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五年後棗

"真的啦棗阿潔，我真的有大事要找你，不管！反正你一定要來就對了。"胡麗兒說服不了人，就使出賴字訣。

電話那端的徐潔只能堅白旗投降。

看到徐潔掛上電話，朱友梅關心的問："怎麼？那個禍國殃民的女人又在ㄌㄨ你了？"

徐潔恬靜的一笑，"她堅持我今晚一定得去她家吃飯。"

"就知道，她那個老公最近事業已步上軌道，她沒大事可管，可能是閑不住，又想雞婆的替你安排相親了"

"無所謂，反正我是心如止水。"徐潔輕笑著，"不管再相多少次親還不是一樣？"

"阿潔啊棗"朱友梅擔心的叫她，"你這樣的心態其實不對耶！"

她是當初大力幫助徐潔走出傷痛，甚至陪著徐潔一路走過來的好朋友；她也是大力鼓吹男人沒半個是好東西的始作俑者，但她沒想到徐沽竟然被她洗腦得這般徹底！"小暉大了，他遲早會向你要個爸爸的。"就是有了小暉陪在徐潔的身邊，她才能撐到現在。

但日復一夜，朱友梅很確信，她經常在夜裡聽到徐潔暗自啜泣的悲鳴聲。

徐浩輕輕一笑，"小暉很懂事，他會體諒的。"

言下之意，她這輩子都不會讓小暉認祖歸宗。"唉棗你的心意已定，我是沒權替你作主，可是……你得公平點，不能剝奪小暉該有的權益啊！"朱友梅語重心長的說。

"我懂……"徐潔喃喃自語，"我都懂啊棗"

可她做不到原諒，做不到盡釋前嫌，誰教他……從來沒找過她啊？

生活在同一個城市，沒道理他找不到她；雖然在一開始，她確實刻意避著他，但棗後來她根本沒有躲藏，她正大光明的過日子，卻從不見他出現過！所以，她得到一個結論棗他根本就希望她自動消失於無形，那她……何必去打擾他的家庭生活？

唉棗她不該再多想前塵往事的。

"梅棗我出去的話，小暉……"

"安啦棗還不是要交給我這個乾媽。"朱友梅豪爽的答應照顧孩子。

"謝謝棗"徐潔感激得緊握好友的手。"又犧牲了你的休閑時間。"

"吱棗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不婚一族的。"朱友梅揮揮手，"我要去強我的乾兒子啰！"

突然，一個小蘿蔔頭沖了出來，一把抱住徐潔纖細的身子，"媽棗不要把人家塞給梅梅姨啦棗"

"吱棗給我滾過來舔姨的腳趾。"朱友梅立刻裝出橫眉豎目的兇惡像，"我非把你咬得體無完膚不可。"

"救郎喔棗媽咪，救郎喔棗"小男孩玩得不亦樂乎，他趴倒在朱友梅的懷裡，兩人在地上直打滾。

徐潔欣喜的笑看著他們這對寶，"小暉，媽有事要出去。"

"又要幾天嗎？"小暉從地上爬起，鑽進母親的懷裡，"人家會想你……"

說話的同時，一抹比同齡孩子成熟的神情寫在他稚氣的小臉上。

徐潔心疼的摟緊他，"不是棗媽只出去吃個飯，馬上回來。"

"哦棗"歡顏全展現在他小小的、仿如小一號的賴子暉的小臉上，"萬歲棗不必被梅梅姨吃掉啰！"

"可惡！"朱友梅趕快從地上爬起，一把抓住他，讓他的小屈股朝天，再高高舉起手，"看姨扁你！"輕輕的落下。

"救郎喔棗"他開心的哇哇亂叫著。

朱友梅趕緊使了個眼色，讓徐潔儘速離開。

可等徐潔一出門，小暉便不玩了，他的小臉上寫滿憂鬱，"姨棗媽媽還是不給我爸爸嗎？"

朱友梅一把拉過他，將他小小的身子鎖在懷中，"你爸爸傷媽媽太深，媽媽還沒治好傷……"

"要不要我幫她治？"他天真的問："你要不要帶我去找爸爸？"

"如果他有心，他應該自己來找你們，你媽媽一直在等他啊！"朱友梅語氣沉重的說。

"哦棗"小小年紀的他，一直有個心愿，他想要讓媽媽的眉宇間不再憂愁，而他的梅姨告訴他，除非他的爸爸自動出現，否則棗媽媽是不會快樂的。

等他再長大一點，他要自己去找爸爸。小暉在心底立下宏願。

☆☆☆

"致倫，我有不好的預感。"賴子暉邊收拾桌上的文件，邊皺眉思索。

"啊棗你想太多了啦！"樓致倫安慰道："不過就是幫主夫人又想替你介紹女朋友，你怕什麼？"

問題是，他就是怕啊！

那胡麗兒不知是不是看他不順眼，自從知道他將胡蝶狠狠的羞辱一頓后，並從此戒掉女色，就開始異想天開的為他扮起媒婆的角色。

可她替他找的對象一個比一個美艷，要不就是波霸得嚇死人……他都快招架不住了。

"她今晚鐵定又沒事做，想整我！"基本上，賴子暉一直認定前世胡麗兒與他絕對有仇。

"不會啦棗"樓致倫像個沒事人般的勸他，只要不是想替他介紹女朋友或安排相親，他都不介意。

"反正棗"賴子暉決定了，"你給我機靈點，等我一進幫主家，半個小時內打兩通緊急電話找我。"

"那會穿幫啦！"樓致倫可是被胡麗兒抓包過。

"笨棗你不會找別人打啊！"賴子暉就是想逃過今晚的鴻門宴，"她通常都是等我到達后一個鐘頭，才會開動吃飯棗你隔半小時后再打手機給我，就說有堂口的要事待處理。"

這樣，他就有借口逃之夭夭了。

"會被幫主夫人……"樓致倫還想推拖。

"是朋友就一句話，幫忙幫到底。"賴子暉生氣了。

"是棗老哥，我願為你上刀山、下油鍋。"每次都這樣，凈拿交情來套他，害他在幫主夫人面前沒個好印象。

"你就不要害我被幫主夫人盯上！"這才是他擔心的事，他還年輕，心情還未定，才不想這麼快被套牢呢！

"你放一百二十萬顆心，她現在的目標全力鎖定在我身上。"賴子暉心知肚明，沒做成一件媒，胡麗兒是絕對不會轉移目標的。

"老哥棗那你就要撐著點，千萬別不貞節啊！"

樓致倫的話讓賴子暉又想起那毅然決然決定離開他的徐潔，"我這輩子只會對她一人動心而已……"

這樣他就放心了。樓致倫是最知道賴子暉心事的人，一聽他的喃語，他這才放心的決定再為老哥效命。

"記住棗千萬別忘了打電話。"賴子暉千交代、萬囑咐，就怕樓致倫誤事。

"安啦棗老哥，我是老手耶！"他可是這五年來，幫助賴子暉逃出胡麗兒魔掌的救命恩人呢！

☆☆☆

"來棗坐這。"胡麗兒殷勤的招呼著。

"麗兒，你知道我家裡……"徐潔雖然人是來了，心卻未跟來。

"知道啦棗吃完飯就放人，這樣夠意思吧？"胡麗兒對今晚的宴席可是設想了許久。

"嗯棗"徐潔勉強接受了。

突然，門鈴聲又響了。

"哇棗我的最佳男主角出現啰！"胡麗兒開心的去開門。

"咦？怎麼是你？"

"我替你押著子暉過來啊！"蘇建平討好的說。

"這還差不多。"胡麗兒笑看著滿臉不情願的賴子暉，"今天這個你一定滿意。"

"你饒了我吧！幫主夫人棗"賴子暉哀怨的想，他怎麼這麼衰，才走到蘇建平的家門口，遠遠就看到蘇建平，而他竟拜託他讓他押著進門。

"阿潔棗這是賴子暉，我大的左右手；阿暉，這是徐潔，我的閨中密友。"胡麗兒緊盯著兩人臉上的每一絲變化。

徐潔嚇得瞠目結舌，"你棗"

賴子暉的訝異不亞於她，"小潔……"

"啊棗好感動，終於大團圓了！"胡麗兒在一旁輕聲歡呼，並拉著蘇建平退場。

"怎麼回事？他們兩個認識嗎？"蘇建平不解的看著眼前的那對男女。

"說來話長棗"胡麗兒才不打算當電燈泡呢！

可就在此時，賴子暉的手機響起。

"我幫你接棗"胡麗兒衝到賴子暉的身邊。

賴子暉一看到胡麗兒那張促狹的小臉，他就知道她了解這整件事，"幫主夫人……"此時，他心底充滿感激。

"拿來！"胡麗兒伸手要電話，"喂棗你還敢再打來就試試著，告訴你，你穿著當下一個受害者吧！樓致倫。"

哇棗怎麼是幫主夫人接的電話？！樓致倫嚇得渾身皮皮挫，趕快掛斷電話，並在心底暗忖，老哥，不是我不幫你，而是我現在自身都難保啊！"你棗好嗎？"賴子暉此時心底、眼裡已容不下其他人。

徐潔受到的驚嚇也不小，從她知道朱友梅與胡麗兒是死黨后，她就一直很小心說話的內容，深怕她們會發現蛛絲馬跡。但照現在的情況看來，她和賴子暉之間的事早就被那兩個壞女人串連起來，猜到事情的真相了。

只是，他知道多少？

"你呢？"掩住心底的驚駭與惶惑，她盡量像個沒事人般的問："你老婆呢？怎麼還會出來相親？"

賴子暉緊盯著她的小瞼，歲月真不公平，完全沒在她的臉上留下痕迹，"我什麼時候結婚的？我怎麼自己都不知道？"

難道這就是她離開他的原因嗎？

徐潔冷笑了，"你棗其是貴人多忘事呢！你連孩子都有了，你忘了嗎？那個孩子的媽還來找過我談判……不是你授意的嗎？"

她好氣，這麼久沒見面，一碰面，他竟然還是不肯對她說真話。

如果能的話，她真想衝到他身前，好好的捶打他一番……看看她記憶中的胸膛是否依然硬實棗

但她不能！

她已經不是他的誰了啊！

賴子暉終於連上所有的疑點，原來是她誤會他了。

五年前，他發現胡蝶似乎想對徐潔做什麼時，他立刻不顧一切的將她的企圖全攤在陽光下，並威脅她趁早滾出他的生活圈；可他沒想到的是，胡蝶卻先他一步行動。

"你呢？結婚了嗎？"但現在一切都為時已晚，除非棗她仍小姑獨處。

都怪他，事事不肯直接說出口，總想等到自己無事一身輕時，才要對她說清楚、講明白，怎知錯失了所有的機會？

他好後悔棗

可後悔又能如何？

徐潔不滿他這麼不在意的輕描淡寫他的生活，所以，她氣憤的說："是啊棗我找到一個好男人，他給我一個安全無虞的家、一個天真無邪的孩子，還讓我從此不再孤獨寂寞！"

但這全是謊話啊！

拆穿她、拆穿她吧！

是嗎？賴子暉的俊顏頓時抹上一股難掩的寂寞，"真的嗎？那棗要恭喜你了，我……不能給你的，他全給了你……我棗真心的祝福你。"

既然她已有幸福的美麗人生，那他又何必去打擾她平靜的生活呢？

"如果可以的話，我們棗還能是朋友嗎？我……能去和你的家庭建立友誼嗎？"他多想生活在有她的環境中。

他為什麼看不出她心底的激動？"可能棗不太方便吧！"

拆穿我的謊言吧！求你棗

"也對棗你找到了你人生的方向，我、我是不該打擾的……"他頓了頓，"孩子呢？是兒子還是女兒？像你還是像棗他？"

"你呢？"她介意的是這個。

"我……"他無奈的笑了，"如果我告訴你，我從來就沒有老婆、孩子，你相信嗎？"

"當然不信。"她說得義正辭嚴，拜託！她就是為了成全他才走的，現在怎麼可能會相信他？

"我棗"他淡淡的解釋道："聰明一世、糊塗一時，被一個厲害的女人擺了一道，她讓我原本即將到手的幸福全在一瞬間煙消雲散。"

"不懂棗"她不解的看著他，不懂他到底在說什麼？

"小潔棗自從跟你在一起后，再也沒有其他女人能進駐我的心，你應該知道的，所以棗我怎麼可能會跟別的女人有孩子呢？"他又接著說："你不是一直都沒懷孕嗎？"他還一直以為自己有問題呢。

可她懷孕啦！她訝異的張大嘴，不知該說些什麼。

"我一直是忠誠的，對你……"他更無奈的說："可是棗當你離開了！我不得不檢討棗我們約定好了，如果你再說分手，那就是你確定我配不上你，我的家世、我的黑道背景……在在讓你無法接受棗"

徐潔只能無力的搖頭，不棗事情不是他想的這樣。

"我們約定過了，你棗萬一真不能體諒我……不能忍受孤獨棗你會走，而我會放手棗記得我們的約定嗎？"他說得好無奈，"當我發現你滿懷怨意的離開時……我知道棗是到了該放手的時候了……"

所以他從沒找過她，他只在心中時時刻刻重溫屬於他倆的愛情。

"我棗"該怎麼說呢？

"總之棗"他突然抬起黯然神傷的俊顏，勉強對她笑了，"你找到屬於你的幸福，這樣或許最好……"

對她，是最好的安排；對他，或許他會傷痛一輩子，但他已不打算告訴她，以免她難受。

"我是衷心的祝福你，真的。"他突然靠近她，緊抓住她的小手。

怎麼辦？她剛才說的美麗謊言要不要戳破？

原來棗原來一切都是她誤會他了！

他們失去了五年的寶貴時光，難道還要再耽誤下去嗎？

不要啊棗

可他倆最欠缺的竟是對對方說真話，如果這個毛病不改，將來他們之間是否還會有問題產生？

他現在正在對她吐實，那她呢？要說、不說……

徐潔矛盾的看著賴子暉棗這個她心中深愛的男人，她要不要跟他懺悔，告訴他是她不好，是她誤會了、是她想歪了？

胡麗兒在飯廳聽得沮如雨下，"去幫幫他們吧！平平，當初是她幫助我，讓我能堅強的面對你的受傷……我要幫她的棗"

"讓他們自己解決，麗兒，他們如果不能互信，沒人能幫他們……"蘇建平這才知道為何賴子暉偶爾會沉思，彷彿有莫大的心事，原來棗在他背後竟有這麼一段故事。

"我不棗"胡麗兒擦掉淚，"我一定要幫……"

她衝出去，"我可以作證，阿潔棗他這五年一直是守身如玉。"

徐潔正要開口坦誠她的錯誤，卻被賴子暉接著說出來的話語嚇了一大跳。

'等等！你不是說已婚又育有孩子，過著很幸福的婚姻生活？"他拉著徐潔的小手質問。

對啦棗她是扯了這個謊。

"那棗"他舉起她的兩手，"結婚戒指呢？"

一個婚姻幸福的小女人，應該會將婚戒戴在手上吧？"而且棗你會出來相親嗎？"

突然，一線希望在賴子暉的臉上閃耀著，"你棗"不會吧？不會是他想的那麼好康的吧？

"帶我去你幸福的家看看。"他決定了，除非她真能證明她已有美好的歸宿，否則，她絕對會是屬於他的，沒人能跟他搶。

"我棗我……"徐潔語塞了，她去哪我幸福的家給他看？

一帶他回她家，不就所有的事都穿幫了嗎？

看來，她還是趕快老實的招了，"我棗"她以眼神向胡麗兒求救，希望她能幫忙。

"對啦對啦棗"胡麗兒趕快將徐潔推入萬劫不復的深淵，"你不會直接去她甜蜜的小窩看看！"

"麗兒棗"徐潔此時只能怪自己交友不慎。

"走棗"賴子暉一把拖著她，決定非弄個水落石出不可。

"平平棗你看解決完子暉，我們是不是該顧一下致倫？"

蘇建平只能說："老婆，你高興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