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奶娘十分擔憂的看著她的郡主。
「郡主，吃點東西好不好？昨天已經餓了兩頓了，今天早上沒吃，中午也沒吃，這樣下去身體會吃不消啊！」
看著和昨天那個全身上下洋溢著幸福光彩的新娘判若兩人的晏梅，奶娘真的是好心疼！
晏梅輕搖著頭，無力的說：「我吃不下，奶娘。」她指指胸口：「「心緒如麻」這句成語你知道吧？我的心好亂，我不能思考，也理不出一個頭緒，我……」她求救似的望著奶娘，「奶娘，你說我該怎麼辦？」
「唉──」奶娘長嘆一聲。想不到她擔心的事這麼快就發生了，真的是世事難料啊！
「郡主，你自己的想法呢？」奶娘想要知道。
「我……」晏梅美麗的臉儘是哀愁。「我還能怎麼想？我什麼都不能想了！人家是情投意合，我算什麼？我還能爭什麼？」
「郡主……」晏梅說的這些喪氣話，教奶娘聽了好不難受。
「不是嗎？」晏梅自嘲的笑了笑，「人家早就「心有所屬」了！如果我還有點骨氣的話，就不該接受人家施捨的愛！」
「郡主……」
「我不要和別的女人來分享我的丈夫。」晏梅一臉痛苦的說：「我無法忍受我愛的人心裡還有別人，我做不到。」
奶娘又嘆氣了。「郡主，你心裡的苦我明白。其實，每一個女人都是這麼希望的，可是……」奶娘深深的看著晏梅。「郡主啊，想想你娘吧，她……」
「少爺……」門外海棠的驚叫聲打斷奶娘未說完的話。門「砰」的一聲被推開來，走進來的是滿臉怒氣的左晟星。
左晟星的視線一接觸到晏梅，他的聲音便像道閃電在晏梅頭上炸開了。
「晏梅，你太過分了！你要是有氣，可以沖著我來呀！你為什麼要去找小雪的麻煩？你為什麼要把小雪罵哭了？我真不敢相信你會這麼做，我真的是看錯你了！」
說不出的失望及憤怒充斥在左晟星鬱悶的胸口，此時此刻，他對晏梅的歉意和罪惡感全都化為烏有了。他對晏梅太失望了，他是真的有心要愛她，要補償她的，可是她居然……這種失望和難過是他不曾感受過的，也就是因為這樣，所以他格外的覺得痛心和憤怒。
左晟星說出口的每一個字都狠狠地打擊了晏梅。等左晟星說完，她的憤怒也升到了頂點。
「你為什麼這麼說？是誰告訴你的？小雪嗎？」晏梅氣得全身發抖，這可是她頭一遭被人冤枉。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左晟星冷冷的說。
「那好，那我們就去弄個真相大白！」晏梅擱下話，就往外面沖。
「等等，你上哪兒去？」左晟星迅速攔在她的前面。
晏梅瞪著他，「去找你的小雪當面對質，放手！」
「要是我不讓你去呢？」左晟星也瞪著她。
看到左晟星這樣維護小雪，晏梅除了心痛還是心痛。
「你最好不要阻攔我！」她咬著牙說：「你別忘了我爹永浚王還在你的總督府做客，如果你想要家醜外揚的話，我也不反對。」
左晟星狠狠地瞪她一眼，放手了。
「哼！」晏梅掉頭就走。
「郡主……」奶娘不放心的追了上去。
「可惡！」左晟星咬牙握拳，也追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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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雪，你給我滾出來！」
聽到晏梅的吼叫聲，小雪惶恐的從裡面走了出來。
「郡主……」
「不要叫我！」晏梅一看到小雪這張偽善的臉就更有氣了。她向來自負自己的聰明伶俐，想不到她居然也有陰溝裡翻船的一天，栽在小雪這種陰險小人的手裡。
「你說我罵你？我什麼時候罵過你了？你說話呀！」
「郡主……」小雪捂著嘴巴，眼睛里全是淚水。
晏梅發出冷笑，「你這是在幹嘛？又要用眼淚攻勢嗎？你以為我還會再上當嗎？」
「少爺……」小雪轉向左晟星求救。
「晏梅，你鬧夠了沒有？」左晟星忍無可忍的開口。晏梅的咄咄逼人和霸道使他無法忍受。
「不夠！除非她還我清白！」晏梅厲聲的對小雪說：「你敢發毒誓嗎？發誓說我有罵你、欺負你，你敢嗎？」
「我……」小雪眼淚一掉，手緩緩的舉起，「我小雪對天立誓……」
「小雪，你不需要這麼做。」左晟星拉下小雪的手說。
「你……」晏梅臉色蒼白的看著左晟星。
「我相信小雪。」左晟星朗聲的說：「我認識小雪這麼多年了，她不會對我說謊的。」
晏梅忍著氣問：「那你的意思是，是我說謊啰？」
左晟星面無表情地看她，不說話。
「姑爺，郡主她從不說謊的，這點老身可以用性命擔保。」奶娘忍不住要為晏梅說話。
「你是她的奶娘，你當然這麼說。」左晟星的聲音聽起來好冷。
「夠了！」晏梅痛苦的望向左晟星，在心裡吶喊著：「左晟星啊左晟星，我的奶娘尚且都幫我說話，你呢？你是我的丈夫啊！卻從頭到尾都在偏袒別人，你對得起我嗎？」
晏梅只感覺到一股熱潮襲上眼睛，低下頭轉身就往外走去，她不想在他們面前落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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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強忍著淚，晏梅快步回到了詠梅園。一進到了自己的房間，淚水就如決堤的河水一發不可收拾了。
「郡主、郡主……」奶娘追晏梅追得辛苦極了。看到晏梅哭得唏哩嘩啦的，她的眼淚也跟著掉。
「奶娘，咱們走！」晏梅一面哭一面動手收拾起來。
「郡主，你做什麼啊？」奶娘按住她的手。
「我們回燕京去！」晏梅邊擦淚邊說：「幸好父王還在這裡，我們可以跟父王一起回去。」
「郡主，你不是當真的吧？」奶娘驚訝。
「我還有選擇的餘地嗎？」晏梅痛苦當的喊著：「剛才的情形你也看到啦！人家夫妻一條心，我算什麼？留下來只是自取其辱而已！」左晟星的所作所為已經徹底傷害了她。
「你真的甘心把姑爺拱手讓給別人嗎？你不是喜歡他嗎？」
「我怎麼會喜歡那種無情無義的人！」
奶娘輕輕嘆一口氣，摸著晏梅的頭，「郡主，你在我面前還逞什麼強呢？奶娘看得出來，其實你心裏面是真的喜歡姑爺的，是不是？」
「奶娘……」晏梅一把抱住奶娘，哭喊：「是是是，我真的好喜歡他呀，可是，他不喜歡我，他討厭我……」
「姑爺什麼時候說討厭你，我怎麼沒聽見？」奶娘輕拍晏梅的肩，安慰她：「郡主，你不要泄氣嘛！姑爺剛才的做法或許有錯，但是仔細想想，他和小雪畢竟有七年的感情，他會相信她，也是人之常情啊！」
晏梅抬起迷濛的淚眼，啞著聲音說：「就是因為這樣，我一開始就已經吃虧了，這場爭戰，我是一點點勝算都沒有啊！」
「誰說的？」奶娘定定看著晏梅說：「你不給他機會，讓他發掘你的優點，你要他如何喜歡你呢？」
晏梅嘟著嘴，不服氣的說：「要我拉下身段去討好他？我才不要用熱臉貼人家冷屁股，是他先對不起我的！」
奶娘搖搖頭說：「你不先付出，哪來的收穫啊？」她握著晏梅的手，語重心長的說：「郡主，如果你真的喜歡他，何必計較這麼多呢？聽我老人家一句話，如果你要他愛你，你就要先去愛他，讓他知道你的心意啊！」
晏梅若有所思的凝視著奶娘，「奶娘，如果我愛他，那他是不是也會同樣的對待我呢？」
「我不知道，沒有人可以保證。」奶娘苦口婆心的說：「奶娘只能說，如果你不試，就永遠不會知道答案。」
「我會讓他知道的。」晏梅臉上瞬間閃耀著自信的光采。「奶娘，你等著，我會讓你看到他愛上我的。」
奶娘欣慰的頻頻點頭，「我等著，我等著。」
這才是她心中那個有自信、魅力四射的好郡主啊！
愛一個人，那是一份什麼樣的心情呢？
晏梅從來沒有愛過左晟星以外的人，所以她不知道自己目前的心情到底該怎麼解釋？一絲絲的甜蜜和絕大部分的苦澀與絕望，難道這就是所謂的「愛情」嗎？
不，她想也許不是這樣的。如果說今天左晟星只屬於她一個人的，她相信她的心情會是幸福而甜蜜的，絕對不會像現在這樣想愛又不能愛，甚至不知怎麼去愛的情形。這樣的心情，讓她的胸中像壓了塊大石頭一樣，難以呼吸。
在小雪刻意陷害之下，左晟星冤枉了自己；再加上親眼目睹兩人之間的恩愛后，晏梅就像跌進了絕望的深淵，她嘗到生平第一次的挫敗感。
她應該打退堂鼓的，她應該識相的退出的，但是，她做不到。不是因為不甘心，也不是因為賭氣和不認輸，真正的原因是她不願失去左晟星。
長久以來，她的心中一直有他的存在，她從來沒有忘記他。十二年之後的重逢，讓她的心輕易的給他奪走了。縱使如今的他不但未能如她所願的愛她、寵她，甚至還傷她這麼重，但仍無損她對他的愛。
當然，除了愛，她對他還有恨。正確地說，左晟星讓她愛恨加交。她恨他有多深，就表示她對他的愛有多深。所以，為了得到他的愛，她必須先付出，這是奶娘說的，不管左晟星接不接受她，至少也要讓他明白她的心意。
永浚王在總督府一共住了十天。這十天來，晏梅始終隱瞞著父親，不敢讓他老人家知道自己的處境與委屈，否則她和左晟星就真的做不成夫妻了。
永浚王走後的隔天晚上，晏梅特地要廚房做了些左晟星愛吃的點心，她親手端著點心和剛泡好的茶，獨自來到了浩煙樓左晟星的書房。她聽海棠說，左晟星晚上大多會待在書房看書。
站在門外，晏梅調整一下紊亂的呼吸，鼓足了勇氣，這才舉手敲門。
「進來。」是左晟星的聲音。
晏梅，加油！晏梅鼓勵完自己，臉上堆著笑容開門走了進去。
正坐在桌前看書的左晟星看到走進來的人後，吃驚的站了起來。晏梅見到這樣的反應有點難過，不過還是故作輕快的說：「還不快來幫我端盤子，好重！」
左晟星遲疑了一下，慢步上前。「這是……」
「這些都是你愛吃的點心啊，還有你愛喝的茶……」
「為什麼要這麼做？」左晟星沉聲的問。
「你應該知道的。」這根本是對牛彈琴嘛！不過她臉上還是笑笑的，畢竟她來的目的是為了要改善她和左晟星的關係，不是來找他吵架的。
「這些天來，我們除了在飯桌上見面，還有在別的地方見過面嗎？你不去詠梅園找我，我只好來浩煙樓找你了！」沒有苛責、沒有抱怨，晏梅心平氣和的把話說完。
左晟星用研究意味的眼神看著晏梅，「你來找我，就是為了送這些來給我吃？」
你這個大笨蛋！我如果不是想見你，我幹嘛還特地送這些東西來啊？
晏梅嗔了不解風情的左晟星一眼后，開始環顧起書房來。
「嘩，這裡的書還真不少嘛，我可以看嗎？」
「嗯。」左晟星靜靜的看著晏梅。
「你放心，我會很安靜，不會打擾到你的！」左晟星冷淡的反應讓晏梅難免有些心灰意冷，不過她還是勉強打起精神說：「希望你不要誤會我是存心來打擾你的，你總不能要我到向陽軒和爹共用一個書房吧？」
「你要書房，明天我就叫人在詠梅園準備一間。」
「可以啊！」晏梅聳聳肩，不在乎的應道。
我才不會這麼容意就打退堂鼓呢！要布置一間書房也要好幾天的時間，在那之前，我每晚都要上這兒來，你休想逃掉！
晏梅揀了幾本書後，拿把椅子坐在窗戶下，心平氣和的看起書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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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晟星專註的看著晏梅已經有好一會兒了。
今天是第五天了吧！這五天來，一到晚上，晏梅就會出現，然後，她就專心的做自己的事，有時看書、有時寫字，有時也畫畫，現在她就在作畫呢！
她從來不吵他，除非他主動開口，否則她真不會發出一點聲音。這樣安靜乖巧的晏梅，教左晟星好生迷惑，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的她呢？
晏梅嫁進來已經半個多月了。據他所知，幾乎所有的下人都討厭這位驕縱傲慢的郡主。說晏梅驕縱傲慢可不是空穴來風，因為實在有太多人向他訴苦了。
老管家仁叔大吐苦水說少夫人常常對他視而不見，狗眼看人低；丫鬟美喜說，不小心撞到少夫人，少夫人就狠狠地打了她一個耳光；廚房的人也說，少夫人嫌他們做不出她愛吃的點心，當著他們的面，用腳把點心踩爛；還有伺候晏梅的海棠，臉上常有被打紅腫的痕迹，被他一問就哭哭啼啼的，還求他不要質問晏梅……
天哪！她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女人啊？欺負下人、毆打下人，這樣做她很快樂嗎？她若有不滿，為什麼不沖著他來？要那些無辜的下人代他受過呢？
還有，可憐的小雪。背著他，晏梅不知道又去浩煙樓找過小雪幾次？即使小雪不說，他也看得出來。要不是小雪勸他、攔他，他早就到詠梅園找她算帳去了。
沒想到，他沒去找她，她卻自個兒找上門來了。他真的不知道這個女人葫蘆里到底賣的是什麼葯？她是在找機會親近他、討好他嗎？
如果她真的這麼想，那是沒用的，因為他現在對她只有憎惡、只有厭煩，最初對她的罪惡感和歉意，還有剛剛萌芽的愛意，早就讓她自己的所作所為給破壞的蕩然無存了。
可能是太專心想晏梅的事了吧！不知不覺的，左晟星已經移步到晏梅的身邊了。
左晟星的主動靠近讓晏梅受寵若驚。她回頭看他，巧笑嫣然的問：「晟星，你看我畫得如何？」
左晟星當下凝神觀看。那是一幅雪景，白皚皚的雪地里有一株梅樹。讓片片雪花覆蓋在梅樹上開了一朵梅花，淡紅色的花瓣在白雪中綻放，有孤傲的美，有冰清玉潔的美，更有與世隔絕的美。
「很美，很出色。」左晟星發自內心的讚美。
「是嗎？」晏梅輕聲吟著：「還記得盧梅坡的「雪梅」嗎？梅雪爭春未肯降，騷人擱筆費評章；梅須遜雪三分白，雪卻輸梅一段香。盧梅坡認為，雪雖比梅白，梅花卻有香，雪和梅各有千秋，又有特色，不分輸贏，那麼你認為呢？」說完，她對左晟星柔媚的一笑。
左晟星看著這副人比花嬌的笑顏，心中又再一次讚歎她的美麗。可惜，人雖比花美，心卻像蛇蠍般醜陋。
聽不到左晟星的回答，晏梅又問了一次：「你覺得雪和梅哪一個好呢？」
左晟星臉色凝重的看著她，「晏梅，你到底想要知道什麼？」
晏梅不悅的瞪著左晟星。可惡，他分明就是明知故問嘛！「梅」指的就是她，「雪」當然就是小雪啊，這麼明顯的提示他還不懂嗎？
「我要回去了！」晏梅懶得再多費唇舌，逕自走向門口。
「等一下，你忘了東西了！」左晟星急急的拿起一包東西，一不小心弄掉了包在外面的布，呈現在他眼前的是一件嶄新的衣服。
「這是……」左晟星擺開一看，是用上好的綢緞做的。袖口、領口、衣服的接角處都可見到精緻的縫工，銀白色的衣服在燭光下閃耀著光芒，好美、好耀眼。
「這是……要給我的衣服嗎？」左晟星問似在發獃的晏梅。
「嗯。」晏梅幽幽的說：「這是我花了五天五夜，趕出來的衣服。」
「你做的？」左晟星回想起晏梅進書房時就很小心抱著這件衣服，好像很寶貝似的，原來是她自己做的啊！
「你別小看我。」晏梅抬起下顎說：「雖然我很多事都不會，不會做飯、不會洗衣服，不過我的手紅還算是不錯的，不信的話你可以去問奶娘，就是她教我做的。」
左晟星笑了。「我沒有說不相信你呀！我只是有點驚訝，你會為我這麼做。」一股暖流透過新衣，在他身上蔓延開來。
晏梅痴痴的看著左晟星臉上的笑，這是他首度為她一個人展露的笑容。
「這沒有什麼好驚訝的，我只會……為重要的人這麼做。」晏梅害羞的低語。
重要的人？左晟星靜靜的注視著這張欲語還羞的清麗容顏，心中百味雜陳，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就當兩人你看我、我看你，彷彿一切都盡在不言中時，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少爺，是我，我可以進去嗎？」
小雪？晏梅臉色微變，看著左晟星替小雪開門。
「少爺，你肚子餓了吧，我做了些點心……」提著竹籃子的小雪在看到晏梅后，立刻露出驚訝的表情。
「啊，對不起，我不知道郡主也在這兒……」她快快地把竹籃擱在桌上，急匆匆的轉身就走。
「小雪，你要上哪兒去？」左晟星拉住小雪的手腕。
小雪不好意思的看看晏梅，「郡主在這裡，我看我還是……」
左晟星立刻說：「沒有人要趕你走啊！既然來了，就留下來陪我一會兒吧！」他不要小雪在晏梅面前有自卑感，有低人一等的感覺。
小雪甜甜的笑了。「是的，少爺。」
一直沒有機會開口的晏梅輪流看著他們，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啊，少爺，這件衣服是……」
「是晏梅做的。」左晟星說完，深深地看了晏梅一眼，晏梅原本不好的臉色也因為這溫柔的一眼而變得柔和了。
小雪把這一幕清楚的看在眼裡。
「是郡主做的呀！少爺，把衣服給小雪瞧瞧好不好？」小雪笑咪咪的徵求左晟星的同意。
「好啊！」左晟星把晏梅親手為他縫製的衣服，毫不猶豫的交到小雪手上。
「真的是好漂亮啊！做的真好！」
小雪嘴裡不住讚美著，一面拿著衣服奔向晏梅。「郡主，你怎麼這麼厲害，也教教小雪是怎麼做的……哎呀！」
小雪不小心撞到了桌子，大家就眼睜睜看著翻倒的墨汁，把晏梅親手縫製的新衣給染黑了。
「對……對不起……」闖禍的小雪不知所措的呆站在原地，她手裡還拿著那件慘不忍睹的衣服。
衣服上的污點逐漸在晏梅眼中擴大，她心中的憤怒也隨著高漲。她咬緊牙關瞪向小雪那張看似無辜的臉，心中的不滿終於一古腦的全爆發出來了。
「可惡！你是故意的！」她實在是太生氣了，忍無可忍地揚起右手就要朝小雪的臉揮下。
「住手！」左晟星擋在小雪前面，一把扣住了晏梅憤怒的右手。「你這個動不動就打人的習慣，是沒法改了嗎？」
「誰有打人的習慣？」晏梅生氣之餘沒有細想左晟星話中的意思，她現在在意的是左晟星「又」護短了。
「你難道瞎了不成？你沒看出來她是存心要弄髒這件衣服的嗎？」她怒火中燒的低吼。
左晟星下意識攬緊了小雪因害怕而顫抖不已的肩膀。
「小雪絕對不是存心的，這點我可以保證。」
「你可以保證？」晏梅氣得咬緊下唇。這就是她的丈夫！一個完全不站在她的立場地設想，反而處處維護外人的丈夫！
「反正在你眼中，小雪不管做什麼都是對的，我做什麼都是錯的，對吧？」可能是氣過頭了，晏梅說話的口氣反而異常的冷靜。
左晟星搖搖頭。「我沒有這麼說。」晏梅那看似失望又看似絕望的眼神，令他胸口突然鬱悶了起來。
晏梅冷冷的看了左晟星一眼，驀地，她從小雪手中搶過了衣服，抓起茶几上的剪刀。
「晏梅……」左晟星目瞪口呆的看著衣服，在晏梅的剪刀下成了一堆碎布。
「沒有人要的東西，毀了也罷！」晏梅冷靜的說完后就衝出房門。
當她回到詠梅園時，氣喘吁吁，臉上已分不清是淚還是汗。
「郡主，你回來啦！咦，怎……怎麼啦？」在寢室等候的奶娘讓晏梅這模樣嚇壞了。她急急的扶住晏梅，語氣急促的問：「郡主，你哭啦？怎麼啦？剛才出門的時候不是還笑嘻嘻的嗎？」
「奶娘啊！」就像溺水的人找到了救命的浮木一般，晏梅哭倒在奶娘的懷裡。
「郡主，乖，別哭別哭……」奶娘又急又心痛的安慰著。
「他不要我！他的心裡根本就沒有我啊！」晏梅哭喊。
「郡主……」
「奶娘──」晏梅捉緊奶娘的手臂，「沒有用的！不管我怎麼做，都比不上小雪；不管我有多喜歡他，他就是不肯多看我一眼。我覺得自己好像傻瓜，從頭到尾，都是我在自作多情罷了！嗚……」
「郡主……」看到傷心欲絕的晏梅，奶娘難過的說不出話來，只能陪著一起掉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