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佇立在門外一分多鐘，忐忑不安的曉雨，內心經過一番交戰後，終於還是敲了門。

「請進。」

一進門，就看見時堯正用冰寒的眼神盯著她，說：「把門關上，過來這裡。」

曉雨咬了咬下唇，慢吞吞的走過去。

時堯冷哼一聲。他突然抓住她的雙肩，俯下頭，不給她任何說話的機會便吻住她。

「嗚……」那是個啃咬般的吻，此刻的時堯和一頭野獸沒什麼兩樣，曉雨生疼的嘴裡全是他的唾液，她幾乎不能呼吸，而他正一寸寸的吞噬著她。

當時堯終於放開她之後，她虛弱得喘著氣，頭還在暈，她便聽到時堯說：「這樣就不行啦?是不是這些年你碰到的男人接吻技術都不如我呢?」

「你……」曉雨羞怒交集的揚起手，朝笑得得意的時堯揮過去。

他攫住她的手腕，用他強壯的身體，從後面抵住她，把她壓向辦公桌。

「時堯，你幹什麼?」曉雨痛得大叫。

時堯鎖緊她兩隻手的手腕說：「如果你想吸引外面的人進來參觀，就盡量叫大聲一點吧!」

曉雨忍痛咬緊牙關說道：「你到底想怎麼樣?」說完，一股疼痛自耳垂傳來，時堯居然在咬她的耳朵。

時堯用牙齡輕輕咬著，再用舌頭緩緩舔著她小巧的耳垂。

「昨天我看到丘磊來接你下班，你跟他在一起?你們同居了?」

曉雨咬牙冷哼，「我和誰怎樣都不關你的事!你沒有權利過問我的私生活。」

「是嗎?」時堯突爆出一陣冷笑。他手上一使力，把曉雨的上半身緊緊壓在桌面上，另一隻手迅速地脫掉她的窄裙……

「呼……呼……」時堯眷戀的伏在曉雨背上，他意猶未盡的親吻她頸后細嫩的肌膚。

一會兒后，時堯感到底下的曉雨身體動了動，他趕緊撐起了半身。

「對不起，我壓痛你了嗎?」

回過頭的曉雨，仍是滿臉淚水，楚楚可憐的。他胸口一痛．意識到自己對心愛的人做了些什麼事。

「曉雨……」他欲碰觸她的手被揮開。

「別碰我!」曉雨防備的看他一眼，撐著無力的身軀，把衣褲一一的穿回身上。

時堯沉默的看著曉雨的動作，沉默的看著她走向門口。

手握住門把，曉雨胡亂擦掉臉上的淚痕后，轉頭看向時堯。

「總經理，丘磊和我並沒有同居。」

時堯一時之間分不清是該高興還是該生自己的氣。對丘磊的嫉妒蒙蔽了他的理智，讓他冤枉了曉雨，還對她……

「曉雨……」他心痛的低喊。曉雨只是冷冷地回頭看著。「不管我欠你多少，這一次就當一併還給你。從今以後，你我再無瓜葛!」

「曉……」時堯呆若木雞的看著曉雨再次走出自己的視線，以及自己的生命，他知道，自己再度被曉雨放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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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心俱疲的的曉雨，縱使有心工作也無力做下去了，從時堯的辦公室出來后．她就向人事部請了事假，回家去了。

她知道這下子她和時堯的關係更回的牽扯不清了!

她被總經理叫到辦公室去，回到管理部，臉色不好也就算了，她還馬上就請了事假，那些好事者又會怎麼說呢?不過，曉雨已經不想管這麼多了，她真的是覺得好累好累，她真的需要休息。

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從頭到腳徹底洗乾淨，前前後後花了快一個小時，她才從浴室出來。

穿上睡衣，曉雨無力的癱在床上，她連吹乾頭髮的力氣都沒有了，而且她的頭好痛好痛。她摸摸額頭，挺燙的，應該是發燒了吧，不知道是幾度?算了，幾度都好，她已經沒有力氣去管自己有沒有發燒了，她現在只想睡覺……

曉雨昏昏沉沉的進入夢鄉，當她恢復知覺時，才發現房裡面開著燈。她迷迷糊糊的想，已經是晚上了嗎?我到底睡了多久啊?

半夢半醒的她，還來不及適應身邊的一切，便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曉雨，你醒過來啦!我看看還有沒有發燒……」

曉雨錯愕的注視著眼前這個在摸自己額頭的男人，這麼近的距離，足夠讓近視三百度的地看清楚了。

「你……你怎麼進來的?」曉雨又驚又怒的想推開時堯。

無奈她全身使不上一絲力氣．非但推不動時堯，還反被他一把抱住。

「曉雨，你不要激動，你還在發燒……」

「不要你管!你走……你走……」曉雨在時堯懷中死命掙扎，拚命哭喊。

「你不要我管你?我怎麼能不管你呢?」時堯曉雨抱得更緊，他貼著她的臉，語氣急促的說：「你為什麼總是要拒我於千里之外?難道你不知道我愛你嗎?」

「我不相信!」曉雨掙扎的喊，「我再也不相信你說的話了，再也不信了……」

時堯捉著曉雨的肩膀，俊美的臉扭曲著。「不，曉雨，你一定要相信，我……」

「我不要聽……我不要聽……」曉雨沒有力氣掙扎了。她蜷縮著身體，把臉埋進掌心，傷心的哭泣。

「你放過我吧……我求求你放過我吧……」

「曉雨……」時堯不知所措的抱著全身抖個不停的曉雨，悲切的哭聲，讓他整顆心都擰了起來。

「求求不要管我了……我不敢再對你存在任何幻想，我不要再見你，我……」曉雨並不清楚自己還說了些什麼。因為那片無邊無際的黑暗又抓住了她，她昏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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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雨慢慢的張開沉重的眼皮，腦中一片空白的她，一時之間不知道自己身在河處。

看著頭頂上的天花板，她慢慢的想起來了，這裡是她的房間嘛!

我請假回家，後來我睡著了，然後時堯他……在想起時堯的同時，她看到一頭濃密黑髮的時堯就倒在床邊，只有手和臉擱在床上的他，睡得正熟。

曉雨靜靜地看著他，不知不覺看得入了神。

過了幾分鐘，時堯醒了過來，他一睜開眼，就看到曉雨正看著自己，「曉雨，謝天謝地你醒了……」他摸摸她的額頭，鬆了一口氣。「已經不燙了!還好還好……對了，你肚子餓不餓?要不要吃些什麼?」他關心的問道。

曉雨有些吃驚的看著，這個她從沒有看過如此急躁的時堯。她搖搖頭說：「我不想吃，你可不可以到廚房去幫我倒杯水?」喉嚨太干，讓她說話有些吃力。

時堯很快地出去倒了杯開水回來，曉雨向他這聲謝后，坐起來一口一口喝下。

「你真的不吃點東西嗎?」時堯注視曉雨的眼神，流露出強烈的關心。

曉雨搖了搖頭。「現在幾點了?」

時堯看看手錶。「早上七點三十五分。」

我昏睡了十多個小時?曉雨若有所思的看著時堯，淡淡的說：「我沒事了，你快走吧，上班要遲到了。」

時堯眉宇間現露出怒氣。「你別想趕我走!雖然醫生說你只是感冒，不過還是要好好休息的。」開什麼玩笑啊?瞧她那副病懨懨的樣子，他怎麼能放心去上班呢?

「你把醫生找來看我?」時堯的小題大作讓曉雨感到驚訝。

「你昨晚一直高燒不退，昏迷不醒又說一大堆夢話，真的快把我嚇死了!所以，我只有找我家的家庭醫師求救了。」時堯沒有說謊，向來天不怕地不怕的他，真的是讓昨晚的曉雨給嚇去了半條命。

不過，這倒還是其次，當他看到因發高燒昏睡的曉雨，連在夢中說的夢話都是要他離開她，不要糾纏他時，他受到無比嚴重的打擊!他到現在才知道，曉雨對自己竟然厭惡懼怕到根本不想看到他的地步，他覺得自己好失敗，好無用!

曉雨靜靜的看著時堯，似乎想從他的表情，找出他說的話有幾分的真實性。

「你為什麼會到這裡來呢?」她問。

「我聽到你請假回家，覺得不放心，所以就照著你在公司登記的地址找到這兒來。我按了好久的門鈴都沒有回應，我擔心你在裡面出了什麼事，所以就找鎖匠來開門，還好我有進來，要不然……」

「就算你不來，我也會平安無事的，只是感冒而已，不是嗎?」

「曉雨?」

「難道不是嗎?」曉雨瞪著時堯，說的又急又快，「在你任意踐踏我的身體之後再來關心我?你希望我感激你嗎?你以為我會感激你嗎?」

曉雨可能是太激動了，她咳嗽了起來，時堯連忙坐到她身邊，撫著她劇烈起伏的背，直到她的咳嗽減緩。

曉雨一邊咳嗽一邊喘氣。「你走開，不用你幫我……」

時堯捉住她亂揮的手，氣急敗壞的對她吼道：「這什麼無論我怎麼說你都不聽?我愛你呀!我愛你你聽到沒有?難道你要我把心剖開拿出來，你才會相信我是愛你的嗎?」

曉雨停止了掙扎。她看著他，澄澈的雙眼漸漸地讓淚水沾濕了。

「我再也不要聽你的甜言蜜語了，再也不要了……」

時堯痛苦得皺緊雙眉。他半跪在曉雨面前，大手緊緊握著她的小手。

「曉雨，拜託你聽我說，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他深吸一口氣氣說：「我的確玩弄過你，一開始我的確是抱著這樣的心態跟你交往，但是後來我是真的愛上你了，你應該可以感覺到的，不是嗎?」

曉雨表情依然木然，不過眼眶變紅了。

「是你結束這段戀情的，你還記得嗎?你狠狠地打擊了我，甚至摧毀了我十七年來的驕傲和自信。」時堯頓了一下，用充滿歉意的眼神凝視著她。「我對你由愛生恨，我要你知道你錯的有多徹底，所以……」

「所以．你就和何翠薇和好來打擊我，還到處散播那些不堪的謠言來傷害我?」

「不。散播謠言的不是我，我想應該是何翠薇才對，因為她對你的成見實在是太深了!」時堯的心中有著說不出的後悔，他後悔借何翠薇來報復他對曉雨的不滿，他更後悔放任何翠薇這樣傷害曉雨。如果時光可以倒流的話，他一定不會讓曉雨受到這種傷害!

「曉雨，我對不起你。」他懊悔的說：「那時的我，一心只想要打擊你，根本沒有顧及到你的感受。下學期你休學后，我想藉此徹底的把你忘掉，那時拚命的說服自己，沒有你我會過得更快樂、更自由……」講到這裡，他露出苦笑。

「但是我錯了!」他深深地凝視著她。「我常常想到你，不管是白天還是晚上，甚至是在夢裡。你的影像是如此的鮮明，鮮明到我想故意忽略你的存在都做不到。上大學后，我交了很多女朋友，她們有的比何翠薇還漂亮，身材還要更好，可是她們沒有一個能擄獲我的心，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曉雨低頭迴避時堯深情的眼眸，她的手在時堯的手中微微發抖。

時堯握繁了這雙顫抖的小手。「你知道的，曉雨。我當然也知道，只是我不敢去承認，承認自己被你浮虜，不願承認自己怎麼會只鍾情你一個人!」

真誠的雙眸，無比認真的表情，堅定不移的語氣，這些都打動了曉雨那顆塵封多年的心。她無法不相信他說的每一個字，九年前那個眼中只看得到時堯一個人的曉雨，在這一刻復活了。

「那麼，你現在承認了嗎?」曉雨不禁問道。

「是的，我承認，我很早就承認了!在我的不再逃避對你的感情后，我開始四處打聽你的消息，可是我這隻無頭蒼蠅要找到你，簡直比大海撈針還要難!」他嘆口氣說：「然後，我大學畢業進軍中服役，當完兵出來后，我還是沒有放棄找你。可是時間愈久我就愈灰心，我想，這大概是老天爺給我的懲罰吧!他不讓我找到你，他要我抱著對你的傀疚和思念過完我這一生。」

曉雨凝視時堯滿是歉意的臉。「因為你以為永遠都找不到我了，所以……才和古惠珍結婚嗎?」

時堯聽了曉雨的話精神大振，頹喪的臉也出現光采。曉雨會這樣問他，就表示她相信地說的話了，是不是?

他興奮的、激動的問她，「曉雨，你相信我的話對不對?你相信我了對不對?」

曉雨心中湧現一絲甜蜜又酸苦的感覺。時堯的示愛是讓她很感動沒有錯，可是那又怎樣了?九年前他們不能在一起，經過了九年，時堯還是那個不是和她在同一個世界里生活的時堯，而她依然是平凡的夏曉雨，有些既定的事實是不可能改變的。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曉雨跳開他的問題，她不想回答。

「事情就像你所說的，失去了你，愛情對我來說，根本就不具任何意義，所以我就接受我我爸媽為我選的人選，娶了古惠珍。」

時堯搖頭苦笑，「沒有一絲一毫的愛情，我和古惠珍的婚姻完全是基於商業利益的考量，就像我的父母一樣，我和她是貌合神離的一對。老實說，這是我以前一直希望擁有的婚姻，結婚後，我還可以和結婚前一樣到處去玩女人，和單身時期一樣的逍遙自在。別的男人也許很羨慕我，可是我一點也不快樂，真的!」

時堯突然把曉雨的手壓向自己的胸口。他的黑眸閃亮，呼吸急促，「曉雨，你知道嗎?當我無意間看到你的名字出現在這間公司的員工名冊上時，我高興得差點沒有當場大叫，我終於找到你了!終於……」

「時堯……」曉雨喉嚨彷彿哽著東西，她的心情好複雜、好複雜，就像她眼眶裡打轉的，不知道是高興還是悲哀的淚水一樣。

時堯的俊臉有著濃濃的憂愁，「可恨顯然的這場重逢帶給你的不悅大過於驚喜，你對我的逃避和抗拒，只會使我要你的心更強烈。我想我是瘋了，要不然我也不會因為吃丘磊的醋而對你做出……」

「夠了，不要再說了!」曉雨淚盈於睫。「傷害已經造成了，不管我說再多，也不能改變什麼了……」

時堯坐到她身旁，輕輕地摟住她的肩。

「曉雨，對不起。我知道說再多對不起也不能彌補我對你的傷害，就算我告訴你我有多後悔也是無濟於事的。我只要你明白一點。就是不管以前我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我愛你的心始終沒變。九年前的我是真心愛你的，現在的我也一樣是真心的，再給我一次機會，讓我們重新開始好嗎?」他曾經失去過她一次。他不能再失去她了!」

曉雨淚眼朦朧的看著他，啞聲的說：「不可能的，時堯我們不可能再重新開始了……」

時堯臉色一白，「為什麼你要這麼說?難道你就這麼不肯原諒我嗎?」

「不是的……我早就原諒你了……」

「那你為什麼還要拒絕我?」時堯緊迫逼人的追問。「還是你已經不愛我了?是嗎?是這樣子的嗎?」

「不，不是的，我怎麼可能不愛你呢?我要是不愛你就好了，否則我就不用這麼痛苦了啊!」曉雨情急之下脫口說出真心話。

「噢，曉雨……」時堯興奮的抱住她，捧著她的臉，瘋狂地吻著她臉上每一寸的肌膚。「我好高興，真的好高興……你終於又回到我身邊了，你不知道，我等這一天等得有多辛苦……」

曉雨被動的依偎在時堯溫暖的懷中。他的體溫，他的氣味，他的吻，他的唇，他的一切還是和以前一樣令她意亂情迷，令她迷醉。如果可以的話，就讓時間永遠的停留在這一刻有多好，這樣的話，他們就可以永遠在一起了。

他吻著她柔軟的唇瓣，邊吻邊說：「曉雨，我愛你!我會儘快和古惠珍離婚，等離婚手續一辦好，我們馬上就結婚好不好?」

結婚?曉雨一驚，離開了時堯的懷抱。「不要，我不要跟你結婚。」

「曉雨?」

「對不起，我不能跟你結婚……我相信你現在是愛我的，可是你會愛我多久呢?我沒有信心呀!我不想等你對我厭倦了，再把我一腳踢開，我會無法承受的……」曉雨流著淚說。

「你就這麼有把握我會一腳踢開你?」他生氣了。他不是在生曉雨的氣，他是生自己的氣，他氣自己居然讓曉雨把他看成一個會對她始亂終棄的人，這是他的錯。不是嗎?」

他捧起曉雨濕濕的臉，用手輕輕地抹去她臉上的淚。

「曉雨，我不怪你這樣想我。」他嘆氣。「是的，以前我或許是那樣的人，但是現在的我已經不是過去的那個我了。請你相信我!」

曉雨仍是流著淚。

他緊緊注視她的眼睛，柔聲的說：「曉雨，給我機會好嗎?讓我證明給你看，我不是你想的那種人好嗎?」

他在她發顫的唇上深深地一吻，「你是我唯一想共度一生的伴侶，本來，我從來不相信這世上有天長地久的愛情，直到遇見了你。天長地久，我沒有那麼貪心，只要一生就好，曉雨，我只想愛你這一生、這一世啊!」

「我求你不要說了……」曉雨崩潰的喊道。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她真的是怕了，她怕再失去他一次。以前是時堯不相信天長地久的愛情，現在換成是她不相信了!她好害怕、好旁徨，在愛與不愛之間，竟是這麼的難以抉擇呀!

「我現在無法給你答覆。」她搖搖頭，一臉的倦容。「我想一個人安靜一下，你走吧!」

時堯沉默的看了她良久，然後一言不發的走到門前開了門，他回過頭來，臉上出現那個她熟悉的充滿自信的笑容。

「曉雨，我不會放棄你的，我不會再讓你離開我的!」他笑著把話說完，轉身離開。

「時堯……」曉雨心亂如麻的把臉藏進被窩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