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望著天上悠遊的白雲，方曉東默默的仰望著飄浮不定的雲層，思緒不知跑到哪兒去野遊了。

剛才愛莉到底對他說了些什麼，他全都沒印象，也不想花心思去想。

可這是不正常的現象啊！

他應該將愛莉的所有大小事全都當作正經事，全心全意的記在心裡、放在腦海里才對。

怎麼能像剛才那樣——有聽沒有到呢？

難怪愛莉差點被他氣到沒力，在用力踩了他一腳，叫他趕快去吃屎后，就揚長而去。

臨走前，她還惡狠狠的說她偏要趕快去嫁人，讓他一輩子後悔將她放手不管，可是，他的心中為何沒有惆悵，更沒有她所說的所謂的後悔呢？

他腦中為何只印著林羽思剛才那副深受打擊的可憐模樣呢？

不行，他真的是中毒太深。

對！他現在可以很確定，她一定是對他下蠱了。

而他現在就要去找那小魔女算賬。

說走就走，他立刻往她家的方向直奔而去。

遠遠的，他卻看到林羽思正站在門口和兩個同學在討論事情。

本來這沒什麼，但他卻火冒三丈的想捲起衣袖打人，原因無他，她什麼同學不好討論，幹嗎跟男同學一起討論事情？

而且，還站得那麼近？

他頓時怒向膽邊生，火大的吼道：「林羽思，你夠了沒？」

林羽思被他的大嗓門嚇得渾身震了一下，才囁嚅的說：「小、小東哥哥……」他在說什麼夠了沒？

他怒目望著站在她身旁的兩個毛頭小子，「他們是誰？」

「他們……」她正在想該如何介紹。

那兩個男生中較高的一個已經語氣不馴的反問：「你又是誰?」

「你們居然不知道我是誰？」方曉東生氣的叫道：「羽思，你告訴他們我是你的誰。」

她要是敢給他說錯就試試看。

啊——他不是她的鄰居嗎？

林羽思不好意思的解釋道：「對不起，他是我的小東哥哥，從小就是我的偶像。」

這樣說應該沒錯吧?

「你沒告訴他們我們兩人之間的關係嗎？」方曉東霸氣的質問道。

「什麼關係？」

那兩個小男生及林羽思異口同聲的問。

方曉東當下就發飆了，「林羽思，我限你在三分鐘內解決這兩個小子，然後去我房間報到，遲了你就該糟了。」

說完，他轉頭就走。

那兩個小男生哪是省油的燈，馬上就想聯手教訓方曉東。

「林羽思，你不必怕他，我們幫你修理他。」

「不——」她趕緊阻止，看到方曉東已走遠，她才壓低嗓音說：「他……他就是我暗戀的對象，你們……對我死心吧！」

「就是他？」剛才那較高的男孩問：「就是那個你從小時候……」

林羽思黯然的點頭，「你們對我死心吧！」

她看了方曉東的背影一眼，著急的說：「我得趕快去找他，不然，他真的要生我的氣了。」

「羽思——」高的男孩又叫住她，「他吃定你了。」

對啊！可她是心甘情願被他吃定啊！

「再見。」她禮貌的對兩個男同學行個禮，就轉身往方曉東的家奔去。

兩個男孩不禁互望了一眼，過了好一會兒，「我不會輕易放棄的。」高的男孩握緊拳，像是在發誓般的說。

「我也還有追她的權利。」另一個男孩也擺出一副絕不輕言放棄的堅定模樣。

可惡、可惡，真的是太可惡了！

方曉東不懂他幹嗎這麼反應過度，但他就是很不爽林羽思居然那麼受小男生的青睞，她……居然膽敢在超過三分鐘還沒趕到?!

這……像話嗎？

從來都是他說她聽、他命令她照辦，現在她居然敢不將他的話放在心裡！

哼！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不斷的邊在房間里踱步，邊惡狠狠的想著待會兒該如何給她一個下馬威。

對啊！剛才他要跟愛莉走的時候，林羽思不是一臉很受傷的模樣嗎？那他何不……

嘿嘿嘿！是她自己惹得他不爽，他當然得給她一點顏色瞧瞧。

不然，她搞不好真會拿起喬來，這可不在他能容忍的範圍之內。

在他的生命中，曾經出現過一個麥愛莉就夠了，他再不允許其他女人有樣學樣，就算是跟他有親密關係的她亦然。

下定決心，他焦躁的心便逐漸安定下來，他終於能好整以暇的坐在床邊等她了。

「砰」的一聲，他的房門被推開。

林羽思急匆匆的奔進來，還氣喘吁吁的喊著，「對、對不起，小東哥哥，我來晚了，你、你處罰我吧！」

「你本來就該罰，」方曉東看到她的短髮飛揚，兩頰因跑步而變得紅撲撲的，簡直、簡直誘人得可以。

所以，他什麼都沒多想，大腳一踢，將房門踢上，順手將她一把扯入自己的懷中，唇已迫不及待的覆在她柔軟的粉唇上。

輾轉吸吮著她口中的芳津，以長舌與她羞怯的香舌相交纏許久，他的意識這才回復過來。

他在幹什麼？

他不是想狠狠的給她一個下馬威，讓她知道他的厲害嗎？

他幹嗎這般濃情蜜意的親吻她？

可惡!

一這麼想，他立刻將她推倒在床上，「你現在才知道你該罰？」他故意以兇惡的口氣對她說話，藉以掩飾剛才不小心流露出來的情緒。

林羽思被他溫柔又急切的深吻嚇住，好不容易腦子才恢復運轉，得知他正以情人的方式對她做出親密的舉動，她心中的小鹿便忍不住胡亂的怦跳不已。

啊——他會這樣吻她，是不是代表他……對她有了不一樣的感覺？好期待喔。

但才這麼想，她已突然被他用力的推倒在床上，這讓她不解的抬頭直瞅著他，「怎、怎麼……」

「哼！」方曉東一看到她幾乎被他吻腫的紅唇，心底剛才蘊釀的酸澀感又升上來作祟了。

「你還敢問!」他口氣不佳的質問：「我叫你多久趕來？你竟敢把我的話當作耳邊風？」

她哪敢啊!「我、我沒有……」

她一跟那兩個對她有好感的男生道完再見，就沒敢多作停留的往他的房間沖呢！

「沒有才怪！」他截斷她的話，「不用狡辯！你等著接受我的處罰就對了。」他的心頭火愈燒愈熾。她哪有辯啊？她甚至連開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

「哦——」所以，她只能乖乖的、認命的應著，一動也不動的等著他說出要如何修理她。

看她一副不加辯解的模樣，方曉東心裡更氣了。

「你……是想袒護剛才那兩個男孩嗎？」

她幹嗎袒護他們啊？林羽思目光哀怨的看了他一眼，不懂他在說什麼捎話。

「說!哪一個是你的新歡？」他氣得口不擇言。

以男人的立場，他確實看出那兩個男孩都對林羽思有好感！這讓他心底的酸澀感更加強烈。「是不是那個高的？還是……兩個都是？」

他在說什麼嘛！林羽思忍不住想替自己洗刷冤屈，不經大腦思考便脫口而出，「我又不是愛莉姐姐！」

但她真的是無心的，她無意批評愛莉的行事作風，她只是不喜歡她的小東哥哥將她歸為與愛莉姐姐同一類。

方曉東聞言，立刻變臉，「你說什麼？」

他氣急敗壞的扳著她的肩，「你跟愛莉能比嗎？」

愛莉是他守了二十一年的心上人，就算他現在已經逐漸對她退燒，不再將她捧在手掌心呵護，但他也絕不允許任何人在他面前批評她，任何人都不行。

尤其是林羽思！

不為別的，就因為她跟他關係密切，他不要她這麼小心眼。

雖然他已經知道自己不可能娶愛莉了，但他還是沒打算與愛莉斷絕邦交，他還想繼續為愛莉作牛作馬。

只是，他會拉著林羽思跟他一起做而已。

所以，他絕不容許林羽思對愛莉做出不馴的言辭批評。

「對——我才比不上你的愛莉……」林羽思的心當下受到重創。

「沒錯，」他什麼也沒想，只是不想看到她這般楚楚可憐的模樣，而且還是他把她逗哭的，所以，他胡亂的想止住她的悲泣，「那你就接受處罰吧!」

在他的心中，他想的是、是……將她摟在懷裡安慰，或者親吻、或者愛撫，甚至再一次親密接觸。

可林羽思的反應卻異常劇烈，「我、我偏不要因為愛莉姐姐而受處罰……我不服、我不服……」

她在瞬間激動得無以復加，整個身子都因而發起抖來。

方曉東被她強烈的反應刺激到，他的情緒也變得激動，「你不服我？你竟敢不服我?!」怎麼可以？從小跟在他屁股後頭的小跟班竟敢如此用力的表達她對他的不滿，那他還混什麼？

他忍不住破口大罵！「你不服個屁！我現在就讓你徹底的服從我，我就是對你太好了，才會讓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忤逆我……我現在就給你一個教訓！」

愈這麼說，方曉東蓄積在心底的慾火、怒火——不管是對林羽思的還是對愛莉的，全都在此刻爆發，並一發不可收拾。

他一個翻身就把林羽思壓倒在床上，惡狠狠地威脅她，「今天你死定了！」誰教她惹火了他。

林羽思直到此刻才感到害怕。

因為，他變得一點都不像她認識了十七年的小東哥哥。

她驚恐的又推又踢，「放開我！你放開我……」

只是，激動的男人是不能再受到刺激的，林羽思畢竟年幼，完全不知道自己的掙扎只是助長了方曉東的怒火。

此時的他，仿如一隻失去理性的野獸。

「不要！」林羽思驚駭的哭泣。

「誰理你!」他無情的回道。

「嗚……」她本來是低泣，接著，終於控制不住的又哭又叫，兩隻小手也無意識的用力捶著、抓著他的背，「好、好痛……不要、不要……傷害我……」

她的悲泣在瞬間喚回了他的理智，他猛地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立刻止住對她動作，僵直著身軀不敢再輕舉妄動。

他的嘴裡不停的哄道：「對不起、對不起……羽思，還痛嗎？我不是故意的……我、我是一時氣昏了頭……」

「嗚……我、痛……你好壞……」林羽思卻像是聽不見他的撫慰般，只是拚命的含淚指控他的惡行。

「沒有，我……」怎麼解釋呢？「我、我是一時失去理智，你彆氣我……」他也不懂自己為何不能忍受被她氣、被她怨。

「我不要……」她孩子氣的大哭，小手死命的捶打著，「你走開、走開……我討厭你……」

不準！

他不准她討厭他。

他知道此時若想再跟她溫存只會使她更排拒他，因此，他放開她，過了一小會再緊擁著她，「不要討厭我、不準討厭我。」

「嗚……」她只覺得身體痛，心更痛，打他的動作沒停下來，但力氣卻小了，「你、你怎麼能……這麼壞……」

他不是壞，他是弄不清楚自己的心態啊！

「原諒我——」他抱著她，將她哭濕的小臉蛋按入自己的懷裡，感到她的淚幾乎沾濕了他的襯衫，「別哭了……」

「嗯——呃……」她突然拚命的推他、踢他，像是又遭到莫大的刺激。

方曉東這才趕緊放開她，「怎麼了？」

「你——」她大口喘氣，哭花的小臉上眼淚、鼻涕全糊成一團，「你想悶死我！」她恨恨的指控。

方曉東怔了一下，接著像是想發泄般的縱聲大笑，「哇哈哈哈……你真是想象力豐富，你太可愛了，哈哈……」

他笑得連眼淚都流出來了，但天知道，他其實是借著笑來掩飾他剛才激動的情緒。

林羽思看著他怪異的舉止，久久才邊啜泣邊說道：「小、小東哥哥，我、我都有點、有點不太認識你了！」

他今天的言行舉止全都怪得可以。

「如果我告訴你，我今天很受傷，你會原諒我嗎?」他自己也解釋不出他今天這種奇怪的心理轉折。

林羽思立刻快速的想起他今天跟愛莉姐姐見過面的事，她惶惶然的問：「是愛莉姐姐又傷你的心了嗎？」

只有這種可能。

每次愛莉姐姐傷了他的心，他就會變得怪怪的，而今天是最怪的一次。

方曉東知道自己這樣推卸責任是不對的，但他卻是這麼想得到林羽思的諒解，所以，他昧著良心承認道：「有一點。」

啊——她就知道。

就在這一瞬間，林羽思馬上將他剛才對她所做的一切全都忘記，不舍的伸出小手捧住他的俊臉，「好可憐的小東哥哥。」

「你原諒我了嗎？」他故意裝出苦惱的模樣，「我、我剛才一定是鬼迷心竅，竟然對你。」

她竟將小嘴堵住他的唇，不讓他再解釋。

青澀的吻了他一下，她的淚仍掛在眼睫，臉上卻堆滿了包容的笑，「我永遠都會原諒你的。」

「真的？」她真是被他吃定了嗎？

在這一瞬間，方曉東的內心其實有一點愧疚，但他告訴自己，從這一刻起，他會重新確認她在他心中的地位。

他不會再像過去那般的忽視她。

加上他倆已經這般的親密，或許他會等她成年就把她娶回家。

娶她?!

這個念頭霎時讓他怔住，但下半身的某處似乎也騷動起來。

林羽思因緊貼著他勇健的身軀，當然也感受到他的變化。

「你……」她的小臉一下子就羞紅了。

「我——」他的身體變得好痛，「你……還痛嗎？可以嗎？」剛才那獸行會不會嚇到她？

林羽思羞得連腳趾頭都紅了，她有點不知所措的將目光四處游移，就是不敢對上他的眼睛。

「讓我愛你好嗎？」他隱忍不住的問。

林羽思有點想答應，卻又有點害怕，她好怕剛才那種奇異的痛楚。

「我會輕輕的！」他保證的在她的耳畔低喃，「我會很溫柔、很溫柔的，你放心。」

從來沒聽過方曉東用這麼溫柔的語氣和她說過話，林羽思不禁心軟的張大眼直瞅著他。

「給我？」他再次徵詢她的意見。

她心中既期待又怕受傷害，但多年來對他的愛戀，還是讓她義無反顧的點了頭。

「小東哥哥，」她輕語，「別、別弄痛我……」

說到底，他剛才那兇惡的模樣還是令她的內心留下陰影。

「我會的。」說完，他已柔情蜜意的吻上她的唇。

而他的雙手也沒停，身體也緩緩的壓上她。

林羽思心中多少還是有點懼意，所以，她的心跳奇快，彷彿就要從她的小嘴裡跳出來一般。

「好大聲！」他突然離開她溫暖的香唇，拉起她的小手覆在他的胸口，「跟我的心跳速度一模一樣。」

真的耶！林羽思茫然的心忖，他倆的心跳節拍竟是相同的。

「我正全心為你痴狂，你呢？」他喃喃的訴說。

啊咧！他是在對她訴說甜言蜜語耶——

好感動，林羽思幾乎說不出話，她只能緊緊地攀住他的頸項，將身子密密實實的貼緊他。

可他卻將她稍稍移開一點距離！將大手往下滑……

「小東哥哥……」她只能無助的喚著他。

「羽思——」他輕喃。

「嗯——」莫名的快慰在瞬間侵襲她的大腦，讓她什麼也不能想，只能倘佯在歡愉的高潮里。

「羽思……」他的呼聲一聲大過一聲，彷彿在確認自己真正的心意……

他得想清楚，自己對她真的是認真的嗎？方曉東意識到這件事的重要性。

而他當下做下決定，在他還未想清楚之前，他不能再和她這樣了。

她還是個未成年的孩子，他得控制住自己的情慾；而另一方面，他也得弄清楚她對他的迷戀究竟是不是愛？至於愛莉，未來他該如何面對她，他好像也應該想清楚。

唉——好煩人的瑣事，但他非弄清楚不可。

與她一起達到快感的殿堂前，方曉東的腦中全是一大堆煩人的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