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悠揚的樂音在大廳迴繞著，衣著光鮮的名媛仕紳穿梭在舞池裡。

「百達斐麗新表發表會」是上流社會一年一度的風雲大事，各方名流無不趁機到此現身，藉以抬高身價。

「磊，你陪人家跳舞嘛!」妮妮嗲膩的嗓音乞求他。

「你自己去跳，我想在這裡喝酒。」石硯磊一副愛理不理的模樣，他有點後悔帶這個胸大無腦的模特兒來，俗而無趣。

「拜託嘛!陪人家跳，人家晚上會好好回報你……」妮妮未完的語音，暗示著火熱的性愛遊戲。

她豐滿的胸部偎著他的手臂揉蹭，眼中帶著狐媚的嬌艷。

「再吵，你就自己回家。」他毫不領情的抽回手，語氣冷酷的說，他才不甩女人這一套。

「你……」妮妮何時受過這種氣，當場想掉頭走人。

但一轉念……石硯磊可是商業金童，幾百億的身價，長得英俊又瀟洒，讓他污辱一下又何妨。只要能跟他有過一段情，想必可以撈不少。

在這電光火石的一瞬間，妮妮收起怒容，露出阿諛諂媚的笑瞼。

「磊，那我自己去跳，你要看著我喔!」她離去前還不忘拋個媚眼。

石硯磊看著妮妮變化自如的嘴臉，心裡真是又佩服又不屑。

回台灣短短一個月，他已經徹底領教台灣女性拜金的威力。

她們可以出現在任何有他的場合，公司、餐廳、舞會、停車場……隨時隨地出現在他四周自我介紹、搔首弄姿。有些含蓄一點的，會央求中間人代為介紹；另外一些有創意的拜金女，則會製造一大堆莫名其妙的機會和他認識。

其中最離譜的一個，居然神通廣大的溜進他屋內，脫了衣服躺在他床上，想給他一個驚喜。最後他毫不留情的請警察把她帶走，只差沒控告她私闖民宅。

這些女子只在乎他是「亞太集團」的總經理，根本不在乎他是什麼樣的人。

所以，他可以對她們呼之即來、揮之即去，即使加以蹂躪、污辱，她們還是可以溫柔體貼、逢迎諂媚。對他來說，這些拜金女好聽一點叫做社交名媛，難聽一點就是高級妓女。

對這些女人他一點都不在乎。反正她們要的是錢，而他有的是花不完的錢，大家各取所需，玩玩而已，何必認真。

想到玩玩……他的腦海出現一朵絕美脫俗的芙蓉花。清純淡雅、純真誘人，甜美、香醇的滋味讓他無法忘懷。

那一晚，他們向對方索求溫暖，不在乎對方是誰，不在乎對方擁有什麼，只在乎剎那永恆的激情。

「沛熙……」他撇嘴一笑。

他笑自己傻，竟對一夜情的對象念念不忘。

他忘不了她出眾的花容月貌和特有的氣質，也忘不了她誘人的處子之身，更令他執著的是……她不在乎他的錢。

只可惜，他錯過了，錯過一個不拜金的女人，那在女人堆中是罕見的。

像現在，即使有女人說她不愛他的錢，他也不會相信，因為她們已經知道他有錢，說這些都是廢話。

他的視線飄到舞池上翩翩飛舞的男男女女，心中有著感嘆。這些人，有幾個人只要愛情，不要麵包

他譏諷的想：「恐怕沒有吧!」

突然，一個粉紅色的身影輕盈曼妙的捕捉他的注意力。

她像只蝴蝶般輕盈的穿梭舞池裡，臉上掛著燦爛動人的笑容，美妙的舞姿吸引眾人的焦點。

「她長得好像沛熙……」他震驚的想，雙眼緊緊盯著她看。

他放下手中的酒杯，一步步朝舞池前進，他想仔細看清楚，她是不是他思念的可人兒。

「沛熙……真的是她!」隨著距離的拉近，他可以百分之百肯定她是沛熙。絕美秀麗的臉蛋，玲瓏合度的曲線，誘人性感的嬌軀。

他絕不可能錯認的……龔沛熙。

他沒有帶著女伴，突兀的走進舞池中央，站在沛熙和她舞伴旁邊，緊緊盯著他們。

沛熙從石硯磊帶著女伴走進會場時，就看到他英挺傲人的身姿。她故意假裝沒看到，想讓他自己發現她的存在，總算讓她等到了。

「硯磊……」沛熙停下舞步，柔美的雙眸欣喜的注視著他。

「沛熙，能請你跳支舞嗎?」他英俊的鷹眸專註的盯著她，伸出他的右手等待她的回答。

上天給他再一次的機會，這一次，他絕不會放手。

「喂，跳舞要排隊，你知不知道?」沛熙的舞伴怒氣衝天的盯著石硯磊，語氣不善的說。

他好不容易才等到和這個大美女跳舞，正想著要怎麼邀她出去而已，半路卻殺出這個程咬金，要他棄權?門兒都沒有。

「沛熙，請!」他旁若無人的凝視她，氣勢狂傲的不容她拒絕。

她的美目被他深邃的眼眸吸引住，兩人的視線緊密膠著，無言的交流。

她伸出白皙的小手，輕輕放在他的大手上，無言的應允他霸氣的要求。

他的手一用力，把沛熙拉到自己懷裡，左手順勢摟住她的纖腰。

「嘿，你這人怎麼這樣……」一旁的男伴氣的想跳腳，但顧及形象，也不好多說什麼，只得快步離開舞池，免得讓人看笑話。

石硯磊舞步流暢的帶著沛熙飛舞在池中，在流瀉的樂音下，兩人沒有交談，只有雙目深情款款的交流。

兩人不斷貼合的身軀、顫動不勻的氣息，喚醒了LasVegas美麗的回憶。

舞曲結束，石硯磊牽著沛熙的手走到會場的角落。

「你怎麼會在這裡?」他臉上掛著驚喜的表情，想不到天底下竟然有這麼巧的事，難道兩人的緣分真是上天牽繫的嗎

「怎麼？這裡只有你能來，我們平民百姓不能來嗎?」沛熙故意扭曲他話里的含意，嬌嫩的臉蛋浮起俏皮的笑容，甜美的紅唇撒嬌的噘起來。

他英俊的臉龐浮現一抹傭懶的笑意。「我是說，怎麼這麼巧在這裡碰到你?」看著她嬌艷誘人的紅唇，他真想狠狠的吻她。

「真的是很「巧」……」沛熙嫣然一笑。她指的「巧」是，兩人竟然這麼有緣在同一家公司相遇，而不是指今天的偶遇。

今天的巧遇，是她精心策畫的結果。小文打聽到石硯磊要來參加這個宴會，沛熙問遍她的愛慕者，總算有人拿到邀請函，讓她可以順利參加。

「我們離開這裡吧!」他神情狂放自傲的說，沒有任何詢問的意思，也沒有任何迂迴的暗示。

他可以感覺的出，沛熙和他一樣渴望進一步的接觸，讓兩人重溫LasVegas火熱的激情夜晚。

「可是……我有男伴。」雖然她也想和石硯磊離開，可是想到她的護花使者，心中還是有點猶豫。

「你男朋友?」他口氣變得冷硬，才一個月不見，她就交了男朋友

「不是，我沒有男朋友。」她趕緊否認，怕他誤會了。

「那就沒關係，走吧!」他的臉部線條稍稍放鬆，拉著她的手準備離開。

「磊，你要去哪裡?」看到準備離開的石硯磊，妮妮帶著微慍的神色走過來質問他。

剛剛在舞池裡，石硯磊奇怪的舉動她都看在眼裡。直到看見他摟著那個女人跳舞時，她快氣瘋了，他明明說他不想跳舞，竟然還找那女人跳。

現在，兩人結束竊竊私語，竟然……想偷偷溜走。這叫她的面子往哪裡放?她宋妮妮可是當紅的模特兒，怎麼吞的下這口氣

「我有事，你自己叫車回去吧!」石硯磊毫無愧疚之意，一貫冷漠的回應她。

「找女人能有什麼事?上床嗎?」她怒火高漲，表情猙獰的瞪著沛熙，口不擇言的挑釁。

石硯磊一語不發，冰冷的怒氣從他眼中迸出。

妮妮看到他冷酷憤怒的眼神，馬上噤口不語，她知道得罪石硯磊可不是鬧著玩的，沒必要為了一時意氣，毀了她和石硯磊的關係。

他的怒氣從他的手傳到沛熙身上，她趕緊緩和緊繃的局面。

「硯磊，還是我改天再找你?」她壓低聲音對他說，柔若無骨的小手輕輕搭住他的手臂。

「不用!我們走。」他瞪著妮妮，懶得理她。他可不想為了一個不識相的女人再錯過沛熙一次。攬住沛熙纖細的肩膀，他頭也不回的離去。

「石硯磊……」妮妮憤怒的在他們身後跺腳，卻也無可奈何。

石硯磊帶著沛熙到遠企樓上的PUB看夜景，PUB內有現場鋼琴演奏，動人的樂聲包圍一對對浪漫的情侶。

服務生送來他點的香檳和一盤鮮艷的草莓。

盯著他看的沛熙醉了，醉在香檳晶瑩跳躍的氣泡和窗外燦爛繽紛的夜景。

「喜歡這裡嗎?」他的聲音醇厚迷人，讓人心醉不已。

「喜歡。台北的夜景和LasVegas不同，各有各的美麗和特色。」她的雙眼迷濛，溫柔的嗓音感性的說出心裡的感受。

「我還是比較喜歡LasVegas的夜景，我常常想起我們一起看夜景的感覺。越想……就越懷念LasVegas。」他的語氣有點感嘆的意味，還技巧的暗示兩人共度的美妙時光。

聽見他提到那晚的事，沛熙的臉蛋有點灼熱，幸好昏暗的燈光掩飾她羞澀的表情。

「咳……」他不自在的清清喉嚨。

「沛熙，我想……我得跟你道歉。」他猶豫該如何開口，狂傲豪放的他很少向人道歉。

「為什麼?」聽到他這麼說，她的臉上浮現詫異的神色。

「我想那晚……我們之間有點誤會。」他表情不自然的說。

「誤會?」聽他這麼說，沛熙腦中開始回想他們初次見面的情景。

「那一晚，我有一個從事色情業的朋友說，要他旗下的「台灣妹」來陪我。後來你又主動找我，所以我誤會你是……」他英俊的臉龐帶著尷尬的神情，不知該如何說下去。

「你誤會我是……妓女。」沛熙眼中閃爍慧黠的光彩，主動幫他說完。

她總算搞清楚，原來當晚還有這段前奏，難怪她想破頭也搞不清楚為什麼被誤認為妓女。

「我很抱歉，那晚真的是誤會一場，我絕對沒有看輕你的意思。」石硯磊盯著她，誠懇真摯的說。

「你的意思是說，那晚你本來要召妓，所以誰去跟你搭訕，你都會接受啰!」原來石硯磊那晚要嫖妓，結果她免費送上門。

「當然不是，我從來不召妓。」他簡短的反駁她的推論。

「你自己說……」沛熙才不相信他的說辭，畢竟事實擺在眼前。

「我是說我朋友叫「台灣妹」來陪我，不是我自己叫的。」女人真難溝通。

「意思都一樣，你就是誤會我是那個「台灣妹」，所以才跟我……那個啊!那不就表示真的「台灣妹」來，你也會跟她……那個啊!」她慍怒的分析給他聽，不給他狡辯的機會。

「那個是哪個?」看到她連「做愛」都說不出口，他忍不住逗她。

「你知道我的意思。」她氣惱的瞪著他。他真可惡，欺負她臉皮薄。

「你可以說清楚一點嗎?」他臉上有著戲謔的笑容。

她絕不讓他這麼得意，她深吸一口氣。「那個……就是上床、做愛、打炮、炒飯，隨便你怎麼說。」她嘟著嘴怒視他。

「哈!哈!哈!」石硯磊開心的大笑，逗她真是有趣的事。

他喜歡她不做作、直率、天真的個性，跟她在一起，他可以完全放鬆，不需要掩飾、偽裝。

聽到他爽朗開懷的笑聲，她的疑慮、慍怒也不翼而飛了。

「你再笑，我就不理你了。」她嬌嗔的威脅他，嫩白的雙頰有藏不住的笑意。

「好，我不笑，我不笑。」他配合的收起滿臉笑容，漆黑的鷹眸浮現愛戀的眼神。

看著他識相的收斂笑容，沛熙讚賞的看著他，露出美麗動人的甜美笑容。

「那晚要不是你這麼迷人，我也不會破例找女人。」他深邃的雙眸性感的注視她，替自己那晚的行為辯解。

「真的是因為我的關係嗎?」那表示她很有魅力啰!沛熙臉上漾出欣喜滿足的笑容。

「當然是真的。只是，我比較困惑的是……你為什麼要把第一次給我這個陌生人?」他專註的看著她的表情，想捕捉最真實的答案。

從那晚之後，這個問題就深深的迷惑著他，在他心頭徘徊不去。

聽到他的問題，沛熙明朗開懷的笑容霎時消逝無蹤，取而代之的是黯淡沉重的表情。

「其實我那次去LasVegas是因為失戀，想散散心。那晚找你搭訕多少也帶點衝動吧!」她毫不隱瞞的說。

「所以，我只是個替代品而已?那晚不管是誰，都可以和你上床，拿走你的第一次?」這下換他心裡不舒服，神情不善的盯著她看。

她的神情有點尷尬，不曉得怎麼回答。「我也不知道……那晚我真的是想要放縱自己……」

聽到這兒，石硯磊眯起雙眼，臉色變得鐵青、冷漠。鑽心的嫉妒不受控制的出現，他不禁怨恨起那個害她失戀的男人。

她真的那麼愛他嗎?愛到可以為他放縱自己，連把初夜給陌生人都不在乎

「你……很愛他?」他語氣冷硬的問，想裝作毫不在意的模樣。

「嗯!我曾經以為我很愛他。可是……」想到她和陳炳勛那一段短暫的戀情，她發現自己現在竟然可以忘得一乾二淨，完全不在乎他的傷害和無情。

「可是什麼?」他焦急的想知道她未完的話語。

「可是……那一夜之後，我就沒有想過他。這段時間，我心裡想的也只有你而已……」她清澈的雙瞳直勾勾的看著他，毫不掩飾的說出心裡的感受。

石硯磊欣喜滿足的看著她真誠無邪的臉蛋，他覺得自己的心無法控制的淪陷，冷漠的外殼慢慢地融解。

第一次，他相信女人能夠單純的愛他……只愛他這個人，而不是愛他身邊陪襯的金錢、社會地位。第一次，他想放心的追求一份真愛。

「沛熙，你願意和我交往嗎?」他握住她的手，英俊的臉龐專註的看著她。

「你是認真的嗎?」雖然她百分之百願意，可是又怕他只是玩玩而已。畢竟，當初是她自己送上門，她不能期望石硯磊把她當成良家婦女。

可是，她太清楚自己，她知道……她玩不起。

「沛熙，我知道我們認識的過程有點脫軌。可是，給我一個機會，讓我證明我是個完美的男朋友，好嗎?」他收起狂傲的氣勢，溫柔深情的看著她。

「我也想和你交往。可是，我們只是陌生人，對彼此都不了解，這樣好嗎?」她希望石硯磊考慮清楚，別傷害到彼此。

「哪對情侶不是從陌生到了解。而且……我們對彼此都很了解……」他的聲音有點喑啞低沉。

「很了解……會嗎?」她疑惑的看著他。

「走吧!」石硯磊拉她離開座位，摟住她的腰，挑逗的在她耳邊說：「我證明給你看。」

聽到他暗示的語氣，沛熙總算清楚他的「了解」是什麼意思。確實，他們兩人在床上是徹底了解過對方。

他說要證明給我看，這樣會不會不妥?我是不是要矜持一點

她在心裡問自己。

只是她薄弱的意志完全沒有抵抗力，因為她也希望再次體會美妙的高潮。即使這只是場夢，她也甘願沉淪，追求短暫的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