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年少時,我曾經有過一個好美好美的夢。
我這個夢和別人的夢不一樣,它不是虛幻的。在現實世界中那個我所愛的人,他走入了我的夢中,我自己異想天開一手編織的美夢。終於等到了他來為我實現。
可惜,他帶給我的美夢太短暫、太匆促,我沒有辦法多體會這份幸福,他就走出了我的夢。從此我不再作夢.從此無夢的夜裡陪伴我的,是美夢破碎的傷痛.彷彿無窮止盡的傷痛。
轉眼間,愛作夢的小女孩長大了。
雖然小女孩不再作夢,但我還是和以前一樣等他入夢來,只是這個美夢永遠都不可能實現了!
曉雨無視這個嘈雜的環境,她張著一雙朦朧的眼睛,看著心上人的一舉一動。
她現在所在的位置是一所小學的操場。本來這個時間,她應該和時堯在電影院看電影的。因為拗不過鄰居小孩冬冬的耍賴哀求,時堯被迫提起教冬冬學會騎腳踏車的重責大任,所以他們一行人就到這裡來了。
曉雨不知道時堯不會騎腳踏車,看他摔得灰頭土臉的模樣,她才想到出入都有轎車接送的時堯,實在是沒有必要騎什麼腳踏車。
說真的.時堯那搖搖晃晃的模樣,不但笨拙而且可笑,不過那是看在別人的眼裡,在曉雨的眼中,時堯永遠是完美無缺的,只要能看著他,和他在一起,她都有置身夢中的感覺,那是一種如夢似幻的幸福感覺。
曉雨有幸福的感覺,然而此時此刻的時堯卻有想死的感覺!
他從來不曾有過這麼嚴重的挫折感。人家冬冬才十歲,小他七歲,卻在十分鐘前就騎著腳踏車繞著操場跑了,而他這個十七歲的大人,卻還在搖搖晃晃,重複摔倒爬起來。再摔倒再爬起來的可笑動作。這樣也就算了!最慘的是,他和腳踏車奮鬥之餘,還要不停的聽冬冬毫不留情的嘲笑。
「哈哈哈……堯哥哥你好遜哦!你不是三歲就會騎腳踏車了嗎?吹牛皮大王,你不快點學會,怎麼和我比賽呢?」
這個死小鬼,等我學會之後,看我不把你捉起來打屁股才怪!時堯在瞪了冬冬一眼后,立刻又摔了一次,這已經是第N次了。
「時堯,你盡量放輕鬆嘛!慢慢來,不要急。」看時堯摔得灰頭土臉,曉雨好不心疼。她是有聽別人說過,學騎腳踏車年輕愈大就愈難學,現在看起來,好像真的是這樣。
時堯再接再厲踏上踏板。「曉雨,你看著,我馬上就會騎了!」他就不信,憑他過人的聰明,會拿區區一輛腳踏車沒有辦法。
「曉雨,你看……你快看——」時堯發出興奮的叫聲,他筆直的騎著,雖然還有點不穩,不過總算是穩住沒有摔下來了。
曉雨和時堯一樣興奮。「時堯,你好棒哦!你學會了!」她又叫又跳的。
「哈哈……我就說嘛,這怎麼可能難倒我呢?」時堯像孩子般天真的笑容,讓曉雨看得好不陶醉。
「坐上來,曉雨。」繞回她身邊的時堯。不由分說的將她嬌小的身軀拉上來。「坐好,我要騎了!」
「可以嗎?」坐在前面的曉雨有點害怕的問。
「看我的。」時堯小心翼翼的騎了起來。通過最困難的開頭,接下來就順利多了,他不但騎得穩也騎得快。
「哇,好棒哦,一迎面吹拂而來的涼風,融合了曉雨興舊的叫聲,時堯聽得身心舒暢,之前的辛苦和這一刻相比,都不算什麼了。
他更加貼近曉雨,下巴碰觸到她滑嫩的臉頰。曉雨的發香不有她身上特有的淡淡乳香,輕輕地騷動著他的鼻腔,撩撥著他的心弦,他忍不住在她臉上香了一下。
曉雨嚇了一跳,不安的低嚷,「別這樣,這麼多人在……"
「別亂動,掉下去我可不負責哦!」時堯才不管別人看不看呢。他一面摩挲曉雨些微掙扎的臉一面說:「看在我這麼努力的份上,你不給我一點獎勵嗎?」
曉雨面紅耳赤的任時堯像貓一樣的在她的臉上耳鬢廝磨著。「人家冬冬都沒有這樣要求,你這個大人不會不好意思嗎?」
時堯笑著低喝:「那小鬼敢對你有非份之想的話,看我饒不饒他?」
真的是說人人就到。冬冬蛇行越過他們身邊,小嘴喊著.「哇,男生愛女生,女生愛男生,羞羞臉羞羞臉!」
「冬冬,你不要亂講……」曉雨覺得好丟人哦1她回頭對時堯說:「時堯,我要下去了!」
她是很喜歡和時堯同乘一輛車的感覺,可是她怕向來我行我素的時堯,會對她做出更親密的舉動,這裡還有許多和冬冬一樣小的小孩子呀!
可是時堯卻霸道的說:「不,我們再騎一會兒,難道你不喜歡讓我載你嗎?」
「不,我最喜歡了,但是……」
「喜歡就好!」曉雨可以感受到時堯的熱息就噴在自己的後頸,他的氣息將她整個人都包圍住了。時堯語調輕柔的說著。
曉雨的心暖烘烘的,不禁忘卻旁人的眼光,而將頭倚在他的肩上。她好喜歡這樣靠著他的感覺。如果可以的話,她願意隨他到天涯海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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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雨,你怎還沒上班就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呀?是不是昨晚熬夜沒有睡好?
「沒什麼。」曉雨給旁邊的周小姐一個感激的微笑,重新打起精神來準備工作。
我看起來失魂落魄嗎?曉雨問自己。也許真的有吧,想必是因為她昨晚作的那個夢的緣故。
她夢到了那個人,夢到那個好久不曾再出現在她夢中的那個人。她夢到了過去和他在小學的操場學騎腳踏車的情形。
在夢中,她是那麼的快樂,那麼的幸福。那個和冬冬鬥嘴的他,是那麼的可愛,那個從背後擁住她的人,讓她感到無比的幸福。當時,她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在她十七歲那年秋天。
「曉雨,等一下方經理要帶新任的總經理到我們管理部來哦!」周小姐說。
「是嗎?」曉雨是有聽說原來的高總經理要退休了,不過,她沒想到接任的人這麼快就來了。
「我聽說新的總經理才二十六歲,是××大學畢業的。他的太太就是我們某個董事的女兒,好像是去年才結婚的。」周小姐說到后,居然嘆起氣來。
「唉.為什麼好男人都死會了呢?真叫人『怨嘆』啊!」
曉雨笑著問她,「難道這位總經理是大帥哥一個?」她知道小她三歲的周小姐最迷戀帥哥了。像金城武、謝霆鋒,還有布萊德彼特都是她的最愛。
「唉,這你就有所不知了。其實我也是聽人家說的,聽說我們這位總經理比金城武還帥,比謝霆鋒還酷,比布萊德彼特還要性感耶,而且身材也是一級棒的呢!還有啊,聽說他老爸的來頭不小,在商業界還挺有名的。年輕、多金、高大英俊,天哪這種男人……」
說得自己都陶醉不已的周小姐,對曉雨的沒啥反應感到奇怪。「這種男人中的男人,你怎麼聽了沒有一點心動呢?」這年頭誰不愛帥哥呀!
曉雨淡淡一笑。「我對帥哥沒什麼興趣。」
「我知道,你一定是覺得太帥的男人沒有安全感對吧!」
曉雨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沒錯!她是覺得沒有安全感。以前她也遇過這樣的男人,夢想破滅的她,已經不對這種男人存在任何幻想了。
「來了,來了,方經理帶人來了……」
曉雨跟著管理部的職員排排站好,他們首先迎接的是,個子矮小,前額略凸的方經理,然後是走在他身後的高大男子……
「嘩——低低的驚嘆聲在眾人之間響了起來,只要是女職員莫不全神貫注的看著出現在眼前的這位出色男人,曉雨當然也不例外。
只是看了一眼,曉雨就有被雷迎頭劈下的感覺,全身的血液彷彿不再流動,她甚至覺得自己無法呼吸。
天……怎麼會?我不是在作夢吧?怎麼會是這個人?他怎麼會是時堯呢?
那對她永遠忘不了的黑眸,更加的深遂迷人了,深刻立體的五官,褪去了屬於十七歲的稚氣,取而代之的是更加迷惑人的成熟美。
他變了,變得更高大英挺,變得更加的瀟洒迷人,但是。不管他怎麼變,他這是會令她的心不受控制的為他怦然心動,為他眩神迷。
曉雨不敢再看他,她有種虛脫的感覺,她快要暈倒了!她命中的魔王呵!那個應該不會再主宰她生命的魔王,隔了九年又再次出現了。那些已經快要被她遺忘的傷痛,一下子又從記憶里跳了出來,她好怕,真的好怕,她不想再受傷了,她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牽扯了!
方經理和時堯講了什麼話,她混沌的腦袋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她滿腦子想的都是,要怎麼做時堯才不會發現自己。
她想,嬌小的自己夾在人群中,應該不會那麼容易被看出來呢!而且她已經盡量把臉垂得低低的。
其實,這只是她自己一廂情願的想法罷了,說不定人家早就記不得她是哪根蔥哪根蒜了,她夏曉雨只不過是他生命中眾中的過客之一,不是嗎?
好不容易.時堯好像說完了話,然後他和方經理一起轉身向外走去。
謝天謝地,他好像沒有認出我,曉雨綳得死緊的神經才一放鬆,剛抬起頭的她,驟然看到已經走到門口的時堯把頭向後一轉,無懈可擊的俊臉現出一抹神秘的微笑。
時堯走後,辦公室立刻沸騰了起來。
「哇哇!你們看到沒,他的笑容好性感、好迷人哦!」
「我知道,他一定是對我笑的!」
「對你?少丟人了,都快三十歲的歐巴桑了,人家會看上你?下輩子吧!」
「我看他一定是對我有意思,我年輕又貌美……」
「你是笨蛋嗎?人家有老婆了耶!」
「你才少土了,像這種身份的男人,誰沒有婚外情的?」
辦公室里快吵翻了天,這時的曉雨卻異常的安靜,因為她被時堯那一笑深深的震懾住了,只有她知道,他的笑是針對她的。
還是……被認出來了嗎?曉雨腦中一片空白,心中一片茫然。那個魔王,難道又要再一次走人自己的生命,還有夢中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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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雨手中抱著一堆資料,快步的來到電梯前。
可能她命中注定逃不開這個人吧!時堯就和方經理站在電梯前面,基於禮貌,她不可能在他二人的注視下掉頭就走。
「總經理,方經理。」她硬著頭皮站在方經理的旁邊。
方經理想讓時堯對自己的員工留下比較深刻的印象,於是他說:「時總,這位是我們管理部的……」
「夏曉雨,我認識她。」
「咦?」方經理先看看笑容滿面的時堯,再看看一臉不自在的曉雨。「原來你們認識啊?」
「我們在高中是同學,不過不同班。」時堯那雙帶笑的眼睛緊盯著曉雨低垂的小臉。「不過事隔這麼多年了,我想曉雨可能已經忘了我這個人了吧!」
帶著不解,甚至還有些惱怒的眼神,曉雨匆匆的一眼瞥向時堯那不知為何而笑的笑臉。她在心裡吶喊著,不要這麼親熱的喊我的名字!你何不幹脆就當我是陌生人,我們不是早就沒有瓜葛了嗎?
「原來是這樣啊,想不到你們是老朋友了,呵呵……」方經理試圖想把氣氛炒熱,因為現在的氣氛好像有點怪怪的。
電梯的及時到來,化解了三人間不自在的感覺。曉雨尾隨兩人走進電梯,並刻意站到解落去,好離時堯遠一點。
電梯上了一層樓門,一打開就湧進了一堆人,曉雨心中暗暗叫苦,體型嬌小的她被擠得好不難過。
就在她覺得自己快要四分五裂之際,一股似曾相識的味道從她前面靠了過來。她驚愕的抬起頭,赫然發現時堯那張俊臉距離她,不,應該說是他和她已經沒有距離了,他用他高大的身體阻隔了她和其他人,她和他正面相對.彼此只隔著衣物緊貼著。
這樣一來,曉雨是不用被擠了,不過時堯帶給她的壓力,更教她喘不過氣來。
她偏過臉不去看他,只是這樣和他靠近,就已經讓她夠心慌意亂的了。
她可以不看他,卻無法避免和他的觸碰。她不知道是真的太擠還是他故意的,她感覺到他的氣息就在自己眼睛的上方,他修長的右腳穿到了她兩腿之間,有意無意碰觸她無處可逃的私處!
時堯的膽大妄為讓曉雨又急又氣.她終於與他四目相交。
沒想到她眼中流露出來的憤怒,只換來時堯的一抹輕笑,還有他的手……他的手臂繞過她的腋下抱住了她。他的大手包住了她的右乳,還進一步在乳房上畫著圈圈。
不……曉雨在心中無力的吶喊,就在她屈辱的眼淚快要奪眶而出時,她所等待的樓層總算到了。
曉雨輕輕地掙脫時堯,踩著不穩的步伐。隨著前面的人逃出了電梯。
「曉雨,」她的魔王叫住了。「中午一起吃飯吧?」魔王的笑臉還是像以前一樣的自信,他知道她永遠拒絕不了他。
方經理趕緊介面,「是啊,咱們公司頂樓的餐廳可是遠近馳名的哦!」可媲美五星級的高級餐廳是最適合多年不見的老友敘舊了。
當著方經理的面,曉雨無法拒絕,她不想讓外人對她和時堯的關係抱著存疑的態度,所以她只能無奈的點頭。
「中午十二點十分見。」時堯似乎笑得很樂的表情.淹沒在慢慢關上的電梯門裡。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曉雨虛脫的靠在牆上,她突然覺得全身的力氣都沒有了,那個英俊冷酷的魔王,在一瞬間帶走了她全部的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