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言紫霓站在客廳里,滿意地欣賞自己的傑作,心中想象著待會趙雲騰的表情,不禁越想越得意,暗自佩服自己的天才。
事實上,她對自己下午在他辦公室的表現也是非常自豪。想起兩個客人呆若木雞的表情,還有趙雲騰哭笑不得的臉色,她覺得自己真是天縱英明。誰說她是書獃子?她可是足智多謀的女中豪傑呢!
趙雲騰也真可憐,被她這一鬧,大概一整天都別想做事了吧?接下來就等著看他什麼時候認輸了。
不過,她也不得不佩服他,雖然被她搞得雞飛狗跳,他還是一點也沒失去總裁應有的莊重,心裡也許有些慌亂,表面上仍然掩飾得非常好。
最重要的是,他那時的表情很可愛,有些緊張,有些氣憤,又有些好笑,更帶著一絲讚賞。
當他說他佩服她的時候,她百分之百相信他說的是實話。
這個男人的確不一樣,她所認識的男人,一個個都很小心眼、輸不起,尤其不能忍受輸給女人。
她大一的時候,有一個學長對她展開熱烈追求,雙方家世興趣都很相當,而且對方對她很殷勤又尊重,讓她一時說不出拒絕的話,因而大傷腦筋。沒想到她根本不用拒絕,在一次論文比賽中,她打敗學長得到冠軍,學長從此不見蹤影,還到處向別人批評她是自大的怪胎,差點把她氣得冒煙。
然而趙雲騰完全不同,不管被她惡整多少次,他始終穩如泰山,絲毫不曾慌了手腳。即便暫居下風,他也從來不會惱羞成怒,反而微笑地接受事實,更毫不吝惜對她投以欣賞的目光,然後下次再想出更厲害的招數反整她。
這該如何形容?風度、教養,還是自信呢?
她發現自己也變了,雖然每次輸給他都會很生氣,事後卻也是佩服不已,而且更加急切地想要想出新招來回敬。
棋逢敵手,真的是很過癮的事。
這種遊戲真好玩,要是能一直玩下去就好了。
等一下!
言紫霓被自己嚇了一大跳。怎麼可以一直玩下去?她花這麼大力氣,為的是要脫身啊!這也不是遊戲,是爭取自由的戰爭,結果她居然上癮了?開什麼玩笑!
最可怕的是,她不得不自問,讓她上癮的是這場遊戲,還是……她的對手?
如果有一天當這一切結束,她再也不用跟趙雲騰打交道,真的會高興嗎?
她不由得高聲對著空無一人的公寓說:「我當然會高興!這是我的夢想耶!不管趙雲騰再帥再有風度再有魅力,我才不會讓他妨礙我!」
這時她聽到門口鑰匙轉動的聲音,連忙閉上了嘴。
趙雲騰進門,本來想問她在自言自言什麼,一看到屋內的情況,他深深感覺到自己可能會先在這場丑角戲里陣亡。
放眼望去,家裡每件東西都是粉紅色的,沙發套、桌巾、窗帘、地毯,燈罩,全部都拖著長長的粉紅色蕾絲,就連電視上都放著粉紅色的大蝴蝶結。他實在很想問言紫霓,電視跟蝴蝶結到底有什麼關係?
如果他有透視眼,就會發現他的卧房也報銷了,那張原本舒適的大床被飄著香味的小花床單攻佔,雖然他的睡眠時間原本就不長,但躺在這張床上,保證他一定會罹患睡眠失調症。
短短一天,這間公寓就從青年才俊的住所,變成了小學女生的娃娃屋。
言紫霓完全無顧他的感受,穿著粉紅色圍裙在廚房忙來忙去,還頗像個新婚嬌妻。
「嗨,達令,回來啦?」
「吳嫂呢?」
「我讓她先回家了。人家今天要親自幫你進補啊,你又忘了哦?」
「我想起來了。妳煮什麼幫我補?」
「言氏特製壯陽葯膳--苦瓜黃連燉排骨。」
「很好。」除了這話,他也沒話可說了。
言紫霓忽然想到:「對了,你老弟打電話來,說有突髮狀況,他暫時不回加拿大了。」
「什麼狀況?」
「好像是那個女孩出了車禍。」
「田小麗?」
她搖頭,「不是,是『花痴』。」
趙雲騰一挑眉,「他那麼討厭那個女人,卻還是為她留下來?」
她聳了聳肩,「也許他不像表面那麼討厭她吧。」
「也就是說,纏功不一定會把男人嚇跑,是不是?」他忽然信心大增。
她臉色微變,隨即泛出一個淡淡的笑容,「那是你弟弟,不是你。」
「等著瞧吧。」他的耐力可不會輸給弟弟!
雖然鬥志旺盛,在想出有利的對策之前,還是得繼續忍受惡夢。
半夜兩點,趙雲騰照例坐在書房裡挑燈夜戰,忽然房門打開,又傳來那聲讓他毛骨悚然的「達令--」。
言紫霓頭髮盤成髻,身穿粉紅色毛邊長睡袍,身上起碼噴了半罐香水,看起來活像三○年代的秀場歌女,扭腰擺臀地走進來,一屁股坐在他腿上。
「真討厭,你不是要跟我培養感情嗎?怎麼還在工作啊?」
他無力地長嘆,「好吧,那妳想怎麼培養感情?真的要給小孩想名字嗎?」
她歪著頭想了一下,「這樣好了,這個禮拜天我們來補過情人節吧?我們可以一起做巧克力蛋糕,我打蛋的時候你就在旁邊篩麵粉,還可以幫我拌奶油。你說好不好?一定很好玩的。」
好玩個頭啦!趙雲騰心中暗罵,嘴上回答,「星期天可能沒辦法,那天我要請幾個董事吃飯。」
「有飯局?那好啊,我也要去!」
「這個恐怕不行,那傢俱樂部只招待男客。」
言紫霓噘起了嘴,「什麼嘛,性別歧視!」
他苦笑,「那是人家的規矩啊。」老實說,他從來沒像現在這麼感謝過這傢俱樂部的奇怪規矩。
「我不管,一定要找一天做巧克力蛋糕!」
「蛋糕用買的不就好了?」
「你不懂啦!要自己做才有情調啊。真是一點都不懂女人心!」
「是,我錯了。」他實在被她的香水味熏得快受不了了。「妳先回去睡吧?我還要工作。」
「不要!你不睡我就不睡。」
「好,那我現在就去睡,可以吧?」
言紫霓站起身,對他微微一笑,「你要感謝我,我幫你多賺了幾分鐘壽命。」
「跟被妳折掉的十年陽壽比起來,幾分鐘好像不太夠耶。」
「那就請你自求多福了。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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紳士俱樂部是棟古色古香的日式建築,它位在隱密的小巷中,而且門口看來也很低調,一般路人很少會去注意。外表看來雖然有些冷清,事實上,這間俱樂部只有上流社會的達官顯貴才進得去。經營者模仿國外的傳統,只招待男賓,婉拒女性客人,因此很多工商大老沒事都很喜歡來這裡喝一杯,高談闊論一些不方便在女性面前談的話題。
依慣例,皇朝企業的負責人每年都要在這裡宴請公司幾個重要董事,趙雲騰向來不喜歡這個聚會,尤其是今年。幾個來意不善的董事一直圍著他,利用言紫霓逃婚事件窮追猛打地取笑他,用詞一個比一個過份,他還不能生氣,一旦動怒,就會被人譏笑「沒有幽默感」。
「趙總裁,你的『病』治得怎麼樣?可以讓言小姐『性』福了嗎?」
「可得加把勁,再不趕快重振雄風,新娘可會再跑一次哦。」
「如果不行的話,我很願意代勞。哈哈哈!」
「新娘跑一次已夠丟人,要是被拋棄第二次,我看趙總裁你也不用活了!」
趙雲騰忽然有點感謝言紫霓,這幾天為了避免她又半夜跑進書房鬼扯淡,他總是早早上床睡覺,精神真的比以往好很多,因此今天才有多餘的精力來應付這群吸血蟲。
尤其是眼前這個死對頭,董事會裡看他最不順眼的劉成英,正端著酒,堆著一臉假笑問候他的私生活。
「趙總裁,你在記者會上的表現真是感人,不過應該是被情勢所逼,急智生出來的演技吧?」
他乾笑兩聲。「劉董怎麼會有這種想法?」
「最近飯店業績下滑,夏威夷的併購計劃不順利,要是跟言家的婚事再告吹,你總裁的寶座就難保了,不是嗎?」
劉成英年齡跟他相仿,又是名門出身,個性傲慢狂妄,對他目前的位置覬覦很久了,一直想把他拉下台取而代之。
他當然不會示弱。「第一、景氣已經在好轉,飯店的業績也開始提高了;第二、夏威夷的併購計劃進行得很順利,我百分之百確定我們會得標;第三、我跟言家的婚事一定會圓滿進行,一點問題也沒有。」
劉成英一揚眉,「是嗎?可我怎麼聽說,言家小姐腦子裡只有非洲的黑猩猩,半點也沒把趙總裁你放在眼裡?」
這傢伙是有備而來!趙雲騰心中暗自痛罵著,表面上仍是平靜無波,「人是會變的,事實上,我認為言小姐已經逐漸被我感動了。」
劉成英露出討人厭的笑容。「這個只怕口說無憑,你介意我向言小姐當面詢問嗎?」
太沒禮貌了吧?彷佛在回應趙雲騰胸口上涌的怒氣,門口忽然傳來吵鬧聲。
「小姐小姐,對不起,我們俱樂部不接待女賓的……」服務生焦急地勸阻著。
「我不管,人家就是要進去找我的達令,你給我滾一邊去啦!男人有什麼了不起?只不過多兩個精囊而已!」
隨著這尖銳的聲音,一個扎著馬尾、全身牛仔裝的女子大步走了進來,她無視屋內全部男人驚訝的眼光,四處張望著,當她看到坐在角落沙發上的趙雲騰,立刻發出足以震破屋內全部酒杯的歡呼聲,「達令!」
她撲了過來,照例坐在他腿上。「我好想你哦!」
趙雲騰好不容易從獃滯狀態中清醒過來。「妳……妳怎麼來了?」
「哎喲,人家就是想今天補過情人節嘛,都沒過情人節就結婚,感覺好沒意思哦。而且,我也想見見你們飯店的董事啊。」
「呃,這位是我們的劉董事。」他指向旁邊同樣陷入獃滯狀態的劉成英。
「哦,你好。我是小紫,是達令的老婆。」言紫霓向他露出一個誇張的笑臉,伸手摟住趙雲騰的脖子,害他差點窒息。「劉董,你不覺得我跟達令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嗎?」
「呃,大概是吧……」劉成英眼珠子都快滾出來了,隨即他又定了定神,冷冷地說:「小姐,妳不知道這裡只招待男賓嗎?原來趙總裁的未婚妻這麼不懂規矩,看來你們果然是天生一對。」
言紫霓感到十分不悅。這傢伙罵她就算了,幹麼牽拖到趙雲騰身上?分明存心找碴!
雖說趙雲騰的死活不關她的事,但她可不想被人拿來當做攻擊他的工具。
「什麼嘛,我是怕你們一群男人擠在一間屋子裡很無聊,所以想給你們一點樂趣呀,真是不識好人心,一點幽默感都沒有!我達令才不像你這麼古板哩!好,你們不收女賓是吧?大不了我扮男人不就得了?」
她從趙雲騰腿上下來,坐在他身邊,大剌剌地把兩腿抬到茶几上,雙臂搭在沙發上,對經過的服務生粗聲說:「喂,老兄,來根雪茄吧!」
趙雲騰幾乎忍不住要笑出來,低聲提醒,「這裡沒有雪茄。」
「那給我來杯威士忌。」然後她轉身向劉成英道:「欸,劉董,你昨天有沒有看田小麗的泳裝秀?她身材很好哦,你有沒有流口水啊?」
「小紫,夠了。」看到劉成英僵硬的表情,趙雲騰雖然肚裡暗叫痛快,還是得做做樣子阻止她。
然而她完全沒聽進去,仍舊對著劉成英大放厥詞,「哎呀,劉董的皮鞋真高級,是鱷魚皮吧?」
他冷冷地回答,「對,怎麼樣?」
「我看過人家剝鱷魚皮哦,先在肚子上劃一刀,然後拉住開口用力一翻,皮就拉下來,然後血噴得滿地都是……」
「對不起,失陪了。」劉成英快吐出來了,連忙放下酒杯落荒而逃。
她一臉疑惑,「他幹麼要走啊?」
趙雲騰平靜地說:「因為他太纖細,不想聽這些血腥的事。」
「什麼嘛,男子漢大丈夫,這麼沒膽量?有種就不要穿皮鞋,不要買貂皮大衣啊,那些全都是可憐的動物屍體耶!」
「呃,麻煩不要再說下去了……」他暗暗發誓,他以後絕對只穿人工皮。不過想到劉成英的表情,他的心情還是變得很好。
「對了,」她又恢復了嬌嗲的聲音,「達令,人家給你買了情人節禮物哦,你看看。」
當他打開禮物盒子,他原先對言紫霓的一絲感激立刻煙消雲散。
「這是什麼?」
「領帶呀,很可愛吧?」
那是一條金黃色的領帶,上面還綴著一棵棵小小的胡蘿蔔,怎麼看都像是兔子專用的領帶。
「呃,是啊,很可愛。」對幼稚園學生而言。
她忍著笑,興緻勃勃地開始解他領帶。「來,達令,快把它繫上。」
「我想先不用了,我回家再系給妳一個人看吧。」
她白他一眼,「傻瓜!哪有人在家裡打領帶的?領帶當然是要在正式場合用啊,就像現在嘛。來來,快繫上。」
趙雲騰一把抓住她的手,低聲說:「拜託妳給我留點面子好嗎?要我在這裡系這條領帶,我以後怎麼做人啊?」
話一出口他就後悔了,言紫霓瞪大了眼睛,隨即眼中湧出淚水。她幾天來練習假哭已經練出心得,不用靠洋蔥也可以擠出淚來。
「你、你居然說這種話!人家一片真心買禮物送給你,你居然不屑一顧!你好過份,好無情!」她拉高了聲音,驚動了全部的人,「我怎麼會這麼苦命啊,跟這種冷血男人訂婚,我下半輩子怎麼辦啊!爸,你好狠心,為什麼把我許配給他!嗚嗚嗚……」
趙雲騰覺得腦袋發脹,對四周的視線報以乾笑,對她低聲說:「喂,妳不覺得有點演過頭嗎?消息傳出去,對妳自己的名聲也不好吧?」
她不理他,仍舊哭得驚天動地,而且越哭越大聲。她真的越來越佩服自己的演技了,以前一直嫌自己個性太直率不善說謊,現在才發現自己居然有這麼好的演戲天份,以後要是不做研究,也許還可以改行當演員。
眼看許多董事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他只好認命,「好啦,我這就繫上,可以嗎?誰叫這是妳送我的情人節禮物嘛。」
此話一出,她立刻破涕為笑,「達令,謝謝!我就知道你最疼我了!」
「……」全場男士頓時雞皮疙瘩掉滿地。
看到趙雲騰強忍心中哀怨地繫上那條領帶,言紫霓感到強烈的滿足感。在得意之中,還摻雜著一絲難以言喻的甜蜜。
他系那條領帶其實滿可愛的……
被紅蘿蔔領帶和愛哭女牛仔荼毒一個晚上后,趙雲騰找了個空檔,打電話向罪魁禍首興師問罪。
「是你教她的,對不對?全是你起的頭!」
「你在說什麼?」趙雲翔一頭霧水。
「都是你跟她講什麼男人最怕女人使纏功,所以她就把這招學起來對付我!這全是你的錯!」
趙雲翔吹了聲口哨,「哎喲,怪不得她有本事念到博士,學習能力真強哩。」
「少廢話,你要負責幫我解決!」
他沒好氣地說:「誰叫你自己警覺性太差,她呀,就是整天悶在家裡沒事做,才有時間想這麼多歪點子,你找點事情給她做不就得了?這還不簡單!」
一語驚醒夢中人,趙雲騰茅塞頓開。「有理。好,這回就算扯平了。」
「謝謝你哦!」
正當趙雲騰終於抓到要領,打算大顯身手的時候,在某家酒吧里,劉成英和他的同謀也正在盤算著某些計劃。
「劉董,怎麼辦?照今天的情況看來,姓趙的跟言家的關係相當好,這麼一來要拉他下台可就難了。」
劉成英眼中一片陰冷,「關係好又怎麼樣?放心,我早就安排好了,等時候一到就讓姓趙的好看,大家等著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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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紫霓作了個美夢,她站在非洲茂密的叢林中,教授頒給她一個獎座,表揚她的傑出貢獻。然後一群通靈性的黑猩猩圍了上來,每隻都送她一大束自己摘的花,還有隻更聰明的為她戴上手編的花環,每個研究夥伴都為這溫馨的一幕感動落淚,忽然間……
「鈴--」
刺耳的鈴聲把她驚得差點滾下床,好不容易把飛出去的三魂七魄全收回來,這才看見趙雲騰站在床邊,一臉燦爛得令人可恨的笑容。
「早安!現在六點半了,快點起床梳洗吃早餐吧。」
「六點半?我向來睡到八點的。」她的起床氣快要燒到屋頂了。
「我知道。但是從今天開始,妳要每天陪我上下班,而我向來準時七點半到飯店,所以就得請妳動作快點了。」
「我幹麼要陪你上班?」
「妳不是說,白天見不到我很寂寞嗎?所以乾脆妳跟我一起上班,這樣我們一整天都可以在一起了啊。妳不覺得這樣很浪漫嗎?」
「話是沒錯啦,可是我不想打擾你工作耶。還是你專心地上班,我在家修身養性,只是白天分開,我還可以忍受……」
「什麼話,像妳這樣才貌兼備的新女性,怎麼可以悶在家裡什麼都不做呢?當然要請妳為飯店貢獻一下妳的能力呀。而且就算妳不在乎,我也受不了相思之苦。好了,快起床吧。」
「我不要!」什麼相思之苦,夠噁心!「我要睡覺,你趕快去上班。」
趙雲騰的態度非常強硬,「言紫霓,快起來,不然我要用非常手段了。」
「隨便你!不去就是不去,誰管你什麼非常手段?」她鑽進被窩,緊緊抱著枕頭。
「妳真的不去?」
「不去!真的真的真的不去!」
「很、好!」話一說完,他立刻把雙手伸進被窩中,使出非常手段--搔癢。
「啊--」她尖叫著,「住手,住手啦!啊!哈哈哈!我受不了了,住手!」
她萬萬沒想到他會使這種老套招數,更要命的是,老套招數就是有效。她手忙腳亂地閃躲著,叫聲比火車汽笛還響,差點震破他耳膜,但他仍不停手。
她在掙扎中滾下床,他飛快地抓住她的腳踝。
「妳起不起來?再不起床我搔妳腳底了。」
「不行不行!」她終於求饒,「好啦,我起來就是了!」
睡眠不足加上早上一場大鬧,把言紫霓搞得筋疲力竭,在車上睡成死豬,沒幾分鐘就到了飯店,又心不甘情不願地被趙雲騰拖下車。
她心裡有數,他開始反擊了。
沒關係,她恨恨地想,她就給他在辦公室里哭一個早上,看他受不受得了!
然而她想得太美了,趙雲騰並沒有帶她進入總裁辦公室,而是來到庭院最後方的一棟平房。拉開木門,只見裡面非常空曠,沒有任何傢具,地上鋪滿了軟墊,四周牆上都是大鏡子。這裡是舞蹈教室。
最驚人的是,教室里已經有十個穿著運動服的女性職員,站在門邊向他們鞠躬行禮。
「歡迎總裁、總裁夫人!」
言紫霓一時摸不著頭腦,「這是在幹什麼?」
「這是我們皇朝飯店最近新推出的服務:瑜伽靈修社團。來,講師出來說明一下吧。」
女職員中年紀最長的一名出列,恭敬地回答,「瑜伽靈修是目前美國最流行的養生運動,集合了瑜伽、韻律舞和靜坐禪修,由本飯店獨家引進,目的是為了幫助住宿本飯店的女性顧客們徹底抒解壓力,同時達到生理和心理上的平衡舒暢。」
「哦,那很好。但是跟我有什麼關係?」她忽然有種大事不妙的感覺。
趙雲騰再也掩不住滿心的得意,「既然是全新的服務,當然要由未來的總裁夫人先體驗嘍。」
「什麼?」她的聲音差點震破屋瓦,「不,不用了,我運動不太行……」
那位講師熱心地幫腔,「噢,沒關係,這種運動不需要什麼運動細胞的,只要集中精神就行了,而且對夫人的婚前焦慮症也很有幫助……」
「我才沒有婚前焦慮症呢!」言紫霓大叫。
趙雲騰搖頭輕嘆,「親愛的,妳就不要逞強了,妳只要一看不到我就會歇斯底里,不是嗎?而且一個不小心就開始哭,這不是婚前焦慮症是什麼?我是為了妳的健康和我們的感情,才讓妳來鍛煉的,妳可不能辜負我的苦心啊。」
「趙雲騰!你夠了沒?」
這時,十個女學員一擁而上。「請夫人來這邊更衣!」
「我……不要!」但是不管她怎麼抗議,十個女人兀自把她拖往更衣室。
趙雲騰聳聳肩,轉身回辦公室去了。
三十分鐘后,他的電話響了,耳機里傳來妹妹趙霞清慌張的聲音。
「大哥啊,不好了!」
「什麼不好了?」
「我帶朋友來用這裡的健身房,可是旁邊的韻律教室一直傳出很可怕的叫聲,聽起來好像是小紫耶。你聽!」
電話的另一端,傳來殺雞般的尖叫聲,「啊--好痛啊--」尖叫過後,接下來是一句帶著控訴的叫喊,「趙、雲、騰,我恨你!啊--」
趙霞清驚慌不已,「大哥,真的是小紫耶!怎麼回事啊?」
他冷靜地說:「沒事,我想她們大概正在給她拉筋吧。」
「拉筋?」她覺得腦神經有點打結。
「好了,不用擔心。妳跟妳朋友好好玩吧。」
掛上電話,趙雲騰再也忍不住,趴在桌上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