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昨天深夜,玫瑰和戚季予到達了香港,回到他位於淺水灣的別墅。
她一夜無眠。戚季予把她帶到一間客房前,丟下一句早點睡,人就閃進角落的大房間里。她在簡單的梳洗后,曾走到那個房門前,發現門縫隱隱透來光線,和鍵盤答答答的聲音,她知道他應該是在工作。
他真是一個工作狂哪!從開羅回到香港的一路上,就看到他抱著他那台Notebook不放,手機的來電也幾乎沒中斷過。
她回到房間,想睡卻怎麼也睡不著。睜著眼打量著房間內的擺設,她再次體會到她的主子真是個有錢人的事實,這麼多豪華又不失品味的裝潢及古董傢具,她長到這麼大,別說是使用了,恐怕連看也沒看過幾回呢!
無法成眠,玫瑰乾脆起了個大早。黎明的曙光透進窗帘時,亦把清囀的鳥鳴聲帶進來,她站在視野極佳的落地窗前望出去,靜靜沉澱自己。
好半晌,她披了一件外套,決定下樓走走。在開羅時,他有命飯店的人為她準備幾件輕便的衣物。
一條鋪整得平坦的小碎石子路在眼前延伸,這庭院大得不可思議,怕不有幾百坪之大。
她走到一個看來相當雅潔怡人的小花園,中間有一座矗立著維納斯塑像的噴泉,池水不斷地噴起又落下,在陽光的照射下顯得金光閃閃;繞著水池呈向心狀的植滿了色彩繽紛的各式花朵,她喜歡這花園。
正想坐在池邊的椅上歇會時,突然一聲尖叫劃破了寂靜,一個披頭散髮的中年婦人火燒屁股似的從屋裡沖了出來,嘴裡高八度的尖叫聲不斷。
她真的是火燒屁股了!
玫瑰看她屁股上燃著火光,伴隨著殺豬似的慘叫,真像是一部精彩的災難片!
她連忙衝上前去,脫下自己的外套扑打著幫忙滅火,稍後那早已喊得聲嘶力竭的婦人倒在地上不住地喘氣。
突地,「砰」的一個聲響在她腳邊震開來,她沒嚇一跳,反而那名婦人嚇得跳了起來。
「喂!你幹嘛不尖叫?」
玫瑰聽到一個軟軟的稚嫩童音,轉頭看去,草坪上站了個大概六歲的小女孩,她漂亮得像個洋娃娃似的,臉上神情挑釁。
看來,是一個被寵壞的小孩。
小時候在育幼院,她見多了這種有錢人家的小孩,他們是跟著他們的貴婦媽媽前來做「善事」的——如果欺負育幼院院童好滿足他們的階級意識跟虛榮感也算是好事的話:
「我幹嘛要尖叫?」玫瑰忍不住皺起眉頭。
聽那聲音就知道是惡作劇用的掌心雷,小孩子的玩意兒!拿顆手榴彈來,或許她還會配合的叫個一兩聲。
「小姐,你快走開,這個孩子不受教,她要我死啦!燒到你就不好了。」阿嬌苦著臉說,臉上有著掩不住的驚恐。
「什麼?剛剛的火是她放的?」玫瑰瞪大了眼B青。
「她放鞭炮時不小心的啦!」阿嬌遲疑地開口,不想把事情弄得太難看。
可是那小女孩完全不領情。
「才怪!笨蛋阿嬌,我故意射你屁股的,笨蛋。」
小女孩一邊做個鬼臉,一邊提起腳來踹了她一腳,還氣焰高張地叫道:「快點滾蛋,滾開!」
「喂,你這小孩超級沒家教的。」玫瑰看得義憤填膺,伸手拉住她要再踹向阿嬌的腳,讓她重心不穩地跌在草坪上,身上的衣服都髒了。
「你敢拉我?」小女孩瞪大了眼,「你這個壞女人、死女人!你敢拉我!」
玫瑰不敢相信地看著她,才多大的小孩,居然這麼會撒潑、這麼會罵人?
阿嬌連忙上前阻止她,「歷歷,進去好不好?我烤吐司給你吃。」
「不吃!你滾開!老妖怪跟女妖怪想害我!滾開、滾開!」歷歷雙腳亂踢,這次踢中了阿嬌的脛骨。
阿嬌痛得彎下腰來,「歷歷,我跟你說不可以踢人,你答應你爸爸的!」
「不要你管,你只是個笨奴才,我愛踢就踢!」
玫瑰長眼睛還沒看過這麼粗魯野蠻的孩子,才這麼小就會罵人家奴才?打人、踢人、還放火燒人家屁股,什麼壞事都做,她爸媽到底是怎麼教小孩的?
她一把拉起歷歷來,「喂,你怎麼這麼沒規矩?」
「放開我!你這個狐狸精,不要臉的壞女人!憑什麼管我?」歷歷又踢又打,著實把玫瑰給惹火了。
「你該刷牙了,年紀這麼小,說話這麼難聽。」她回頭問一臉無奈的阿嬌,「她平常就這麼壞嗎?她爸媽不管管她嗎?」
「先生很忙,不常回來,歷歷在她爸爸面前倒是乖乖的。」阿嬌搓著手很不安的樣子,她很怕她的小主人傷了這位小姐。
對喔,她這時才想到要問,這位美麗的小姐怎麼會在這裡?她看起來是個混血兒,可她的國浯講得好「輪轉」,比自己這個中國人還要標準。
「我叫我爸爸回來教訓你!」
歷歷齜牙咧嘴地大吼,一腳往玫瑰小腿上踹。
她一時沒防備被歷歷踹個正著,痛到受不了地放開她。
歷歷趁機用指甲想抓她的臉,還好她閃得快,尖銳的指甲劃過了她的脖子,隱隱滲出血絲來。
居然敢抓傷她細嫩的肌膚?這下玫瑰真的火大了!
「死小孩,我跟你卯上了!擺不平你我就跟你姓!」
她捲起袖子,一把抓住她小小的肩膀,把她按倒在草坪上,用力拍擊她的小屁股。
歷歷死命的掙扎,殺豬似的大叫,混亂之中粗言穢語又罵了不少。她年紀雖小力氣倒不小,死命的反抗和攻擊,倒把玫瑰給攻了個狼狽不堪。
終於,歷歷累了,她大口大口地喘著氣,軟弱地趴在她的腿上,嗚嗚咽咽地說:「你這個壞女人……」
玫瑰也累慘了,聽到歷歷細細的啜泣聲,她突心生不舍,一把將她攬抱進自個兒懷裡。
「小姐……」阿嬌想說些什麼,可玫瑰對她搖搖頭。
「阿嬌姐,你就先回去準備早餐吧,歷歷交給我好了。」
「嗄?可是……」她連她是誰都搞不清楚耶,就這樣把小小姐交給她……
玫瑰放下袖子,為歷歷擦去掛在臉上的鼻涕眼淚,「我是戚季予買回來的女奴,昨夜到的,所以不會跑掉。」
女奴?什麼時代了還有這種古老時候的名詞?阿嬌搔搔頭,看著歷歷竟在這漂亮小姐的懷裡安份下來,咕噥了兩句,也就依言走回大宅去。
玫瑰把歷歷放下,自己往後躺下,也不顧衣服是否會弄髒;歷歷抽抽鼻涕,亦有樣學樣地和她並肩躺在草坪上。她倆就這樣仰望湛藍的天空上掛著幾片薄薄的雲,鼻子里嗅到的儘是草皮的清新香味。
她突然說:「一隻兔子。」
「哪裡?」歷歷順著她的手指看過去,在遼闊無際的天空尋找。
「被風吹散了……你看,那裡有一艘船。」
「不是船。」歷歷很快的介面,「只有笨女人才會把飛機看成船。」
「就算它是飛機好了。」玫瑰笑了笑,坐起身來,「歷歷,你爸爸是戚季予嗎?」她發現她眉眼之間的神韻和他很像。
「你怎麼知道?你認識我爸爸啊?」
「嗯,我是你爸爸買回來的……女奴。」她苦澀地開口。
「女奴?」歷歷天真地問:「女奴是幹什麼的?」
「就是幫你爸爸洗衣煮飯、伺候他……」為他生孩子。玫瑰驀地紅了臉。
「那不就跟阿嬌一樣?」歷歷見她點頭,小臉皺了起來,「阿嬌最討厭了,每次都不準人家做這做那。」
她皺著鼻子,裝腔作勢地學道:「歷歷,我跟你說,小孩子就是要乖乖地,大人才會疼你的。」
她吐了吐小舌頭,「我才不要聽她的話。」
玫瑰笑了,摸了摸她的頭髮。她覺得歷歷不是壞,只是古靈精怪了點罷了。
歷歷突然紅了臉,有些忸怩地開口,「阿姨,你叫什麼名字呀?你長得好漂亮唷,好像洋娃娃,眼睛綠綠的,頭髮紅紅的。」
「我叫玫瑰,你也很漂亮呀!臉紅通通的,像蘋果似的。」
「玫瑰阿姨,你可不可以不要像阿嬌一樣,因為阿嬌身上都臭臭的,可是你好香。」說著,她人已經巴過來,自動膩進她懷裡。
玫瑰有些訝異,也有些動容,她是何時收服了這個小惡魔的心?手輕輕攬住她,撫著她的背。
「你可不可以不要當爸爸的女奴?爸爸有阿嬌煮飯給他吃了,而且他根本很少回來吃,每天都只有我跟阿嬌,因為他是總裁,他很忙的……你不要當女奴,當我媽媽啦,我好喜歡你抱我喔!」玫瑰阿姨的懷抱很舒服,她如果願意抱自己,她就願意當一個乖小孩。
玫瑰眼一紅,彷彿看到小時候的自己,想媽媽的心情……
「玫瑰阿姨,我肚子餓了。」
她拉著她起身,綻開一個真心的微笑。「那走吧,我們回去,阿姨做好吃的潛艇堡三明治給你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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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季予是個名人,一個大集團的負責人,是社交場合中的一個閃亮之星,也是眾多名媛淑女心目中最最理想的金龜婿。
他的家世背景再加上出眾的外表,讓他往往成為八卦雜誌競相報導的焦點,可他痛恨被媒體包圍,厭惡成為刺激雜誌銷售量成長的工具。
他希望人們能將注意力放在他的經營手段與管理理念,而不是好奇他第二任的夫人究竟是哪家千金。
此刻他正憤怒地摔下話筒,「該死的!」
一旁他的特別助理陳聲,面無表情的等候總裁的指示。
他是戚傳光派給戚季予的人,是個難得的人才,而且懂得分寸。
當初戚季予毫不猶豫的納用他,而他的表現更證明他是對的——聲叔的忠心不但對老頭子,也對他。
戚季予抬起頭來看著陳聲,「那個蹩腳的傢伙逮到謝泱璇沒有?」
「他說還需要一點時間。」
「沒有多餘的時間給他,我要謝泱璇從此滾出我的生活。」剛剛一本新雜誌出爐,封面斗大標題寫著——企業鐵人傳佳話,戚氏總裁與謝家千金好事近!
他不能忍受這種子虛烏有的捕風捉影,那個謝泱璇即使有一個能在金融界呼風喚雨的老爸,也別妄想操控他!
「女人都是笨蛋,相信謝泱璇是個容易引誘的女人。」意思是叫那班拿他錢辦事的傢伙爭氣點。
「趕緊抓到她的把柄,讓八卦媒體熱鬧一下,好叫她沒那閑工夫再對媒體亂放話。」
陳聲點點頭,馬上轉身出去交代。
電話鈴聲又響了起來,他一接,口氣不太好的嚷了聲,「喂?」
愈聽,他眉頭皺得愈緊,一句咒罵又忍不住脫口而出,「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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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季予扯掉了領帶,駕著跑車在往淺水灣的路上急馳,一路上飛奔的警車、救護車、消防車,嗚嗚的警笛聲響得他更加心煩氣躁。
車子行進到一向寧靜祥和的高級住宅區,遠遠地他就看到他那棟上億別墅正冒著煙!
門口居然還有SNG轉播車?他冷笑了下,他戚季予真是承蒙媒體的厚愛了,才剛成為八卦雜誌的封面人物,現在又成為社會新聞的重點新聞。
一下車,一群人即包圍了過來。
「戚先生,你對這場火災有什麼看法?聽說是你家傭人縱的火……」
「戚先生,你想財物的損失大約有多少?」
一群記者追著他跑,鎂光燈不斷地閃著。
「滾開!」他氣急敗壞的大吼,把大家都嚇了一跳,全都噤了聲。
「爸爸!」在救護車邊的歷歷瞧見了他,一頭撲進了他的懷裡,身體還濕答答地滴著水。
「你沒事吧?」戚季予有些不自然地推開女兒,可話里濃濃的憂心是掩飾不了。
別墅放眼望去,消防員和警員穿梭著,看樣子火勢已經控制住了,只是濃煙還不斷地往外冒。
「這是怎麼回事?你玩火嗎?」他忍不住嚴厲地對歷歷吼問,早上的時候,阿嬌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打電話來給他,說她要辭職,歷歷老愛折騰她這把老骨頭,她實在吃不消。
她說反正自己現在找來一個「女奴」,而且看樣子歷歷也滿喜歡她的,那她就可以放心走了。
那時他埋首公事,正忙著,三、兩句話安撫下阿嬌,說一切等他晚上回家再處理。誰知道,才到中午就發生這種事。
「不是我!」歷歷委屈地說,「玫瑰阿姨說沒事的,結果就變成這樣了!可是……我們也不是故意的!」
「玫瑰?她在哪裡?」這可惡的小女奴,竟然給他捅出這樣大的樓子!
歷歷手往警車的方向指,「她在那裡,警察伯伯說要問她話。」
戚季予不耐煩地排開團團包圍住他的記者走了過去,這些記者像蒼蠅一樣,甩都甩不掉,這對一向低調不愛曝光的他而言,簡直是另一場災難。
「玫瑰,你到底做了什麼?」他的心情惡劣到了極點,口氣也帶著濃濃的火藥味。
「這是意外。」玫瑰也快被煩死了,尤其她的手痛得要死,被油燙著的手,都紅腫起泡了。
「意外?」戚季予怒瞪著眼,「兩個字就讓我的房子變成這樣!」
她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我可以解釋的……」
可他完全不給她機會,劈頭又是一陣痛罵,「我真是瘋了,花了一百五十萬美金買你來燒我的房子!」
受不了被冤枉的玫瑰轉頭就想走。她不知她的主人是吃錯了什麼葯,火氣那麼大,她知道自己再待下去,一定和他吵翻天。
「你想去哪裡?」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力道之猛,把她手上被燙傷的水泡都擠破了。
「呀!」好痛!她忍不住眉頭皺起。
戚季予發現她的異狀,不讓她把手抽回去,拉起來看。一看之下,他整顆心幾乎要提到胸口。
「你這該死的蠢女人!」
這時突然有人拉了拉他的衣服,他低頭一看,歷歷正微仰著一張小臉,疑惑地說:「爸爸,你為什麼對玫瑰阿姨那麼凶?」
一旁的警察也忍不住插話,「戚先生,你誤會白小姐了,事實上若不是她,可能你的損失會更大喔。」
「什麼?」戚季予心不在焉地應著,他現在滿心掛意玫瑰的傷勢。放掉她的手,他摟住她的腰,想儘快帶她去醫院擦藥包紮。
「根據白小姐的筆錄,她今天一上午都和你的千金在後花園裡玩,是突然聞到一陣煙味,循味而去才發現廚房爐子上的油鍋被燒破了一個大洞,火勢因木製的裝潢而蔓延開來。」
「白小姐情急之下,衝進屋裡救火,才被沸騰的熱油濺傷……」
去超市買東西的阿嬌一走近別墅,才發現屋子前怎麼圍了這麼多消防車和警車,鬧烘烘的一片像出了什麼大事情。
「啊!死了,我忘了自己在煮東西……」看到別墅還冒著煙,她整個人都慌了。
連忙跑近,發現先生還有歷歷及玫瑰小姐都沒事地站在外頭講話,她的心才稍稍定下來:
「先生,你們有沒有怎麼樣?對不起!」阿嬌愧疚的直鞠躬道歉。
戚季予嘆口氣,疲累地交代著,「帶歷歷進屋子去,換件乾衣服,屋裡頭清一清,等我們回來再說。」
歷歷拉著他的衣袖,「爸爸,你們要去哪裡?我也想跟。」
他只是冷冷的移動腳步,讓衣袖自動抽出了歷歷的小手,「阿嬌,還杵在那兒幹嘛,不要考驗我的耐性。」
說完,他一臉陰鷙地攬了玫瑰上了他的跑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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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要去哪裡?」
車內,靜默了好半晌后,玫瑰終於忍不住地問。
「醫院。」
她看著自己的手,痛久了,已不感覺到痛了。
「你不該對歷歷那樣冷淡。」
今天在花園裡,歷歷跟她說了很多,包括她沒有媽媽,爸爸更是一個月難得看到一次。
歷歷說,她後來發現,每次只要她調皮搗蛋,爸爸就會回家來,叫阿嬌不要走,所以她真的不是壞小孩,故意要欺負阿嬌的,她只是太想念爸爸而已。
戚季予瞄了她一眼,「你以為你站什麼立場說話。」
她不理他的尖誚,繼續說:「歷歷的媽媽呢?死了?」
跑車倏地煞車停下,完全不在意車子正行駛在大馬路上,後頭的車連忙閃避,差點沒釀成連環大車禍。
瞪著她,聲音更是一點溫度也沒有,他僵硬的吐出一句,「她沒有媽媽。」
玫瑰出神地盯著車窗外,「我也沒有媽媽、沒有爸爸,我知道那種半夜作惡夢醒過來,卻沒人可以安慰自己的孤單和寂寞。我不曉得歷歷她媽媽怎麼了,但如果可以的話,為什麼不多給那個孩子一點溫……」
「夠了!你憑什麼指責我?你根本什麼都不知道!」
她轉過頭來看著他,訝異他臉上的受傷神色,「我……或許你可以告訴我……」她試探地說,心底有一根弦,像和歷歷在一起一樣,被撥動了。她心疼他。
真是荒謬!她搖搖頭,他是這般的卓偉不群,怎麼可能需要人憐憫與安慰?
戚季予斜睨著她,「你?一個女奴!」他嗤之以鼻。
玫瑰深深覺得受傷了,可她不該這麼脆弱,不要在他面前如此脆弱。吸一口大氣,把心裡和鼻間那股酸澀咽了回去。
「我知道自己的身份。主子,請開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