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欣欣,欣欣——你好偉大,我簡直愛愛愛死你了。」耿哥大老遠張開雙臂奔過來,一臉諂媚的笑容,瞄準目標——抱!
一隻鐵臂橫空插入,硬生生擋住他瘦小的身材,陸顯峰臭臭的臉貼到他面前。
「啊,阿峰啊。」耿哥的擁抱順勢給了陸顯峰,「最偉大的是你,都是你的功勞,金先生昨天打電話過來,已經有韓方音像公司主動要求代理你的專輯了,他們說公司的簡介和規劃交給欣欣一併帶回來了。欣欣,你在那邊跟他們的老闆接觸過沒有?」
展欣笑著道:「有,不過我沒有答應什麼,接洽的事情還是你們老總派專人談吧,我只負責當個順路快遞。」
「好了好了。」陸顯峰抓起耿哥一隻手臂,「快走吧。不然被記者堵到就走不了了。」
「呀呀呀,阿峰阿峰,你輕點兒,疼死我了。」
上了車,小羅回頭咧嘴笑著招呼:「天王,欣姐,辛苦了。」
展欣習慣地敲了一下他的頭,「是啊,你們休假一個月,可爽了,可憐我一個苦命的。」
耿哥急忙道:「咳咳,欣欣,你辛苦,耿哥補償你,從今天開始放你一個星期的大假。」
「才一個早期?」
耿哥苦起臉,「一個星期不少了,要不是體諒你辛苦,我一天都不想放你,你這麼能幹,我跟阿峰都離不開你啊。你看,阿峰乖乖地去平安地回,還賺到代理意向,最難得的是居然懂得在機場快點兒閃人,免得被記者跟。他變得這麼懂事,還不都是你的功勞?」
乖乖地去平安地回?展欣斜眼看向陸顯峰,他心虛地低下頭。
耿哥疑惑地看看兩人,擔憂地問:「怎麼?有什麼事是我不知道的?阿峰,你不是又闖了什麼大禍等著我給你擦屁股吧?」
陸顯峰皺著眉道:「我天生一副惹是生非的樣子嗎?」
耿哥撇撇嘴,那表情就在說:你就是。
陸顯峰的臉上布滿黑線。
展欣捂著嘴偷笑。
「笑笑笑,你還笑,」他做勢要掐她的脖子,最後卻只是用力揉亂了她的長發,「你說,你跟耿哥澄清,我給你惹是生非了嗎?」頗有你敢說「是」就跟你沒完的意思。
展欣只是笑,不說話,他瞪著瞪著,眼睛瞪累了,然後也笑了,抓起她的手用力捏了一下。展欣在他手背上輕輕一拍,他吃痛地放開,向她咧起了嘴。
耿哥狐疑地看著兩人的小動作,眼睛越瞪越大,然後張大嘴,合不攏了。
「我也要休假。」陸顯峰振臂高呼。
「不行。」耿哥堅決搖頭。
「同樣在韓國辛苦一個月,為什麼展欣可以休假,我就不行。」
耿哥苦起一張臉,「我的天王啊,你知不知道你有多少廣告節目唱片演唱會在排隊?」
「我不管,總之展欣休假我也要休假,否則就大家都不要休,不然我心裡不平衡。」
展欣翻了個白眼道:「你是天王我是統籌,要是你做我的統籌,我就准你休假。」
他耍賴道:「那藝人讓給你做好了。」
展欣皺起眉。「怎麼可以這麼不講理?你忘了答應過我什麼?」
「什麼?什麼?我答應過你什麼?」
「你不是說你會改,不再任性孩子氣了?」
他湊近她耳邊低聲道:「我也說你陪著我我一定會改,現在你要丟下我一個人享輕鬆,我不幹。」
「你……你怎麼這麼無賴?」
他嘻嘻笑著,一副吃定她的表情。
展欣跺跺腳,咬著牙道:「算了,假期我也不休了,耿哥,我要加薪。」
「沒問題!」陸顯峰笑得燦爛,「我准了,耿哥,要是你那裡預算不夠,從我的私人賬戶上扣。」
耿哥若有所思地看著兩人,道:「你自己同意不休當然最好。阿峰,路路那裡一堆新出的海報,你趕快去簽。」
「急什麼?明天簽好了。」
「明天海報就要發出去了,來不及,快去,你再偷懶我扣欣欣的薪水。」
展欣叫道:「關我什麼事?」
陸顯峰抬起雙手道:「好好,我去簽。」看了一眼展欣道:「午飯等我一起吃。」見她點頭,他笑著去找路路。
「欣欣。」耿哥沉著聲喚她。
展欣心中一顫,扯起一個笑容,看向耿哥。她料到耿哥一定會找她談話,只是不知,他對他們在一起抱著怎樣的態度。支持?阻止?還是放任?
耿哥嚴肅地看著她,「咱們找個地方坐坐吧。」
化妝間地方雖然不大,卻是個談話的好地方。
耿哥讓展欣坐下,自己坐在她對面,看了她好一會兒,才緩緩地開口:「欣欣,你跟阿峰……」
展欣聳聳肩,「就是你看到的那樣。」
「什麼時候的事?」
「就是這個月。」
耿哥起身,在狹小的空間中煩躁地走來走去。
「耿哥,」展欣平靜地道:「你想說什麼就說吧。」
他在她面前站定,滿眼嚴肅,「欣欣,告訴我,你對阿峰是認真的嗎?」
她想了好久,嘆息著道:「我不知道,一切來得那麼突然,好像瞬間就爆發了,又好像醞釀了很久就等待這個契機。我甚至不知道,我對他的感情是不是愛情。」
「唉!」耿哥嘆口氣,比她嘆的還大聲,又開始走來走去,搓手自語:「怎麼會這樣呢?阿峰已經錯過了一次,為什麼同樣的事情又發生了呢?」
「你說的是呂英華?」
他猛然停住,驚訝地看著她,「你知道阿峰和呂姐之間的事情?」
「圈內人沒幾個不知道,只不過大家都不知詳情到底如何罷了,而且……我替他收拾行李的時候,不小心看到一些照片和信件。」
「其實,其實呢……」他額頭滲汗,「其實那段感情根本就是阿峰的一廂情願,也許你還不知道,阿峰的家庭狀況很複雜,他出道也是迫不得已。」
「我知道。」展欣打斷他。
耿哥的眼睛瞪得更大,「你知道?」
「是,阿峰跟我說過他父母的事情。」
「既然你知道,那我也不拐彎抹角了。因為家庭的因素,阿峰很沒有安全感,很多時候就像個孩子,誰走近他、關心他,他就會對誰產生移情作用,尤其是年紀大一些,性格溫柔一些的女人。他對呂姐就是這樣,與其說他愛呂姐,不如說他把她當親人一樣的依賴。他個性激烈,獨佔欲強,一旦喜歡上,就把感情百分之百地傾倒在對方身上,同時,也要求對方百分之百地回應,哪怕你給他百分之九十九,他都會覺得受傷。欣欣,我們是多年的好朋友了,我不知道阿峰對你到底是愛還是依賴,也不知道你們在一起到底算好還是算壞,我只是站在朋友的立場,以一個哥哥的身份拜託你:如果你真的愛他,那麼就好好地愛,認真地愛,給他安全,給他溫暖,給他他曾失去的一切;如果不是,那麼,就早點兒放手吧,對你對他都好。」
「耿哥……」展欣的唇抖了兩下,「連你也這麼看待阿峰對呂姐的感情?」
「什麼?」耿哥困惑地揚起眉頭。
「連你也覺得,阿峰對呂姐根本不是愛情,是依賴?你也覺得,他喜歡比他大的女人,喜歡一個在身邊照顧他貼近他的女人,就是在尋求親情的補償?」
「欣欣。」
展欣下意識地搖頭,淡淡地笑著道:「耿哥,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知道你是真的關心我和阿峰,你的話我會認真考慮。」
「欣欣。我說這些,不是反對你跟阿峰交往,雖然娛樂圈裡藝人統籌戀情很麻煩,但如果你們是真心相愛,耿哥會支持你們的。」
「我知道。」她笑了笑,帶點兒苦澀,「不管怎樣,謝謝你,耿哥。」
兩人推門出來,正趕上陸顯峰過來,看到兩人有些沉重的神色,他疑惑地問:「怎麼了?你們躲在化妝間里說什麼悄悄話?」
耿哥連忙道:「什麼悄悄話?還不是為了安排你的日程嗎?好了,今天破例放你半天假,回去好好休息,明天就要正式進入日程了,給我打起精神來。」說著在他背上用力拍了一下。
「放心好了,我現在精神飽滿得很。展欣,咱們走,小羅告訴我有家新開的日本料理,味道很地道。」
看著他燦爛的笑容,聽著他愉悅的語氣,想到耿哥剛才的話,展欣突然感到一陣心酸,眼睛不由得濕潤了。她還記得他寫給呂英華卻沒有寄出去的信:華姐,你在哪裡?你一直以一顆包容之心看待我的感情,即使在離別的那一刻你依然不相信我是真的愛你?是的。你像我的母親,我在你身上汲取如母如姐的溫柔,但那也是愛情,我以一顆男人之心去愛你,是親人也是情人。為什麼你不肯相信我的愛情?我愛你,愛你愛你愛你……
他是真的愛呂英華,可是,有誰相信?呂英華不信,連跟他走得最近、最關心他的耿哥也不信。他的愛情,在別人眼中只是一個缺乏母愛的男孩尋求安全和溫柔的錯覺。那麼,他對她呢?是錯覺的延續了,還是愛情的代替?
視線朦朧中,她看到他一臉的擔憂,急切地間著她:「展欣?你怎麼了?怎麼恍恍惚惚的?」
「哦,沒有。」她撫了一下額頭,「大概是太累了,下飛機到現在還沒有休息過。」
他急忙道:「那我先送你回去休息好了,日本料理改天再吃。」他小心地牽起她的手,「耿哥,我們先走了,明天的日程不是都安排好了嗎,我會準時到的。」
小羅和路路瞪大眼睛看著陸顯峰扶著展欣離開,張大嘴問:「耿哥,他們……」
耿哥拉長臉,吼道:「他們?什麼他們,還不趕快給我把海報給廣告商送去。」
「我來開車。」陸顯峰搶過鑰匙。
「還是我來好了。」
「你不是累了嗎?去去,那邊去。」他把她推到副駕駛座上。
她默默地看著他發動引擎,轉動方向盤。他的溫柔細心讓人感到溫馨,同時也有點兒隱隱的壓抑,就像耿哥說的,他一旦愛上就付出百分之百,也要求你回報百分之百。
「幹嗎一直看我?」他轉過頭朝她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是不是我長得太帥,讓你捨不得移開視線?」
「臭美。」她推他一把。
「還不承認?你看你眼睛眨也不眨一下,我知道你不好意思,算了,不逼你承認,我心裡明白就好。」
「自戀狂。」她再推他。
他空出一隻手準確地抓住她的手,湊到嘴邊親吻,
她困窘地抽回手,「正經點兒,你在開車。」
「呵呵。」他眨了眨眼,「是,正經點兒,等一下到你家裡再不正經。」
「陸顯峰!」
「到!」他大聲回答,若不是在開車,說不定會行個童子軍禮。
「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痞?」
「嘿嘿,你沒發現的還多呢,不過,我們有一輩子的時間慢慢去發掘。」
一輩子?三個字觸動了她的心,他說一輩子,是在承諾感情的期限嗎?他想著要跟她過一輩子?
他右手蓋在她眼皮上,柔聲地道:「我看你真的累了,總是恍神,閉上眼睛休息會兒,到了我叫你。」
打開門,展欣先進了屋,陸顯峰自動自發地跟進來,脫了鞋赤著腳,往她的席夢思床墊上四仰八叉的一躺,嚷道:「餓了餓了,找點兒東西喂我的肚子吧。」
她用腳踢踢他,「走了一個月,哪有東西可以喂你,自己回去在路上找個地方吃飯。」
他一把抓住她的腳踝。稍稍用力把她拉倒,一起滾到床墊上,把她壓在身下,熾熱的眸子盯著她的眼,啞著聲道:「那我就吃你。」
「別鬧。」她推開他。「我好累。乖乖地回去,你也需要休息。」
「不,我就在你這裡休息,我還要搬過來跟你一起住。」
「別胡說,」她輕斥道,「這裡這麼小根本放不下兩個人。」
「怎麼放不下,上次我不是就在你這裡窩了一夜嗎?」
她瞪眼,「你還說,難道你還想讓我打地鋪?」
「不用,」他嘻嘻一笑,「這次我睡床……」見她頭頂噴火,又立刻道:「你睡我身上。」
「臭美!」她擰他一把,「我才不要。」
「要嗎……」他故意皺起眉頭,好像用力思索的樣子,「你睡床,我睡你身上?」
「陸顯峰!」她吼他。
「到!」這次他真給她行了一個童子軍禮。
她笑了,「別跟我痞,我說真的,這裡人多嘴雜,哪裡是你這種明星能住的地方。」
他靠著她磨蹭,「那你搬去我那裡。你看,」他扳起她的手指頭數,「我們住在一起,房租可以省一半,你每天早晨不用早起半個小時來接我,晚上也不用拐一下送我,早晨我起來幫你買早餐,晚上你幫我煮消夜,還方便討論工作。一舉無數得,為什麼不去?」
「不去就是不去,你那種高級住宅我不習慣,要是被人看到,你跟我都會死得很慘。」
「你不也說了是高級住宅?住在那裡的都是名人,大家煩自己的事情還煩不過來,誰有心情管別人的閑事?」
「那媒體呢?那些記者無孔不入,被他們抓到把柄我們會死得更慘。」
他的臉猛地沉下來,「你的意思是你不想公開?你想就這麼偷偷摸摸地讓我做你的她下情夫?」
「幹嗎說得這麼難聽?不是我不想公開,是根本不能公開,你做了這麼多年的藝人,難道不明白這其中的厲害關係嗎?」
他吼道:「又是厲害關係,你心裡永遠都先想到名譽和前途,難道我們的感情不比名譽和前途重要?或者,你對我根本就不是真心的?」
「阿峰!」她重重地喚他,不再多說一句。只是嚴肅地、責備地盯著他。
他氣呼呼的神色越來越慌,最後低下頭來伏在她耳邊低聲求饒,「對不起,我錯了,我說錯了,我又任性了。展欣,我愛你,我愛你,我想跟你住在一起,我不想跟你分開,一時一刻都不想。」
阿峰很沒有安全感,很多時候就像個孩子,誰走近他,關心他,他就會對誰產生移情作用。耿哥的話突兀地響在耳邊,她不由得打了個冷戰。
他感覺到了,抱緊她問:「怎麼了?你冷嗎?」
她搖著頭,撥開他額前垂落的頭髮,遲疑地道:「阿峰,你……」
「嗯?什麼?」
「你真的愛我嗎?」她終於問出來了。
「你在說什麼啊!」他有些惱了,一個翻身坐起來,「你不信我是不是?連你也不相信我,你們都不相信我,好,你說,你要怎樣才相信?要我賭咒發誓嗎?我就發誓給你聽。」
他「砰」的一聲跪倒,舉手向天,大聲道:「我陸顯峰在這裡發誓,對展欣的愛真心誠意,不含半分虛假,承諾一輩子愛她寵她呵護她,不讓她受一絲一毫的委屈,如違此誓,讓我又聾又啞又瞎,落魄潦倒而死。」
他放下手臂,轉過身來,狠狠地瞪著她震驚的目光,吼道:「現在你相信了嗎?滿意了嗎?」
她仰著頭,看著他,不動也不說話,眼眶中水氣一點一點的蓄積。
沒有得到她的回應,他憤怒地起身,大踏步走向門口,鞋也沒穿,直接走出門去,「砰」的一聲巨響,彷彿要把她的門摔成兩半。
他個性激烈,獨佔欲強,一旦喜歡上,就把感情百分之百的傾倒在對方身上,同時,也要求對方百分之百的回應,哪怕你給他百分之九十九,他都會覺得受傷。
她傷了他!她驚跳起來,沖向門口,猛地拉開門,剛想開口喊,見到門口的人影,聲音便卡在喉嚨里。
陸顯峰倚在牆邊,雙手插在褲袋裡,沮喪地耷拉著腦袋,聽到門響,抬起頭看向她,眼眶紅紅的。
「阿峰。」她低低地喚了一聲。
他走過來,猛起摟緊她,唇貼在她的耳邊喃喃地道:「對不起,對不起,我又衝動了,我又發脾氣了,別生我的氣。我會改。我真的會改。展欣,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他不停地重複著「我愛你」。叫得她的心在軟軟甜甜的酥麻之後是一陣惶恐的窒息。
「欣姐,攝製組的副導說這幾天風太大,外景拍不了,估計得推遲一個星期。」路路抱著分機過來,
「啊?」展欣抓過電話,「喂?副導……必須推遲……該死的老天爺……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會跟耿哥商量。」她把電話拋給路路,回頭又喊:「小羅,下個星期的日程單呢?給我。」
「來了。」小羅三步並作兩步跑過來,塞過一張紙,展欣迅速掃了一眼,「給明朗眼鏡的負責人打電話,問他們的廣告能不能提到這個星期拍。」
「知道。」
「還有,耿哥不是交代中午有個什麼娛樂節目的採訪嗎?人還沒來?」
「來了,在棚外等著,天王的錄音還沒完。」
「都快一點了,跟監製說,把天王借出來十分鐘。」
「好。」
「等一下。」展欣想了一下,「還是我去說,你把記者直接帶到員工餐廳,我們一會兒也過去,順便吃午餐。」
「好。」
「路路,你跟小羅一起下去點餐,記得天王那份不要韭菜不要熟蔥不要生蒜,哦,別忘了加一份菠菜清湯。」
「知道了。」
展欣敲了一下錄音室的門,輕手輕腳地走進去,見監製正在跟DJ協調音質,陸顯峰在裡面閉著眼睛對著麥克風,好像在找感覺。
她過去跟監製說了兩句,監製敲了一下玻璃,對著話筒道:「阿峰,休息了,吃午飯。」
陸顯峰睜開眼,看到展欣,咧嘴一笑,摘下耳機推門出來,誇張地叫道:「我正在想你什麼時候來救我,你就來了。」
監製故意道:「說的什麼話,我虐待你了?」
陸顯峰拍著肚子道:「我這裡拚命抗議,你還拚命地讓我找感覺,除了餓哪兒還有別的感覺啊。」
「咦?難得啊!」監製豎起拇指,「終於學會敬業了,以前不是肚子一餓就發脾氣不錄了嗎?」
「嘿嘿,嘿嘿!」陸顯峰訕笑著。
展欣急忙道:「監製,借天王幾分鐘,那邊有記者在等,二十分鐘保證送回來。」
監製笑著道:「你說的啊,二十分鐘不回來我拿你是問。」
「保證沒問題!」展欣做了個ok的手勢,拉著陸顯峰走出錄音室。
門一關,他的手就自動攬上她的腰,順便偷了個香。
她用力拍開他,斥道:「幹嗎?監製和DJ還在錄音室里。」
他痛得「哎喲」一聲,委屈地道:「我窩在裡面好幾個小時都沒有見到你,親一個也不行?」
「不行!」她朝旁邊挪開兩大步,一本正經地道:「咱們說好了工作時間保持工作關係,今天越界一次,罰你收工之前不準找任何借口拉我的手。」
「不要吧?」他哀叫著,上前摟住她的肩膀準備施展無賴功。
「喏,喏,」她斜眼看著他的手,「越界兩次,罰你今晚不準送我回家。」
他曖昧地一笑,「那正好,我本來就不想送你回家。」
她聽出他的意思,用力推他一把,嗔道:
「臭美!我的意思是,讓小羅送你,我自己走。」
「啊?不是吧?」他的臉皺成一團。
「不過……」她眨眨眼,「午餐時間有記者採訪,你表現得好可以考慮從輕發落。」
「你先說怎麼從輕法?」
「要看你的表現。」
「我要光聽條件。」
「先看錶現。」
「先聽條件。」
鬥嘴的聲音在樓道里漸行漸遠,偶爾模糊傳來一句「我現在要牽你的手。」,一會兒又傳來一句「給我親一個。」,一會兒又一句「那我不走了。」,然後沒了聲音。恐怕展欣要食言而肥了,因為十分鐘了他們還沒走到餐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