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呀——」尖叫一聲,寶兒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不明物體」往她身上砸,將她整個身子壓得呈大字型趴倒在地上。
什麼玩意兒?!居然就這麼落在她頭上,壓得她頭昏腦脹,爬都爬不起來,還重得要死!
「呼呼……」寶兒覺得她體內的空氣被這麼一壓一撞,大半都給擠了出來,她簡直無法呼吸。
她的小手無力的向上想推開重物,無奈卻力不從心。
沒想到才須臾,她便感到無物一身輕,雖然人還是趴在地面站不起身,但奇異的是身子上的東西居然像是長了腳般,自個離開了她?!
「姑娘沒事吧?」—聲男音從寶兒上方傳出,語氣帶著若有似無的誠意。
緩緩抬起頭,皺緊了眉頭,寶兒覺得自己快痛得連話都說不出口了,這個肇事者居然還不扶她起來!
她就說嘛,什麼東西會從天而降,還會自動長腳跑,原來是個活生生的人。
哪裡不好掉,偏偏要掉在她頭上!
等等……他從天而降?上頭是屋檐,表示他是個翻牆而入的強盜或是小偷?!
她杏眼圓睜,「你是誰?!」雖然嗓音聽來很有氣勢,但懈在地上就是矮了人家半截。
「你要不要先起來再說話?」調侃的望向狼狽的寶兒,雖然這一切是自己造成的,他還是覺得有絲可笑。
她臉色微紅,「廢話,還不快拉我一把!」敢情他是以為她能靠自己的力量站起來嗎?
「好、好。」含笑連答了兩聲,他蹲下身子伸出雙手,一把便將寶兒整個人拉了起來。「這樣總行了?」
「哼,還不都是你害的!」痛死了,被他這麼一拉,整身骨頭差點沒散掉,腰酸背疼的。
瞪著眼前的男子,看得出來他應當跟自個差不多年紀,卻生得一副「傾國傾城」之姿……
上天真是不公平,居然把這等相貌生在一名男子身上,真是糟蹋了,況且男人秀氣還會被人看不起。
「真是對不住,我沒想到下面會有人在閑晃。」意有所指,閑晃的人也該負些責任。
惡人先告狀是嗎?「你這個小偷,還敢說我!」從牆上翻下來不是小偷是啥?
要嘛也學學她,雖是個偷兒,卻一樣能從大門進來,寶兒有些沾沾自喜的想著。
白漠勾起唇角,雙手環胸道:「我不是小偷。」他不過是因為無法從大門進來,才退而求其次的另找方法。
沒想到會恰巧壓到下頭的人,而且開始他還沒發現,原來眼前的小姑娘居然是他之前在市集看到同人爭執的姑娘家。
這麼說他們還真有緣。
揉揉酸疼的腰間,寶兒一邊顰著眉一邊惡聲惡氣的道:「少來,不然你怎麼會從那兒下來?」她指了指上頭。
當她三歲小孩好騙嗎?說謊也要打個草稿,看他能找什麼高明的借口來唬弄她!
白漠攤了攤手,「我找不到門,走捷徑也不成。」的確是捷徑,不過不是找不到門,而是進不了門。
看著寶兒氣呼呼的樣子,紅蘋果般的雙頰好似透著光澤,直想咬上一口。
「是嗎……」她疑惑的眯起雙眸,上下打量他一番。「你是府里的人呀?」
「不是。」他回答得乾脆。「但是我有事情要找江府的人。」
「找誰?江公子?」
「只要是能負責做主的人都行,姑娘知道在哪兒能找到嗎?」既然遇到了寶兒,就乾脆拉著她一塊兒走也行。
江公子應該算是能做主的人吧?「知道是知道,不過你要做啥?」好奇心使然,寶兒問道。
「你先帶我去不就知道了。」對寶兒眨了下眼,白漠自動的勾起她的手臂,卻被她一把甩開。
「做什麼動手動腳,真沒禮貌!」雖然她不懂什麼禮教,卻也明白姑娘家是不能隨便給人家觸碰身子的。
他無賴的露齒笑,「抱歉,在下心急,不自覺的就冒犯了。」雖道歉,卻聽不出誠意。
「算了、算了,你叫啥名字?」她懶得同他爭辯,怕氣死自己。
「我叫白漠。」報上名后,白漠同樣問道:「姑娘芳名?」他有預感他不會跟眼前可愛的小姑娘太早分開。
「我叫寶兒。」
「寶兒……」還真是寶。
「做啥,還不快走。」她隱約記得江奇郎去的方向,希望別在這大宅院裡頭迷了路才好。
「等等……」不知為何,白漠沒跟著移動腳步,反而喚住寶兒繼續道:「你又為啥在這兒?」看她的樣子不像丫鬟,卻更不像小姐。
而且她之前不是跟一名陌生男子走了,怎麼又會在這兒讓他遇到?
「你管這麼多做啥,我跟這兒也沒啥關係,充其量不過是來作客的。」順便兼探查些消息罷了。
「作客?」他越想越搞不懂。
「笨,我是應江府公子邀請,來這裡當客人,這樣說懂了吧?」她做啥得跟他廢話這麼多,真是的……
一向缺乏耐性的寶兒不由自主的嘀咕起來。
他點了下頭,「懂。」原來那名陌生男子就是江府的公子。
「懂還不快走,太陽都要下山了。」寶兒走在前頭,一邊念著,一邊頻頻回頭看白漠有無跟上來……
***
推開門,就見著一堆人哭哭啼啼,裡頭包含了一名老夫人,以及幾個丫鬟,而江奇郎則是壓抑著情緒,不讓淚輕言而下。
此情此景,讓寶兒不禁鼻酸起來。
沒有親人的寶兒,從小被師父收養,從來不知自己的親生父母在哪兒,也不知自己是被惡意遺棄,抑或是其他原因。
雖然師父和師姐妹多少能填補失去親人的空虛,但心裡總是有格空位,是始終補不起來的……
其實,她不是不想去找親人,是不敢去找,怕事實的真相是不堪的,她無法面對。
她悄悄走至江奇郎身後,手自然的搭上他的肩,沒有任何顧忌,只是一味的想安慰他。
「江公子……」
他回頭望著寶兒,隱約閃爍著淚光,「寶姑娘,抱歉……沒等著你。」方才心急如焚,以至於健步如飛,才會到了房裡頭,才發現寶兒沒了蹤影。
「沒關係,江老爺……還好嗎?」盯著床榻上蒼老的面容,泛白的雲鬢緊貼著凹陷的顎骨,病容可見。
心有絲被揪緊,為床上老人心酸,寶兒揉了揉微泛紅的鼻子,抑制鼻酸的感覺。
她跟著人家哭什麼,真怪,多一個人掉眼淚,就好似又少了一份生機,她不能再觸人家霉頭。
「我爹他……」長嘆一口氣,他心情沉重的不願認清事實。
事情來的太突兀,讓他措手不及,而他更不願意什麼都沒做就放棄,但卻又無能為力。
剛一進門,娘親便撲了上來,老淚縱橫的斷續言語,抱著他幾近暈厥。
娘親一直都是位堅強的女性,除了有時為了妹子的事情掉淚,他幾乎不曾看過她哭過。
「他是否中了『百日散』?」一直在後頭默不作聲的白漠,仔細的觀察過後,倏地說道。
訝異的望向白漠,這時眾人才注視到屋子裡頭多了—個俊美的少年。
原本還低首哭啼的老夫人也抬起頭來,來回注視著寶兒與白漠,拭乾淚水,旋頭問道:「奇郎,有客人來怎麼不請人家去歇著,讓人家看到這種場面,真是不好意思。」
「娘,那位姑娘是我結識的朋友,而另一位……」他轉身上前攙起娘親,而後望向寶兒。
看著江奇郎疑惑的望向自己,寶兒不知該如何介紹白漠,說他是翻牆進來的不明人物嗎?
拉了拉白漠的衣袖,寶兒轉而望著他打暗示。
「在下是寶兒的朋友,叫白漠。」說謊一點都不會不好意思,白漠還是一派清閑的答道。
「是呀。」他們什麼時候變成朋友了?她無法推翻,不然豈不是拆了白漠的台。
「那……方才……那位白公子,為何會知曉……」江老夫人疑惑的問道,這應當是府裡頭的人才知曉的,為何會給一個外人道出?
自從老爺子中了毒后,大夫們只能勉強知曉所下之毒為何,卻無法調配出解方。各處的名醫她都請過了,卻個個都只能對著時而昏睡、時而毒發痛苦不已的江老爺子搖頭嘆息。
老天爺,您怎麼忍得下心讓一個老善人受這種苦痛與折磨?!想著,江老夫人的淚不禁又潸然落下。
「娘……」摟著娘親,江奇郎心裡頭異常難受。
「喂……你怎麼知道的。」寶兒覆耳好奇的對著白漠問道。
而這「百日散」又是什麼毒?
「略有所學。」說略有所學其實未免謙虛,但是關於百日散,他也不知該如何解,或許該說這種毒只有一人會解,那就是他師父。
而藥方的配製也應當只有他師父會調,為何現下卻外傳?應是不可能的事。
而且此毒實在天理不容,他師父臨終之前並無傳授給他,而是帶著它的配法一同歸向黃泉路。
「百日散」是極不道德的毒,中毒之人會痛苦百日,不得安休,唯一令人安心之處在於百日內絕不會斷氣,但卻又是另一項折磨。
如今為何會出現在這兒?實在令他百思不得其解。
「白公子……既然如此,你可有解方?」江老夫人期待的望向白漠,他可謂是她最後的一線希望,最後一盞明燈。
「這『百日散』您可知是出自誰之手?」
「這……大夫們說是『毒王』。」而且江湖傳聞「毒王」這號人物心狠手辣,下手不留餘地,長得是三頭六臂、虎背熊腰,就算不下毒,一手都可以掐死一個人。
「不,『百日散』並非出於現任毒王,而是出於老毒王之手。」老毒王也就是他師父,對他恩重如山。
換言之,他白漠即為「毒王」。
「但……」江老夫人還想辯駁,卻被一旁請來的大夫打斷。
「夫人,我來解釋吧。」自以為是的想同白漠說道理,殊不知他可是比誰都清楚的當事人。
「老毒王早在數年前便銷聲匿跡,所以必是他單傳弟子所為,這樣的推測,不無可能。」
大夫講的頭頭是道,卻讓白漠嗤之以鼻。
他什麼時候幹了這檔子事,他自己都不知道引還用得著眼前看來醫術不甚高明的蒙古大夫來提醒!
但白漠選擇沉默不語,無法推翻大夫的猜測,也無意公開自己的身份,但事實非他所為,又事關師父生前的心血,是有必要查清。
他會秘密進行,江湖的有心人士太多,明著暗來的皆不在少數,要殺自己的人更是多如過江之鯽……
殺了他,算是鏟奸除惡,自然能夠提升自己在江湖上的名聲,但明道中人,爭權奪利者又何其多。
「等等……」聽得一頭霧水,寶兒全然無法了解眼前的兩人在討論些什麼,聽得她疑問滿腹。
什麼毒王?他又是誰?跟這次的事情又有何關係呢?
「什麼是『百日散』?」眨巴著水靈的大眼,寶兒決定還是先從最前頭問起好了。
搶在白漠之前,大夫又發表著「高見」。「關於『百日散』,真可謂是一種天下奇毒!」他昂起下巴,撫了撫鬍鬚。
寶兒眼眸有絲髮亮,「天下奇毒?!」天下奇毒……那是很稀有、很特別的毒嘍?
「沒錯,一葯難求,凡是中毒之人,難有生還。」
「這麼說來……解藥比毒藥更難得到?」
「可以這麼說。」
「你想做什麼?」白漠猜想寶兒的小腦袋瓜子裡頭在想些什麼。
她搖了搖腦袋,任著兩條髮辮左右甩盪。「沒有呀……我只是想,既然我都來到這兒了,不幫忙好像說不過去。」冠冕堂皇的理由,實際上寶兒另有打算。
呵呵……希奇、特別、難得到!解藥完全符合了「寶貝」的三個要素。
「呀?」他怔忡了一下,這小妮子做事完全是顧前不顧後的。
她有沒想過要到哪兒去找解藥?從哪兒揪出兇手?有沒有想過會發生危險?會有意外?
白漠居然為了寶兒不顧自己的性命安危而感到氣惱。
「怎麼,不相信我?」真是的,她好歹也有些功夫底子,雖說是三腳貓,但防身總行吧?
「是不太信,試問,你要去哪兒找人?哪兒找葯?」
「這……」她遲疑了一下,腦袋轉了一圈,眼睛跟著骨碌碌的旋了一圈,繼續道:「反正總有法子,總比在這兒坐以待斃來得好!」
時間不等人的,她要趕快帶回寶貝給師父,江老爺子也無法等待生命一點一滴的流逝。
「我跟你一塊兒去。」興起一股念頭,白漠想也沒想的便脫口而出。
想保護她,一方面他也必須去調查一番。或許兩人結伴同行,是不錯的法子,會是一段刺激的行程。
「耶?為什麼?」嘟起嘴,寶兒壓根覺得身邊有個人是種累贅。
一個人自由自在不是挺不錯的,做啥身後要跟個跟屁蟲,搞不好還管東管西的,那豈不是不好玩了?!
「有什麼關係,兩個人不是更有伴?」以前他或許不會這麼覺得,但現下有寶兒就不同了。
他預計寶兒能帶給他一些生活上的笑料和起伏,這是他以前從未有過的感觸。
內心在掙扎,白漠的說法……左右思量下,寶兒想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她的荷包被扒了!
所以她現在是身無分文,全得仰仗他人的鼻息過日子,而她總不好意思自告奮勇的幫忙,還跟人家拿銀兩。
轉頭望向白漠,一身的簡便衣衫,如同街上眾人的穿著一般,並不若江奇郎那樣來得華麗且尊貴,但至少身上有盤纏。
挑起一道眉,白漠有絲調侃的望向寶兒。
厚著臉皮,寶兒道:「不如我讓你當我的跟班,這樣你就能名正言順的跟著我。」然後吃的、喝的、住的全買在他的帳上。
她真是太聰明了,居然想得出如此棒的妙計!
「這……好。」叫堂堂七尺男兒當一個小姑娘的跟班,普通人可能就會一口回絕,更甚還會撫袖離去。
而白漠卻馬上一口答應了,反正這對他來說不痛不癢,根本沒什麼。
「跟班嗎?呵呵……」他還從來沒有當過人家的跟班,看來這次的旅程會比想像中更好玩。
***
入夜之後,沁涼如水的空氣緩緩的散布著,只見一條細小人影輕柔的推開門,踮起腳尖向外疾走,敏捷的跳躍上樹梢,悄悄的觀望打量著四周。
「奇怪……怎麼好像到處都長得一模一樣?」寶兒低聲喃喃白語,小手抓亂髮絲,一手緊抱著樹榦,生怕等會兒一個不注意,自己的小屁股就落了地、開了花。
要不是師父說過,最好是可以從高處觀測地形,確認下手的目標與逃離的路線,她才不想爬這麼高跟自己寶貴的小命開玩笑。
可是這江府大也就罷了,還到處都長得一個樣,讓她壓根分不清東南西北。
真糟,她原本想趁著夜黑風高,在這兒作客的最後一個晚上,看看有什麼東西好拿……反正他們這麼有錢,不在乎分點給老百姓吧?
心一橫,寶兒一手蒙上眼睛,一手胡亂指著,想隨便指個方向,卻忘了應該還有一隻手要抓牢樹榦……
「我的天呀——」感到自己正疾速下墜,寶兒不禁失聲尖叫,早忘了自己該是無聲無息的小偷。
「噗通」一聲,痛楚隨著落地聲傳上大腦,而尖叫早被一連串的哀嚎取而代之。
「哎喲——嗚嗚……」撫著小屁屁,寶兒嗚咽的泣聲不斷。
「為什麼她就是這麼倒霉,衰神好似糾纏上她一般,讓她最近壞事連連。
掉著跟淚,寶兒開始一邊自怨自艾,又一邊怨天尤人,腦袋瓜子被消極的想法充塞。
突然一陣腳步聲,嚇得她馬上停止掉淚,但想要跑卻也來不及,乾脆裝死的繼續坐在地上,任由燈火慢慢湊近自己。
「是誰在那兒?!」一聲蒼老卻有勁的嗓音朝著寶兒的方向呼喊過來。
「呃……我……」她支支吾吾,不知該如何是好。
「你是誰?」布滿皺紋的雙手提著燭火,照亮了寶兒淚痕斑斑的小臉,也讓她看清了來人。
此人似乎是江府的老總管,看來應是恰巧巡視,而循著寶兒的哭聲至此。
「我、我是……寶兒……」
「寶兒?是哪個丫鬟?」精明的老眼打量著她,發現眼前的小姑娘是個生面孔。
「不,我是在這兒作客的……然後……月色很美……出來散散步……」她猛掰著理由,順道抬頭望了一下天空。
不看還好,這一看才知道,哪來什麼月亮?黑漆漆的上頭連一顆星子都沒有。
「呵呵……」尷尬的笑了兩聲,寶兒面色潮紅。
「姑娘還是請回吧,夜晚風大,別亂晃的好。」沒注意寶兒的尷尬,老總管不疑有他的道。
他是有聽說有個寶姑娘留宿於此,才沒再為難寶兒。
「好好……」連聲答是,寶兒忙不迭的起身想走。
「姑娘請留步。」
「嗄?」警戒的回過頭,擔憂他該不會發現了什麼……
將手中的燭火放置到地面,老總管走近寶兒,拉起她的手臂,一把掀開她的袖子。
「你要做什麼?!」寶兒吃痛的抽回手,這看來正派的總管該不會覬覦她這枝嫩草吧?
「你受傷了,要不要去我那兒上個葯?」老總管面露擔憂之情,讓寶兒突覺親切,不知不覺的便點了下頭。
「嗯……」
老總管繼續提起燭火引著路,沒一會兒已來到他說的屋子。
走進房裡頭,老總管熄了燭火,轉身至架上拿出藥箱子,開口道:「你先坐在椅子上頭,把手擺好,別亂動。」
「喔……」嘟起小嘴,寶兒依言坐下,突然心生一股熟悉之感。
她好像很久以前也做過同樣的事……
在寶兒對面坐下,老總管隨即拿出一把大剪子,小心翼翼的剪開傷口上的布料。
在燈火通明的室內,寶兒才看到自己的傷口,早已是血肉模糊……
她是屬於後知後覺的那種人,沒看到傷口還不覺得疼,一看到傷口,疼得眼淚都掉了下來。
「嗚嗚……好痛……」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加上方才落地的塵土附著,寶兒早成了一張大花臉。
「唉……」嘆了口氣,繼續手上的動作,老總管道:「以前我常幫我們家小姐包紮傷口……」他的眼神閃爍了一下,沉浸在往事中。
「喔……她也跟我一樣呀?」沒想到像這樣大戶人家的千金,也會弄到滿身是傷……她欣賞!
「嗯,若是小姐還在的話,大概也同你一般大,所以看到你,就讓我想到小姐那苦命的孩子……」老總管拿出白色的布條繞上寶兒細瘦的手臂,並在上頭打了個結。
「苦命?她去哪兒了?」她疑惑的眨著眼睛,好奇的忘了疼痛。
「好了,別問太多了,你的傷已經包紮好了,只要定時換藥,別碰著水,很快就會痊癒了。」老總管叮嚀囑咐著,起身將藥箱收拾好。
「喔,那我先走了……」雖然心中還是好奇,但這似乎是個悲傷的回憶,她下意識的不願去觸碰。
「夜深了,快去睡吧。」說完等到寶兒走了出去,老總管才緩緩的關上門。
看著她離去的模樣,不知是不是他眼花,他居然將寶兒的身影與年輕時的老夫人連在一塊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