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彩雲心急如焚的看著躺在床上,輾轉呻吟,臉色白得嚇人的憐情,心慌的喊,「憐情,你還好嗎?你還撐得住嗎?」
憐情努力撐開沉重的眼皮,吃力的點點頭。怎麼小孩子還沒流下來啊?給她葯的宮女告訴她,只要把葯熬成湯喝下去,兩個時辰后小孩就會流出來了!現在都快三個時辰了,憐情卻一點動靜都沒有,真的是急死人了。
彩雲焦急的望向窗外,眼看天色就要變暗了,永琪就快回宮了,再繼續這樣下去,後果不堪設想啊!她們已經和胡太醫說好了,憐情小產之後身體一定會很虛弱,胡太醫會告訴永琪她身體不舒服是風邪導致的,這樣的話就可以順利瞞過永琪了。可是,事情的進行不如預期的順利,小孩子還在肚子里,最糟糕的是永琪快回來了,這下該怎麼辦啊?
憐情痛苦的喘著氣,汗濕的臉整個扭曲了。
害怕憐情撐不下去了,彩雲大叫著:「我這就去請胡太醫。」她奔到門口,卻一頭撞進一個人的懷裡。
「彩雲,你莽莽撞撞的幹什麼?」
完蛋了!永琪回來了!就當彩雲兀自驚嚇時,永琪看到了躺在床上的憐情了。
「憐情!」他撲了過去,這樣了無生氣的憐情嚇得他魂飛魄散了。
「彩雲,憐情她怎麼了?」永琪抓住了彩雲。
「憐情……憐情……」彩雲嚇得直打哆嗦,說不出話來。
「小喜子,小勝子!」永琪大叫。
「喳!」
「去給我我太醫來,快點!」
「奴才遵命!」
糟了,只能請胡太醫啊!彩雲正想追出去,卻聽到永琪叫著:「彩雲,你上哪兒去?還不快去換水過來幫憐情擦汗?」
「好……好的……」彩雲泄氣的端著水盆換水去了。
「憐情,憐情,你聽得到我的聲音嗎?」永琪著急的喚道。
閉著眼晴的憐情神情依然痛苦,呼吸也很困難的樣子,永琪看了好心痛。
「你痛嗎?哪裡痛?」永琪焦急的掀開被子,卻看到憐情下半身的衣褲正有鮮血緩緩滲出來。
「天哪!」永琪全身發軟,他快崩潰了。「太醫,太醫!快來救救憐情啊!誰來救救她啊?」
彩雲忐忑不安、心驚膽戰的陪著面如死灰的永琪守在門外,等待太醫診治憐情,此時天色全暗了,他們已等了一個時辰了。彩雲這輩子從來沒有這麼緊張不安過。她除了關懷憐情是否安全,她還把心另一件事。一切都搞砸了,小喜子小勝子請來的不是胡太醫而是劉太醫呀,完蛋了!要是讓永琪知道她們做的事,那……彩雲真的不敢想下去了!
從頭到尾,永琪就像一隻戰敗的公雞。他絕望、失去生氣、擔心、受怕……他的憐情正在生死邊緣掙扎呢!她下半身都是血,該死的,究竟是誰敢對憐情下此毒手,他饒不了那個人,絕對饒不了他!
「彩雲,憐情究竟出了什麼事?」永琪突然想到要問彩雲這個被他一時遺忘的問題。
「嗯……十七阿哥……」就在彩雲手足無措的找不到藉口時,劉太醫和進去照料憐情的宮女們走了出來。
「我去看看憐情。」彩雲一溜煙的跑走了。
永琪無暇去理會彩雲,他大步上前,捉著劉太醫緊張的問:「太醫,怎麼樣了?」
劉太醫神情有些疲憊。「剛才有一度很危險,不過總算憐情姑娘吉人天相,逢凶化吉,保住了性命,也沒有留下任何的後遺症。」
永琪大驚。「憐情本來會留下後遺症的嗎?太醫……你說清楚!」
「憐情姑娘差一點從此不能生育了!」劉太醫說:「憐情姑娘肚子里有了小生命,可惜……唉!」
永琪彷彿讓巨雷擊中似的,全身上下頓時動彈不得。
「十七阿哥,請節哀。」劉太醫安慰的說:「雖然這次沒能保住孩子,不過還好憐情姑娘無恙。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十七阿哥和憐情姑娘還年輕,以後還有很多機會的!」
永琪整顆心全讓惋惜和痛楚給佔滿了。他惋惜他那還來不及出世就夭折的小生命,他更為憐情難過。可憐的憐情,她要是知道這件事,不知道會有多傷心呢!
「十七阿哥,有件事微臣不知道該不該說?」劉太醫欲言又止的樣子,讓一心擔憂憐情安全的
永琪又開始緊張了起來。他一把揪住劉太醫,叫道:「現在都什麼時候了,還有什麼不可以說的?快說!」
「是。」劉太醫小心翼翼的說:「依卑職看,憐情姑娘之所以會小產,應該是喝了一種墮胎的葯湯。」
永琪只覺得一股強烈的寒意從腳底升起,他吸了口氣,俊美的臉上有種駭人的神情。
「劉太醫,你的意思是,是憐情……自己不要這個小生命的?」
「回十七阿哥,卑職正是這個意思。」劉太醫顫巍巍的說。
「你真的確定?」永琪的聲音像冷風吹過。
劉太醫堅持肯定的回答:「臣在宮中也有二十年了,看過的人不計其數。像憐情姑娘這樣的情形,也看了不少了,所以……應該是沒有錯的。」
永琪全身都涼了。他勉強自己冷靜下來,對劉太醫吩咐道:「這件事,晴妃娘娘不準說,皇上也不準說,總之我不想讓任何一個人知道。」他一臉嚴肅。「你做得到嗎?劉太醫。」
劉太醫保證的說:「臣一定做到,請十七阿哥不用擔心。」
「很好。」永琪的聲音低沉無力。「沒你的事了,你可以走了!」
「臣寫好藥單后,請十七阿哥派人到我那兒拿葯。」劉太醫不忘叮嚀永琪:「憐情姑娘現在身體虛弱極了,十七阿哥一定要很小心的照顧她,這樣憐情姑娘才能早日康復啊!」
「我知道了!」永琪揚聲喊著:「小勝子,送太醫回去,順便抓藥回來!」
劉太醫和小勝子走了。永琪慢慢握緊了右拳。他一咬牙,衝進房裡!一腳踹開門,他直撲到床邊,一把抓起還閉著眼的憐情。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麼做?」他痛徹心肺的怒吼。
憐情昏沉沉的勉強張眼,永琪痛苦的神情讓她喘不過氣來。
「十七阿哥,別這樣!」彩雲不顧一切想要救下憐情。
「滾開!」永琪粗暴的甩開彩雲,緊緊的抓著憐情的肩膀一陣亂搖。
「你怎麼下得了手啊?他是我們的孩子啊!」他凄厲的叫著,眼中全是淚。
憐情心痛的看著他,無助的眼睛里也全都是淚。
永琪看憐情的眼神就像看一個陌生人一樣,是陌生的、是疏遠的,是沒有任何感情的。
「你太讓我失望了!」說完,他頭也不回的走了。
閃爍的燭光映照著永琪那張頹喪蒼白的臉,他伏在桌上,一杯又一杯的酒住嘴裡送。
永琪的酒量不錯,通常大家都醉倒了,只剩下他一人沒醉。但是這次他破天荒的醉了,而且是爛醉如泥。這樣的日子持續幾天了?一天、兩天,還是三天?管他的,他什麼都不在乎了,現在的他只求「一醉」。只有醉了,他才可以忘卻所有的煩惱和痛苦。雖然是「一醉解干愁」,不過他卻是「酒入愁腸愁更愁」呀!縱使他喝再多的酒,他依然記得憐情,還有他們的「孩子」。是的,孩子,那個還未成形的生命是他和憐情共同孕育出來的,他這個做父親的甚至還沒來得及看清楚他,他就像泡沫一樣消失了。然而結束這一切的卻是他親生的母親。
他不懂,那個善良的憐情,那個最最慈悲的憐情,為什麼要做出這種事來?他真的好痛心啊!不管她有任何的理由,她都不可以這樣做啊!他真的不懂,憐情平常連一隻小螞蟻都不忍心傷害,可是她卻殺了他們的孩子。這件事帶給他的打擊實在是太大了,可以說把他徹底打倒了。他不敢,也沒有勇氣去面對現在這個令人感到陌生的憐情,所以,除了喝酒,他也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
眼前的永琪眼裡只有酒。他不斷的喝、拚命的喝,完全沒有發現有人悄悄地開了門,悄悄地溜了進來。
此人不是別人,就是已經被永琪打入「冷宮」的黃意寧。她得到了消息,說是永琪和憐情不知為了何事鬧翻了。憐情病了,永琪非但沒有去探望她,還每人躲在書房喝酒,連上書房也不去了。這個消息對黃意寧來說無疑是天大的好消息!如此千載難逢的機會她豈能不好好把握住呢?她就知道,永琪遲早會對憐憎厭倦的。可憐的永琪,他一定很後悔娶憐情為妾吧!現在,也只有她能安慰永琪寂寞空虛的心靈了。
「十七阿哥,酒會傷身,喝多了對身體不好哇!」擺了個最撩人的姿態,黃意寧坐到永琪身邊了。
「是你?你來做什麼?」永琪醉歸醉,識人的能力還是有的。
「意寧是來安慰你的呀!」黃意寧溜到永琪後面,兩手抱住他的胸,雙唇在他耳邊輕輕吐著氣。
這溫暖的氣息讓永琪迷惘了。他闔上雙眼,脫口而出:「憐情……」
黃意寧輕輕舔著永琪的耳垂,擱在他胸前的雙手也不安分了起來。
永琪顫抖的握住黃意寧的手。在這個時候,他才知道自己有多思念憐情。他口中不斷呼喚憐情的名字,一面任由眼前的女人肆意親吻自己的唇。
「憐情,為什麼?我是這麼的愛你呀,可是你卻這樣對我……」永琪饑渴地吸吮著眼前的紅唇,直到黃意寧發出了歡愉的呻吟聲,他才赫然驚醒憐情是不可能會發出聲音的。
他用力推開黃意寧,喘氣的吼道:「滾,你給我滾!」
「十七阿哥……」黃意寧還不死心地想說些什麼,不料永琪一個酒杯砸過來,她大驚之下連滾帶爬的落荒而逃了。
「永琪,你這個渾球!」打了自己兩個耳光還不夠,永琪乾脆跑去井邊狠狠地沖自己兩大桶的冷水,讓自己徹徹底底的清醒清醒。
水也淋過了,人也清醒了,接下來就該面對現實了。
踏著沉重的步伐,永琪心情沉重的走向他的目的地。
「十七阿哥吉祥。」小喜子和小勝子目露驚訝的看著全身濕答答的永琪。小喜子說:「奴才去給十七阿哥拿乾淨的衣服。」
「不用了,你們都下去吧!」永琪輕聲開了門,房裡的兩名宮女立刻喊道:「十七阿哥……」
「噓。」永琪微啟著唇。「你們先下去吧!」
宮女們輕悄悄的離開了,守在床邊的彩雲走向他,輕輕地道:「十七阿哥吉祥!」她看永琪的眼神似恨似喜。
永琪走到床邊,屏息的注視著睡夢中的憐情。才幾天不見,本來就顯清瘦的憐情好像又瘦了一圈。蒼白的小臉看起來好脆弱,好像一碰她,她就會平空消失一樣。永琪看著這樣的憐情,心中的痛說是有幾百支針同時刺著也不為過啊!
「彩雲,憐情她……」
彩雲看著他,平靜的說:「三天來憐情都是這個樣子,清醒的時候少,昏迷的時候多……」
「怎麼會這樣?」永琪心急了起來。「她有沒有吃東西,有沒有吃藥?」
「東西有吃,葯也喝了,可是都不是很多。」
永琪猛然起身,低叫著:「這樣不行!你去找小喜子來,叫他找太醫去!」
彩雲目不轉睛的看著永琪:「太醫說,他已經儘力了!」
永琪大怒:「什麼叫做'他已經儘力了'?這是哪門子的鬼話?」
「太醫還說,心病只能用心藥醫。」彩雲深深的看著永琪,說:「十七阿哥,現在能教憐情的,就只有你了!」
彩雲退下了。
永琪輕輕握住憐情沒有知覺的手,用他的吻試圖恢復她原來的溫度。一面吻著她的手,一面輕輕撫摸她沉睡的容顏。他深深自責著,怪自己太狠心、太殘忍了。他居然狠下心對憐情不理不睬,放任她消瘦憔悴,他無法原諒自己。
不知道過了多久,被永琪握著的手微微動了一下,接著永琪欣喜的看到憐情把眼晴張開了。
「憐情,憐情……'他急促的問道:「你要喝水嗎?還是餓了?我去叫人準備飯菜……」
他正要起身,憐情卻捉住他的衣服不放。
「好,我不走!」他坐到床上,將憐情的上半身扶過來靠緊自己。
「我這樣抱著你,好嗎?」
憐情慢慢的點點頭,比著:「我還以為你永遠都不會來見我了!」
「傻瓜,我怎麼可能這麼做呢?」永琪對自己這幾天的狠心更加自責了。
「對不起。」憐情哀傷的比,」我做了件最最殘忍的事情……」
永琪連忙握住她的手。「算了,憐情,不要再提這件事了!」
憐情流下兩行清淚,「不,我一定要告訴你。聽我說,找十歲時,我娘死了,她臨終前逼我一定要答應她一件事,就是……無論如何,我一定不能有孩子,這是她臨死前要我做的最後一件事。」
「你娘為什麼要你這麼做呢?」
「從前我還小,想不明白。等我長大我就懂了。因為娘是啞巴,她生下我也是啞巴,所以……」
「她怕你生下來的孩子也是啞巴,所以不讓你生?」
憐情哀痛的點點頭。「我娘她一生悲苦,生前受盡委屈,吃足了苦頭。而我以前也吃了不少的苦。我好怕我的小孩步上我的後塵,我不要她受我受過的苦!」
她悲切的哭著。「永琪,對不起,原諒我現在才告訴你這件事……」
永琪搖著頭,語氣柔和的說:
「憐情,你真傻。我從來沒有聽說過啞巴會遺傳的。」
「可是,我娘和我……」
「那只是巧合罷了!」永琪嘆氣的說:「好,就算真的會遺傳,我們的兒子或女兒真的是啞巴,誰能保證他們一定不能像正常人一樣得到幸福呢?」
他拭去憐情臉上的淚,微笑的說:「不是嗎?就像你。以前你是吃了不少苦,可是上天安排我們相遇了,即使我們的兒女生下來就是啞巴,我相信,總有一天,他們一定也能找到不嫌棄他們缺陷的另一半,共同創造屬於他們幸福的未來的!」
憐情熱淚盈眶的看著永琪。她真的好感動。不愧是她深愛的永琪,能對她說出這番話的,在這世上也只有永琪了。
「我好傻,是不是?」想到逝去的小生命,憐情的心又開始痛了。「我也好殘忍,是不是?」
「這不能怪你。」永琪環著憐情的肩。「過去的事就不要再去想了。我要你答應我,不準再做這種事了!不管我們的孩子會怎樣,我們都聽從上天的安排,好嗎?」
憐情用力地點著頭。「永琪,你現在原諒我了嗎?」她注視著永琪的眼睛是亮晶晶的,活力又重新回到她身上了。
「當然。」永琪滿懷歉意的吻著憐情的額頭。「你也原諒我,好不好?」
「原諒你什麼?」憐情聽不懂。
「原諒我對你的冷淡、對你的疏忽。」
憐情微笑的搖搖頭。永琪高興的抱住她,再一次感受彼此的體溫和心跳。「幸福」又重回到這兩人身上了。
得到永琪的諒解,比什麼仙丹妙藥都要來得有效,才短短几天的時間,憐情虛弱的病體以驚人的速度一點一滴的恢復往日的健康了。
看到憐情能吃、能下床走動,永琪算能安心了。憐情小產後的第八天,永琪不得不暫時把憐情託付給彩雲,回上書房補放他荒廢多日的學業。
用過午膳,彩雲堅持要憐情睡一下。憐情的頭還沒碰到枕頭,「廣珍格格吉祥」的聲音就清楚的傳了進來。
廣珍格格來了,彩雲直接的反應就是把憐情藏起來。
「憐情,快藏到被子里,快裝病。」才剛幫憐情蓋好被子,廣珍、黃意寧還有小鳳就進來了。
「廣珍格格吉祥!」彩雲先發制人的說:「憐情身子不舒服,無法下床跟格格請安,請格格見諒。」
憐情不懂彩云為何要騙廣珍,不過彩雲既然說了,她也只好配合的躺在床上一動也不動的。
廣珍一言不發的越過彩雲,來到憐情的床邊。她那毫不保留的憎惡眼神讓彩雲看了為之心驚。
彩雲急忙插到兩人中間。「廣珍格格有事的話,就跟我說好了!如果格格是要找十七阿哥,就請再多等一下,十七阿哥說他今天會早點回來的!」彩雲搬出永琪做憐情的護身符,希望廣珍知難而退。
聽了彩雲的話,廣珍不但沒有知難而退,冷若冰霜的臉反而怒意漸生。
為了不讓永琪不快,她等於已經放憐情一馬了,不得已暫時按兵不動,對憐情採取姑息的策略。可是她就是不甘心呀!她為什麼非得接受憐情不可呢?
這些天,她耳聞憐情和永琪之間的不和,她本來高興了一下子,誰知道又有人說他們和好了,她快氣死了。到底哪一個是真、哪一個是假,她想弄個清楚,所以,趁著永琪不在,她把永琪警告她的話暫時拋到一邊,親自找上門來了。廣珍愈是看憐情,心中就愈有氣。「聽說你生病了,讓本格格瞧瞧你病得有多嚴重。」
「格格!」彩雲不要命的撲過去。「憐情身上有病,請不要拉她……」
「放肆!」廣珍惱怒的反手重重打彩雲一記耳光。
憐情一看彩雲被打,就掙扎的下床,用身體護著彩雲。
「哼,說什麼有病,手腳還挺靈活的嘛!」黃意寧在一旁煽風點火道。
廣珍狠狠地瞪向憐情。「你們好大的膽子啊!竟然騙我有病。意寧、小鳳,給我掌嘴!」
「是。」黃意寧迫不及待的用力掌摑憐情,小鳳則是負責打彩雲。
「格格,饒命啊!」彩雲拚命護著憐情,她哀喊:「說謊騙你的人是我,不是憐情啊!你打我,不要打憐情。」
「死奴才!」廣珍氣極了一掌打向彩雲,憐情急忙拉開彩雲,這一掌就直接打在她臉上了。
憐情感到一陣天旋地轉,身子還很虛弱的她就這樣暈過去了。
「哇,憐情,憐情……」彩雲抱住憐情,哭泣的喊。「你打死她了,你打死憐情了!」
「吵死人了!你們把她拉開!」廣珍不耐煩的命令黃意寧主僕。
「才打你一巴掌你就暈了?你裝死給誰看哪?還不給我起來!」
廣珍蹲下來揪著憐情胸前的衣服,一陣亂搖。可是不管她怎麼搖晃,憐情就是不醒,她老羞成怒了:
「你給我裝死?好,看本格格怎麼治你?」廣珍一面說,一面掐住了憐情的脖子。
「啊……憐情?」動彈不得的彩云為了救憐情,只有一個方法了。
「救命啊!來人哪!廣珍格格要殺人了!」彩雲驚天動地的喊。
廣珍不理會彩雲,她氣紅了眼,死命的掐著憐情。憐情在這危急的時刻終於轉醒了。可憐她才剛醒頭又開始暈了,而且也快不能呼吸了。
「放開憐情!」一聲巨吼隔空傳來。永琪突然現身,衝上前拉開廣珍的手,抱住已呈缺氧狀態的憐情。
呼吸著新鮮空氣,憐情又喘氣又咳嗽的。永琪一手扶著她,一手輕拍她的背。「憐情,好一點了嗎?」
終於止住了咳嗽,憐情無力的倚偎在永琪懷中,臉色不再青得嚇人了。
永琪把憐情交給彩雲,然後看著其他三人。黃意寧和小鳳被他威嚴的眼神嚇得抬不起頭來,只有廣珍還敢和他平視。
他忍無可忍的說:「你居然還敢到這裡來?我對你說的那些話,你一點都不在乎嗎?」
看到憐情和彩雲挨過耳光后的慘狀。還有憐情差一點被掐死,永琪氣得手腳都在發抖。還好他事前就囑咐侍衛,廣珍一來就立刻通報他;還好他動作夠快,及時救下憐情,真的是干鈞一發啊!
他瞪著廣珍,如果可以的話,他真想親手殺了她。「你要殺死憐情,是嗎?」
「沒錯。」廣珍傲然的說:「要不是因為你,我早就殺死這個賤人了!」
永琪眼中透著森冷的寒光。「你不怕我殺了你?」
廣珍冷笑。「你不敢!」
「我不敢?」永琪上前一步。
就在這個時候,太監在外喊著:「奴才給晴妃娘娘請安,晴妃娘娘吉祥!」
晴妃帶著一班太監宮女走了進來,看到一屋子亂七八糟的樣子,她皺著眉頭說:「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
「娘娘……」廣珍連忙挨近晴妃,委屈的說:「娘娘來得正好。永琪說要殺我呢!您救救廣珍吧!」
「什麼?」晴妃一聽,非同小可,她難以置信的看著兒子,「永琪……」
廣珍分明就是惡人先告狀嘛!永琪怒視廣珍一眼,接著把憐情帶到晴妃面前。
「額娘請看。」永琪讓晴妃看憐情的脖子,白皙的脖子上有明顯的紅色指印。
「這是廣珍抓的!」永琪氣憤難當的說。「額娘,若不是廣珍有意要殺憐情,兒子怎麼會說出要殺她的話呢?」
「憐情杵逆格格,本來就該死!」廣珍冷冷的介面。
要不是憐情捉著他不放,永琪早就衝上去了!即使晴妃在場也一樣!
「你不要自恃是格格,就無法無天了!」永琪吼道。
「我就是愛無法無天!怎樣,你管得著嗎?」
「我這就讓你看看我管得著管不著!」
「你們都給我住口!」晴妃沒好氣的輪流看著這兩個人,教訓著:「你們一個是阿哥,一個是格格,你們的家教呢?你們的修養呢?你們今天的言行舉止,配得上你們的身分嗎?」
晴妃再看問憐情,淡淡的問:「憐情,你現在覺得怎麼樣?還會不舒服嗎?」
憐情一怔,急忙搖頭。
「沒事就好了!好啦,就當是誤會一場,今天的事就到此為止了!」晴妃不急不緩的宣布。
到此為止?那豈不是太便宜廣珍了?
「額娘……」永琪還想說什麼,卻教晴妃嚴厲的眼光阻止了。
「憐情自己都說沒事了,這還不夠嗎?你非把事情鬧大不可嗎?」
永琪咬著牙,不說話了。
晴妃轉向廣珍,口氣平和的說:「廣珍,到我那兒坐坐吧!」
「是的,晴妃娘娘。」廣珍投給憐情勝利的一瞥,神氣巴拉的跟在晴妃後面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