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所謂「拿人手短,吃人嘴軟」,甄筱琪奉獻滿桌香噴噴的精緻點心、小吃零食、甜點水果準備堵袁靚妹的利嘴。反正有凱子搶著付錢,她樂得多買些,免得暴力妹的嘴巴閑著,把她修理得太慘。
「我回來了。」
她一進門就吆喝一聲,回到房裡丟下皮包,換掉弄髒的襯衫,才一下工夫,餐廳里居然冒出好幾個人頭。
「哇,怎麼你們兩對賢伉儷全都在?」她暗道不妙,直衝著大夥傻笑,「真巧呀!」
最讓她意外的是應該上夜班的楊曦竹也在場,「竹子,你怎麼沒上班?」
「看你的救難英雄,比上班重要。」
楊曦竹難得開她玩笑,她和袁靚妹、袁緗依很自動各佔住餐桌一角,大肆進攻桌上的美食。
甄筱琪暗暗鬆口氣,慶幸場面沒有想象的難處理,看她們下筷如風,她趕忙挑出幾樣可以填飽肚子的面點和水果,往客廳送。
客廳里簡槐已經和兩位愛妻一族的任傲雲、樓韶宇混熟了,三個大男人聊得滿融洽的。
她飛快把面點往簡槐面前一放,低著頭有些窘地對任傲雲和樓韶宇說:「對不起,我們還沒吃晚餐,所以面點給他,兩位就將就一下水果吧!」說完,抬頭無聲地對簡槐做個嘴型,「快吃。」
對她點點頭,簡槐回她一個揚眉的笑臉,害她立刻漲紅臉,一秒鐘都不敢停留,馬上轉身溜走。
他們之間的小動作看在大家眼裡,立刻笑聲四起;而被笑聲一激的甄筱琪,幾乎是半跑地沖回餐桌。
任傲雲和樓韶宇看到甄筱琪的表現,雙雙心照不宣地對穩重的簡槐點點頭,微笑道了句,「簡兄,恭喜!」
「笑什麼笑!有什麼好笑的。」甄筱琪狼狽地在餐桌前坐下,紅著臉埋怨地送了三個死黨一對大白眼。
她氣嘟嘟地低著頭拚命吃,其實是臉上的躁熱一直不退,不敢抬頭怕被取笑。
「竹子,對不起。」雖然她的吃相活像餓死鬼,不過還不忘跟楊曦竹道:「是靚妹打電話跟你說我出事,你才請假沒去上班吧?」
「下回別這麼少根筋,你差點嚇死大家了,知不知道?」
楊曦竹軟軟柔柔的聲音,說是罵她,可聽起來卻一點火氣也沒有。「還好沒事,要不然怎麼得了。」
「對不起,下回不敢了。」她趕忙擺出反省的模樣,想爭取同情票。
「哼,還敢有下回,你根本就是欠罵,朋友又不是當假的,碰到這種事早該說。」袁靚妹可沒有楊曦竹的溫柔,哇啦啦地數落不停,「弄得一身傷,不痛呀?也不想想自己原本長得就不怎樣,還搞出一身疤,能見人嗎?真是笨哪!」
「靚妹,別這樣說啦!」袁緗依拍拍袁靚妹,好心幫甄筱琪說話,「真小氣的毛病你又不是不清楚,論賺錢鐵定比命還重要,何況她的個性向來毛躁,丟三落四也是常事,再說恐怕是有人故意找她碴,要不然哪會連著來找她麻煩?」
「就是咩、就是咩!」甄筱琪趕緊替自己辯白,「我原以為只是有點倒霉,誰知道會連三衰。我也不愛呀!還說朋友咧,都不安慰安慰人家。」她諂媚地抱了下袁緗依,「哼,還是緗依對人家比較好。」
「安慰你?」袁靚妹握起拳頭在她眼前猛晃,「你害大家忙得人仰馬翻,沒扁你算對得起你了。」
「暴力妹,嫁人了也保持點形象,動不動就想扁人,不好吧?」甄筱琪習慣性地跟她鬥嘴,「當心把老公嚇跑喔!」
「這倒不勞你操心。」
旁邊突然冒出任傲雲的聲音,嚇得甄筱琪差點跌到椅子底下,她趕忙跳起來,退開兩步,「對不起,龍哥,我不是故意要害大家白忙一場,請你……」
「沒關係,這筆帳我會找他討,你不用擔心。」
任傲雲看著簡槐輕快打斷她的話,他直接走到袁靚妹的身旁將她摟住,「我們該走了。」
「啊,這樣就算了呀,那多沒趣。」袁靚妹一副沒玩過癮不想走的樣子。
「不看僧面看佛面,既然有人出面挺她,總不好不給面子吧?」任傲雲若有所指地說著。
「可是,還沒弄清楚怎麼回事,死要錢以後怎麼辦?」袁靚妹雖然凶歸凶,還是很關心,「她不可能不去擺地攤,那不是很危險。」
「任夫人,謝謝你們一直以來對筱琪的照顧,她的問題我會處理。」簡槐很自信地謝絕幫助,「這件事我已經有些眉目,如果真的處理不了,自會商請任兄協助。」
「好呀,這樣我們也輕鬆,以後真小氣就歸你管嘍!」袁緗依輕快地對簡槐道,故意想糗甄筱琪,她習慣地偎入樓韶宇的懷裡,挽著他笑得壞壞的。
「緗依,你怎麼也跟著瞎起鬨?」
甄筱琪有夠窘地瞪她一眼,一轉頭竟然看到楊曦竹對簡槐說:「筱琪生性衝動又少根筋,往後你會很辛苦,希望你多多包涵啦!」
「死竹子,連你也這樣說。」
甄筱琪真是糗得沒有地方躲,巴不得挖個洞把自個藏起來,「你們太過分了,欺負我很好玩嗎?」
她嬌嗔著猛跺腳,瞪著窩在樓韶宇懷裡的袁緗依,拿她沒轍,對被摟在任傲雪身旁的袁靚妹更是惹不起,只有一旁形單影孤的楊曦竹沒有人維護,她卻反而不好意思對她發飆。
嘔呀!她氣得噘起嘴遷怒簡槐,對他埋怨地瞪去一眼,「都怪你啦!」
眾人對她的反應還以一陣爆笑,惹紅她整張臉像嬌艷的秋楓。
簡槐忍著笑將她納入懷中,把她嬌小的身軀完全護住。
她羞紅的臉整個埋在他的胸膛上,聽著他幫她跟眾人討饒,「對不起,各位小姐,請高抬貴手饒了她吧!」心裡泛起一片暖洋洋的溫馨情愫。
死黨們的取笑,雖然讓她很難為情,但是有人護衛的感覺竟是如此美好窩心,突然覺得即使此刻叫她放棄自由,換取有情人相伴,也是件很棒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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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鬍子,我又不是你家的誰,你幹麼非帶我這個外人來不可?」
甄筱琪在程縈的巧手打扮之下,穿著一身粉嫩的亮緞小禮服,像個可愛的娃娃公主。
「你是我的心愛小親親,不是外人,所以一定得出席。」
簡槐讚賞的看著像變了個人似的她,想不到女人裝扮以後可以改變這麼多,平常的她像個可愛的鄰家女孩,盛裝之後卻宛若一個落塵精靈,當然前提是她千萬不能開口。
「大鬍子,你不要隨便亂說好不好?嗤,『心愛小親親』,很噁心耶!」
她皺起鼻子嘟起嘴,對他做了個嘔吐的動作,心裡老大不痛快,要不是看在他幫她抓到找碴的罪魁禍首,她才不想浪費時間在這種無聊的宴會上。
他看著她孩子氣的動作,滿臉笑意不斷。明知她對小親親的昵稱很感冒,反而故意在她耳邊頻頻呼喚,氣得她哇哇叫。
「你不要我這樣叫也行。」他學著袁靚妹的把戲,故意逗她,「條件交換。」
「又有條件?」她忿忿地瞪他一眼,「你說的條件每次都是占我便宜,我不想理你。」
「我幾時占你便宜?」
「少裝蒜,明明是你開除員工,害我無端受累,那個莫名其妙的女人不怪你,反而找我麻煩,害我損失慘重,真是沒有天理。」夜市找碴事件她根本就是最無辜、最可憐的受害者嘛!
簡槐當時在看熱鬧的人群里,乍見被他開除的晁安蘋,馬上聯想她可能是甄筱琪發生的意外的關鍵,經過公司安全部門的追蹤調查,終於證實是她刻意僱人報復。
「我幫你找到主謀,是你自願放棄追訴的權利,怎麼還怪我?」
「基本上我會被整,起因是你開除晁安蘋,所以幫我逮到她是應該的,你卻利用這檔事討人情,拐我來參加這個宴會,難道不是占我便宜?」
「居然這樣說。」他寵溺地摟摟她,「小不點,你不覺得身為我的女朋友,陪我參加一些社交活動是理所當然的事嗎?何況今兒個還是我外公的九十大壽。」
「外公?九十大壽?」
她一聽險些昏倒,二話不說馬上掉頭往門外閃,可惜腳下的高跟鞋不聽使喚,害她踉蹌差點摔個狗吃屎。
「親親小心點!」
簡槐大步急跨,險險將她抱住。
「你跑什麼,我外公又不會吃人。」他輕輕點點她的鼻尖,摟著她往宴會廳走去。
「放手啦!」她在他懷裡扭得跟條蛇似地,就是掙不開他看似輕攬的鐵臂。
「別亂動,你想把大家的目光都引過來嗎?」
「可惡,你老是威脅我。」她很無奈地抱怨,不再掙扎,也不肯挪動腳步。
「要進去可以,先約法三章。」反正爭不贏他的蠻力,換個方式或許可以扳回一面倒的頹勢。
「好呀,說說看。」他無所謂地聳聳肩,眼中儘是寵愛她的笑意。
「一不許喊我親親,二不要用女朋友身份介紹我。」她一口氣把話說完,大有他若不答應,她就走人的氣魄。
「行呀!不過我也要和你約法三章。」
簡槐的爽快答應讓甄筱琪揚起嘴角,不過接下來的那句話卻叫她立刻收起笑容。
「那你想怎樣?」
「很簡單,一不要再叫我大鬍子。」
「那要喊什麼?」
「簡槐,或者槐,叫叫看。」
「槐,簡槐。」她悻悻然喚他一聲,故意將明明發二聲的名字,發成四聲,變相偷罵他。
他沒有抗議,只是對她不滿地輕輕搖頭。
「二未婚妻或女朋友,你自己挑一個。」他雙眸里的笑意賊得很氣人。
「卑鄙。」她顯然又落入下風。
「如果讓我母親幫你選擇,你以為如何?」
「惡劣,老用蘭姐牽制我,有夠小人。」
「怎會,我有讓你選擇呀!」他毫不心虛地迎上她兇巴巴的眼神。
「這樣叫選擇?」她氣吼吼對他呻了一口,「鴨霸!」
他不在意地摟緊她緊繃的身軀,低頭輕快啄了下她的紅唇,「笑一個,你這麼美麗的模樣,不合適咬牙切齒喲,」
「哼!」她有些莫可奈何地對他翻翻白眼,嬌嗔連連,「我要告訴蘭姐,你都欺負我。」
「那我慘了,我鐵定被我媽的眼淚淹死。」他故意裝出苦瓜臉逗她開心,「不生氣了好不好?」
「不好,我沒有帶禮物,怎好進去。」甄筱琪兩手空空,不太好意思面對壽星。
「傻瓜,你自己就是最好的壽禮。」
「什麼意思?」她懷疑他有事瞞她。
他摟著她往壽星主位走去,邊走邊和她鬥嘴,安撫她緊張的情緒,「外公一直催我們兄弟結婚,今天看到我帶你出席,一定比看到任何禮物還要高興。」
「討厭,這根本是你的陰謀。」
她用力捶了下他硬邦邦的手臂以示抗議,心裡有些甜蜜,卻有更多緊張。
「誰讓你老跟我打太極拳,推來推去成天躲迷藏。」
「我們這樣不是很好,有空聚聚,沒空各自過活,互不干涉。」
「當然不好,我希望和你常常相聚,偏偏你三五天,甚至一禮拜不相見也無所謂,那我算什麼?」
「拜託,大老闆你不忙呀,這也要抱怨。」她很心虛地躲開他的凝視。
「我再忙也忙不過你。」
他發現她不是不喜歡他,只是有些莫名其妙的心防很難突破。「小錢鼠,你什麼時候才能把我擺在賺錢前面?」
「好嘛!人家下回改進就是,這種場合不合適討論這個話題吧?」
宴會廳里冠蓋雲集,豪門名紳富家淑女個個爭奇鬥豔,此起彼落的寒暄、道賀之聲源源不絕。
老壽星是葉玫蘭九十高齡的老父,他正被兒子媳婦、女兒女婿拱坐在主位上接受眾人的祝賀,笑得闔不攏嘴。
「外公,對不起我們來晚了。」
簡槐緊挽著甄筱琪走向主桌,就怕她怯場臨時蹺頭。「她叫甄筱琪,是我的……」
兩人雙雙往老一壽星面前一站,還來不及介紹完,葉玫蘭已經很熱絡地拉著甄筱上前跟父親說:「爸爸,她就是槐的准媳婦兒,您看不是女兒誆你高興吧,她是不是跟老二很匹配呀!」
這太離譜了吧!
「蘭……姨……」甄筱琪聽得腳底發涼,急急想打斷葉玫蘭的介紹,這開口才發現叫蘭姐實在有些失禮,只好匆匆轉變稱呼。「蘭姨,別說呀……」她拚命跟她遞眼色,讓她不要再說了。
偏偏葉玫蘭不知道是沒瞧見,還是故意裝不懂,反而越說越起勁,直催她跟著簡槐喊外公就好。
她為難地看向簡槐求救,偷偷拉扯他的衣角,希望他出面阻止這場鬧劇,他卻很樂地回她一個得意的笑容,和葉玫蘭聯手頓時把她變成自己的未婚妻。
因他故意摟著她雙雙鞠躬祝壽,害甄筱琪只好乖乖對老壽星說:「外公,祝您老人家福壽安康,壽比天齊。」
「好好好,更是個漂亮的小女娃。」
老壽星很高興地拉住她的手,喚葉玫蘭拿見面禮戴在她手上,「以後要是槐那小子欺負你,就跟外公說,外公幫你作主。」
甄筱琪簡直羞得不知道如何是好,情況怎會變得完全不在她的掌控。眼下她不想讓老人家失望,只好露出個乖巧討好的笑容死命點頭,「外公,您請放心,槐他真的對我很好。」
她羞澀的眼光一瞥,正好迎上簡槐深情的注視,他那訴說著愛情的眼神,突然讓她醒悟自己所有的回答,都是出自心底真實的感受,並不是隨口敷衍老人家討他歡心而已。
她失神地跟他對望著,任憑他千絲萬縷的柔情將她層層緊縛,他的大手暗暗伸向她的手心,她立刻和他雙掌交錯緊緊相握在一起。幸福的笑容慢慢溢滿她紅暈漫布的臉頰,四方迅速涌近的祝賀聲,彷彿都不在她的聽覺之內,她愣愣地隨著簡槐微笑點頭,直到她的高跟鞋再次很不合作地讓她拐了一下。
「哎喲!」
腳上乍然一疼總算使她回神,四下看看,他們倆早就遠離熱鬧的主桌好一段距離了。
「你還好吧!」簡槐緊張地馬上護住她,「又被高跟鞋欺負了嗎?」
「沒事,拐一下而已。」她滿臉苦笑地靠向他,「不過當淑女真辛苦,我兩隻腳快站不住了。」
「你是欠操練,多操幾次很快就健步如飛。」
他故意取笑她,因為她平時總是穿著平底鞋到處跑。他體貼地將她扶到靠近庭院的椅子坐下,「你先坐一下,我去幫你拿些吃的來。」
她調皮地對他吐吐舌頭看他走遠,才偷偷脫下高跟鞋動動腳。
有些無聊地睜著一對晶亮的眼,她好奇地打量著屋子,衣香雲鬢,杯觥交錯,上流社會的生活畢竟不同凡響。
「真小氣?」
一個料想不到的聲音在她旁邊不甚確定地叫著,她的身軀和神經同時僵硬緊繃,遲遲不想回頭,希望他會以為認錯人,自行離開。
李建文驚訝地看著這個熟悉的背影,有些不信又有些期待地喚她的全名,「甄筱琪。」
她有些無奈地翻翻白眼,嘆了口長氣,才不情願地轉過頭看他。
「真的是你?」他驚艷的目光毫不保留地在她身上流連,「你變得好漂亮。」
「謝謝。」她沒啥興緻與他應酬。
經過漫漫五年歲月,再次看到這個欺騙她的男人,她居然分不清楚對他到底是怎樣的感覺,是氣憤,是埋怨,是不屑,還是恨?
李建文非常意外五年前毫無姿色的鄰家女孩,如今竟然蛻變成精靈般的美麗公主。
「這幾年你過得好嗎?我非常想念你。」他大言不慚地說著,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想碰她。
「當然過得很好。」她見狀動作迅速地站起身閃避,挺直踩著三寸高跟鞋的身軀,不想在他面前示弱。
「有嬌妻美眷相伴,想念?省省吧!」
她用輕蔑的眼光看他,這種男人真夠垃圾,她在心底偷罵著,臉上依舊是冷淡的淺笑。
「琪,你聽我解釋,當年我不是有心要欺騙你,實在是……」
他看到舊時的戀人嬌美更甚往昔,比起自己趾高氣昂的妻子,突然非常想擁有她。他急切地向她靠近,伸出手想擁抱她。
「事情都過去了,不管你是無心還是故意,對我都沒有差別。」她飛快打斷他的解釋,努力想閃開他那雙狼爪外,也不想讓自己重溫他自私的謊言,以免提醒自己當初像個笨蛋。
「不,你一定要聽我說,我是真心愛你的,當初是美嫻她不擇手段……」
他像餓狼般撲向她,偏偏她腳上的高跟鞋讓她行動不靈活,她正想是不是要不顧形象,脫掉高跟鞋以求自保時,一句河東獅吼傳來——
「李建文,你說什麼?」葉美嫻像只想吃人的母老虎,一把拉住丈夫,「你給我說清楚!」
華麗打扮過的葉美嫻艷麗之餘,更流露出富家千金不可一世的驕縱與蠻橫,她像吼小孩似地對李建文斥喝,完全沒有想到要替他留些顏面。
「這個人是誰?你居然敢在我家的宴會上,勾搭野女人,不想活啦!」
「別這樣,她不過是以前的一位鄰居,我只是和她說幾句話而已。」
大丈夫能屈能伸這句話,在李建文的身上詮釋得非常徹底,他一見到葉美嫻馬上像只小老鼠,輕聲細氣不敢作怪。
葉美嫻手一甩把安撫她的他甩到一邊去,惡狠狠的往甄筱琪面前一站,「你是什麼東西?敢勾引我丈夫。」
「李夫人,你誤會了,我對你的丈夫沒有興趣。」
甄筱琪根本不甩她那副恰查某的樣子,風涼地說:「那種男人就像宣告破產的股票,毫無價值,連拿來當壁紙貼我還嫌呢!」
從來沒有遇過敢跟她頂嘴的女人,葉美嫻氣得怒火暴升,尤其自己丈夫被損得一文不值,她哪裡咽得下這口氣。
「找死,你這個野丫頭,居然敢這樣跟我說話,你怎麼混進來的?還不給我滾出去。」
她生氣的臉孔扭曲,手一抬,一個火力十足的巴掌,毫不客氣的揮向甄筱琪的臉上——
「美嫻,你在幹什麼?」
簡槐低吼一聲,一把抓住葉美嫻揚起的手臂,將她拉開甄筱琪,隨手一推把她丟給袖手旁觀的李建文,「怎麼可以這樣對待客人?」
「表哥,她不知道是從哪裡跑來的野女人,竟敢勾引建文還頂撞我,我當然要把她趕出去。」
葉美嫻惡人先告狀,氣呼呼的撥開李建文,又往甄筱琪站的地方邁近。
「筱琪,美嫻有沒有對你怎樣?」簡槐不理會葉美嫻的喧呼,只關心地上下打量心上人,伸手就想摟住她。
「原來你們是一家親呀!」甄筱琪露出一抹奇怪的笑容看他,看得他心裡發毛,她的身軀靈活一閃,避開他的擁抱,接著她冷淡地回了句,「我沒事。」然後倉促地轉身就往外走。
「你要去哪裡?」簡槐被她的舉動弄得滿頭霧水,立刻急跨步伸手將她拉住。「你怎麼了?」
「不受歡迎的客人,當然是要走了,難道還等主人拿掃把趕嗎?」
「表哥,讓她走,那個野女人……」盛氣凌人的葉美嫻搞不清楚狀況,猶自囂張地開口趕人。
「誰敢趕你走?」
簡槐冷冽的眼神,凌厲地掃向葉美嫻,「你閉嘴,她是你未來的表……」
「簡總經理,我高攀不起,請你不要造成誤會。」甄筱琪淡漠地打斷他的話,輕輕撥開他的手,「我要先告辭了,謝謝你的款待。」
她落落大方地跟在不遠處圍觀的人群點點頭,卻對他表現得非常冷淡而拘禮。
他利落地將她扣在懷中,不放她走。「發生什麼事?你是不是跟李建文有什麼關係?」
面對她的疏離,簡槐既生氣又著急,弄不懂到底是哪個環節出錯,原先的親親准老婆,怎麼一轉身就翻臉不認人?
甄筱琪也不解釋,只是淡淡地應了句,「我如果說沒有,你信嗎?」
「你說沒有,我就信。」
簡槐雖然有些吃醋,不過腦袋瓜可沒有被醋海給淹糊塗,他眼神堅定地看著她,讓她找不到機會借題發揮。
「表哥,你不要聽她胡說,明明是她勾引建文,還敢裝可憐說沒有關係。」
「美嫻,請你管好自己的老公,不要隨便污衊別人。」
簡槐如果不是看在母親的面子上,根本不想和她有任何瓜葛,葉家的財富寵壞了女兒,連他這個偶爾見面的親戚都受不了,何況日夜相處的丈夫?
「建文,你說這是怎麼回事?」
他親密地摟著甄筱琪,嚴厲地看向李建文,要他自己出面解決問題。
「我什麼也沒做,是美嫻弄錯了。」
李建文畏畏縮縮地看看被簡槐小心護住的甄筱琪,心裡泛酸的醋味拚命發酵。可是兇悍如虎的老婆在一旁虎視眈眈地瞪著他,讓他不敢表現出絲毫非分之想。
「什麼也沒做?」葉美嫻暴跳如雷地對他大吼,「李建文,你真敢說,剛剛你對那個野女人說,我是真心愛你的,當初是美嫻她不擇手段……」她一五一十地把聽到的話復誦了一遍,「該死的你,當初是你死纏爛打追著我,說盡甜言蜜語討好我,死皮賴臉地求我嫁給你,現在你居然敢跟那個野女人說愛她,說我不擇手段強迫你娶我,李建文,你到底把我當做什麼?」
「美嫻,注意你的言詞。」
簡槐斥喝一聲制止她繼續發飆,不希望在這個熱鬧喜氣、賓客齊聚的大場合鬧出醜聞,貽笑大方。
甄筱琪聽著聽著居然笑了起來,笑得簡槐莫名其妙。
「你在笑什麼?」
「我在笑李建文自作自受,有這樣的悍妻如虎,縱然權勢如天、富可敵國,只怕也是活得水深火熱、痛苦萬分吧!」她露出一抹幸災樂禍的笑容看著葉美嫻和李建文,有些槐的問:「李夫人,你真的想知道我和你老公有什麼關係嗎?」
「當然,一定是見不得人的……」
「美嫻……」簡槐適時一叫,葉美嫻趕忙閉上嘴不敢隨便亂說,只是無處可出的怒火全變成白眼瞪向李建文。
「筱琪,你跟他到底是……」
簡槐的心有些忐忑,雖然理智堅持要自己相信她,但是感情上還是感到有些不是滋味。
「到底是苟合的野鴛鴦呢?還是情投意合的姦夫淫婦?」甄筱琪突然頑皮起來,故意胡說八道一氣,尋眾人開心。「別鬧了,快點說清楚。」
「好嘛,不玩了。」
她邪氣地看著李建文,看得他心驚膽戰,就怕她真把他們以前交往的事抖出來,他那如母老虎的老婆知道了,怕不拆了他才怪。
「其實我是他的債主,五年前他去留學花的兩百萬元是我的錢,而他五年來分文未還,今天無意中碰上,擔心我跟他討債,所以拚命跟我示好,希望我不要逼他還錢。」
「區區兩百萬元有什麼了不起,有必要為這點小錢跟那個女人低聲下氣嗎!」葉美嫻揮霍慣了,根本不懂得賺錢辛苦,開口就擺闊,「你說好了,他該還你多少錢?」
「不多,兩百萬元借五年,一年年利率算百分之五點五就好,一共是兩百六十一萬三千九百二十元。」
她笑嘻嘻念出一長串數字,活像那數字都不用算早就儲存在她腦子裡,「我這人也不計較,他要是開張即期票給我,我就拿兩百六十一萬三千九百元好了,那二十塊錢尾數,算我包給兩位的結婚禮金。」
簡槐暗地裡偷笑,縱容地看著她修理那對夫妻,不想幫他們解圍。
葉美嫻瞪大冒火的眼睛看向李建文,只見他心虛無措、欲言又止的模樣,她隨即明白這筆債不是子虛烏有。
李建文根本不敢看向葉美嫻,他哪來的兩百六十萬,雖然如願娶到一個家財萬貫的千金小姐,躍入上流社會,但是,現實中他並未如預期般多出許多財富,因為奢靡的老婆自己花用都不夠,哪還有多餘的錢落入他的口袋?
他心虛地閃躲甄筱琪的注視,這筆錢他壓根沒想過要還,如果不是他一時色慾熏心,妄想一箭雙鵰,也不會招來這場羞辱,可惜明白得太晚,什麼都遲了。
「哼,我去跟爹地要支票,你就給我待在這裡哪裡也不準去,拿了支票就給我滾。」葉美嫻囂張地吼道,伸手擰著李建文的耳朵拖著他走開。
看熱鬧的人群慢慢散去,甄筱琪有些窘迫地看著簡槐,「對不起,讓你為難了,我……」
她低頭囁嚅著不知該說什麼,眼睛落在稍早葉玫蘭扣在她手上的白玉鐲子,趕忙想把它拿下來,「這鐲子麻煩你還給蘭姐,我要先走一步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這玉鐲是外公給孫媳婦的見面禮,不准你拿下來。」
他動作迅速地將鐲子按住,「既然你不想留下來,那我們去別的地方吃飯。」
「我不是老人家的孫媳婦,這禮物我不能要。」她用力想撥開他的手,「而且你不能走,那太不禮貌了,老人家會不高興的。」
「我管不了那麼多,要是讓你跑掉,外公會更生氣。」
他緊摟著她,準備利用她的軟心腸,和她好好溝通溝通,「你要不就留下,要不我們一起走。」他直接將她因在懷裡,讓她動彈不得。
「我不想高攀你們家,你不要讓我為難好不好?」她有些無奈地對他說。
「現在才說來不及了。」他賊賊地看向她,「剛剛外公和我媽已經把我們的婚事宣布出去,賓客們紛紛跟我們道喜,你沒有聽到嗎?眼下你說不嫁我,那怎麼行。」
「你唬我的,我什麼也沒聽到,何況連李建文夫妻都不知道,你以為我會上當嗎?」
「我才懶得管他們知不知道,我只想把你的心結解開,讓你快快樂樂當我的新娘。」他很自信地對她笑著。
「,你沒有那麼神啦!」她不信邪地取笑他。
「當年你因為愛情,所以資助他兩百萬元留學,想不到他卻踐踏你的真心一去不回,更甚至為錢另娶豪門千金。」他心疼地將她擁在胸前,說破她的心結,「所以你一直以來拚命賺錢,希望有朝一日讓他後悔竟然錯過你。」
「你……」她驚訝地抬頭看他,「原來你真的很神。」她笑著靠在他的肩膀上,那正是她心裡多年難解的結。
在他懷裡,她終於想開地道:「沒錯,都叫你說中了。經過剛剛和他們夫妻的對話,我才領悟這些年來的執著實在多餘又可笑。有錢又怎樣?錢再多還不是一樣抓不住男人的心,是爛男人本身不好,不是沒有錢的女人就低人一等。」「其實我很高興他辜負你,如今你才能屬於我。」
她沒有回答,只是開心地對他笑。她突然覺得兩肩奇異地輕鬆許多,那莫名的重擔霎時隨風而散,她終於不再作繭自縛,可以活得自由自在。
「這麼高興,是不是想通要嫁給我當富婆了!」
「我沒聽到有人跟我求婚喲!」她調皮地對他眨眨眼。
「那你希望我怎樣求婚呢?九十九朵紅玫瑰、光耀奪目的鑽石戒子……」
「不不不,那太浪費錢,玫瑰既貴又易謝,鑽石戒指還得防搶太辛苦,不如換成一疊疊現金看了也爽。」她故意開他玩笑,逗得他苦笑搖頭。
「小不點,你死要錢的毛病不是好了嗎?」他也不是真的在抱怨,只是對她的玩笑有點哭笑不得,「算了,我看直接訂日子好了,你呢,就乖乖等著當我的新娘吧!」
「這樣我太吃虧,我們來條件交換。」
「又要交換條件?」
「對,只有一個條件,你答應我就同意嫁你當黃臉婆。」
「說吧!」
既然只有一個條件,那有何難,簡槐信心滿滿地爽快答應。
「我從來沒有看過你的真面目,等你願意把那臉大鬍子剃掉,我們就結婚。」
「你確定?」簡槐很為難地看著她,試圖讓她收回條件,「商量一下,可不可以換個條件,沒有鬍子我會像沒有穿衣服一樣,非常不自在。」
甄筱琪堅決地搖頭,她的如意算盤打得超精,根據他對鬍子的重視程度,相信這個條件他一定不會輕易妥協,那麼她自在的單身生活就不會受到威脅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