，你不用擔心，我不會忘記我答應過你的事情。」他淺淺的揚起嘴角，意有所指的給她一個安心笑容。
算一算時間，楚樂兒差不多要回台灣了，這也意味著他與她這種平靜的日子所剩無幾。不過，他很清楚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而且也不會輕言放棄。想到這，唐澤不由得緊握拳頭，表情更加堅定。
「你不要想那麼多啦！其實我也很忙的……」她頓了一頓，故作輕鬆的說：「你別忘了，我即將是大學新鮮人了呢。九月份開學以後，我的課業壓力一定很重，要忙課業，還有社團活動甚麼的，哪來那麼多時間約會呀？」
其實她壓根沒想過那麼遠的事情，能夠有一個月的時間和他相處，得到他的寵愛，她已經很滿意了。不是說她懷疑唐澤對自己的心意，也不是她對他沒有信任感，她只是……只是不想見到他為了她與家裡鬧翻而傷害家人間的感情。
她從小就沒有父親，如今連相依為命的母親也不在身邊了，她深深明白親情對一個人來說是多麼重要，要是失去了，他一定會後悔的。
在答應和他交往的那一刻，她就已經打定主意，如果老爺和夫人真的無法接受她的存在，到時候她會主動離開，不會造成他的困擾。
還有，他的女朋友，那個叫楚樂兒的女孩，雖然他聲稱他們之間並無深厚感情，但那畢竟是他單方面的想法，要是萬一……樂兒小姐對他是真的付出感情，那她豈不成了破壞他們之間感情的罪人？想到這，她不禁心煩起來……
深深吸了一大口空氣，又重重吐了一口氣，郝思婕輕輕閉起眼睛，在心裡告訴自己別再胡思亂想下去，一切就順其自然吧。
耳邊傳來陣陣海潮聲，空氣中有著鹹鹹的海水味，悠閑恬適的午後，他們兩人緊緊相依，望著那片無邊無際的海洋，看著天空雲朵變幻莫測，直到夕陽落下。
「哥，你可終於回來了！你今天究竟是跑哪去了？手機也沒開，害我到處找不到你！」車子才剛停妥，就見唐馨急急走來，連珠炮似的追問。
「怎麼了？」唐澤直覺地蹙了蹙眉，長腿跨下車，不明就裡的問道。
他從來沒見過唐馨如此不安。難道……他心跳一震，一種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
「這……這個……」水靈大眼看了剛下車的郝思婕，唐馨一臉為難的吞吞吐吐。「就是……唉唷！就是樂兒姐姐她來了！現在正在大廳里等你啦！」眼下這情況，實在由不得她不說出實話。於是索性把話講明。
「她回來了？」他神色霍地一沉，沒想到這麼快就要面對楚樂兒。不過，這樣也好，他可以儘快跟樂兒之間作個了斷，讓思婕能名正言順的當他正牌女友，以免她那顆小腦袋老是胡思亂想。
「是啊！樂兒姐姐說她迫不及待想見你，所以提前兩天來找你……」
唐馨翻翻白眼，無奈說道，又瞥了一眼臉色漸漸轉為蒼白的郝思婕，她絕對能夠體會此刻思婕的感受。
乍聽到這個消息，令郝思婕臉上血色頓失，眼神倉惶無助，下意識的絞弄雙手。雖然她知道自己遲早得面對楚樂兒回到台灣的事實，但她沒想到竟會這麼快，她以為……她還有時間可以享受他專屬的寵愛和疼惜……
「別擔心，我不會讓你受任何委屈的。走，我帶你去見她。」唐澤看著她手足無措的模樣，心疼的緊緊牽住她的手，堅定而溫柔的對她說。
他現在就去跟楚樂兒說清楚。樂兒一向識大體，他想她應該能夠理解。
「不！不可以！」他手心傳來的溫度令她如夢初醒般的驚呼出聲，彷彿觸電似的迅速將手抽回，眼中充滿驚恐。「你不可以這麼殘忍……」
「為什麼？」她彷彿受到驚嚇的模樣讓唐澤先是一愣，錯愕的追問。
他不明白她為什麼要反對，他明明已經跟她說過了，會給她一個交代的不是嗎？為什麼現在她卻阻止他？
「總之……總之你不可以去告訴她……我跟你的事……」郝思婕心慌意亂，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此刻內心波動的情緒。
他目光一黯，無語的看著她哀傷的眼神，實在猜不透她內心的想法，這令他腦子裡一片混亂。
他們沉默不語的注視著對方，還沒來得及把話說清楚，大門突然被打了開來，走出門外的是個散發出優雅氣質的女人，一看就知道是出身名門。
「澤，你回來了。」楚樂兒看著自己朝思暮想的男朋友，嘴角忍不住上揚，嗓音輕輕柔柔，令人聽了很是舒服。
「你怎麼沒說一聲就跑來了？我爸媽呢？」唐澤刻意壓下焦躁的情緒，語調平靜的問。看著眼前身材高挑、樣貌嬌艷的楚樂兒，他居然覺得她很陌生……她真的是自己交往一年多、論及婚嫁的女朋友嗎？以往和她相處時，他雖然對她感情不深，但至少覺得她的美麗是賞心悅目的但今天再見到她，他竟然沒有半點感覺！
一個他毫無眷戀的女人，怎能叫他與她牽手過一輩子？至此，他更加認定自己絕對不能盲目的結這個婚。
「伯父伯母他們後天才會回來。因為我實在太想你了，所以忍不住就先回來了。」楚樂兒解釋道，臉上流露出小女人的嬌羞。「我們就要訂婚了，這兩天我們得先去拍婚紗跟挑禮服，你說好嗎？」
當然不好！他一定得儘快把事情作個了斷才行。「樂兒，我有點事情想跟你商量。」
「什麼事？」楚樂兒盈盈一笑，眼波中儘是情意。
「啊……」郝思婕一震，敏銳的察覺到唐澤即將說出口的話，心煩意亂之際，下意識發出低呼，等她意識到時已經來不及了。
「你是？」楚樂兒疑惑的看向眼前這個和自己未來小姑年紀相仿的女孩，上下打量她。
「我是……我是剛來唐家工作的女傭……」面對她疑惑的眼神，郝思婕咬了咬下唇，低垂著臉，輕聲回答。
站在楚樂兒面前，她覺得自己好渺小、好卑微，根本無地自容。
她從來沒想過楚樂兒會是這麼的漂亮！這樣一個無可挑剔的女人，簡直就是所有男人的夢想啊！她怎會天真的以為自己能夠取代楚樂兒呢？
「女傭？」聽到她的回答，再加上仔細打量過她，楚樂兒臉上閃過一絲懷疑。女人的直覺告訴她，這個小女孩的身份應該不只是女傭這麼單純。
她身上穿的那件洋裝，還有手上那隻耀眼的戒指，可全是精品店裡的名牌。一個小女傭怎麼可能買得起如此高價的奢侈品？還有，怎麼會這麼巧，她和唐澤竟同時回來？她越想越覺得事有古怪，但此刻她選擇不聞不問。一個聰明的女人是不會自亂陣腳的，她需要多點時間觀察。
「是啊！樂兒姐，思婕是最近才來我們家工作的。因為她今天放假，跟朋友出去玩，直到現在才回來，所以你今天才會沒見她。」唐馨注意到楚樂兒臉上異樣的神情，趕緊出聲解釋。
「哥，我們還是快點進屋吧！樂兒姐等了你一天，到現在都還沒吃東西呢。」唐馨走向前，挽住唐澤的手臂，對他使了個眼色，示意他有什麼話等以後再說。
唐澤看懂了妹妹的暗示，臉色漠然，無奈的扯扯唇。此刻他還能說什麼呢？看來，他也只好再找機會單獨跟楚樂兒私下談了。
郝思婕黯然望著他們進屋的背影，粉唇輕逸無聲嘆息。看來，這場美好的夢境終究到了該醒的時候了……
「為什麼不讓我跟樂兒說清楚？」好不容易等到夜深人靜，唐家所有的人都入睡之後，唐澤來到郝思婕的房裡，打算把事情問個明白。
整個晚上，他左思右想，就是無法理解思婕為什麼又臨時變掛！他們不是說好要一起面對問題嗎？
「這、這對她來說太不公平了。我看得出來樂兒小姐對你是真心的……我覺得你實在不該傷害她，這樣做太殘忍了……」她心亂如麻，苦澀道。
雖然此刻她心裡也不好受，但要她眼睜睜看著另一個女人因為自己的介入而受到傷害……她實在做不到啊！況且，楚樂兒是那麼的嬌俏可人，又是出身世家的千金小姐，一定是備受呵護寵愛的，怎麼承受得起自己男朋友要跟她分手的打擊呢？
「對她來說不公平，那麼對我就公平了嗎？」他半譏諷的反問。「你明知道我對她根本沒有愛情可言，難道你還不明白我對你的感情嗎？現在我心裡就只容得下你一個。」他雙手握住她纖弱的肩膀，字字堅定的表明自己的心意。
「但是……但是你真的想清楚了嗎？她那麼漂亮，又是千金大小姐，你跟她在一起的話，對你們彼此的家族企業都有幫助，你們……才是天生的一對，而我……我只是一個孤兒，連親生父親是誰都不知道，跟我在一起，只會讓唐家蒙羞……害你跟父母吵架……我不想要你以後後悔……」
郝思婕緊咬唇瓣，幽幽注視著他。
「難道你對我就這麼沒有信心嗎？」他都已經做好最壞的打算了，他不明白她到底在擔心什麼。
「我是對我自己沒信心……我怕自己無法給你帶來幸福……」她現在終於明白，原來愛一個人就是希望他過得很好。她真的不希望因為她的緣故而讓他與家人的關係惡化……也許他現在不會怪她，但是，將來呢？他不會怨嗎？不會因此而不開心嗎？
「傻瓜！你知道嗎？只要你在我身邊，就是我最大的幸福。」唐澤輕撫著她的髮絲，啞聲低嘆。
「對不起……」聽到他深情的告白，讓她原本打定離開他的心軟化了。她緊緊的擁抱住他，將臉深埋在他胸前，歉然哭道。
「別哭了，好嗎？」她的眼淚令唐澤的心揪痛發疼，伸手將她的臉抬起，拭去她臉上的淚。「以後不准你再胡思亂想了，知道嗎？」
「嗯。」郝思婕注視著他滿溢深情的眼，目光緊緊糾纏著。她突然覺得自己就像個傻瓜，而且還是個幸福的傻瓜。她主動圈住他的頸，蜻蜓點水般在他唇上輕吻了下，接著害羞的低下頭，兩頰染上了紼紅。
她突如其來的親昵舉動讓唐澤先是怔了怔，接著如夢初醒般的捧住她的臉，看著她紼紅的小臉，再也無法剋制自己的慾望，狂烈的吻住她的櫻唇x……
此時房門外的楚樂兒一張臉在瞬間慘白！
這……這簡直太可惡了！唐澤居然做出背叛她的事！這口氣她怎麼咽得下！
楚樂兒憤然離去，心中也有了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