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你說,這事是不是你做的!」低沉的噪音劃破凝結的空氣,讓眾人都看向發聲點。
氣氛一下子又緊張起來,大家都在等她開口,等她的回答。
「不是不是我,我什麼都不知道。」裘雪澄清的雙眸直視著上官祈聿,裡面沒有一絲虛假、做作。
她莫名其妙的就被叫過來,又有一堆莫名其妙的人圍著她,再來又被問一些莫名其妙的問題,她快瘋了!
一堆人都用著不信任、指責的眼神盯著她瞧,好似她犯了什麼十惡不赦的滔天大罪、她不憧,既然他們那麼不信任她,何必叫她來審問,於脆直接定了她的罪不就好了。
「此話當真?」上官祈聿又問了一次,望著她澄澈的眸子,他知道她是不會說謊,但為了公正服眾,他必須問清楚,絕不能有徇私的意味。
「夠了沒,你們一群人已經把我當成了犯人,而你也不信任我,還要我說什麼?」裘雪的語氣雖平穩,卻已紅了眼眶。
她好痛,真的好痛,痛心疾首呀,
為什麼他不能信任她一些?難道在他眼中,她是會為了自己的利益而將不相干的人殺之以除後患的人嗎?
她壓根不知道什麼紙條、什麼米倉,更沒有跟齊心紫見面,為什麼他要以一副審犯人的姿能心來詢問她呢?
哈!現在只差沒叫她跪下了。他悲哀的自嘲著。
「少爺,小姐是不會做這種事的!今天一整天小姐都待在屋子裡,一步也沒出去呀,這我最清楚不過了,我能為小姐作證。」依依咚的脆了下來,流著心急的眼淚,為裘雪澄清。
「你說謊!你們根本是狼狽為奸,我家小組現在都被你們害得躺在床上了,你還想狡辯!」敏兒激動的朝著依依叫囂,差點撲上去想抓花她的臉。
「敏兒!」尚書夫人微溫的斥責一聲。
敏兒立刻察覺自己逾越了禮教,乖乖的退到後頭。
「老夫人,請您做主,我真的沒說謊,我家小姐真的是個連只螞蟻都不會殺的大好人,又怎麼可能會去殺人呢!」見尚書夫人斥責了敏兒,依依開始改向她求助。
「你說呢?祈聿。」她人雖老,可雙眼還沒被蒙蔽她看得出來眼的倔強的女孩應當是無辜的.但所有的矛頭卻又都指向她,這事還真複雜。
「我說……」
這時突然有名家僕從外頭奔進來,嘴裡還大喊著,「醒了、醒了,表小姐醒了!」
「真的?!快,快去她房裡瞧瞧。」尚書夫人緊張的對著上官祈聿說,接著像想到什麼似的,又轉向裘雪,「丫頭,你也跟去,要是你無愧於心,會證明你的清白的。」
這下子倒好,也用不著在那兒瞎猜了,當事人清醒了,事情也就明朗。
於是一行人全移到齊心紫所處的湘桃苑。
一進門便看到齊心紫氣色甚佳的坐在床上,一點兒都沒有病人的樣子。
「心紫,讓姨娘瞧瞧。可憐的孩子,你沒怎樣吧?傷著哪兒啦?」尚書夫人關心的坐到床沿,一手撫上她的頭,疼惜的說。
「讓您擔心了,心紫只是受了點擦傷,加上驚嚇,巳經不礙事了。」齊心紫乖巧柔順的說。
看到此景,上富祈聿只是撇撇嘴,不以為然的冷哼了下。
「表哥,你也是來看我的嗎?」其實她從他一進門就直盯著他瞧了,只是故意裝作現在才看到。
「嗯。」他淡淡的應了一聲,不太想搭理她。
他現在最想做的事就是趕緊將事情查個水落石出,然後走出這兒,他受不了這兒的桃花味,即使到了冬天,居然也有濃郁的殘香。
「小姐……」敏兒推推諾諾的走至齊心紫身邊。
齊心紫睨了她一眼,似乎在說:等下有你瞧了!
「心紫,既然沒事了。那你說,約你出去又陷害你受傷的,是不是這個小姑娘?」尚書夫人指向一直站在角落不出聲的裘雪,希望齊心紫能指認出來。
「嗯……」齊心紫低頭沉思了一下,修地抬頭答道:「是的,就是她,是她使計陷害心紫,將心紫推倒在地,又將架上的米糧推落壓倒我。」一口氣控訴了裘雪多項罪行,讓眾人聽得一愣一愣,大嘆真是最毒婦人心。
而裘雪一人處於角落,心神早已麻木,反正早就沒人會相信她,如今她也無所謂了……最重要的那個人不相信她,不管她再如何辯駁,都只是空談。
「哼!這下你沒話說了吧,難不成你還要說我家小姐造假?」像是棒打落水狗般,敏兒嘲弄的繼續對著裘雪落井下石。
像是沒聽到她的話般,裘雪只是紅著眼眶,直直的看著上官祈聿無表情的俊容。
她在心底吶喊著,只要你現在說一句相信我,那我絕對會力爭到底,不辜負你的信任,求你不要連我這個小小的願望都要剝奪,求你讓我有力量。
依依衝過來一把抱住裘雪有些遙遙欲墜的身子,激動的破口大罵:「你說謊、你騙人,根本不是這樣的,這不是事實!」
裘雪拉住依依的衣角,用眼神話求她別再說了,她難道不懂,這樣子只會使自己更難堪嗎?
氣極的依依當然不肯就此打住,哪裡肯讓事實被這些人惡意扭曲「我懂了!這根本是個騙局。什麼紙條、什麼相約,全是你自己編的,目的就是為了陷害我家小姐對吧?」
敏兒不甘示弱的上前推了她一把,氣焰高張的說:「你在胡說八道什麼?我家小姐都已經傷成這樣了,你還在那兒說風涼話。」
彼此爭執不下,場面差點兒失控,就在這時一陣推門聲轉移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包括了正在爭吵的依依和敏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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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進門的小子楚懾於屋內的氣氛,有些呆愣的開口,「為什麼大家都在這兒呢?」
沒人回答她的話,四周陷人一片沉寂中。
「裘雪姐姐、義母、祈聿哥哥,大家別不說話嘛!」看到這樣,她有些著急了。
這時惟有依依一人獨自走向她,附在她耳邊說了些話,只見她一下子臉色刷白,小小的身子開始有些顫抖。
怎麼會呢?怎麼變成這種局面?她只是想替漂亮姐姐報仇.惡整一下臭表姐的,她沒想到反倒會害了她呀!
她原本想藉由漂亮姐姐的名義,表姐比較會上鉤,她當時只是想嚇一下她的,所以才會把蟲子丟向她,誰知道她會跌了一跤。撞著了架子,讓米袋都碰到她身上,因為害怕,所以她跑走了,她以為她會自個出來的,所以一偷偷的跑到這兒來瞧瞧,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可是……她那時明明就有看見自已呀!
她為什麼不將她供出來,反而要陷害漂亮姐姐呢?
小於楚這時的心全亂了,平時的聰明伶利也不翼而飛,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該不該說出事實,她好怕、好怕!
好怕說了之後,大家會以異樣的眼光看待她,說她是殺人犯,義母也會不再疼地……不要呀!她真的好怕,她不要再變成一個沒人疼的孩子。
爹娘死了以後,她嘗到孤寂的滋味,現在他有了義母,又有這麼一大家子的人,她不要再被人拋棄、被人忽視了。
小子楚弱小的身子一直不停的顫抖,像是秋風中的落葉。
心思縝密的裘雪看到她的反應,心裡頭已經全明白了。
呵,她早該想到的,經過上次,她就該猜到小子楚是不會吃悶虧的,敢情她是為自個出氣?
心疼的看著她恐懼的樣子,裘雪一顆心都糾在一起了,人生在世,各自有各自的煩惱,何苦再給別人添麻煩?
她幽幽的望著上官祈聿,清晰的開口,「我再問最後一次,你到底信不信我?」最後一次,真的是最後一次了,他的答案將會左右她的一生。
上官祈聿對於裘雪的問題,只是臉色黯沉的撇過頭,低沉的嗓音緩緩將她推人萬劫不復的地獄中,「這件事,等我查清楚再說。」
看著她悲痛欲絕的臉龐,他多想將她緊緊摟到懷中,告訴她,他是相信她的,但他做不到,在府里,他必須公平、正義、無私,他不可能為了她有一點偏私,讓府里的規矩毀在這兒!
縱使他是多麼的想說,但他不能,受害人都指明了犯人,要他如何還能義正辭嚴、無所顧忌的說他相信她呢?
所以他只能撇過頭,不去看她,內心便少了一分掙扎。
「呵呵,是嗎?哈哈哈……」裘雪開始大笑,笑個不停,笑得都掉下了眼淚,笑得連在場的人都感受到她其實不是該笑,而是該哭。
這就是哀莫大於、打死的感覺嗎?真正悲極了、直極了,反倒會想笑,而哭不出來是嗎?
她總算感受到了,人生總要有那麼一回的,不是嗎?
可是為什麼?淚好苦,一點都不咸,卻只能將苦往肚裡吞。「你笑什麼?」對於裘雪異常的舉動,上官祈聿突然感到害怕,從沒怕過什麼的他,現在更正嘗到了害怕的滋味。
他總覺得她這一笑,像用盡了她全身的力量,他怕……等她笑完了、停歇了,她就會煙消雲散、消失無蹤。
「呵呵,我笑你更聰明,我為你高興,高興你沒被我的伎倆騙了,高興你終於認清我其實是個蛇蠍心腸、心狠手辣的女人!哈哈哈……我真……為你高興,恭喜你呀。」眼淚隨著笑聲悄然而落。
「你說什麼?」上官祈聿緊捉住裘雪瘦小的肩膀,猛地搖晃,幾乎將她弱小的身子骨都給搖散了。
她剛才說得是什麼話,是承認她的罪行嗎?
「少爺,您冷靜些,您會傷到小姐的!」依依衝上前去,用盡全力想分開兩人,奈何她的力氣根本不及上官祈聿的十分之一。
再放眼看其他人,都是一副冷眼旁觀的樣子,尤其是齊心紫嘴角還噙著冷笑,像在看著一場好戲般,她雖然生氣,卻也無能為力。
眼底閃著絕望,裘雪怔怔的看著上官祈聿,用著輕柔的語調,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說:「你還不了解嗎?就是我呀!是我做的,這不是你一直想問出的答案?這下你開心了吧?她用力甩開他的鉗制,卻也因此整個人跌扑在地。
依依心疼的上前扶起她,「小姐,你為什麼要承認?」明明就不是小姐做的,她不懂……難道只是為了和少爺嘔氣?!
但依依這番話,聽在上官祈聿耳中卻又是另一回事了,他認為依依是在問裘雪為何要認了,而不繼續狡辯。
裘雪淡漠的瞥了眾人一眼「別說了,」她徑自走出門外。
氣憤的看著她的舉動,他的心已被憤怒所侵蝕,看不清真相,惟一閃過腦中的只有畏罪潛逃四個字。
「捉住她,將她關到刑房,聽候審判。」上官祈聿大聲吆喝著,隨即衝出幾名家補,將裘雪架住,帶往刑房。
刑房,顧名思義是對刑犯用刑審問之地,是將軍府私用的禁地,許多敵軍的將領、姦細,都在此地被動用過私刑,而如今它卻用來囚禁一名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
被架住的裘雪不哭、不鬧,也不發一語,只是低著頭任由他們提著她,安靜得不像是即將要接受囚禁的人。
該死!他為何會如此揪心,他發誓過她若違背了他的信任,他會讓她嘗到苦果的。
呵呵……看著眼前這一幕,看著裘雪的落敗,齊心紫揚起了一抹令人不易察覺的陰冷笑容。
好痛……按著發疼的頭,裘雪咬著牙不讓呻吟逸出口。
她大概是感染了風寒,從昨日在這陰冷、濕重的地方睡了一覺后,她就覺得自己頭痛欲裂。
但是比起頭疼,她覺得自己的心更疼,而且頭疼會好,然而心疼要何時才有葯醫?
淚水又滑下臉頰,裘雪忍不住嗚咽起來,心中的疼痛加上身子的不適,讓她的心更加脆弱,她好想一死了之。
為什麼她會走到這種地步?難道她真的非得用死來了結束痛苦的生命嗎?問天何用?問他又何用?沒有人能為她定奪,一如無人肯信任她一般。
愛到了最後,就是盡頭,所謂的盡頭難道就是生命的終止?
掩面低泣的裘雪末曾發覺囚禁她的鐵門外,早巳站了一個人,正以心疼的目光注視著她。
上官祈聿心疼的看著好好的一個姑娘,多日不見,卻已成了階下囚。
沒想到他不在府中的這些天,居然發生了此等天大的事情。
「裘雪姑娘。」
聽到叫喚,原本低著頭的裘雪終於抬起了頭,注視著來人,然而卻讓她失望了,她還在期待什麼呢?
抹去臉上的淚,她淡淡的對著上官律綻開一朵微笑,語氣透著哀傷,「我還是不行,我不是那把鑰匙……我沒有辦法,我失敗了,徹徹底底的失敗了。」
想起當初他對她說的那番話,想起當初她湧起的那股熱忱,好傻……不是嗎?
「是我的錯,我不該強迫你去融解一個萬年寒冰。」他的口氣中有著惋惜、抱歉。
強迫嗎?只能說她自己傻、不自量力,感情這回事是強迫不來的。
「你……要不要逃?」上官律發誓自己會不顧一切協助她。
她搖搖頭「逃?我能逃到哪兒去?頓了一下又繼續說:「家我已經不能回去了,我是突厥之恥,是爹娘的負擔,我既體愛上了敵軍之將,就再也沒有臉回去了。」
她早已有了覺悟,就算要在這兒終老一生,亦無怨無悔,這是命吧!
「我相信你爹娘一定很希望你回去。」
「我不行。」她不能給爹娘添麻煩,萬一她回去了!卻給全家安上個什麼姦細的罪名,那她便罪過了。
「那我只有得罪了。」上官律從腰間抽出鑰匙,打開了牢房的門。
「你做什麼?裘雪驚慌的向後退了一大步。
上官律畢竟是個練家子,他動作快速的點了她的昏穴,接住她癱軟下來的身子,打橫抱起。
「解決了沒?」
話語方落立到從四面八方湧來數個黑衣人。
「都安排好了。」帶頭的黑衣人一一魏亦簡潔有力的回答。這是他答應過裘雪的,要幫助她回家,如今她和上官祈聿的關係落得如此,他找上官律商量后,決定使出撤手鐧。
這是最後一次的機會了,如果成功的話,就是有情人終成眷屬,如果失敗了,那麼裘雪至少還能享有親情來彌補愛情的缺陷,他也算能安心了。
「好,走吧!上官律抱著裘雪朝門口走去,卻沒發現她的腰際有一條手絹,緩緩的掉落下來。
希望大哥會追去,別辜負她痴心的一片情……
兩天後
「你說什麼?!你居然擅自放走了她!上官祈聿一拳猛力的攻襲在上上官律的下同,卻被他巧妙的閃躲過。
可惡!為什麼這麼重要的事都沒人告訴他,守衛都死光了嗎?
他不知道的是府里上下都給上官律買通了。
「我這麼做是有理由的。」上官律暗吁了一口氣,訝異大哥脾氣居然如此暴躁,看來裘雪的確給了他不小的影響。
「理由?哼,她是個殺人犯!」
「你就這麼堅信是她?」
「她自己都承認了,齊心紫也證實了……「
「等等,事實往往不能看表面,你我都了解齊心紫是什麼樣的女人。」他打斷了上官祈聿的話,有些不以為然。
難怪人家都說戀愛中的人是盲目的,看來就連一向明察秋毫、觀察人微的大哥也中了愛情的毒。
「楚楚。」上官律拉門外喚了一聲,小子楚立即推開門走進來。
「祈聿哥哥……」她囁嚅的喚了一聲,隨即再繼續說;「那個……臭表姐……不是,嗯……是表姐,她其實……是我……」話語有些遲疑,她害怕得不敢再說下去。
上官律摸摸她的頭,給她支持,於是她才提著膽子往下說:「是我……害的。」彷彿覺得有些不對,她又搖頭,「但我不是故意的!」
紅了眼眶,但她還是忍著不讓眼淚掉下來,她沒有哭的資格,該哭的是漂亮姐姐,不是她。
她自那天以後一直覺得很不安,幸好律哥哥來找她,雖然她不知道他是如何得知的,但她真的鬆了口氣。
律哥哥說了很多道理給她聽,雖然她一知半解,但她知道的是她不能一錯再錯,不然就真的會成了一個討人厭的孩子!
上官祈聿震驚的拍了一下桌子,嚇得小子縮到上官律的懷中。
「你給我說清楚!」上官祈聿想進一步揪出小子楚,卻被上官律擋住。
「你別嚇到孩子。」他安撫的拍拍她的背。「去吧,祈聿哥哥會原諒你的,楚楚是好孩子。」
受到上官律的鼓舞,小子楚吸吸鼻子,怯懦的站到上官析事跟前,「那天……」就這樣,她將如何讓齊心紫受傷的經過都告訴了上官祈聿,雖然其中有些斷斷續續。但還是說得詳細。
「你說……她看見了你?!」
「嗯,是真的。」她還記得當齊心紫往她的方向看來時。那凌厲的眼神。
低頭沉思了一會兒,上官祈聿抬起炯亮的雙眸,
「她在哪裡?」視線射向上官律。
「我派最精英的部隊送她回去東突厥,現下只怕已經在半路上了。」
「可惡!」上官祈聿咒罵了一聲,轉身就想往外走。
「等等,你要去哪?」
「當然是找她回來。」
「你為何一定非要她不可?」
「因為……」
「因為你念她、你想地、你早就愛上了她!」像是要敲進他心內,上官律用力的說。
這一番話,撼動了上官祈聿冰封的心。
他愛她?!他喜愛她的陪伴。喜愛嬌寵她,會在她無助絕望時感到心痛,想緊緊的摟抱住她弱小顫抖的身子、這是愛嗎?
他怎麼不反駁上官律,因為他自己也不確定了是嗎?他怎麼不像以往一樣嘲笑愛是這個人世間最愚蠢的事物呢?
唉!愚蠢的是他,是他逼走此生中最重要的女人!最愛的女人。
早在第一眼看到她無助弱小,與兔子對話的可愛模樣,他便愛上了她,但他卻欺騙自己是為了教訓愚蠢的突厥。
早在他為她包紮扭傷的足踝時,他便戀上了她,但他卻欺騙自己是為了不讓她的腳傷牽繫住自己。
早在之前他們戲水、下棋、談天、歡愛時,他就陷在她的溫柔陷阱里,不可自拔的愛上了她。
但自尊高傲如他,絕不允許自己被她的一顰一笑所牽動,所以他只有傷害她、漠視她,沒想到他錯了、錯了……
但是現在還不晚,他一向不是個會向命運低頭的人,他。上官祈聿,從來就是個要就會得到的王者。
「謝了,我欠你一次,齊心紫的事就交給你了。」上官祈聿說完就邁開大步朝門外走了出去。
「我記著了。呵……看來我得趕緊去告訴弄梅這個好消息。」
無言的躺卧在床上,裘雪就這樣怔怔的盯著前方,突然對自我感到厭惡。
回到家的這些天來,她想了很多以前她根木不會思考到的事,她長大了,或許是被迫成長,面對現實,她巳非以前那個無憂無慮的小姑娘了。
回憶起她睜開眼的那一剎那,娘的淚水、爹的歡欣、夏娃的擁抱,讓她感受到親情是世間最美好的事物,也是絕不會因時間與空間淡化的事物。
她為自己當初居然會不想回來感到羞愧,她感謝上官律,感謝他擅自為她所作的決定。
沒想到娘居然將小柔給帶了回來,她對她說:「你不在的時候我就抱著它,對它說話,我跟它說,它的主人一定會再回來,我是說給它聽,也是說給自已聽……」
她傷了家人的心,當她在「那裡」過得好、睡得飽的時侯,家人卻是對她牽腸又掛肚……她好不孝!
裘雪逗弄身邊的小柔,「你說,我是不是很壞?」
而小柔只是以一雙圓滾滾的大眼盯著她看。
現在的小柔,已經比之前長大了數倍,看來它在這兒顯然過得還不錯。
「唉!可是我、我……忘不了,我還是無法忘懷他、你說我該如何是好?是否只能抱著回憶度過下半生呢?」她輕輕的撫著小柔的毛,看著它已經有些昏昏欲睡。
「你也看過他,你覺得他是怎樣的人呢?」明知它無法回應自己,她仍自顧自的說。「在我的心中,他是我最愛的男人,可是,他不愛我,我用盡了辦法,卻只換來他不信任的回報,我累了……」淚水潛然落下,滴落在床上,沾濕了枕頭。
緊緊的樓住小柔,裘雪有些泣不成聲,「我……到底……該怎……么辦?」小手扭著胸前的衣裳,「這裡還是好痛!」
隱約間似乎有人輕嘆了口氣,忽然窗外躍進了一名高大男子,男子背著光,讓人看不清他的面容。
裘雪訝異的從床上坐起身,愣愣的指著男子,話始終卡在喉中,淚卻流得更凶了。
男子狀似無奈的緩緩開口,「呵,你怎麼還是喜歡跟一隻不會說話的免於交談?」
「你、你……為什麼……」裘雪哽咽,為什麼他還會出現在這兒?為什麼他還要出現?
一個箭步,上官祈聿上前摟緊了淚水縱橫的裘雪。寵溺的說:「你別哭了,哭得我心都疼了!」
「你……怎麼……」真的是他嗎?他怎麼會說出如此溫柔的情話,這是夢嗎?
看著她一臉不信與訝異的神情,上官祈聿懊惱的神色溢於言表。
該死的!看他將她傷得多重。
她現在的表情,就好像看到豺狼虎豹般,見狀,他的心就像被那些兇惡猛獸啃咬、撕裂,但那是他的報應,他應得的懲罰。
他一人種的因,就讓他一人來承擔,不要讓她也跟著受罪。
「我愛你,跟我回去吧!」上官祈聿總算將心剖開,誠摯的眼神里,滿滿的都是悔意與愛意。
「你說什麼?齊心紫呢?你忘了……我……」他說什麼?怎麼可能?不可能的……
「沒有齊心紫.只有你!我錯了,是我誤解了你,楚楚都說了。」懊惱、憎恨,都不足以說明他現下的心情,他多想乾脆將心挖出來證明他是真的愛她,至死不渝。
「原來是這樣。」裘雪一副明了的神情。他是愧疚吧?愧疚誤解了她,才不得不施捨她一些愛。
看她的表情,他知道事情又不對了,「你又在亂想什麼?不準曲解我的心意,我真的愛你!我不是濫好人我不可能會為了贖罪而獻出我的愛,別人的死活與我無關,只有你,你是我今生最在乎的女人!他用手猛槌了一下牆,手勁大得讓他馬上皮破血流。
裘雪淚如雨下,她緊握住他出血的手,她這會才知道他說的都是真的,高傲如他,是不可能隨意拿出自己的愛來贖罪的。
但是,她當在能無牽無掛的跟他走嗎?
她不能,這裡還有爹、娘,他們只有她這麼一個女兒,她怎麼捨得再讓兩老傷第二次心!
她好矛盾,親情與愛情之間難道更不能兩全?錯只錯在她所愛非人。
裘雪低著頭,艱澀的開口,「我相信你,但是……我不能跟你走!」
「為什麼?」上官祈聿不敢置信的大吼,明明已是兩情相說,她卻還不肯跟他回去?
「這裡是我的家,我生於斯、長於斯,這兒有我的親人,他們不能再次失去我!」
「那我又算什麼?
「我愛你,真的好愛,我挖空了心思去愛你,可是失去我,你還有別人,但我爹娘不同,他們只有我一個女兒,你懂嗎?」
上官祈聿瞪大了雙眸,痛苦的吼著,不憧,我只有你,其他女人我都不要!」
「對不起。」沒有人知道,裘雪的這一句道謙說得有多痛苦,她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能阻止自己奔向他。
「我知道了,總有一大,我會要回你,我要光明正大的擄獲你」說完他毫不棧戀的往窗口走去,一如來時般又再度輕盈的消失,空留一室的沉寂與嚶嚶啜泣。
忽然飄來一條手絹,裘雪連忙上前接住,定睛一看,居然是她那早已跟著心一起遺落的手絹,但令人費解的是那手絹只有一半。
「嗚嗚嗚……」見到熟悉的字體,她終於忍不住放聲大哭,在寂靜的夜裡,這樣的哭聲好不凄涼。
生離死別……真的是好痛、好痛,她哭倒在床上,任由淚水奔流浸濕波涌,無法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