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你欠我兩百五十塊。」元寧把皮包放回牛仔褲后側的口袋裡,提醒著失魂落魄的文海婧。
沒錢還跟人家坐計程車?那是他今天心情好,才會在司機把她罵得焦頭爛額時來個慷慨解囊。
哼,拜她所賜,他可是非常了解被計程車司機罵是什麼心情。
「你、你——」氣得無法說出一句完整的話,文海婧覺得如果自己能夠昏倒,當作這一切都沒發生,那該有多好呀。
她盯著堆在門外的桌椅和拆下來的擺飾,親眼目睹了她最驕傲的心血變得跟垃圾沒兩樣。
震驚和憤怒已經把剛剛因為付不出計程車錢的尷尬和羞愧都趕跑了。
「你拆了我的店!你這個混帳,太過分了,我恨你!」
她氣急敗壞的怒吼著,掄起手提袋一古腦的往他身上一陣亂打。
「喂!你做什麼?!」元寧一邊躲避,一邊說道:「我剛剛幫你付了車錢,你看起來卻不怎麼感激!」
「感激?我感激得要命!」她用力的打他,眼眶因為憤怒而泛紅了。
誰知道用力過度,那廉價的手提袋居然給她鬧脾氣,手提的地方斷了,袋子里的東西飛得到處都是。
她蹲下來撿東西,緊繃的情緒終於潰堤,忍不住眼淚就流了下來。
她急忙的把零錢包、手機、面紙、筆什麼的撿回來,憤憤的塞回提袋裡,再用手背抹去那些眼淚。
元寧默不作聲的蹲下來幫她撿東西,看到她這麼難過,他有一點點過意不去,或許拆她心血前應該先打聲招呼的。
「不用你幫忙!」她搶回他手上的那包蠟燭,梭巡著散在別處的打火機。
「是嗎?」他手裡握著一疊小小的方塊,遞給她。「我相信這也是你的。」
文海婧迅速的漲紅了臉,一把奪了過來,胡亂的塞到提袋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我跟你沒完沒了,你最好記著!」
說完,她用力推開他,跑進滿目瘡痍的店裡,氣憤的從小廚房旁的樓梯回到她的小窩去。
元寧忍不住好笑,「她隨身帶那麼多Cond目做什麼?有備無患嗎?」
看不出來她是個這麼開放的女人呢。
還有蠟燭呀,真搞不懂她帶那個幹麼?
「啊!啊——」
連聲尖叫吸引了他和工人的注意力,紛紛抬頭把目光放到聲源——通向二樓的樓梯。
一陣咚咚碰碰,橫衝直撞下樓梯的腳步聲響起,文海婧像支火箭的沖了下來,在元寧面前站定,一隻手微微顫抖著往斜上方比,「那、那是什麼?」
她被他氣到渾身發抖,連說話都帶著明顯的抖音。
「什麼東西是什麼?」他莫名其妙的問。
「那些箱子!」她用力比畫著,「大大小小、一個疊著一個的箱子!」
「當然是我的行李。」他可以理解她為什麼這麼驚訝,跟尋常人一比的確是多了一些。
但他只是隨便拿一些必需品而已,其他的丟在飯店的總統套房裡沒動。
「我知道!」她都快瘋掉了,「重點是,你的東西為什麼會在我房裡?」
「當然是因為現在擁有這棟房子的人是我。」他殘酷的提醒她。
「我不會搬走的——」她用儘力氣的大吼,拚命的跺腳,「死都不會!」
他笑咪咪的看著她,「我有一個很能幹的律師。」
看著她如此生氣,元寧不由得感到心情愉悅,前幾天被她拖累的那口惡氣,總算吐一些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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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文海婧用力的拍了拍元寧的頭,「醒醒!」
他睜眼一看,睡意依舊不減,咕噥的說:「我以為你不會回來了。」
他翻個身趴睡在她的床上,將頭埋在柔軟的枕頭裡。
「我有什麼理由要走?」
原本就不大的屋子因為多了他的東西而顯得更加的狹小。
文海婧坐在地板上,雙手抱著膝。「不知道海喬有沒有告訴過你,這家店我擁有一半。」
想著她寶貝的瑪琪雅朵可能要就此易主,她露出一副欲哭無淚的可憐模樣。
才一天而已,這裡就被拆得像個廢墟,至少本來,是像個資源回收場的。
而她,連回自己家都像個鬼祟的小偷,還好他還沒換鎖,否則她就進不來了。
昨天的打擊悲慘到讓她沒有勇氣面對,選擇了落荒而逃。
可是對瑪琪雅朵付出的心血,和即將一無所有的恐懼鼓舞了她,她需要和這個臭男人好好的談一談。
「沒有。」他敷衍的說,依然沒把頭從枕頭上抬起來的意思。
她試著心平氣和的說:「問題就出在這,你知道嗎?這房子有一半是我的,瑪琪雅朵有一半是我的。」
「現在都是我的了。」
元寧一向就不是早起的人,這和他的生理時鐘下符。「你有三天的時間可以把東西都搬走。」
「我說過我不會搬。」手裡把玩著一部數位相機,她將它扔到床上去,「你也不會希望我走的。」她露出一個威脅的笑容,「除非你希望你傲人的身材登上『真男人』的封面。」
元寧有些不明白,在她將數位相機扔給他的時候,他又翻個身順勢坐了起來,絲質的薄被滑到腰間,露出他精裸的上半身。
他拿起相機,發現裡面的記憶卡已經被抽掉了。
「你不知道『真男人』是什麼對吧?那是一本專為同志發行的雜誌,現在非常的熱門。」
元寧看著她的笑容,明白她打算做什麼了。
「你很可惡。」他咬牙切齒的說:「真的非常的可惡。」
他沒事幹么帶一部相機來讓一個女人有機會利用它威脅他呢?
其實他本來就沒有那麼認真的在盤算著,要把她趕出去。
只是不服氣她居然把他忘得一乾二淨,所以小施懲戒,當然他最後還是會讓她回到瑪琪雅朵工作,樓上也會留給她住。
可是她居然這麼小人的來這套,真是氣死他了,既然如此,那他也不讓步了!
文海婧搖搖頭,總算覺得出了一口悶氣。「還不夠可惡,至少我要的只是一半而已。」
她只是拿回屬於自己的一半,並不過分。
元寧眯起眼睛,看著她的眼神閃動著危險的光芒。「你還沒贏呢,海婧。」
「是嗎?我已經拿回屬於我的一半,不是嗎?」
怎麼看,她都覺得自己勝券在握。
元寧看著她的笑臉,低低的詛咒了一聲,「該死的女人。」
嚴格的說起來,文海婧有可能幫他改掉裸睡的習慣。
文海婧偷偷的吁了一口氣。她雖然裝得很鎮定,但其實她的心跳得快爆炸啦!
他那傲人的男性雄風,八成會讓她作上好一陣子的惡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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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九點整,天空開始降下細雨,但工人們依然準時開工。
文海婧托著下巴,一臉無助的坐在樓梯間,看著他們拿著電動風鎬將她親自砌的矮牆敲掉。
當初買下這裡用盡她所有的積蓄,在生不出裝潢費用的窘境之下,許多東西都是她到回收場去,利用人家不要的傢具改造的。
雖然觀賞性不佳,但是很實用。
元寧走下樓梯,一屁股在她旁邊坐下,害她在牆壁和他的強壯之間給擠得呼吸困難。
「在哀悼呀?」
她瞪他一眼,不理他。
「我讓一步,你也讓一步。」他哼道:「你可以留下來,但是要記得經營者是我、老闆是我,所以做決定的也是我。」
「隨便。」她一臉哀怨的看著工人把她努力好久,才順利吊到天花板上的古老大吊扇扛走,毫不留情的扔在外面那堆垃圾里。
「還有,既然你什麼都要一半,我認為我們有必要討論樓上該如何分配。」
「我不會搬走的。」
他看看她,笑笑,「真巧,我也有同樣的想法。」
她難以置信的看著他,隨即搖搖頭。「真不敢相信。」
他的意思是要跟她一起享用樓上的空間嗎?
她是個女人耶,難道不應該因為這個理由得到好一點的待遇?他應該表現出紳士風度,把樓上讓給她才對。
「你要是擔心,可以搬走,我說過你有三天的時間。」他還是笑,看著她那委屈的小臉,他就覺得心情愉快。
奇怪,他怎麼變得這麼惡劣,用欺負她來娛樂自己呀?
「我不搬、不搬,死都不搬。」她握著拳,朝他的耳朵大叫,「你才是那個應該搬走的人。」
他慢條斯理的說:「可是我手上的所有權狀不是這麼說的。」
這個事實讓她好泄氣,差點沒哭出來。「該死的海喬,我一定要殺了他。」
「在殺了他之前,先去吃點東西吧。」他的大手在她背上一拍,「走吧,我餓了。」
文海婧一愣。他、他居然對她露出這種陽光笑容?是存心想嚇死她嗎?
他明明是個大壞蛋,怎麼可以這樣對她笑?這麼迷人、性感,害她忍不住想起他那偉岸的軀體和……
停止!她拍著自己的臉頰。不可以再往不想了啦!
「我、我不餓。」她氣憤自己莫名其妙的軟弱,決心忽略她餓扁了的肚子。
「那好吧,隨便你。」
他站起來,把手插在口袋裡,悠閑的走出去。
生氣歸生氣,她幹麼要跟自己的肚子過不去呀?
都是這個臭男人害的,人家她的生活本來平靜又圓滿,他幹麼要突然冒出來,帶著那個自信的笑容擾亂了她的日子呀!
可惡的傢伙!
文海婧氣了半天,這才想到,她到現在還不知道這個藍眼大惡魔貴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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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海婧翻出幾個透明收納箱,開始將自己比較少穿的衣服,以及用品全都收起來。
她得將樓上的空間分一半給那個壞蛋,因此她有點心不甘情不願的,收起東西的速度也慢上許多。
生氣的她故意拿他的東西出氣,走過去的時候還要踢箱子一腳。
一個不小心,踢得太大力,居然將箱子踢倒,裡面裝的書和雜物全滾了出來。
「糟糕!」她趕緊蹲下去收拾,七手八腳的把東西全都扔回箱子里。
一本看起來有些年代,翻閱過成千上百次的口袋書里,突然掉出一張照片。
她好奇的拿起來一看,是個非常漂亮,感覺很有氣質的女人。
她看看封皮,「莎士比亞的《十四行情詩》?真有學問,這是誰呀?」
那個壞蛋的女朋友嗎?
她突然微有酸意,「這麼優雅的女人,配他真可惜!」
正忙著做鬼臉表示她的輕蔑,身後傳來的腳步聲把她嚇了一大跳、她趕忙把書丟進箱子,搬起自己的東西,裝作若無其事。
元寧一手抱著肚子,一手撥著頭上的雨滴,咕噥抱怨著說下雨就下雨的天氣。
「站住!」文海婧連忙丟下箱子,找來一條抹布。「你就這樣晃進來,把水滴得到處都是?」
他回頭看著沿路的水漬,聳聳肩。「總會幹的。」
「才怪!你想害我的實木地板提早掛掉嗎?」她可是每個星期都用木質精油擦拭,所有有腳的傢具一律套上護套,非常用心的在保養她的地板。
「是我的實木地板吧?好像是有人用非常卑鄙的手段,硬奪走一半的。」
「呃?」她一時語塞,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她並不是這麼卑鄙的人,只是她已經山窮水盡了,走投無路的情況下,不得已才這麼做的。
「呵,沒話說啦?」他一笑,拉開外套的拉鏈,抓了一團毛茸茸的東西出來。
她瞪大眼睛,看著那團淺棕色的東西。「小、小狗?」
「是呀,來打個招呼吧?」他抬起小狗的前腳,愉快的朝她揮一揮。
她動作敏捷的倒彈三步,「快把它弄出去!」
天哪,她最怕狗了。
小時候她曾被一隻兇惡的狼犬狂追,還被咬了一大口,害她到現在看見狗就害怕。
「弄出去?」他笑著找來兩條毛巾,一條擦自己一條擦小狗。「外面在下雨,你這麼狠心?」
「我才不管!我絕對不許我的屋子裡有狗。」說著,她已經踩到沙發上去,臉上明顯寫著非常害怕四個大字。
「只是一隻小狗而已,你該不會一點同情心都沒有吧?」
可憐的小狗似乎知道自己的命運決定在這一瞬間,於是它咚咚跑上前,把前腳搭在沙發上,討好的對著文海婧吐舌搖尾巴。
「我看它挺喜歡你的嘛。」元寧開心的說,連那雙藍眼睛也在笑。
「噓噓!快走開!」
她拚命的趕著狗,一邊注意到元寧正俐落的脫掉上衣,露出晒成古銅色的精壯胸膛,而他的手已經抽開皮帶,解開了牛仔褲的扣頭,刷的一聲拉下拉鏈。
「你這是幹什麼、幹什麼!」她尖叫著,「穿回去,快穿回去!」
「濕答答的,我一點都不想穿回去,你別開玩笑了。」他完全都沒有停不動作的意思。
文海婧用雙手遮住眼睛,「你是變態呀,一定要在我面前脫嗎?」
「真是抱歉呀,我一向不以自己的身體為恥,所以覺得沒必要躲起來換衣服。」
他說著,一邊在箱子里找衣服。
「問題是我在呀!你會害我長針眼,天哪!太可怕了!」
一隻狗虎視耽耽的看著她,害她不能奪門而出,而他又在她面前寬衣解帶,這根本就是水深火熱的最佳寫照。
她面紅耳赤,偷偷把手指分開一條縫,看見的是他強壯的背影、優美的腰線和結實、渾圓,似乎很有彈性的翹臀。
她又是一聲尖叫,「你幹麼脫光光?!我的天呀!」
她還以為他至少會穿著內褲,起碼震撼性不會那麼強,誰知道他居然一絲不掛的?
似乎對她的尖叫覺得很有趣,小狗也湊趣的叫了幾聲,拚命的搖著尾巴。
元寧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容,「喔,原來你在偷看呀。」
「誰、誰在偷看呀!」她結結巴巴的,閉著眼睛在沙發上跳腳。「快點把衣服穿好,然後把這隻笨狗弄走!」
「幹麼這時候害羞?」他微帶諷刺的說:「反正你早就把我看光了。」
元寧雖然這麼說,但還是找了乾淨的衣服換上。
她努力辯解,「那根本不一樣。」
而且還是雄赳赳、氣昂昂的時候看到的,她以前不相信男人早上會有「特別變化」,現在是深信不疑了。
聽見他的腳步聲來到她面前,她緊張得全身僵硬,大氣都不敢喘上一口。
他、他想幹什麼?如果他突然動手動腳,那該怎麼辦……
文海婧一屁股往椅背上坐,閉著眼睛摸索到話筒,於是抓起來兇狠的說:「別靠近我,你這個大色狼!」
元寧一愣,哈哈大笑,「我說你真是想太多了。」
她紅著臉睜開眼睛,他已經穿好衣服,正彎腰將小狗撈起來。
呃,原來他不是要靠近她方便非禮,只是要抱小狗,唉,好丟臉喔!
她困窘得不知如何是好,「你跟它都不許到二樓來!」
「沒聽見。」他給她吹起口哨,一副痞痞的模樣。「對了,有沒有雨傘?」
文海婧跳下沙發,翻出一把摺疊傘丟給他,「最好別回來了。」
但是元寧並不打算放過她。
「待會見。」
看著他輕快的走下樓梯,文海婧軟綿綿的坐倒在地上。
「這是怎麼回事嘛!」
她很懷疑自己能跟這個完全不能溝通的男人,以及以前沒有相處過的動物和平相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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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昏倒了。」
看著元寧將大包飼料、狗罐頭、狗床、水盆、食器,還有一堆美容的東西搬進來,文海婧的臉都綠了。
「你真的要養這隻小狗?」不要,老天爺呀,千萬別這樣對她。
她真的很怕狗呀。
「不然呢,再把它丟回馬路上淋雨?」他笑咪咪的用手搔著小狗的頭,「你看它多可愛,叫它小小好不好?」
「我沒意見,不過你有沒有考慮讓別人養呀?」她試著理智的跟他溝通,「樓上太小了。」
「可以養在店裡,」他笑著回答,「空間太小養狗,狗也很可憐。」
她差點傻眼,「養、養在店裡?」
「除非你有更好的想法,否則就先這樣啦。」
「這個嘛!」她扭著手指頭,「說實話,我怕狗啦,能不能請你別養?我可以幫它找新主人,拜託。」
硬的不行,那來軟的,說不定有效。
「你怎麼會怕狗?」他驚訝的說:「小小這麼小,根本就沒辦法傷害你。」
他把手放進小小的嘴巴里,文海婧只覺得汗毛直豎,「不會痛嗎?」
「不會,它知道我在跟它玩,不會真的咬我的。」他看著她,認真的說:「面對你的恐懼,你才能消除它,試著跟它好好相處吧。」
說完,他把小小往地上放,它立刻熱情的搭上文海婧的小腿。
她渾身豎起雞皮疙瘩,怕得頭皮發麻。「快把它弄走啦,拜託,算我求你不行嗎?」
人家她一點都不想面對恐懼,她喜歡一輩子怕狗不行嗎?
他幹麼這麼多管閑事,她怕得動都不敢動,生怕被咬。
「沒事的,它只是一隻小狗。」他安慰她,「我保證,除了舔你、跟你玩,它一點危險性都沒有。」
「它現在是小狗,以後就變大狗了。」想到那尖牙,流著口水低吠的模樣,她都快嚇死了。
她是那種走在路上,聽見狗吠都會嚇一跳的人耶。
他露出一個壞壞的笑容,「不會啦,小小是小型犬,不會長大的。」
「真的嗎?」因為小小始終沒有攻擊她,只是趴在她的小腿上搖尾巴,她試著鎮定下來。
「真的。」他把手放在胸口,「我保證。」
「那、那好吧,你先把它弄走,它在這邊我不敢動。」
她還得去買一些東西回來,在天黑之前把二樓的空間分配好,元寧看她怕到臉色發白,只好笑著把小小抱走,只見她飛也似的逃命下樓。
看見她這麼緊張、如臨大敵的模樣,他忍不住好笑。「真有趣。」
他很樂於發掘文海婧的許多面貌,截至目前為止,他發現她的這些特質都是他欣賞的。
他喜歡她的坦承和小自私,至少比偽善好多了,他已經受夠那些表裡不一的女人。
元寧挺高興他新生活里,終於有一些跟過去全然不同的事物。
他有一間快倒的咖啡屋,還有一個彆扭可愛的同居員工。
老實說,還挺不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