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硯磊，你回來了。」沛熙聽到鑰匙開門聲，馬上衝過去開門。

今天是她的生日，原本石硯磊打算帶她出去吃飯慶祝。但他卻臨時打電話通知她，他公司有事要晚點回家，叫她在家煮幾樣小菜，等他回家。

其實她也不想出去慶祝，因為今晚她想告訴他事情的真相，還有孩子的事。如果有什麼不愉快，兩人在家裡談也好。

只是，都過十二點了，石硯磊還是沒進門，手機也不通，公司電話也沒人接。

她從無聊的等待到擔心、煩惱到心焦如焚，擔心他出了什麼意外。

所以當聽到他開門的聲音，她開心的從沙發上衝去開門。

打開門，看著眼前的畫面，她愣住了。

石硯磊全身酒氣衝天，醉意甚濃。領帶歪曲的斜掛在脖子上，西裝外套披掛在左肩上，右手摟著一個身材曼妙的性感美女，兩人還不時親匿的親吻、撫摸對方。

沛熙認得那個女人是宋妮妮，兩人上次有過一次不愉快的照面。

為什麼?硯磊會和她在一起，還這麼親密的樣子?沛熙的臉蛋刷的變白，無法相信她看到的事實。

「磊，你家到了，有人……在等你回家喔!」宋妮妮黏膩的嗓音貼著石硯磊的耳朵說，淫媚的桃眼帶著勝利的眼神斜覷沛熙。

石硯磊像是沒聽到她說的話，把她擁進懷裡，當著沛熙的面熱烈的與她接吻，手掌還不時搓弄宋妮妮豐滿的胸部。

「磊……你壞……有人在偷看。」宋妮妮興奮的喘氣，媚眼偷偷瞄著龔沛熙慘澹的神情。

他毫無所覺的繼續和宋妮妮吻的難分難捨，兩人在大門前盡情纏綿，完全無視沛熙蒼白的臉孔，和搖搖欲墜的贏弱身子。

沛熙不敢置信的看著他們，哀痛欲絕的雙瞳溢滿凄楚的淚水，雙眼一閉，串串淚滑落雙頰。

「磊……有人哭了啦!別鬧了!」宋妮妮得意的笑，輕輕推開石硯磊的胸膛。

「計程車還在外面等我!我先走了，明天記得打電話給我，拜拜!」末了，她踮起鞋跟在石硯磊的臉頰上印上一個血紅唇印。

等宋妮妮走了之後，他旋即轉身走入屋內，爬上樓梯進入自己房內，完全無視一旁哭的柔腸寸斷的沛熙。

看到他無動於衷走上樓，沛熙全身虛軟無力靠著門板緩緩滑落，茫然的搖頭，想否認她看到的事實，卻搖落更多晶瑩的淚珠。

不知過了多久，她的淚水被風乾了，手腳僵硬無力，脆弱的心早已破碎不堪。

她茫然看著二樓緊閉的房門，想去問他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要傷害她?為什麼在她不能沒有他的時候背棄她

椎心刺骨的傷痛再次侵襲全身，軟弱的淚水再一次撲簌簌滑落，她忍不住哽咽失聲。

她走上樓，緩緩推開門。在月色的映照下，看得到他修長健壯的身軀，赤裸裸的橫躺在床上。

沛熙走到床邊跪著，他的雙眼緊閉，看不出清醒還是已入睡。看著他英俊瀟洒的五官，她的心一抽，淚水忍不住又流下來。

「為什麼?」她沉痛的哭喊心中最深的問號，伸手搖晃他強壯赤裸的身軀。

石硯磊的雙眼突然睜開，精光流射的目光顯示他的清醒。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做?我做錯了什麼?你要這樣對我。」沛熙對上他的眼睛，淚眼矇矓的質問他。

他面無表情看著她，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舉起手，輕輕拂拭她臉頰上的淚珠。

沛熙緊緊抓住他的手。「告訴我，為什麼?」她的美目失去平日的光彩，只剩苦楚凄涼的哀傷。「這就是你送我的生日禮物嗎?」

石硯磊的臉上還是沒有任何錶情，僅是默默盯著她看，一語不發的看著她，好像在思考些什麼。

沛熙激動的哭喊，面對他的漠然，她更加悲憤難耐。「你要我離開，可以明白告訴我，不需要用這種方式逼我走。」

「……你說話啊!為什麼不說話?說啊……」沛熙用力敲打他的胸膛，想逼出他的反應。

他突然抓住沛熙的雙手，雙眼透出奇異的光芒。「沛熙，你愛不愛我?」他的語氣像平時一樣的溫柔，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似的。

「我當然愛你，是你不愛我了……」沛熙慘然對著他哭訴，淚水止不住的往下掉。剛剛發生的事，還殘忍的在她腦海里重複播放。

「我不相信，對我證明你愛我。」他用雙手捧著她的瓜子臉蛋，雙唇來回摩挲她粉嫩的臉頰。

「我要怎麼證明你才相信?」面對他的變心，沛熙的心慌亂悲痛。面對他怪異的態度，她更是茫然不知所措。

現在的她，只想找回珍愛的男人，找回他的呵護和疼愛，即使付出她的一切，她也願意。

「讓我快樂，證明你是愛我的。」他從床上坐起來，將健壯的雙腿移下床，打開雙腿，讓跪立的沛熙面對他昂然的堅挺。

她訝異的抬起頭，他竟要她這麼做來證明她的愛。

「為什麼?」她真的不懂?他到底想要什麼

「因為我喜歡你這麼做，你不想取悅我嗎?」他深深凝視她，眼中閃爍著奇異的神采。

他拾起她的下巴，飽滿的雙唇含住她微張的紅唇，探索她唇齒的芳香甜美……

沛熙壓抑住喉嚨的哽咽，無聲的淚水悄然滑落。

石硯磊滿足之後，一語不發地從她的身體翻身下床。

他套起長褲，走到書桌前拿出支票本，開出一張一千萬的支票。

他走回床邊把支票丟到沛熙赤裸的身子。

「當作這幾個月你幫我暖床的代價，我想應該綽綽有餘了。」他的臉上沒有任何錶情，就像完成一筆交易似的。

「暖床……」沛熙看著那張薄薄的紙，像看到可怕的東西，驚恐的看著它，不敢相信它的存在。

她的雙眼盈滿不敢置信的淚水，沒想到自己這幾個月的真心付出，只是幫別人「暖床」。

她悲憤不已的把支票撕的粉碎，把細碎的紙屑丟到地上。

「你把支票撕掉，以為我會給你更多嗎?很抱歉，龔小姐，你的如意算盤打錯了，你把你唯一的酬勞撕了。」石硯磊語氣嘲弄的譏笑她的愚蠢。

「你大可留著你的錢，我不要你的一分一毫。」她憤怒的對他哭喊，臉頰的淚水泣訴著他帶來的傷害。

沛熙掙扎著下床穿衣服，準備收拾行李，她不想再看到他殘酷的臉孔。

「如果我不是這麼了解你，我一定會相信你是真的清高、不愛錢。可惜……」他冷眼看著她雙手顫抖著收拾行李。如果不是太清楚她欺騙的伎倆，他一定會被她出色的演技給矇騙。

沛熙眼中噙滿心痛的淚水，不理會他的嘲弄，現在她只想離開他，永遠的離開他。

「不過，我倒是很疑惑，你是怎麼知道我是「亞太集團」的繼承人，還神通廣大的查到我是「金銀島」的經理，這件事沒有幾個人知道，你計畫要釣我應該花了不少功夫吧?」他好整以暇的坐在沙發上看她收拾行李，故意漠視椎心的悲痛，逼自己冷酷無情。

聽到他說的話，沛熙停下手中的動作，抬起淚眼迷濛的雙眼困惑的看著他。

「你說什麼?我什麼時候計畫要釣你?」

她可以肯定這就是他今晚反常的原因，只是他為什麼會這麼以為呢

「呵!呵!呵!你又想裝了?沒用的，我不會再上當受騙。」他英俊的臉龐露出不屑的表情。一樣的伎倆她還想再用一遍嗎

「沒錯，我是欺騙你。」

「承認了喔!」知道是一回事，聽到她親口承認又是另一回事。他的聲音低沉喑啞，強烈的痛苦焚燒他的心。

「我原本今天就想告訴你，其實我在你的公司上班。當我發現你是總經理時，我不敢見到你，我怕你以為我是因為錢才接近你，所以故意不說。這樣的欺騙很嚴重嗎?需要你這樣報復我?」想到他殘忍的行為，她的淚水忍不住又滑落。

「隱瞞你是我的員工當然不算什麼，但你設計我……就是不可原諒的事。我說過我最痛恨耍心機、設計我的女人。」他的口氣陰鬱冰冷，想到他所受的痛苦，他就無法原諒她。

「我沒有設計你……」她替自己辯解。

「還說沒有，我親耳聽到你承認，你還想否認。」

「我什麼時候說過?」她真不懂這些誤會是怎麼來的。

「你忘了你在茶水間說過的話嗎?沒關係，我可以提醒你。你說，像你這種拜金女，去美國當然是去找更好的對象。而且，你還用盡方法得到「百達斐麗」的邀請函，就為了引我上勾，不是嗎?」想到這些話，他的心還是隱隱抽痛。

「不是這樣的……我說那些話並沒有任何意義……」她沒想到她和鍾琳的對話會讓他聽到。這些只是氣話啊，他居然當真

「這種話，拿去騙三歲小孩吧!」他不屑的嘲諷她的天真。

「事實不是像你想的那樣……」她企圖解釋她為什麼會這麼說。

「事實是……你早就知道我是「亞太集團」的未來老闆，你特別跑到美國找我搭訕，還故意讓我以為你不拜金，回台灣以後再製造「巧合」，不小心跟我相遇。你的計畫真的是很高明，只可惜你一時得意，自己說漏了嘴。」他神情漠然的說，拆穿她天衣無縫的計謀。

沛熙終於了解他對自己有多大的誤解，他以為兩人第一次發生的一夜情是她計畫的。從頭到尾，他誤認她都在設計他，假裝與他相識、相愛。

難怪……他會有這麼激烈的反彈，對她做出這些殘忍的事。

「硯磊，你誤會了，我沒有設計你，那些話只是氣話，是我故意要氣鍾琳，那不是真的。去美國之前我根本不認識你，怎麼可能設計你?」沛熙試著對他解釋。她不願兩人因為誤會而分開。

「哼!你說你沒有設計我!那你告訴我，天底下幾十億的人，就那麼巧，你跟我在美國搭訕，過沒多久，又在台灣相遇。你想跟我解釋這是緣分嗎?」他的口氣憤慨激動。

當初他確實以為這是最浪漫的情緣，原來一切……都是假的。

「我真的沒有設計你，為什麼你不相信?」沛熙美麗的臉孔有著無奈的哀傷。

他偏執的相信她從一開始就是有計畫的接近他，連兩人之間奇妙的緣分都成了她蓄意製造出來的假象。

「我就是相信你才會傷的這麼深，跌的這麼重。」他嘲弄自己，譏笑自己的愚蠢。

沛熙聽得出他聲音里的傷痛，卻不知道該如何救兩人脫離痛苦的深淵。

「磊……你相信我好嗎?我真的沒有設計你。」

「你別再說了，說再多我都不會相信你。」對這一切，他已經死心，也不想再談。

石硯磊逼自己不看她美麗的臉孔，不聽她凄楚的懇求。

「明天回來，我不想再看到你。」

他拿起衣服穿上，準備離開充滿幸福回憶的房間。再留下來，他怕自己會屈服於內心的痛苦，懦弱的接受她的哀求，將她所有的欺騙拋到腦後。

他打開門，準備離開。

「磊……我懷孕了。」看到他即將消失的身影，沛熙對著他說出孩子的事，希望他能冷靜下來想想兩人共有的快樂時光。

一聽到這消息，他的背影明顯的僵硬，久久不能言語。

他緩緩轉過身，眼中有著狂暴的憤怒。「你又想欺騙我嗎?你知道我拆穿你的詭計，就想騙我有孩子，是不是?別傻了，我不可能相信你，不管你再撒什麼謊，我都不會相信你這個騙子。」

「你怎麼能說這種話，我是真的懷孕了。」沛熙無法相信他竟然不信任她到這種地步，還懷疑她編造懷孕的謊言，企圖挽留他。

過了許久之後，他總算開口說話，臉上已沒有狂怒的神情，只有深深的疲憊。

「如果你真的懷孕，那就把孩子拿掉……我不希望孩子有你這樣的母親。」他的聲音有著哀莫大於心死的凄涼。

聽到他無情的回答，沛熙徹底的崩潰。

「磊……你看看我，用你的心看我。看我這些日子是怎麼付出我的真心，看我怎麼用我的全部來愛你，你為什麼不相信我……」沛熙忍不住啜泣、哀求。

石硯磊冷酷的走出房門，將她痛徹心肺的表白關在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