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大廳里金碧輝煌,放眼所見凈是華麗鋪張的陳設,令人眼光撩亂、目不暇給,可以想象此屋主定是極盡奢侈靡爛之能事。
魏峰此時正高高在上地坐在金子打造的龍椅上,銳利又陰險的眼光斜睨著半跪在地上的兩個人。
「敢問魏宰相,我們金人何時可舉兵中原?」其中一個臉上蓄滿鬍子的大個頭開口道。
「再等等,眼中釘一日不除,宋朝就一日不能入口。你們回去告訴你們主子,就叫他再等候我的消息。」魏峰嘴上是這麼說,但其實肚子里打的是別的主意。
「是。」這兩個人恭敬一拱手,其中有一位拿了個精緻的盒子走向魏峰,到他眼前才把盒子打開。
霎時屋子裡充滿藍色的亮光,魏峰眼前一亮!貪婪的神色盡現,他急忙拿起盒子里會發光的藍色珠子,問金人使者此為何物。
「這是我們主子說是要送您的夜明珠,請宰相笑納。」
「好說,好說。」魏峰捧著這顆夜明珠,自知此物價值連城,一改最初的鄙夷之色,開口道:「兩位使者長途跋涉著實辛苦,我遣人帶你們下去好好歇息吧!」隨及喚了在門外守候的奴婢。
「謝宰相。」兩人恭敬的行一禮后就被奴婢領至客房了。
沁涼的觸感,還有這神秘的藍光,沒想到他會得到這奇特的稀世珍寶啊!魏峰忍不住放在手上細看把玩,早已入神的他絲毫沒有發現兒子魏昊天的接近。
「這可真美麗啊!爹。」魏昊天斂起平日那吊兒唧當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令人避而遠之的冷酷與生疏。
「可不是嗎?」魏峰被魏昊天無聲無息的出現給嚇了一跳,但他仍然神色自若地把夜明珠放回盒子,陰險的眼神移到了他的臉上,毫無一點慈愛:「最近生意好嗎?兒子?」
「你關心的不是這個吧!」魏昊天口氣十分冷淡,眼底也沒有絲毫的親情可言。
「那好,我交代你的事辦妥了沒?」被兒子潑了冷水,魏峰一點也不在意。他關心的的確不是他兒子的死活,樂得開門見山,懶著再去道閑話家常。
「你要的十萬大軍的兵器我都已經分批訂妥,現在正打造當中了。」魏昊天一轉冷漠的態度,眼神里有不容置否的堅決:「我希望爹可以答應我一件事。」
「說說看。」魏峰看著自己兒子難得出現的激動,他很好奇,是何事讓向來冷漠的昊天情緒不再平靜無波了呢?他的嘴角不自覺揚起一抹邪笑。
「自從娘死了后,我不計我們之間的間隙,仍然對爹你惟命是從。你正在計劃什麼我不想知道,更不會去管你,且對你無所求,可是今天你一定要答應我這件事。」魏昊天俊朗的面容反常的嚴肅,周圍瀰漫著危險氣息,他緊緊地盯著魏峰的雙眼,氣勢十分駭人。
「我答應你。」魏峰訝異自己的兒子竟有如此懾人的氣勢,心中突然有不安的感覺,但是只擔心了一下,他立刻自嘲地告訴自己,哪有可能會被自己養的狗反咬呢?
「不準動柳府里任何一個人,我言盡於此,記得這是你答應我的。還有,柳府出現的那小子並不是當年玉家的遺孤,是柳府下人的孫子,你大可不必操心的。」得到父親的允諾,魏昊天恢復冷若冰霜的表情,他心中的石頭也放了下來。「沒事的話,我還有批貨要進,先告辭了。」
見魏峰擺擺手,魏昊天不加思索地馬上掉頭離去。他不可否認自己確實非常厭惡回到不屬於他的家,更厭惡喊魏峰一聲爹——不應該說是厭惡,應說是恨。
世界上他最恨的惟一一人竟是自己的親爹;而他最愛的娘親就是被他害死的!他不想再想了,這是他魏昊天心中最隱密,也是最痛的地方。他心頭一緊,離去的腳步更加迅速。
他必須找個地方發泄發泄心中積壓的恨意,不用說,當然是去柳府找玉驕龍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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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來吧!別在那躲躲藏藏了。」魏峰見魏昊天已走遠,說是開口喚人,也不細看來者,便道:「那件事辦得如何呀?」
「宰相好眼力,想必您一定知道在下我待了好一會了吧?您與公子的對話我聽得一清二楚哩!」一個賊頭賊腦的黑衣人,靈活地跳了出來。「若是宰相改變主意不想讓您的公子失望,也許現在還來得及。」
「哼!誰說,說話一定要算話的?而且柳逸安所服的五行陰毒散根本讓人察不出所以然,沒人會知道是我殺了他。」魏峰想到自己精心策畫的計謀即將成功,不禁開心地奸笑出聲。
「李月媚毒下得很徹底,柳逸安已經開始吐血了。哈……」黑衣人也跟著魏峰笑得亂顫。
「那他什麼時候會死?」魏峰突然感到眼前這個黑衣人的笑聲煞是難聽,厭惡地蹙起眉來。
「宰相,您有所不知,五行陰毒散,只能日積月累長期服用,然後毒將根深蒂固,無葯可治。服毒者一吐血,代表內臟開始腐爛了;吐到沒血,便會連內臟也一併吐了出來,死者生前可是非常痛苦與凄慘的啊……」黑衣人臉色陰暗如鬼。
「你講這麼多幹嘛?我只想知道柳逸安何時會死?」魏峰不耐地打斷黑衣人的話,柳逸安死得愈慘,他就愈開心,誰教這毒一下就必須下十年,少個一個月甚或一天都不行,害他苦苦等了十年。
「最快半年,慢者一年,以柳逸安的身體狀況來說應該要一年。」
「太久了!叫李月媚毒再下重點。」
「那您答應公子的事不就……嘿嘿嘿……」黑衣人又是一陣好笑。
「你管這麼多幹嘛!快去辦!」
見黑衣人火速離去,魏峰再也忍不住內心的雀躍!只要再一年,不,半年,他就可以坐上真正的龍椅,宋徽宗那個狗皇帝也必求他饒他一命!想到朝廷里所有大臣對他俯首稱臣、跪地求饒的可憐貌,他開始仰天狂笑了起來。
「哈……終於是我魏峰的天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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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昊天一奔進柳府,正巧看見柳逸安賣力地教玉驕龍劍法。
柳逸安的劍法柔中帶勁,強中帶硬,全是內勁使力,看得魏昊天佩服不已;而玉驕龍劍也使得有模有樣的,看得出他的確下了一番苦心且領悟力極高。
魏昊天在一旁觀看許久,漸漸地他發現柳逸安在出劍使力時,面部表情顯得有點痛苦,他覺得很納悶,遂上前阻止他們的比劃。
「柳王爺,我來當驕龍的對手吧!」魏昊天躍入兩人間,拿走柳逸安手裡的劍。還對他擠眉弄眼,暗暗地說:「人老就要服老,愛逞強!」然而臉上的笑容卻溫柔而體貼。
「嗯!替我好好地教教這小子吧!」柳逸安心裡滿是感激。若昊天再遲來個一步,也許他胸中的那股鬱血就會當場噴了出來。他虛弱地對魏昊天笑了一下,隨即隱沒在雪景中。
「換我來做你的對手吧!」不待玉驕龍應答,魏昊天已開始出劍,劍風飄逸犀利,實力不容小覷。
因兩人內勁深厚,周遭的雪皆已融化,他們就在這大約十尺的範圍打得渾然忘我。打到後來,魏昊天索性丟了劍,認真地耍起真功夫;而玉驕龍原本就是個遇強則強,遇到對手認真他也會全力以赴的人。
本來魏昊天也只打算稍微測測玉驕龍的實力,順便殺殺他的銳氣,然而結果卻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不得不承認——玉驕龍果真厲害!竟讓他使出十成十的功力,而且不知來來回回幾百招了,還不見玉驕龍的疲憊,自己倒有點力不從心了。
柳吹雪一聽春梅說玉驕龍和魏昊天兩人這番打鬥非比尋常,已經不知戰了幾個時辰了,便急忙往西廂奔去,顧不得身上的衣裳不夠暖和,也不顧春梅在後頭急跟。
一見到他們激斗的模樣,加上輕微的擦傷滲出血漬的慘狀,柳吹雪心疼且著急地喊了聲:「別再打了!」
然目光卻鎖在玉驕龍身上。魏昊天察覺到了,內心很不是滋味。
聽到柳吹雪的聲音明顯地擔心,玉驕龍頓了頓,想就此打住。還沒開口,卻見魏昊天強而有力的一拳猛烈襲來,他趕緊側首躲過,但左臉仍是被拳風刮傷,微微滲出血絲。他對近在咫尺的魏昊天收拳,想藉此表示不願再戰了,然而對上的卻是魏昊天危險深沉的眸子!
那眼沒有絲毫的笑意,但是嘴角卻揚起了一抹極諷刺的邪笑:「你想叫女人救你一命嗎?」
「今天就到此為止吧,我累了。」玉驕龍神情坦然,絲毫不以為意,他運氣收功,準備離去。
看見玉驕龍無動於衷,魏昊天不自覺地火氣上升,從沒有人會無視於他的存在到這種地步!
他不加思索地脫口:「想逃嗎?逃到女人的懷中嗎?」見玉驕龍充耳不聞的樣子,魏昊天一個字一個字慢慢地吐出:「你爹娘若是地下有知你沉迷於兒女私情而不去報仇血恨,他們可能死也無法瞑目吧!」
玉驕龍一驚,動作迅速地回過頭來,臉上明顯地壓抑痛楚,粗嘎地開口道:「這件事我不想讓任何人知道。」用眼神示意魏昊天。
一看到對手第一次放下心防地求他,他突然也余心不忍,不知道自己怎會在衝動之下說出這種傷人的話來,心中深懷愧疚的魏昊天緩緩走向柳吹雪:「如你所願,我們結束了,可以麻煩你去幫我拿金創葯來嗎?」
「你們不會傷得很重吧?一眼神早已看向玉驕龍的方向,但是他仍背對著她。她看不到他的傷勢,心裡很是擔心。
「他的俊臉全毀了。」見柳吹雪二話不說便想衝過去,魏昊天伸手攔住,臉上凈是促狹。「騙你的啦,快去拿葯。」「討厭啦!到底有沒有怎樣?」被攔住的柳吹雪心急如焚,才沒有心情理會魏昊天。
「真的沒怎樣啦,我們只是玩玩,比劃比劃而己,下手很輕的。」魏昊天邊說邊把柳吹雪推走。「可是你再不去拿葯,驕龍的小傷會愈來愈疼的。」
「好嘛!」柳吹雪柔順地點頭,聽話地奔去拿葯,心裡想的是——只是玩玩,劍會斷掉嗎?
見柳吹雪離開,魏昊天走到玉驕龍身旁,看他若有所思的樣子,心生愧疚的他便拉了玉驕龍與他一同席地而坐。
見玉驕龍隱忍哀傷又欲言又止的樣子,魏昊天心生不忍。他其實早就知道玉驕龍的一切事情,也知道迫害他全家人的正是自己的親爹。
上次他不小心偷聽到他爹與一名黑衣人的對話,才知道玉書展乃是被他爹所陷害,後來才明白為何要他混入柳府調查的原因,主要是怕當年沒有趕盡殺絕怕留下篡謀的證據……然而他是一個自負的人,自從與玉驕龍屢戰都平手后,在心裡早認定他是一個可敬的敵手,再加上因自己的父親做的事是那麼傷天害理,自然他的心早偏向了玉驕龍,生性孤傲的他第一次有了想與人肝膽相照的心情。
「你是來殺我的嗎?」玉驕龍語氣平穩,但眼裡有著深深的哀傷,從沒有過朋友的他,雖然不太喜歡魏昊天總是自信非凡的模樣,但幾度交手下來,他卻早已當他是朋友。
「我是不是來殺你的,你應該很清楚。」此時魏昊天才發覺自己第一次跟玉驕龍對話,心裡卻沒有任何防備,坦然到連自己也嚇了一跳。
「這倒是。」玉驕龍想起平日與魏昊天對打時,若是大意被打到要害,總會發現他極力地減輕了力道,所以打鬥的過程雖激烈,卻很少挂彩。
「要殺的話也應該由你來殺我才對,是我爹害死你們全家的。」說到此,魏昊天神情黯然,很恨自己是那傢伙的兒子。
「冤有頭、債有主,這件事跟你無關。」玉驕龍眼神清澈地看著魏昊天,眼神的信任讓魏昊天震驚。「而且我知道你跟你爹不同。」
「知道嗎?我想幫你。」魏昊天感動之餘做了個決定,他要替他爹彌補他自己的罪行。另一方面他是真心想幫玉驕龍,因為從來沒有人願意真心相信及對待他,就為了他是魏峰的兒子;除了柳逸安以外,他是惟一的一個。
「我豈能害你背叛你爹呢?」雖然內心對魏昊天並不懷疑,但是玉驕龍激動之餘直覺不行。
「如果可以,我根本不想叫他一聲爹!」魏昊天語氣頓時激動,神情是掩飾不了的哀痛。「從他害死我娘開始,我就不承認他是我爹了。」
「那……是怎麼回事?」玉驕龍見魏昊天平日的意氣風發不再,臉上只有憤恨與悲傷,他突然有同病相憐之感,遂很誠懇地開口詢問。
「改天我再告訴你,而你也不想讓吹雪知道吧?她應該快來了。」收起悲傷的情緒,魏昊天態度十分認真。
「我的確不想讓她擔心,報仇之路遙遙無期,真不知何時才能雪恨?」嘆了一口氣,玉驕龍凝望著遠空,可惜下了雪,白茫茫的一片什麼也看不見。
「你明天去金陵城的落霞院,找一個叫顏令霜的藝妓。」魏昊天見柳吹雪的身影出現,便急急忙忙地把懷裡的白扇子交給玉驕龍。「拿這個給她看,她會幫你的。」
玉驕龍不明就裡地拿了白扇,正想問什麼落霞院之類的,卻被魏昊天用眼神給制止了。
「什麼嘛!人家為了找你們的金創葯奔波了半天,你們自己卻聊得起勁,好過分喔!」方才柳吹雪跑去找何嬤,沒想到府里的葯剛好沒了,又趕緊託人去買,拿到了又匆忙趕來,一看兩個人根本沒受什麼大傷,害她擔心得要命,此時氣得嘟起小嘴,臉還紅撲撲的,煞是可愛。
「時候不早了,我還有要事,先走一步。」魏昊天站起身來,意味深長地看了玉驕龍一眼,用旁人聽不到的聲音說:「她嘛!我搶不過,只好讓給你了。」
語畢,還對他眨了下眼,嘴角勾出一抹迷人的笑。玉驕龍心思被發覺,馬上紅了臉蛋。
「你不擦藥嗎?」柳吹雪看著魏昊天袖子上有血的痕迹,不解地問。
「不了,小傷無礙。」看到柳吹雪擔心的神色令人十分憐愛,他玩心大起:「去看看你的心上人吧,他的俊臉被我給毀了,哈哈!」說完哈哈大笑,仍是一派俊逸瀟洒地離去。
等到稍微有段距離后,他才回頭看一眼他們狀似依偎的模樣,心裡想的是——
沒想到世上也有他魏昊天得不到的女人,看來這回他是賭輸了……也差不多是該去找那女人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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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吹雪細看玉驕龍的臉蛋,發現左臉有擦傷的痕迹,雖然不是挺嚴重的傷,好了之後也不會留疤,她仍然很心疼,仔細而動作輕柔地拿葯擦了上去,上完了葯之後還小心翼翼地用嘴把葯吹乾。
此時玉驕龍則是一動也不敢動,深怕碰到那近在咫尺的嬌俏臉蛋;然而柳吹雪一臉認真,一點也都沒想她這般動作是何等曖昧。
玉驕龍感覺到一股屬於柳吹雪的香氣,甜甜的、略帶點花香味不停地如蝶舞般輕撫他的臉和他的耳際,突然一陣怦然心跳,渾身燥熱了起來!為了壓抑體內那股莫名的慾望,他閉起眼睛,打算來個眼不見為凈,內心期盼柳吹雪可以趕快住手。
看到玉驕龍無措的模樣,柳吹雪的心裡很開心,本來到一半時,她突然意識到的羞怯全因為他閉起眼睛而煙消雲散,正好可以藉此細看他的臉。她注意到玉驕龍的嘴巴,紅紅的、又小小的,真的好好看耶,欣賞之餘,心裡卻起了一個疑問
到底她的嘴巴和他的,是誰大誰小呢?心念一動,她馬上想解開心中的疑惑,不加思索地把自己的唇覆了上去。發現自己的嘴唇突然軟軟溫溫的,玉驕龍猛地睜開了眼,腦中立刻有爆炸的抨擊感,這等刺激讓他的腦中停止思考,無法動彈!
既然玉驕龍沒動靜,就表示他默許,柳吹雪膽子大了起來——
光這樣覆蓋驕龍的唇,無法比出大小的,應該咬一咬才知道呀……想著想著,不自覺地細細地啃咬了起來,邊咬還邊不可思議玉驕龍的嘴唇竟然這麼地軟。
就在此時,玉驕龍心中最後一絲的理智已被柳吹雪徹底地擊潰了,他不自覺沉浸在唇對唇的美好感受中,腦里沒有任何的思緒來阻止他享受這般香甜的芬芳。
柳吹雪啃咬了半天,只知道玉驕龍的唇瓣很柔軟,還有一股清涼的氣味,但是仍然沒辦法測出大小,心中的疑慮沒解開,柳吹雪泄氣地低下頭。
然而一離開,心中卻有了莫名的遺憾,她想問玉驕龍究竟這有點難受的感覺所由何來?沒想到一抬眼對上玉驕龍一雙迷濛的眸子,還沒來得及思索,整個人便落入玉驕龍的懷裡,接著就是不及發出的驚喘,還有一陣暈眩感直對她席捲而來,一瞬間沉迷於未知的感受中,她忘了思考,任憑玉驕龍的唇舌溫柔地進入,而深陷喜悅中無法自拔。
一陣忘情之後,玉驕龍恢復了理智,雖然他知道這樣已違悖禮教,然而不得不承認其中的美好。他看見柳吹雪驚羞而暈紅的絕美臉蛋,藏於深處的柔情也涌了出來,怔怔地看著她,竟說不上半句活。
然而此時,柳吹雪卻揚起小拳頭擊向他的胸膛。這對他一點也不痛不癢,可是卻提醒了他剛才輕犯了她的事實,雖有點羞愧,但仍握著她的手,柔聲地道:「怎麼了?」
「我剛才發現你的嘴巴比我小。」柳吹雪嬌羞的臉蛋竟真的有些煩惱。
「不可能的,我的嘴巴比你大。」玉驕龍一頭霧水,以為柳吹雪是為了掩飾害羞才說這種話,然而她的表情卻又很認真。
「我不相信,剛才感覺明明就是我的嘴比較大。」柳吹雪一臉著急,彷彿嘴巴比男生大是一件很糟糕的事一般。
「那這次你可要好好地感覺一下了……」語未歇,玉驕龍又覆上她的嘴唇。
而柳吹雪有沒有認真地測量呢?她早就忘了這一吻是為了解開心中的疑惑,她才不管是誰大誰小呢,總之還是讓她騙到了一吻,而且心中還頗得意洋洋!
哼!幸好她腦袋瓜子聰明,想到用騙的這招。
哎,殊不知自己只騙到吻,而玉驕龍早就把她的心給騙走了呢!
雪彷彿感受到他們彼此的心意一般,愈下愈小,而這個冬天也即將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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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一黑,金陵城開始張燈結綵,尋芳客來來往往,簡直比市集還熱鬧,而且看來每個男人都異常地興奮;其中不少是文人打扮,也有很多是身著華服、家世顯赫的人物,更有看熱鬧的老百姓;眾多人中老少中青皆有,而且他們全都朝同一個方向——落霞院而去。
一個初來金陵城的小夥子看到這特殊的景象,內心止不住的好奇,此時正巧有名招客的妓女朝他招了招手,他走了過去。
「公子,進來坐坐嘛!」這名妓女嬌聲嗲氣的,衣裳暴露到香肩一覽無遺,此時正笑得花枝亂顫。
「這是怎麼回事?」他指了指前方人潮擁擠的地方。
「還不是落霞院搞的噱頭嗎?一搞就是三個月,害得我們其它的店家都沒了生意……」她的聲音凈是抱怨。
「什麼噱頭?」小夥子不解。
「就是落霞院里號稱『江南第一名妓』的顏令霜呀。她呀,開出一個接客的條件,只要她出上聯,能對中下聯並讓她滿意的方可成為她的第一位入幕之賓,多少人擠破了頭就是要去碰碰運氣……喂!公子,你怎麼走了?」看著小夥子頭也不回地也往落霞院奔去,她搖了搖頭,但也沒多大的意外,畢竟這種事她碰多了。她看往落霞院的方向,嘆了口氣。唉,再不快點結束,他們姐妹們都要餓死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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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來這種鶯鶯燕燕的地方,玉驕龍心裡忐忑安極了,尤其又被一群正在熱頭上的尋芳客擠得快不能呼吸,他實在很想打退堂鼓,火速逃離這個地方。但是想起魏昊天難得的誠摯,他只好把離去的念頭強壓了下來。
手裡拿著白扇,好不容易擠到裡頭,他便找了一個穿著較樸素的丫環;然雖說樸素,但故作鎮定的玉驕龍仍因不小心瞥到她微露的雪白肌膚而羞紅了耳根。只能訥訥地開口:「我想找一個名叫顏令霜的女子。」
這丫環先是納悶地看著玉驕龍,片刻才恍然大悟:「你要找霜姐是嗎?來這邊。」便不由分說把他推到人群里,開口道:「這裡全都是要找顏令霜的。」
「我不是……」玉驕龍急忙拿出扇子,而那丫環早就擺擺手匆忙地走了。
玉驕龍正想再找人問看看的時候,人群里忽地起了一陣大騷動,每個人都顯得十分的亢奮,現場嘈雜的聲音頓時彼起此落。玉驕龍十分好奇,便側耳傾聽。
這次出的題目更難呀!呂進士第一個被轟了出來,當下顏面掃地,羞愧地回家。」個瘦小個子,模樣像極了愛道人輩短流長,他煞有其事地開口。
「顏令霜莫非是不想接客了?出的題目難就算了,連那些個秀才進士也無法入她的眼,聽說還有人用張白紙貼在一箱金銀財寶上,想用此招過關,然而白紙被退了回來,那箱財寶倒是落入嬤嬤的口袋裡了。」一旁另一個中年人如是說。
「可不是嗎?答題者大排長龍三個月,還有人來了被退、退了又來,我聽說這次嬤嬤要顏令霜今天無論如何都得接客,所以今天才更盛況空前呀。」瘦小的個子語畢,立刻發現有人拍打他的肩頭,轉頭一看竟是個面容俊秀非凡,且讓人感覺到是氣質超群、絕非泛泛之輩的年輕人。看到玉驕龍拱手,他不禁也客氣地回禮:「有事嗎?」
「敢問你是否知道如何答題?」玉驕龍眼神清澈沉穩,似乎不知道所謂的「入幕之賓」一是何意,他只是大概猜想這應是見顏令霜最快的方法。
「去右側門有題目與白紙,答完題后自動就會有人幫你拿進去。」瘦小個子一說完,面部表情極曖昧,他瞅著玉驕龍看了看,又開口道:「難道你也拜倒在顏令霜的美貌下嗎?」
「我沒看過她。」玉驕龍頷首道謝,便往右側門走去。
「小哥加油哦!」看玉驕龍昂首離去的背影,瘦小個子不知為何對他特別有信心,他遂對中年男子說:「我猜他會雀屏中選,想不能跟我賭?」
「賭了,十兩。」
周圍在看熱鬧的平民老百姓聽見,紛紛加入賭局。
「五兩。」
「二十兩。」
「十兩。」
瘦小個子捧著一堆沉甸甸的銀子,臉上卻冷汗涔涔,他心裡不斷地祈禱:「希望我沒看錯人,希望我沒看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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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驕龍著實很納悶,為何見顏令霜的人大排長龍,且趨之若騖呢?在聽到附近的士人貴客極盡形容之後又看到顏令霜所出的上聯,他頓時明白了。
臨風挺立時驚俗愧然娥眉粉黛嬌
多麼孤傲的句子啊!玉驕龍詫異的同時不免也十分欽佩,若是顏令霜真如他人所說的艷如桃李、冷若冰霜,那麼可謂是個才情兼備、色藝無雙的奇女子了!
玉驕龍一時才興大起,飛快地在白紙上寫了下聯,不管旁人如何嘖嘖稱奇和品頭論足的眼光,他只是很好奇為何魏昊天會與這名女子結識;更好奇顏令霜是怎樣一個人!他將白紙交給丫環后,就神情自若地待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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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姐,今天的卷子比以往多好多呢!」一個粉嫩嫩的小丫環捧著一堆捲紙,興匆匆地拿到顏令霜的身旁。
「唉!」顏令霜嬌容一黯,嘆了口氣道:「這不是什麼好事,不值得你這麼開心。」
「可是這代表霜姐你艷名遠播,蓉兒覺得很驕傲呀!」
看蓉兒天真的模樣,顯然是不知道何謂女人貞操的重要性。這也難怪,自幼蓉兒就被賣到落霞院來,自小耳濡目染的,當然視這種事為理所當然,也自然不可能知曉她內心的悲哀。
「如果可以,我還希望可以丟下這一切,當個最平凡的人就好……」彷彿自言自語地說了這句話后,顏令霜心裡突然有股酸楚,那個模糊的身影仍在她心頭晃來晃去,她甩了甩頭告訴自己別再去想,卻控制不了心中隱隱約約的疼痛。
一聽到自己崇拜的霜姐似乎有難言的心事,蓉兒很擔心,正想開口問些什麼的時候,卻被只手給擋住了。
「嬤嬤。」一見到來人是落霞院的嬤嬤,而且她的臉色很明顯地壓抑著怒意,蓉兒怯怯地喊了聲之後,很識相地溜走了。
嬤嬤走到靜站在窗邊的顏令霜身旁,見她比平日更令人難以親近的冷漠態度,她更氣了,但理智告訴她現在可不是生氣的時候;眼珠一轉,嬤嬤換上職業性的笑容開口道:「令霜啊,這些看過了沒?」
顏令霜回過頭並且輕搖了頭,隨即又轉向窗戶,眼神里一片空茫。
嬤嬤見她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樣,心裡壓抑的怒氣也忍住將爆發,她緩緩地開口道:「別忘了你爹不久前才拿了我一萬兩銀子,你打算置他生死於不顧了是嗎?」
見顏令霜總算有了反應,嬤嬤開心極了。她才不管她臉上的寒霜呢!只要今晚一過,這棵搖錢樹肯定會為自己的荷包賺進不少銀兩的。她拿起卷子,斜睨了顏令霜一眼,心想,哼!沒了初夜,她以後還能堅持些什麼?還不是得百依百順的。
「令霜啊,我知道你一定很緊張,就由嬤嬤我來念這些句子給你聽吧,不管喜不喜歡都要今天給我答覆哦!」聲調軟軟的,但嬤嬤眼裡早迸出精光不斷打著如意算盤。
嬤嬤一卷一卷地念著,顏令霜也一次又一次地輕搖著頭,其中也有很多卷中是暗藏著銀票的,全被嬤嬤理所當然地收下來了。收到銀票的嬤嬤當然很開心,但顏令霜彷彿蓄意逃避的態度卻讓她耐心盡失,怎麼也開心不起來了。
「絕句!真是絕句啊!」嬤嬤打開最後一個卷子,不僅卷上的一手好字讓她吃了一驚,而對句更讓她折服。
深知嬤嬤也是頗有文學底子的人,顏令霜好奇地接過一看,也著實欽佩,她喃喃地念出:「獨秀危巔品自高,雪花爭艷倍幽寥。」
這人果真了解她的內心,這般了解她的人普天下只會有一個,莫非是他?顏令霜想到這,一顆心差點狂跳出胸口,她很少這麼失態過!
見顏令霜怔怔地說不出話來,嬤嬤雀躍不已,趕忙地找丫環尋那才華出眾的公子去,她也的確想瞧瞧能寫出這種不凡句子的會是如何不凡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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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驕龍一路被領至顏令霜的廂房,雖然他並不了解為何身旁這濃妝艷抹的女人不斷用手故意去觸摸他的胸膛與臂膀,且一直彷彿很開心地發出連串的嬌笑聲,他還是刻意保持了距離,仍未忘記男女間應有的禮數。
簾帳一掀開,顏令霜略顯驚慌地看向來人,但他並不是她所熟悉的那個人,她馬上放下心中的大石。吁了一口氣的同時,未料心中竟也油然而生一股濃濃的失望。
顏令霜眼底的失望,嬤嬤很擔心她會反悔,一把就將玉驕龍推入房裡,快步走到顏令霜身邊低低地說:
「好好地伺候人家吧!這是你的命,別忘了你爹還等著要銀子!」不管她眼中驟然出現的痛楚,嬤嬤走到玉驕龍的身旁,興高采烈地道:「公子,春宵一刻值千金哪,不好好把握,還杵在這做啥?」
說完,她對玉驕龍拋了個媚眼后,急忙帶上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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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才華洋溢不在話下,令霜著實欽佩。」她秀眉緊蹙,言不由衷地寒暄了幾句,便低著頭,不甚搭理玉驕龍。
「姑娘言重了,你的文采才令在下折服呢!」
顏令霜聽到玉驕龍誠摯的回答,心裡的不安竟消失了大半。她抬起頭來,對上玉驕龍沉穩的黑眸,心中仍然防備著,她用極度冷然的心與覆上一層薄霜的面容看著來人。
「姑娘,請別誤會,我對你沒有任何非分之想。」看到顏令霜的態度,玉驕龍猜想她或許把自己當成尋芳客,俊臉霎時紅了起來,他急忙道。
「令霜不懂公子的意思。」她的艷容雖出現几絲光彩,但仍用不解的眼神看著玉驕龍。
「你可認得這支玉扇?」將扇子輕輕地拿到顏令霜的手上,他才真正看了她一下。如此出水芙蓉般的面容,相對於外界的形容,還真有過之而無不及啊!
顏令霜一見到那扇子詫異了下,立刻又掩飾住內心波濤般的激動,只是微微地點了點頭,表示她認得這扇子的主人。
「魏昊天要我來找你,他說你可以幫我。」玉驕龍不知為何對顏令霜心生好感。也十分地信任她,這好感卻和他對柳吹雪的好感截然不同。
「說說看好嗎?」顏令霜看著眼前這俊逸又正派的少年,她也不由得生了一股好感,也許待在勾欄院太久找不到可以聊天的對象了;也或許是她已對玉驕龍敞開了心房,不管怎樣,她示意玉驕龍與她同坐,親自倒了杯溫酒給他,便認真地聽著玉驕龍述說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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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驕龍平靜而簡略地說出事情的經過,顏令霜聽了心裡也因為同情而感酸楚。
「你告訴了我,不怕我不幫你反而去告訴魏峰嗎?」她斂容道。
「你不是這種人。」他直視著她,眼裡有不可否決的堅定。
「何以見得?」她揚了下眉。
「詩里所展現的高傲情操,絕不會是小人行徑所為,除非你承認非你之作!」早知她是蓄意要試探他,他根本不以為忤。
顏令霜一掃幾個月來的陰霾,終於稍稍微舒展了緊鎖的眉頭,水盈盈的媚眼總算有了几絲笑意。
「他還說了什麼嗎?」她略顯急切地問。
「他只示意我找你幫忙,其它的倒沒說什麼。」
「確實也只有我幫得了你了。」顏令霜側首深思之後,緩緩說出:「但我並沒有十成的把握,也許會替你惹來殺身之禍也說不定……」
「驕龍感激不盡!」沖著她真切地一拱手。
她略略靠近玉驕龍,用極小的聲量說道:「當今皇上宋徽宗經常不時地來落霞院找我,借飲酒賦詩之名想與我一夜春宵……」
雖然身為青樓女子,但畢竟還是個姑娘家,顏令霜講到此不免也感到害躁。抬眼一看,見玉驕龍略紅的臉顯得無措的樣子,她忍不住笑了出來;她一笑,玉驕龍的臉又更紅了。
「你應該尚未娶妻吧?敢情你對男女之間的事未曾嘗試過?」
從懂事以來入了落霞院,遇到的男人全是饑渴的貪婪模樣,她在心中已討厭極了男人。除了那個人外,如今她發覺眼前這男人不僅羞澀,更是無害,讓她完全放下心防,而且也起了玩心。
她看著他,眼裡一片笑意盈盈,根本不像外界說的冷若冰霜;一隻雪白的玉手搭上了玉驕龍的肩,如秋波般的媚眼欲言還休地看著玉驕龍,吐氣如蘭地緩緩在他的耳畔說:「要不要姐姐教教你啊?」
「顏姑娘,驕龍沒有任何侵犯你的念頭,請自重。」他拿開她的手,眼眸就如池水般清澈,隨即正襟危坐著。面對著如此絕世的容顏,他腦中卻只浮現柳吹雪那雪白無瑕的俏臉,心裡也不自覺有了一種甜蜜的歸屬感。
雖然是玩笑話,且被人婉拒,然顏令霜卻一點也不生氣,反而認真地道:「你一定有意中人了吧?那名女子真是幸運,可以被如此專情的你看上,不像我……」眼裡是深深的寂寞。
玉驕龍直覺她的哀傷必跟魏昊天有關,直想關心地開口問明原委,顏令霜卻逃避般轉移了話題。
「皇上雖多次造訪,但是總因為對不上我的下聯而被我灌得酊酩大醉的。」說到此,顏令霜一改之前的傷感,露出難得一見的淘氣狀。「所以你所寫的下聯還果真讓我大為驚艷呢!」
顏令霜見玉驕龍笑而不答的謙虛模樣,她心裡有股似與他相知許久的感受。也許在紅塵中浮沉太久,沒見過像他如此正派的男子,她拋開心中的隔合與姓別之分,真心地對待玉驕龍。
兩個人愈聊愈開心,彼此都有一見如故的感覺,尤其當顏令霜描述她如何把宋徽宗耍得團團轉時,簡直像個惡作劇得逞的淘氣小姑娘般笑得樂不可支!
「皇上高興的時候一待會待個三五天,有時不高興也會掉頭就走。所以我也沒辦法告訴你皇上來的確切時間。」見玉驕龍煩惱的樣子,顏令霜不禁莞爾。「這樣你就只好常常來找我啦除非你不想跟我聊天。」
「怎麼會呢?我是怕打擾到你啊。」
「你來,我正好有借口避掉一些好色之徒的打擾,嬤嬤那邊也好有個交代。」她求救般的看著他。
「這……」玉驕龍此時想起柳吹雪的嬌顏。她若知道,不知是否會傷心?
「就當做幫我一個忙吧,事情辦成了,我一定會幫你去跟你的意中人解釋的。」
「你躲得了一時,躲得過一世嗎?」玉驕龍看了看房內華麗的擺設,意味深長地看了顏令霜一眼。
顏令霜嘆了一口氣,眼裡悠遠而深沉,越過玉驕龍看向窗外一片漆黑的天,嘆了口氣道:「過一天算一天吧!到頭來躲不過,就算是我的命了……」
「以你聰穎過人又色藝雙全的條件,實在不該在這裡埋沒你的一生,趕快找個好人家嫁了吧。」他關心且真誠地道。沒想到卻引起顏令霜心裡那舊傷隱隱作痛,而眼角竟也閃出了淚光。
「你要娶我呀?」偷偷擦去眼底餘光,顏令霜半開玩笑地掩飾。
「要我娶你可以啊——」玉驕龍微微一笑,立刻接著說:「但你心裡想嫁的絕不會是我。」
「討厭啦,欺負我!」見玉驕龍滿臉儘是促狹,她又羞又惱卻無法生氣,但是還是嚷嚷著:「罰你三杯酒。」說完,倒了三杯滿滿的桂花釀逼著他一仰而盡。
因為積藏已久的心事終於有方法可循,加上與顏令霜又一見如故,玉驕龍今日也特別開心,二話不說爽快地幹了杯。
而顏令霜也因難得的好心情,連喝了幾杯。
酒過三巡,兩人便也開始賦詩對飲了起來,等到酒盡了,心情才略顯平靜,而彼此惺惺相惜與真心相待卻是無法言喻的。
玉驕龍見夜已三更,便起身告辭,搖搖晃晃地走回柳府;而顏令霜面露倦容,送走了玉驕龍就倒床睡了。
看著她熟睡的柔媚嬌容,魏昊天輕輕地嘆口氣,口氣之輕像是怕把顏令霜吵醒似的,他在黑夜中凝望著她良久,在她的唇上烙下一吻,便越過窗子與漆黑的夜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