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深秋黃昏,枯葉在颯颯寒風中飛舞,嗚嗚作響的風聲更顯得太陽落盡的大地充滿著凄涼和滄茫。
面對一片新砌的孤墳,落寞的秋風裡挺直站著兩男一女,身著黑衣的男子眼中沒有淚,只有兩簇熊熊的火焰,其中一位生得俊帥英挺的男子臉上滿是倔傲與不馴的神色。另一個較為高壯粗獷的男子臉上則流露出嚴峻與冷酷。
三人中唯一的女孩子看來非常年輕,大約只有十二、三歲的模樣,她突然對著其中一個墓碑跪下磕了三個頭,然後才站起身面對身旁的兩個年輕男人。她的兩眼通紅浮腫,臉上卻是一片漠然不見半滴淚水。
「龍哥,我要報仇。」她抬起頭對著孤傲的雲從龍堅決地說著,「血債血還,無論多少年我都不放棄。」
「不可以,這筆債從此是『傲嘯風雲』的責任,不准你插手。」粗獷的風從虎斬釘截鐵地警告她。
「虎哥,他是我爸爸,為什麼不准我為他報仇。」
「小?,袁叔根本不同意你加入風雲堂,刀頭舔血的生活不適合你,他的願望是讓你當個平凡的女人平安長大。」雲從龍溫和地看著她,希望能將她報復的念頭減到最低。
「可是……」
「你不必再說了,風雲堂已經解散,沒有能力再保護你們,我們能做的只是給你一筆安家費和幫你找一個安全的落腳處。」雲從龍憐惜地拍拍她的肩膀,試圖用道理說服她,「從此以後你要自立自強,小心照顧自己和你媽媽、袁奶奶。尤其袁嬸太過軟弱,不太可能照料你們,所以她們的責任都在你的肩上,只要把你們三人照顧好,就是對袁叔最大的孝順,他才能走得安心。你懂嗎?」
遭逢變故的小孩都會被環境強迫快速長大,女孩也不例外,她黑亮的眼睛里有超乎年紀的成熟,她認命地點點頭,卻依然留戀不舍地看著雲從龍和風從虎,「龍哥、虎哥,我們還會再見嗎?」
「我們此去危機重重,想要我們腦袋的人還很多,所以你從此以後最好隱姓埋名,將風雲堂的一切都忘掉,也不要試圖和我們聯繫,這樣才能保障你們的安全。」風從虎就事論事地說著,故意忽視她眼中的依依難捨。
「龍哥……」小?傷心地喚著雲從龍,想從他那裡得到不同的答案。
雲從龍不忍心看到她難過的樣子,畢竟他們從小一起長大,她最粘他,他也最寵她。
「小?,何必難過,只要有心,相信總有再見面的一天,希望到時候你已經是個亭亭玉立的大美人,不必我們再為你操心了。」
「我會,我一定會等到那一天的。」小?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突然轉身狂奔而去,「我不會忘記你的,永遠,永遠……」
女孩的話彷彿誓言,卻飄散在冷瑟的秋風裡,立刻被吹得無影無蹤,而她嬌小的身影一眨眼就消失在兩個男人深邃難解的視線以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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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人最容易掛在口頭上的名詞是「朋友」,不分男女、不論親疏,不論點頭之交還是刎頸知己都會用得上,不過連著「朋友」造句的卻不外乎「利用」這兩個字。
古字對「朋」的解釋是兩串貝錢並在一起,「友」則是兩隻手相疊在一起,有利過手可以利用才叫做「朋友」。
到現代更功利的社會,就理所當然被解釋成「朋友本來就是要被人利用的」,這句話聽起來實在有些傷感情,但是卻是大多數人的切身之痛。
當然也有人大聲抨擊這種說法,就像四個相交十幾年的老友,她們就會義正辭嚴地反駁,「友情無價,千金不換」。
但是,才說著,馬上就有人窩裡反了。
「誰說千金不換,要是我萬金就賣啦!」
個頭嬌小號稱一五五公分,滿頭削得薄薄短髮,看起來像小男生的甄筱琪見錢眼開地說著,「看看這個笑貧不笑娼的時代,為了錢連道德倫常、父母手足都可以出賣,誰還會有義氣地肯為朋友兩肋插刀。」
「該死的真小氣,鬼才像你那麼死要錢,活像錢比命還要緊似的。」
嗓音清亮,語氣卻是絕對的急快粗暴。很難想象這麼粗野的話是出自一位洋娃娃般嬌美可愛美女的櫻桃小嘴,袁靚妹是個身高一六五公分,體重四十八公斤的漂亮女人,修長雙腿筆直,不豐腴卻窈窕玲瓏的身段讓見著的男人都不自禁流下口水,卻又被他的口氣嚇得吞回去。
「萬金賣友誼,你好膽給我賣賣看,看我會不會把你剁成肉醬做人肉包子喂狗。」
「靚妹,真小氣才不在乎被你做成人肉叉燒包,她只會凶你不該把包子拿去喂狗,那太糟蹋了。」
嬌嗲銷魂、低沉柔美的聲音讓人聽得連骨頭都酥了,身高一七五公分的楊曦竹讓長得矮的男人怨恨得要死,瘦高的身材雖然稱不上平板,但是寬鬆衣服下,也沒有太清楚的波峰波谷,所以就算留著一頭及腰長發還是很容易被誤認為男人。
不曉得是不是老天爺想補償她不完美的外型,才特別賦予她那副勾魂媚骨的好嗓子,「她會要你把包子帶到夜市去吆喝賣錢,賺的錢得自動存入她的戶里幫她還債。」
「哎呀!生我者父母,知我者曦竹也。」
甄筱琪口唱黃梅調,手掐蓮花指碎步輕移地偎到楊曦竹的懷裡,矮小的個頭只勉強構得到她的胸前,那曖昧的模樣還真像在對情人撒嬌。
楊曦竹倒也很配合地輕輕拍拍她的背,回以寵愛的目光。
「死竹子,假鳳虛凰也好玩,惡不噁心,你們倆還真當在演梁祝呀!」脾氣暴躁的袁靚妹挑起眉雙手一扯,馬上換演一出棒打鴛鴦的戲碼,將玩得高興的她們拉得老遠。
「暴力妹,你少開尊口的好,一開口形象全走樣,嚇死人啦!」甄筱琪裝出怨嘆的樣子哀聲苦嘆,「想不通怎麼還會有那麼多的睜眼瞎子搶著追你,他們難道不知道你其實是個可怕的暴力妹嗎?」
「死要錢,你欠K是吧?」袁靚妹飛撲向甄筱琪,握緊的拳頭差那麼一點沒能打到她,「你有種別跑,老娘非打得你滿地找牙。」
甄筱琪趕忙逃到楊曦竹身後求保護,「相公,救命呀!暴力妹要殺人了。」
「還敢躲,今天就是叫天皇老子也沒用,我非扁你個痛快不可。」
「嘿嘿!你打不到,打不到。」甄筱琪沒事就最愛拔袁靚妹的虎鬚,逗得壞脾氣的她哇哇叫。
兩個人繞著楊曦竹打轉,害得她左擋右擋地累得眼花繚亂,頭重腳輕,「哎喲!兩位姑奶奶,你們就別玩了好不好,晚上我還得做節目子耶,你們節制點,讓我準備一下吧!」
銷魂蝕骨的聲音誰聽著不心疼?雖然甄筱琪和袁靚妹已經聽了十幾年,可還是習慣性被催眠應聲照辦。
「哼!看在死竹子的面子上,這頓打就給你記在牆上,老娘年底再跟你連本帶利地一起算。」
「記呀,記呀,年底大掃除,粉刷牆面誰還理你呀!白痴。」
「死要錢,你今天很反常喔。」袁靚妹秀眉高挑,杏眼圓睜怒視著她,「怎麼沒死出去賺錢,捨得在這裡浪費時間鬥嘴?」她搓搓手指頭像握著鈔票似地??風,「錢耶!永遠不嫌多,分分秒秒都想變成有錢的人,你今天該死的閑呀!」
「嘻嘻,今天秀姐給我一攤大Case,半夜去送機,酬勞是平常的兩倍,空車回來時順便在機場撿幾個順路客,又可以有筆意外之財,所以我決定今天慰勞自己不去擺地攤。」
甄筱琪得意地說著,她是四人裡面最會攢錢,也最會精打細算的人,俗話說人小氣是一個錢打二十四個結,對她來說那還不夠看,她可是一個錢打四下八個結的超級小氣鬼。
「哼,說得好聽,你是怕來不及送機,又捨不得繳了地攤金做不到半夜賺不夠吧?」袁靚妹冷哼笑她,「這樣死要錢,就知道利用我的人脈掙錢,是不是又去騷擾秀姐了。」
「哪是騷擾嘛,是我人緣好秀姐疼我耶,暴力妹你眼紅喲!」
「噁心,少害我吐了。你呀,早晚老天非讓你遇上個散財童子幫你花錢,這才叫天理。」
「啥,我這麼勤奮,老天只會送我送財童子啦!想散我的財?你慢慢等喲!」
楊曦竹窩在長沙發的一角,正整理著一些晚上節目里要用的資料,耳邊聽著兩個好友的拌嘴,吵雜中見著溫馨;這就是她們的相處之道,口頭上可以互相廝殺,不留情面,實際上卻是交心交命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說到有難同當,她想起這幾天袁緗依一直鬱鬱寡歡,憂心忡忡的不知在煩惱什麼,她是四人中年紀最小的,所以也受到大夥最多的照顧。
還差半個多月就二十四歲的袁緗依長得和袁靚妹有七、八分相像,兩人不但同姓,據說五、六代以前的老祖宗還是同一個人,說簡單點就是八竿子打不著遠房親戚。
兩位袁氏美女雖然容貌相像,個性卻天南地北迥然有異,有別於袁靚妹的暴力急躁,袁緗依的溫柔可人尤其讓人憐愛,她那對微攏的柳眉和憂愁的星眸,誰見著了都會忍不住想將她攬入懷裡保護,不過那只是她的表象,她雖然乍看像林黛玉般弱不禁風,其實卻是外柔內剛的現代女性。只是連日來的煩惱,倒真讓她有些像林黛玉一樣憂鬱了。
「喂,你們倆別盡顧著鬥嘴,有沒有發現這兩天緗依變得很怪?」楊曦竹出聲喚來甄筱琪和袁靚妹,「我想她一定有事情瞞著我們,而且還是大事。」
「這死緗依每次都這樣,有事情說了不就結了,幹啥故作神秘,朋友又不是當假的,難道還會見死不救嗎?真是欠扁。」袁靚妹的熱心腸全教她那口粗話掩蓋了。
「她怕給大夥添麻煩嘍!」甄筱琪拍拍袁靚妹,澆熄她輕易冒出來的火花,「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的個性,一向最怕欠人情!」
「筱琪說得沒錯,緗依看似柔弱其實也是個倔騾子,弄得不好,反而會傷了和氣。」楊曦竹贊同地點點頭。
「哪那麼多顧忌,朋友本來就該有難同當,我才不會像死要錢,眼睛里除了錢,什麼都看不到。」
「喂!暴力妹你太過分了喔,這是人身攻擊耶。」
「停,別鬧了,緗依如果太晚回來,你們倆負責問問她是怎麼回事,若有事大家好同心幫她解決,記住沒?」
楊曦竹叮嚀著,被交代的兩人也很聽話地點頭如搗蒜,正好都沒注意大門開啟,被惦念的袁緗依正無精打采地把自己摔入沙發里。
「唉,你們不用麻煩了,這事情誰也幫不了。」
幽怨的口氣說得彷彿天要塌下來似的。袁緗依緊皺雙眉,全身乏力地看著面前的三個好友搖搖頭,活像要生離死別一般無奈。
「緗依不要這麼喪氣嘛!」甄筱琪坐進沙發里,伸手抱抱她,「把問題說來聽聽,所謂『三個臭皮匠勝過一個諸葛亮』,我們雖比不上諸葛亮,可也不至於一無是處,或許能想個好法子也不一定呀!」
「對啊!不說我們怎麼幫你想辦法,難道你真不把我們當朋友,那就太過分了。」楊曦竹也在一旁安慰打氣。
「死丫頭還不快說,你是故意拿喬是不?」
「靚妹……」
「暴力妹……」
袁靚妹一話換來兩雙大白眼,她不馴地哼一聲,找了個最遠的椅子忿忿坐下。
「其實不是沒法子,只要有一筆錢就能解決。」
「錢,要多少?」每一個人都在想手頭上有多少錢可以動用。
「你們不用想了,就算把我們四個一起賣掉可能還湊不齊數目。」
甄筱琪和楊曦竹好奇地問:「天呀!你到底需要多少?」
「喂!我有那麼不值錢嗎?」袁靚妹卻是很不服氣地嚷著。
「一千兩百萬。」袁緗依有氣無力地說。
「新台幣?」甄筱琪聽得咋舌不已。
「不可能是美金吧!」袁靚妹風涼地搭腔。
「暴力妹……」
「靚妹……」
又是四顆衛生眼一起轟來,她只好裝得很無辜地閉起嘴。
「確實好大一筆,你不會做了什麼非法勾當吧?」楊曦竹滿臉疑惑地盯著袁緗依看。
「不是我,是我爸偷偷挪用公款去做股票,結果股市一直跌就被套牢了,本來只是一點小錢,可是為了翻本越偷越多,終於變成大泥沼陷死自己。」
「你老子惹的禍叫他自己去收拾。」袁靚妹超討厭袁緗依那個喜新厭舊、花心風流的爹袁斐易,「要不然也該讓他的新妻子去操心,你跟著湊什麼熱鬧?」
「他們現在除了一堆廢紙股票以外,連我媽當初攢下的房子也做了二胎貸款,剩個空殼隨時可能被銀行查封。何況還有羽緗和廷緗兩個孩子要上學生活,實在拿不出錢還給公司。」
「管他們去死,當初他不顧你們母子死活,現在你倒替他們操心活不活得成。笨呀,白痴,真是豬頭。」袁靚妹口氣嗆得嚇死人。
「靚妹,你怎麼這樣罵緗依,她也很為難,要不,何必這麼煩惱。」楊曦竹就事論事說著,「緗依,你別理那個瘋女人,說說看這一千多萬要怎麼還。」
「公司說可以不告他,只要有擔保品甚至不開除他,而且還讓他分期攤還。」
「鬼咧,你老子早窮得連褲子都沒得當,拿什麼當擔保品,何況又沒錢怎麼還。」
「對呀!一千多萬的擔保品,難呀!」甄筱琪瞧著袁緗依艷如桃李的臉孔和魔鬼身材,一種很不好的念頭浮出來,「你老爸想把你當作擔保品?」
「他敢。」袁靚妹大吼一聲,比自己遇上事情還激動。
「他真的把腦筋動到你頭上?」楊曦竹比較冷靜,她看著袁緗依無助的表情,就猜到事情的重點了。
「嗯!」袁緗依無奈地點點頭,有點欲哭無淚。
「笨女人,不要理他們,他不會送羽緗去呀!憑什麼當年遺棄你們,現在出了事又想利用你。」袁靚妹最看不慣袁緗依的軟弱,想當初她們母子兩手空空被趕出袁家差點流落街頭,要不是她們幾個互相幫忙接濟,她哪能順利完成學業,和辦理她母親的後事。
至於袁斐易那個爛男人別說錢了,連人也不見一個,自個和新妻子快活,哪還記得和他共甘苦的糟糠妻女。
「我也不想呀,但是他總是我爸,況且對方指明要我,不要羽緗。」
「奇怪,這十幾年他對你不聞不問,對方怎麼會知道你,恐怕是你繼母的壞心眼吧?」
「可能啦。」袁緗依失意地垂下頭,「他求我救他,要不然他逃不過被判刑坐牢。」
「所謂擔保品是怎麼回事?」楊曦竹盤算著怎樣才能解決這個難題。
「我不太清楚,只知道要去當他老闆的看護,至於多久,就要看對方復元的情況而定。」
「怪事,看護?」甄筱琪懷疑地說著,「你既不是護士,又沒有護理經驗,我看要你去做看護是假,送你去當暖床工具才是真的。」
「他×的,這個死老鬼,真是混帳加三級。」袁靚妹一聽更火大,一字經都用上了。「看我怎麼整他。」
「靚妹……」
「暴力妹……」
楊曦竹和甄筱琪默契十足地又大喝一聲,連煩惱不已的袁緗依都忍不住笑了。
「靚妹,算了啦!去就去吧,反正對方傷重在床,就算有心想作怪怕也無力,應該不會像筱琪說的那樣不堪。」
「說了半天那個老闆是誰?」甄筱琪好奇得很,「如果是個五、六十的老公公就無所謂,反正不具危險性,應該還好啦!」
「錯了,他一點都不老,才三十齣頭,是很出名的風雲集團總裁。」
「傲嘯風雲的老大任傲雲。」
「哇!黃金單身漢。」
「任傲雲——」
三張口同時尖叫,驚訝中帶著不信和打擊的是袁靚妹的哀號,「怎麼會,老天,怎麼可能是他。」
「靚妹你怎麼了,為什麼聽到他的名字就變得這麼激動?」楊曦竹最細心,馬上就發現袁靚妹的表情古怪。
「我沒事,緗依你趕緊說清楚,任傲雲到底發生什麼事?」
「我不知道,事情很莫名其妙,五天前家裡跟我要錢,我說沒錢,他老婆不信還和我大吵一架。今天又突然說他老闆下了命令指定我去當看護,要不然他就得坐牢。」
「奇哉,這幾天沒有任傲雲受傷的新聞呀!」甄筱琪疑惑地看向楊曦竹。
「不奇怪,消息肯定被風雲集團封鎖了,你們想任傲雲是何等人物,他要是有個萬一的話,會引起經濟風暴的。」楊曦竹想得比較深遠,「所以風雲集團除了最頂層的少數人以外,應該全數被瞞住了。」
「該死,不知道傷得如何?」
袁靚妹在一旁焦急的模樣,全落進楊曦竹眼裡。
「靚妹你很關心任傲雲喔!」
「哪有?」
「死鴨子嘴硬,你要是不承認,我可不幫你想辦法。」楊曦竹故意刁難地,涼涼地說,「那你就在這裡慢慢嘀咕,急死算了。」
「竹姐,你是說妹姐動了凡心呀!」袁緗依和甄筱琪異口同聲沖著袁靚妹大叫。
「死竹子……」一向大咧咧的袁靚妹居然臉紅了,回頭對著袁緗依和甄筱琪又吼又叫,「你們兩個也欠扁是不是?」她羞惱地握緊拳頭追殺他們。
「別鬧,我有辦法了。」楊曦竹一招手,把玩鬧的三個人喝停,「緗依不想去當看護,靚妹又急著想知道任傲雲的情況,不如就來個李代桃僵,讓靚妹代替緗依過去,正好各取所需,圓滿解決。」
「好主意,反正她倆都姓袁,長相又差不多,靚妹對緗依家也很清楚,應該瞞得過去。」甄筱琪盯著她們兩人看,越看越覺得可行。
「行是行,可是靚妹的暴力脾氣和我差那麼多,只怕很快就會穿邦的。」袁緗依還是有些擔心。
「這倒是個問題,要暴力妹改性子怕比登天還難,萬一穿幫不是弄巧成拙,更糟了嗎?」
「不會,只要能順利混進去就成了,對方一定想不到這種事也會有人願意替,何況靚妹年為了照顧奶奶還考到物理醫療師執照,對重傷的任傲雲大有幫助,就算真的被識破,他們應該也不會趕她走,畢竟留下她有益無害嘛!」
楊曦竹條理分明地分析著,「靚妹,你真的要收斂一下子,別剛到人家地盤就撒潑,凡事先忍忍,等弄清楚情況站穩了地位,才能做回自己。」
「那多難過呀!我和緗依的個性完全相反,別說學,就算再忍也不會像啦!」袁靚妹很有自知之明地說著。
「你就是,毋需學她、假扮她,只是要你忍著點,你也不希望一進門就被踢出來吧,那可幫不了緗依的忙。何況我可不要以後被他們指責欺騙,將來要讓他們承認是自己接錯人,不是我們蓄意欺騙。」楊曦竹一一對大夥交代著,「都懂了吧?」
「懂,懂,這樣就萬無一失,真是太棒了。」三人頻頻點頭,大呼聰明。
袁緗依終於鬆了口氣,攢了幾天的愁眉一下子全舒展開來,她拉著袁靚妹手很感激持說:「靚妹謝謝你,萬事就拜託你。」
「幹什麼呀!我為的是自己,不是為了幫你,你不用太感動啦!」袁靚妹很不好意思地紅著臉,粗聲粗氣地甩開她的手。
「好了,好了,事情順利解決,我要走了。」楊曦竹拿起包包瞄了眼壁鍾,張大嘴道:「糟糕,晚了,都是你們倆個啦!這下我來不及,節目要完蛋了。」
「曦竹別急,我飛車送你去,不會讓你的節目開天窗。」
甄筱琪急急忙忙拿起福斯T4的鑰匙,拉著楊曦竹衝下樓,兩位袁氏美女相視一笑,很難相信向來死要錢的女人,這回居然沒有先談價錢就幹活了。
看來天要下紅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