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碩柹，我樂譜忘在休息室了，你快去幫我拿，要快哦！」唱片公司里，游意凌又在奴役助理了。
游碩人努力地撐著快閉上的眼睛，飛快衝回休息室拿樂譜，正要衝回錄音室，卻一時眼花跟一個人撞個正著。
「哎喲！你有沒有長眼睛啊！」不耐煩的怒罵響遍了整層樓。
她定睛一看，暗自叫糟，對方是公司當紅的男偶像曾凱，每張專輯都熱賣十萬張以上，由於被主管們捧在手心上，他對工作人員的態度十分囂張，沒人敢惹他。現在她一個小助理把他撞倒在地上，這回只怕要倒大楣了。
「對不起，你沒事吧？」她伸手把他扶起來。
曾凱俊帥的面孔上滿是憎惡，一把揮開她，「怎麼可能沒事？我待會就要去開歌友會，你這一撞把我衣服都弄髒了，看你怎麼賠我？」
「對不起，對不起。」
「只會說對不起有什麼用啊？這種廢物留在公司里幹麼？趕快滾出去啦！」
游碩人忍住火氣，冷冷地說：「很抱歉，我答應總經理要在這裡當助理，不能隨便滾。」
「喲，好大的派頭，不過是個小助理，連總經理都搬出來了？啊，我想起來了，你是歌唱比賽第一名的那個叫什麼人的對不對？」他嘲笑她，「先是耍帥撕合約，然後再跑回來求人家讓你當助理，臉皮還真不是普通厚啊！」
「我有我的理由，你愛怎麼講都無所謂。」
「你當然有理由啦，就是想紅嘛！不過我勸你還是算了吧，長這副德行還想當歌星，簡直是痴人說夢！就算總經理可憐你幫你出唱片，你也不可能紅的，趁早死心吧！」
「是嗎？」從走廊另一頭驀地傳來一道冷冽的聲音，讓在場的人變了臉色。
「總經理！」
方子健雖然笑容滿面，眼神卻奇冷無比，再笨的人也知道他已經動怒了，但是曾凱自恃是公司的搖錢樹，講話仍是完全不經大腦。
「總經理，我只是把事實告訴游小姐，勸她覺悟，並沒有惡意。」
方子健慢條斯理地說：「不管你的有無惡意，我只是覺得你並沒有發覺游小姐她真正的魅力。」
「什麼？」他實在不懂，方子健為什麼要袒護這個男人婆？
而旁邊的游碩人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方子健居然說她有魅力？
「對不起，總經理，我不是很了解您的品味，下過現在我急著去歌友會，晚一點再跟您討論好嗎？」
「好啊，趕快去吧，最後一次歌友會可不能遲到啊。」
曾凱不懂，納悶地望著上司，「最後一次是什麼意思？」
「意思是，」他的笑容絲毫不減，「你被開除了，另外找新東家吧。碩人，跟我來。」
他悠哉地帶著游碩人離開，完全無視因震驚而石化的曾凱。
「你瘋了！他的歌連著三周排行榜第一名，你居然要開除他？」走在他身邊，游碩人忍不住開口大罵。
「賣得好又怎麼樣呢？老實說，我對這些有臉蛋沒實力的人已經有點厭煩了，開除他也是為了公司好，你不用擔心。」
游碩人頓時全身虛脫。這個人為什麼老愛做些讓人心臟麻痹的事呢？
「不提曾凱了。」方子健蹙著眉頭打量她，「你氣色很差，又沒好好休息是不是？」
游碩人苦笑一聲作為回答，老實說，她真的筋疲力盡了。
白天在公司被意凌使喚來使喚去，傍晚還得趕回學校指導棒球隊，有時晚上還必須陪意凌上通告。雖然假日可以好好休息，但她偏要跑去探望方海燕，而且每次都會帶很多醫學資料去試著開導方貞淑，結果卻是一點用也沒有，只是平白消耗她的體力。
林家三姊妹也勸她暫時先把方海燕放一邊，先管好自己的事要緊，但她就是不忍心放著那女孩不管。而且她認為方貞淑心地不壞，要不是那種古怪的習性，應該可以做一個好母親才對，所以她屢敗屢戰，說什麼都不肯放棄。
方子健沒轍地說：「我知道你很關心海燕，但是我姑媽固執得很，沒辦法說服她的，你就別白費力氣了。」
游碩人卻不甘示弱地說：「我也很固執啊。講一次兩次她聽不進去，講一百次一千次她總該聽了吧？我一定要堅持下去，把你姑媽那個要命的毛病改掉！」
「再這樣搞下去，你自己會先病倒的，到時候剛好讓我姑媽有機會提供你一堆恐怖的治病秘方，我向你保證，她一定會很樂。」
聞言，游碩人無力地嘆了口氣，難道她真的是在白費工夫嗎？
看著她氣餒的神情，方子健忽然感到一陣慚愧。那是他的姑媽和表妹，居然讓一個外人來擔心？真是太可恥了。
他原本自認已經很用心在照顧方貞淑母女，但到現在才發現原來他做得還不夠。
「好了，姑媽是我的親人，就交給我照顧，你好好保重身體要緊。好嗎？」
看到他充滿關切的笑容，她頓時覺得疲憊盡消。「好。」
他們四目交接，她的眼神雖然疲倦，卻仍然清澈，方子健忽然一怔，發現一件事。她好像……
這時，一個怒氣衝天的人影快速地朝他們定來。
「游碩人！你跑到哪裡去了？叫你拿個樂譜拿這麼久，我的時間很寶貴，你怎麼可以讓我等……」游意凌因為太生氣，以至於罵了一串后才赫然發現方子健也在場，頓時臉都綠了。「總經理！對不起，我不知道你把碩姊叫來，因為我等她等太久……」
不知道為什麼，最近方子健明顯地對她冷淡，不僅不再私下找她說話，更不再約她出去，讓她心情非常惡劣，連帶著控制力也變差，一個不小心就會火氣爆發，因而得罪了不少人，雖然她並不在乎其他人，但是現在連方子健都看到她罵人的樣子，這下麻煩可大了。
方子健不在意地擺了擺手，笑著說：「抱歉，害你找不到助理．碩人，你快去吧。」
看著她們堂姊妹走進錄音室，他臉上的表情瞬間變得有些冷。
剛認識的時候，他確實被意凌的甜美外表給吸引，因為他向來喜歡這型的女孩，然而相處越久，隨著逐漸走紅，她的另一面也慢慢顯露，不管再怎麼隱藏都沒用。
她看待地位不如她的人，即使表面客氣，但眼中總會不由自主地流露出輕視，而對自己的堂姊更是惡劣，幾乎是在剝削她，每次看到他和碩人相處愉快，她就顯得很不悅。雖然在他面前她總是笑臉迎人，但笑臉下的惱怒卻日漸加深，美麗的臉也逐漸變形了。
狐狸尾巴露出來了呀！他心想。
至於碩人則是剛好相反。當年在學校第一次見面時，他只覺得這女人真是有夠粗魯又霸道，不過捉弄起來倒是很好玩，而在歌唱比賽重逢后，他的直覺就是——
以後的日子一定會很有趣。
然而相處過後，他發現碩人一點一滴地在改變，不，也許她沒變，只是當初自己對她不夠了解，總之她在他心中的印象跟當初完全不一樣。
原本她身上那種剛硬兇悍、讓人退避三舍的壓迫感已經沒有了，變得親切柔和，只要待在她身邊就會感到很放鬆，雖然她講話還是很直接，卻不會讓人覺得討厭，只覺得她率真可愛，也有很多同事很喜歡跟她在一起。
他還注意到，現在她的舉手投足間都帶著自然流露出的嬌媚，這一點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就像剛才，明明她只是無意地看了他一眼，卻讓他心頭髮熱。
她真的變漂亮了。雖然五官沒有什麼改變，但在他眼中的形象卻已經大大不同，在他心中引起的激蕩也遠超過他所能想像。
雖然口口聲聲說自己喜歡溫柔的女孩，其實他並未深思過到底什麼才是真的「溫柔」，只是單純地以為就是像意凌那樣纖弱柔美，現在才知道並不是這樣子的。
所謂的溫柔，就是能讓人心裡感覺溫暖，像碩人這樣，會付出無數心力去關心別人的人，其實比意凌溫柔一百倍。
他輕笑一聲。以前曾經聽過一句話，人只有在還沒有意中人的時候，才會去設定自己喜歡哪一型的異性，一日一真的愛上就不管這些了，看來這話是真的。
他作夢也不會想到自己會喜歡像她這樣的女孩，但是，只要她在身邊就會為他帶來無比的快樂，這才是最重要的。
況且，外表跟內在的巨大差異，正是她的魅力所在呀！
只是問題來了，她似乎已經有意中人。還記得上次他開玩笑地問她喜歡哪一型的男人，她卻露出苦惱的表情，這是否就表示她正愛著某個人，而且愛得很辛苦呢？以她那種固執的個性，一日一愛上一個人就鐵定不會改變了，那不就表示他希望渺茫？
但以他的個性同樣不會輕言放棄，不管再怎麼困難的挑戰都會去面對，尤其是戀愛這種攸關終身幸福的大事。無論她是不是有意中人，也不管她再怎麼喜歡那個人，他都會去爭取她的心，只是現在得先把情況搞清楚再說。
轉念一想，她最近常跑去看海燕，搞不好她會知道一些消息。
正好，就趁著這機會，把兩件事一起解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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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這瓶藥粉真的那麼神奇？」方貞淑睜大了眼。
她的侄兒為她帶來一瓶氣味嗆鼻的藥粉，說是從非洲的巫醫那裡得來的，不但能夠讓腫瘤在一星期內消失，還可以預防偏頭痛、骨質疏鬆症和便秘。
光看那不知是獸骨還是人骨做成的藥瓶，以及瓶上那令人眼花撩亂的咒文，還有那些疑似血跡的一污點，就足以讓她深信下疑。
「姑媽，這東西可是無價之寶，據說要做這麼小小一瓶，就要花半年的工夫，還要十個巫醫一起施法才弄得出來，非洲部族好幾次開戰就是為了它呢。」
「真的？」方貞淑興奮不已，雙眼閃閃發光。
一旁的方海燕下屑地說：「吹牛！如果真的這麼珍貴，你怎麼買得到？」
方子健壓低了聲音說：「不是買的，是偷的。」
「什麼？偷的？」方貞淑更興奮了。
「我一個研究民俗學的朋友去非洲考察，就是他從巫醫那裡偷來的，本來他想自己留著，一聽我說姑媽身體不好，就很夠義氣地送給我了。」
方海燕哼了一聲，「天底下有這麼好的朋友？你介紹一個給我吧！」
他翻了個白眼，「好啦，他最近缺錢在跑路，我跟他殺價買下來的，可以嗎？」
「海燕，表哥這麼熱心，你怎麼老是吐槽他呢？」方貞淑開心得不得了，一點也不懷疑侄兒說的話。「子健啊，你說這葯應該怎麼服用？」
「其實很簡單，跟一般的葯一樣，三餐飯後配白開水吃一小匙，只是有一點要注意，姑媽你在吃藥之前，腦子裡絕對不可以想到犀牛。」
「犀牛？」方貞淑大感不解，「為什麼會扯到犀牛呢？」
「我聽我朋友說，那個部族認為犀牛是邪惡的動物，一旦碰到犀牛，就連巫醫的法術就會失效，所以你要吃這葯，就不能接觸任何有關犀牛的東西，連想都不能想。」
「太扯了！」方海燕覺得很可笑。
但方貞淑完全不理她，只是一臉戒慎恐懼地說：「好，我會提醒自己，不可以想到犀牛。」
「不行啦，姑媽，你這一提醒不就又想到了嗎？你要完全忘記這件事，腦子裡完全不能出現這個字眼，最好是假裝世界上根本沒有這種東西。」
「好。」她開始背誦，「這世上沒有犀牛……不行，又想到了！」
「姑媽不要緊張，放輕鬆慢慢來就好。」
「好吧。」方貞淑滿懷愛憐地撫摸著骨頭瓶子，暗自發誓一定要徹底擺脫犀牛……啊，又突槌了。
方子健眼看第一個目的順利達成，便故作輕鬆地問：「呃，對了，我那個學妹最近好像常來，會不會太打擾姑媽？如果您不喜歡，我以後叫她別來。」
「不行啦！」方海燕緊張極了。要不是游碩人常來找她聊天，拉她出去散步，她早就悶死了，要是她不再上門那還得了？
方貞淑不以為意，「是不會打擾啦，只是那個游小姐好像不太了解生病的可怕，我一直想辦法開導她，她就是聽下進去，實在讓我很無力。」
到底是誰無力啊……方子健在心中嘆息。「她就是這樣，老讓人擔心。年紀不小了，卻連一個男朋友都沒交過，這樣怎麼行呢？我一直想幫她介紹男朋友，卻又不曉得她到底喜歡什麼樣的男人，真是傷腦筋。」
此話一出，兩位女士都瞪大了眼看他，仿彿他說了什麼離譜至極的話。
「呃……我說錯了什麼話嗎？」他小心地問。
「你是白痴嗎？」方海燕毫不客氣地說。「她喜歡的人就是你啊！」
這回他可真的吃驚了，「你怎麼知道？她跟你說的？」
「哪需要她說啊？每次只要一提到你，她的臉馬上就紅得跟什麼一樣，一眼就看出來了呀。」
就連方貞淑也點頭同意，「沒錯，雖然癥狀跟高血壓有點像，但是感覺完全不是。」
聞一言，方子健只覺得全身充滿了無可名狀的喜悅，比當初醫生宣布他的肝炎已經完全痊癒時還要令人振奮。
不過，她們的觀察還是不見得正確，他得親自確認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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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游意凌的休息室里，游碩人照例忙得團團轉，但是她心裡卻挂念著別的事情。
她指導的棒球隊終於要進軍全國比賽，而她已經邀請了方貞淑母女去看比賽，但還剩一張招待券，於是林家三姊妹極力鼓吹她邀請方子健，她當然也希望他能去，但是他一個大老闆，就算要拿到大聯盟總冠軍賽的貴賓券也是輕而易舉的事，
他會有興趣去看學生的比賽嗎？
想了想，她決定還是要試試看，說不定他會覺得很好玩呢！
「碩姊！」游意凌的催魂叫聲再度傳來，「你在發什麼呆呀？走啦，陪我去總經理室，我有事找他。」
不用想也知道，她八成又想出什麼花招來向方子健撒嬌了，拉她一起去只是存心向她示威罷了。游碩人懶得猜測她的用意，只是想著，不曉得待會有沒有機會把比賽招待券交給他．
果然不出她所料，游意凌又向方子健提出了要求。
「總經理，下星期日是我二十三歲生日，也是我加入公司后的第一個生日，您可以陪我慶祝嗎？」為了挽回不利的局面，她決定要更積極一點。
游碩人不禁心中一緊。下星期日？棒球比賽也是那一天……
「真可惜，我那天要去出差，整天都不在。」嘴上說可惜，他臉上卻沒有一點遺憾的表情。
兩個女孩聞言皆失望不已，游碩人手中原本緊握著招待券，現在她把它塞進了口袋裡。
但是游意凌仍不死心，「您不能延後出差嗎？或者是讓副總代替您去也行，您不是什麼事都交給他的嗎？」
游碩人在心裡嘆息，這麼任性的要求，虧她講得出口！不過話說回來，意凌身邊的男人，向來都把她的任性當可愛。
他佯裝無奈地嘆了口氣，「看來我真的太常把工作推給知宇，讓每個人都當成理所當然的事了。」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游意凌連忙解釋，「因為這天對我真的很特別，所以希望您能破個例。對不起，讓您為難了。」
方子健笑得輕鬆，「不會呀，我怎麼會為這種事為難呢？要是我連輕重緩急都分不清楚，不就太遜了嗎？」
一瞬間，他清楚地看見她眼中閃過的怨恨。
「是，我明白了，抱歉打擾您了。」游意凌冷著一張臉，轉身走出辦公室。
游碩人嘆了口氣，正要跟上去，方子健卻叫住了她。
「你是不是有話跟我說？」
「……沒有啊。」他都已經說得很明白了，她當然不會拿棒球比賽這種不重要的小事來煩他。
方子健深深地望著她，一言不發。
「你呢？要是有話就快說啊！」她快受不了了，他最近老是這樣，莫名其妙盯著她看，卻什麼話都不說，害她心臟都快停了。
此時方子健正在考慮，到底該怎麼確認她的心意。
要直接開口對她說「嫁給我」嗎？不行，她一定會認為他在拿她尋開心，然後一拳揮過來。
「你在笑什麼啊！」她瞪大了眼。這傢伙是哪根筋不對了，居然無緣無故自己笑了起來。
「沒事。」他當然不會遜到在辦公室里求婚，真正表白的時候，一定要非常特別才行。「我在想，你應該可以出唱片了。」
她驀地瞪大眼睛，「現在？可是我只完成兩個任務啊。」
「我現在想不出新的任務給你了，看在你前兩次都表現不錯的份上，乾脆給你個優待，直接簽約吧。」
「不行。約定就是約定，一定要等三個任務都完成才能簽約。」
「你真是死腦筋耶，早一點出唱片有什麼不好？」
「我又不是為了出唱片才進公司的！」她一時激動衝口而出。
他故作驚訝，「咦？不是嗎？那是為什麼？」
「我……」她怎麼也說不出口，只是滿臉通紅地別開視線不敢看他。
看她手足無措的模樣，他終於百分之百確定她是為他才進來的。
天，這麼明顯的事，他居然一直沒注意？看來他挺遲鈍的。
不過，現在開始變聰敏也不算太晚。
「好吧，那我再努力想想要出什麼任務給你吧，敬請期待。」
等她嘟嘟囔囔地走出辦公室后，他的電話忽然響起，他接了起來，原來是他那古怪的姑媽。
「子健啊，你給我的葯根本沒用！」她氣急敗壞地抱怨。
「咦？姑媽您已經吃過了呀？」
「沒有啊！每次我一想到要吃藥，腦子裡就會不由自主地想到那個東西……」
「什麼東西？犀牛？」他明知故問。
「不要提那兩個字！」
「對不起。」他忍著笑。
「每次都這樣，那我要到什麼時候才能吃藥？」
「姑媽，您要不要試著找些事情來做，說不定可以轉移注意力啊。」
「我有啊！我學插花，織毛衣，還跟海燕一起把房子重漆一次，就是沒辦法忘掉啊！」
那當然，要記住一件事很簡單，想刻意忘掉卻是難上加難，不過他的目的已經達到，她現在已經不會再有閑暇去擔心自己得什麼病了。
電話那頭的方貞淑還在抱怨，「我甚至還答應游小姐去看棒球比賽，簡直是瘋了！」
方子健一驚，立刻追問，「碩人邀您去看棒球？什麼時候？」
「就是下星期天，她的學生要比賽啊。我根本看不懂棒球，是海燕說比賽很刺激，應該可以讓我忘掉犀牛……啊！」又破功了。
他終於明白剛才碩人為什麼欲言又止，她一定是想邀他去吧？偏偏他親口告訴她，星期天要出差，而且絕對不會為小事取消。
唉唉，還真是不湊巧哩。
匆然他靈光一現，這不就是他此時最想要的「特殊時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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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游意凌被叫進了副總經理程知宇的辦公室。
「你最新單曲的試唱帶我聽過了，老實說我很不滿意，製作人也說你在錄音的時候不太用心。我知道你第一首單曲賣得很好，但是這樣就鬆懈是不行的。」他的表情相當凝重。
游意凌很不耐煩。誰管他滿不滿意？以她的人氣，隨便唱唱就能賣個幾萬張了，況且賣得不好又怎麼樣？她要的是成為這家公司的女主人！
然而她還是輕聲細語地說：「對不起副總，我知道您不滿意，請問總經理聽過帶子嗎？」
聞言，程知宇的臉色倏地更加陰沉，「總經理對我的意見向來是絕對尊重，你想拿他來壓我就免了。」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
她今天運勢不佳，正好碰到程知宇心情惡劣的時候。
那個欠揍的方子健，原本說下星期天的會議他要親自出馬，現在卻忽然把事情丟給他，讓他整個假期都泡湯了！
可是這也沒辦法，誰叫方子健忽然問他求婚該說什麼，讓他一時吃驚過頭而忘了抗議。
認識他這麼久，早已看慣他身邊美女環繞的景象，可從沒聽他嘴裡冒出過「求婚」兩個字啊，可見他這次鐵定是認真的。
既然事關老闆的終身幸福，他又怎麼忍心不配合呢？
他實在是個爛好人啊！
眼前的當務之急，就是向每個歌手傳達公司全新的方針，要他們好好注意，尤其是游意凌，她的觀念需要大大修正。
「你很喜歡總經理，是不是？」
她裝出嬌羞的模樣，「總經理年輕有為又英俊，我想沒有哪個女孩會不喜歡他的。」
才怪，你只喜歡你自己。他心想。
「我想也是。我知道總經理對你很溫柔體貼，但是我要提醒你，他對美女向來如此，沒事送個花請吃飯再獻獻殷勤，這是他的習慣，並不表示他對你有什麼特別的感覺，希望你不要有多餘的期待。」
游意凌的臉立時僵住了，有些難堪地說：「我……我相信總經理是喜歡我的！」
「沒錯，但是喜歡跟愛是兩回事。」他凜著一張臉說：「我明白告訴你，他現在已經找到讓他認真的對象了，而那個女孩並不是你。為了你自己好，還是趕快死心吧。」
「他……喜歡上別人？」不祥的預感果然成真，她激動不已地追問，「是誰？
那個女人是誰？」
該不會是游碩人吧？如果真是這樣就太可笑了！
程知宇拒絕回答，只是苦口婆心地勸她，「這跟你沒有關係。重要的是，你該把心思從總經理身上拉回來，好好磨練自己的歌藝。總經理已經做了決定，以後公司每個歌手都必須有唱現場的實力，否則不管你人氣多高，一律解約，請你好自為之。」
然而，他的勸誡她全沒聽進去，只是木然地走出辦公室。
她的計劃居然……失敗了！
她那麼期待嫁入方家，一輩子光鮮亮麗地過日子，現在居然就這麼莫名其妙地落空？
可惡可惡可惡！．
正當她站在樓梯口發獃的時候，兩個人的閑談聲傳進她耳中，她聽出其中一個是程知宇的秘書。
「副總今天好像心情不太好？」
「那當然啦。總經理本來說好下星期日的會議他要自己參加，現在又臨時說不去，拱副總代替，副總都快氣死了。」
「總經理要去哪裡啊？」
「不清楚，好像要去看棒球吧。」
「為了看棒球取消開會？太任性了！」
「所以呀，副總真可憐……」
游意凌聽了不由得蹙緊眉頭。棒球？她好像在哪裡聽過……
等一下！游碩人說過，下星期天她的球隊要比賽！
她的頭上像被人敲了一記，方子健不肯陪她慶生，卻推掉開會去看游碩人的球隊比賽？他果然喜歡游碩人！
怒火頓時熊熊燒起。為什麼？為什麼是游碩人？如果他是被某個名模美女搶走還有話說，但他居然選擇那個處處不如她的堂姊？
開什麼玩笑，她絕對不能忍受這種恥辱！一定要讓他們好看！
等著瞧吧，游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