預言〔自序〕

小說寫作，有時跟預言沒什麼兩樣。

無意中發現，自己筆下的情節，竟然在現實生活中，理直氣壯地上演著，那種感覺就像放羊的孩子突然間發現，自己其實是個有預言能力的巫師一樣，令人錯愕。

而那些事件往往是身邊友人的感情生活。

只是巧合吧？我希望是。

生活周遭不斷上演的愛情故事，常常有著令人不堪的結局，雖然原因往往根植於當事人本身的問題，但這樣的巧合總讓我有極深的罪惡感，好象都是我害的一樣。

（我發誓，真的不是我！）

一直告訴自己，世界無奇不有，或然率的數字不算什麼，不需要太擔心。

然而身邊的人事不斷與我的故事互相印證，讓我不得不也開始抱著「寧可信其有」的想法。

颱風來臨前的夜晚，我站在陽台上發獃，隱約可見天空雲層的變化，間雜几絲亮晃晃的閃電，不遠處是一棵三十年樹齡的玉蘭，因為大自然的力量而左右搖晃。

「如果這種力量真的存在，為什麼不讓故事有個圓滿的結局？」

一個念頭伴隨迎面飛來的玉蘭葉閃入腦中。

我決定著手創造自己的預言。

和以往不同的是，我先許了個小小的願望；如果真有預言這東西，第一次，我希望它能成真。

「妳寫的是真的嗎？」

看過的人抬起頭，露出狐疑的眼光。

寫作者遇到最大的困擾便是對號入座，特別是當你發現原先虛構的事件竟然二成真，更是百口莫辯。

「你覺得是就是啰。」

我是個拙於言辭的人，只有在書寫時才能扮演自己、心中揣想戀慕的角色；對於別人的關切，我往往只能這樣回答他們。

簡潔的回答可以造成一種莫測高深的戲劇效果，但我根本沒想到，自己以為可以四兩撥千斤的答案，竟然是一個壞掉的水問，讓更多的好奇與疑惑湧出，哇啦哇啦地把我淹沒。

奮力從中浮出喘息的時候，我根本無力思考。

八卦是人類的天性，Ｉ'ｍｓｕｒｅ！

「到底怎麼樣嘛？」

「你覺得是就是啰。」

久而久之，我習慣用這樣不置可否的語氣回答，以不變應萬變。

這是個莫名其妙的世界，人們只相信占口已，一再強調事情的真相，只會更招致懷疑的眼光，以及一句「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輕蔑。

所以，對於這樣的質疑，也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什麼？你問我預言實現了嗎？

我還是老話一句：

「你相信有就有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