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一回到台北，大伙兒又開始忙了，休息了一個禮拜，工作量更多了。
「你不要生氣嘛，最近工作多，所以才沒時間陪你啊。沒有，我沒去風月場所，不信你可以問擎楠，要不然你問丁婷，她是你的好姊妹，你總該信吧？什麼？情人節？我看看……」阿利連忙空出一隻手翻著日曆表，「星期六要去溪頭度假？」阿利有點猶豫，電話那頭的她可不高興了，阿利連忙安撫，「好好！星期六、日一定空出來給你，可以了吧？」
「這還差不多。」茱蒂總算滿意了，「說三聲你愛我！」
「什麼？不好吧？！我這裡有人啊！」阿利有些遲疑地看了擎楠和小帆他們一眼。
「那算了，溪頭也別去了，我們也算了，你連說聲愛我，都像要你的命似的，可見你根本不在乎我。」
「好好，我說我說。」阿利咽了一下口水，「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可以了吧！」
「這還差不多，那沒事了，再見。」茱蒂總算滿意的掛上電話。
「茱蒂，你幹嘛要這樣為難阿利呢？」小美問道。
「這叫馴夫術。」
這時在阿利旁的擎楠及小帆都笑彎了腰。
「沒想到我們阿利也會有這麼糗的一天，對話筒說我愛你……哈！哈！」
「還連說三次呢！」
「喂，你們笑夠了沒？」
「哎呀，不笑了，不笑了，肚子疼死了。」擎楠好不容易才止住了笑。
「喂，這回可要請你們幫忙了，大伙兒是兄弟……」阿利有求於他們兩個。
「先說什麼事再說，且慢論兄弟的。」
「你們知道的，我星期六得去大亞公司接洽一筆生意，但茱蒂又要我陪她……你們知道的，她那麼凶，我對她是一點辦法也沒有。」阿利講得可憐兮兮的。
「喂，你是不是男人啊！這麼怕女朋友。」
「是啊，都還沒成你老婆就這麼會管了，以後你可吃不完兜著走了。」小帆搖搖頭替阿利的將來嘆息。
「既然你們知道我的可憐，那幫我個忙，去幫我接洽這筆生意，求求你們。」
「阿利，不是我不幫你，星期六那天我有要事約了人，你叫小帆吧！他很空閑的。」
「你又知道我很空閑了？」
阿利矛頭指向小帆，「小帆……」
「好吧，算我怕了你，我代你去，我怎會有你們這群重色輕友的朋友呢！」小帆妥協了。
「太感謝你了，小帆。」阿利終於鬆了口氣。
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丁婷在茱蒂的店裡，聽小美描述著阿利和茱蒂通話的情形，不禁也笑彎了腰。
「哎呀，茱蒂你幹嘛這樣為難阿利呢？你明知道他那個人不太會甜言蜜語，而且工作擺第一。」丁婷用面紙擦掉眼角的眼淚笑著說。
「現在就要讓他習慣把我擺第一位，否則以後結了婚，那還了得啊！」
「哇，都想到結婚以後去了，小美，你的老闆就快嫁人啦！」
「是啊，她每天都查勤的。」小美又揭她的底。
「以後阿利不好過了……」丁婷的CALL機突然響了，「不和你鬧了，電話借一下。」
「喂，擎楠啊！找我什麼事呢？」一聽是擎楠找她，她精神都來了，專心地聽著，「星期六要約我出去？」這時在一旁的茱蒂跟小美都豎起耳朵偷聽著。
「你有沒有空呢？」
丁婷一邊趕走茱蒂她們，一邊問道：「怎麼想到要約我出去呢？」
「七夕情人節嘛！」他回答道。
丁婷心裡怔了一下，但還是故作瀟洒的說：「情人節？你又不是我男朋友，我幹嘛跟你一起過？」
「現在你也沒有情人，我也沒有，我們兩個人一起過啊！免得看人家一對對的，徒增傷悲。」他解釋著。
「我看徒增傷悲是你吧！」丁婷糗著他。
「好好，那就算是你可憐我吧！」擎楠心裡想這女人怎麼這麼嚕囌。
「好吧，看你可憐，就答應你了。」丁婷故意勉為其難的答應。
掛上電話后，茱蒂故意酸溜溜地對小美說：「就明明有人想和心上人出去玩呢！偏偏還假惺惺的。」
「真不知那個人是誰喔？對了，那個人好象才剛剛說著別人而已。」小美也裝腔作勢地和茱蒂一搭一唱的。
「喂，你們還取笑我。」丁婷整個臉都紅了，「小美，你再說，以後你男朋友來了，我將你的風流韻事全告訴他。」
「茱蒂，你看她，惱羞成怒了。」
「不理你們了，我要走了。」丁婷拿著袋子，紅著臉，氣呼呼的走了。
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對於這次的約會，丁婷可是十分慎重的，她從衣櫃里翻出了一堆衣服。
「這件會不會太老氣了點？」她在鏡子前左看右看的，還是不滿意，又換了另一件。
叮噹！叮噹！
「哎呀！糟糕，他來了。」她趕緊戴上擎楠送她的水晶項鏈，最後，又在鏡前審視一下全身，才去開門。
「讓你久等了。」
擎楠不禁為眼前的她所著迷，「你今天真美！」
「謝謝！」她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來。
他伸出手臂讓她挽著，「走吧！」
「嗯！」她優雅地挽住他的手臂，「還好穿對了，你也沒告訴我去哪裡，我真怕打扮得不合適呢！」
「不管你怎麼打扮都是最美的。」他讚美著。
「你今天怎麼了？嘴巴像塗上蜜糖似的，一直誇讚著我。」
「今天特別嘛！」他為她打開了車門。
「對了，你還沒告訴我，我們要去哪裡？」丁婷等他上車即問。
「待會兒你就知道了。」
「這麼神秘！」其實不管去哪兒，丁婷都會很開心的。
擎楠在一家高級餐廳的門前停下來。
「到了。」他熄火下車為她開了車門，扶她下車。
他帶著她進入了餐廳，立刻有服務生上前來招呼。
「我事先訂了位。」他對服務生講著。
「請問先生貴姓大名？」
「石擎楠，謝謝。」
「你請稍等。」
不久，服務生又折了回來，「先生，請跟我來吧！」
擎楠訂了一間包廂的房間，服務生領著丁婷入位后，即遞張菜單給她。
點完了餐，服務生走了出去。
「來這麼高級的餐廳，又訂包廂的房間，一定很貴吧？」丁婷問道。
「偶爾奢侈一下沒關係，況且我不希望被人打擾。」
對擎楠的這一番話，丁婷好生感動，差一點就要認為他對她有意思了，但她趕緊打消這種幻想，她知道今天不過是兩個都沒有情人的人，在一起互相憐惜的過情人節乾癮罷了。
「怎麼楞住了？」他溫柔地問。
「沒有。」她回過神，「只是確定一下是不是在夢中，這一切好不真實。」
「千真萬確的。」他的手越過桌面，來到她的面前，「握住我的手。」
起先，她有點遲疑，她看到他誠摯的眼神，便伸出手來握著，「很溫暖！你的手很溫暖」
「真實嗎？」他問。
她點點頭，「很真實。」
不久，服務生上菜了，他們也就結束這短暫的談話，開始用起餐來。
擎楠端起了酒杯，「祝我們……」他一時之間想不到好的辭句，「祝我們情人節快樂！」最後，還是通俗地說了聲情人節快樂。
「嗯，情人節快樂。」
接著，他們愉快的聊著天。
突然擎楠問道：「我們認識多久了？」
他這麼一問，丁婷也頓了一下，「嗯……我搬進那棟大樓時，是五月的時候，現在是八月，三個多月了。」
「非常短的時間，但也夠了。」
她蹙著眉頭看著他，她不理解他話里的意思。
他起身走到她的面前，執起她的手，雙眸深情款款地望入她眼中，「或許在你的內衣丟到我的頭上那一剎那時，就註定了，註定你我環環相扣。」
「擎楠……」
他用手捂住她的唇，輕輕的搖搖頭，「噓！你聽這音樂多美，陪我跳一支舞吧！」
他擁她入懷，隨著音樂輕輕的擺動身軀，他的臉頰磨蹭著她的頭髮，雙手輕拂著她的背，他的唇停在她的耳邊，緩緩地吐出了三個字，「我愛你！」
丁婷身體一怔，僵直在原地。他說他愛我！她在心底驚呼著，她微張著雙唇，抬起頭來注視著他，彷彿在向他尋求答案。
他似乎能理解她的困惑，「從阿利表明要追求你的那天起，我才不得不被迫接受自己已被你吸引的事實，但我逃避，因為我不想再愛人了，我覺得愛情令人痛苦。」
「因為艾琳？」她提到了擎楠的舊情人。
「我也不想隱瞞你，的確，我和她相戀三年，我全心全意的愛她，直到她走了。天啊！那段日子，我真不想回憶。而對你我也很痛苦，原本我故意去忽略對你的感覺，但眼睜睜看著別人對你的追求，沒想到更苦，而且，那個人又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很矛盾，一方面不希望你答應阿利，但另一方面也不願見阿利傷心。」他神情有點痛苦。
「所以，那一陣子你陰陽怪氣的。」她終於可以理解那陣子擎楠的反常。
「我們剛去關島時，我以為你會和阿利玩得很愉快，因為我在公司頂樓看見你們抱在一起，我以為你接受了他。」他繼續說道。
「那時我高興嘛，阿利告訴我他愛上了茱蒂，我真是鬆了口氣。」她解釋著。
「後來，我也明白了，直到你院長出事了，我見你無助的跪在窗前祈求著上天。天啊！你可知道我心裡有多疼，我好想代你受過……」他的神情再度蒙上痛苦。
「擎楠……」她盈著淚眼望著他。
「所以，我在醫院對自己暗暗地說，等一切都風平浪靜了，等回到台北，我一定要在一個最浪漫的地方向你表白。」
她埋首於他的胸前啜泣著，她太感動也太高興了。
擎楠端起她的下巴，「我愛你！」
丁婷踮起腳尖，雙手環繞住他的脖子，「我也愛你，我也愛你……」她不斷地說著，她等著這一刻等很久了。
擎楠捧起她的臉蛋，深情地、溫柔地吻去她臉上的淚痕，「別哭了！再哭我的心都疼了。我再也不會讓你哭了。」說完，低頭吻上她的唇，她也熱情的響應著。
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在電梯里，丁婷依偎在擎楠的懷裡。
「回去好好休息，明天我們去吃海產，好不好？」擎楠問著。
「好，不過不要去山上看夜景。」她撒嬌著。
「好！全都依你。」
電梯到了他們那一層，門開了，擎楠偷偷地在她臉上吻了一下。
她笑著跑出電梯，「討厭啦！等一下被電梯內的攝影機拍到，多不好意思。」
擎楠笑著跟出來，「這無妨，福伯會理解我們……」
「擎楠！」突然在另一頭響起了擎楠的名字。
是一個女人，她站在擎楠的房門前。
「艾琳？！」擎楠楞了一下，不敢相信在他面前的會是半年前消失掉的艾琳。
丁婷內心雖也十分震驚，但仍力圖使聲調平穩，她面帶笑容對擎楠說：「你們大概有事講吧？我先進去了。」丁婷由皮包里拿出了鑰匙，開門時她發現自己的手在發抖，她好不容易才打開了門。
「丁婷……」擎楠叫了她。
「什麼事？」
「明天見。」
「好！」她勉強笑了一笑，關上了門，整個人都發起抖來，她癱在牆邊，不斷地喃喃道：「她就是艾琳？為什麼她要出現？」
艾琳，一個曾令擎楠痛不欲生的女人，現在她回來了。
「她是你女朋友？」艾琳首先開口。
「沒錯！」
「她很漂亮，你很有眼光。」
「謝謝。」他還是簡短的回答。
她笑了一下，「怎麼，老朋友來，不請我進去坐嗎？」
「你來幹嘛？」他有點不耐，這個人到底想幹嘛？
「走廊不是個聊天的好地方吧？」
擎楠咒罵了一聲，才繞過她的面前開門，她跟了進去，徑自坐在椅上。
「這裡還是沒變嘛！」她環顧四周后說道。
「你要什麼飲料？」擎楠走到廚房問著。
「才半年而已，就忘了我喜歡喝什麼了？」
他從廚房拿出了兩杯檸檬水。
「你到底是還記得的。」她喝了口檸檬水。
「你到底想證明什麼？我屋內擺設完全沒變，我記得你喜歡喝檸檬水，記得你喜歡跳華爾滋。你到底還想證明什麼？」擎楠氣急敗壞的罵著，「他XX的，你半年前把我攪得天翻地覆了還不夠嗎？」
「我想證明……」她欲言又止。
「證明什麼？你說啊！」他滿臉怒氣的瞪視著她。
「證明你還愛我！」她脫口而出。
有一分鐘的時間，擎楠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擎楠，我愛你啊！我依然深愛著你！」艾琳跑向前抱住了他。
突然，他想起了丁婷，不行，他不可以對不起她，「艾琳，我們不可能了。」他推開她。
「為了隔壁那個女人？才半年而已，你就忘了我另尋新歡了。」艾琳斥罵著他。
擎楠惡狠狠的瞪著她，「請你搞清楚，是你先無情而去的，現在你有什麼資格在這裡指責我？」
「她有什麼好的，不過是個無名的小模特兒！我哪點比不上她？」艾琳怒道。
「你憑什麼跟人家比？丁婷什麼都比你好……喔！差點忘了，她有一點的確比不上你，」擎楠毫不留情地刺傷她，「那就是自私。」
「你……石擎楠，你太無情了。」艾琳淚眼欲滴。
「到底是誰無情了？」他終於爆發了脾氣，「你說走就走，毫不留戀我們三年的感情，你把我的生活攪得天翻地覆的，現在我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可以廝守一生的人時，你卻跑回來指責我，艾琳，你真有本事啊！」
艾琳軟化了下來，「對不起，我知道當初……」她正想解釋。
擎楠揮揮手，「不要說了，不管你當初為什麼離開，我已經沒興趣聽了，我現在很好，和她在一起我很快樂，我只希望和你的那一段能徹徹底底的從我腦中消失掉。」他表明自己的意思。
「難道和我在一起的日子，如此令你難受嗎？」她傷心極了。
「曾經是美好的，但已被你摧毀掉了，現在只有不堪！」他調開眼光避免看到她傷心的樣子。
「我知道了，我也懂了，對不起，打擾你了。」艾琳緩緩調過身子走到門邊，「再見了，祝你和她幸福！」她捂住嘴巴沖了出去，傷心的淚水不斷地湧出。
擎楠只是站在原地，沒有回頭，也沒有叫住她，任憑她衝出去，他握緊拳頭暗暗咒罵著，為什麼她要回來？為什麼？
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午夜，擎楠的電話響起。
「他XX的，三更半夜誰打來啊！」擎楠一臉不悅地接起電話，不客氣的喊道：「喂！哪位？」
對方那頭沒發出聲音，但是可以聽到很嘈雜的音樂聲，有點熟悉的感覺，「你再不出聲，我掛電話了。」他威脅對方。
「是我……」話筒里傳出了一個女人的聲音。
「艾琳？」
接著是一陣啜泣聲。
「艾琳，你別哭啊？到底出了什麼事？」他焦急的問。
「我就知道你還是關心我，我想你啊，這半年我也不好過的，你知道嗎？我雖然離開了你，但我的心一直在你身上……」
「艾琳，你在哪裡？妳喝酒了是不是？」
「你怎麼忘了呢！這是我們以前常來的酒吧啊！」突然有兩名男子走到艾琳身旁對她騷擾，「……你們走開啊！」
「艾琳！艾琳！」話未說完，電話就已經中斷了。
擎楠坐在沙發椅上遲疑了一會兒，「不行，她一個女孩子，萬一出事了怎麼辦？」他趕緊換掉睡衣，出去去找她。
擎楠去了那家他們以前常去的酒吧，看到了艾琳一個人獨坐在吧台前喝著酒。
「再給我一杯威士忌。」她已經醉得差不多了。
「別喝了！」擎楠走向前阻止她。
艾琳眼巴巴的望著擎楠，「你來了，我以為你不會過來了呢！」
他拉著她的手臂，要帶她走，「走，我送你回去。」
她揮開他的手，「我才不要回去，那飯店冷冷清清的，我不要回去，你陪我喝酒。」
「你一個女孩子在這裡喝酒很危險的，很容易出事的。」他勸服著她。
「你還會關心我啊？你憑什麼管我，你又不是我什麼人，你不陪我喝，我找別人去。」她站起來，顛顛倒倒的走向別桌。
「喂，你別走啊！」擎楠趕緊付了帳，跑過去拉住她，拖她出去。
「我還要喝啊！」她大叫著。
他把她塞進車內，自己也上了車，「你住哪個飯店？我送妳回去。」
「我不要回去！我不要回去！」她吵鬧著。
「好，好，不回去，那你要去哪裡？」他妥協了。
「我們去看日出。」
「現在半夜哪來日出啊？」他可為難了。
「不管！我要去看日出。」她吵鬧著。
擎楠沒轍了只好妥協，「好，看日出，我們去看日出。」
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一整個晚上丁婷都坐在陽台上，她懷中抱著阿偉送給她的大布偶。
她看到艾琳傷心的走掉，後來又看見擎楠匆匆的開車出去，她知道他去找艾琳了。
丁婷對著大布偶喃喃道：「他去找她了？他們曾有過三年的感情，擎楠也曾為她痛不欲生，現在她回來了，我算得了什麼？說不定他們現在正在重溫舊夢呢！」
一直到天亮，仍不見擎楠蹤影。
「他忘了今天與我有約嗎？」
一直等到中午，丁婷由陽台的椅子上站起來，將大布偶丟在椅上，她雙眼木然地對布偶說：「沒用！你根本無法讓我在夜裡不會孤單，我需要的不是沒有生命的娃娃，我需要的是一份真實的愛。」
她走到衣櫥前，穿上了漂亮的衣服，對著鏡子塗上鮮紅的口紅……
她顯得異常的愉快。
「福伯，午安！」她愉快的打聲招呼。
「午安！」
「我出去了。」
「出去玩啊？」
「嗯！」她點點頭。
「玩得高興點。」
「一定！我一定會玩得很高興的。」
丁婷買了一堆零食走進了電影院，她連戲名都不知道，一坐下去猛吃著零食。
一上映才知原來是喜劇片，她隨著劇情中引人發笑的噱頭而笑著，她笑得特別大聲；不知何時，笑聲卻轉為短促的哭泣聲，她再也笑不出來了，她不要笑，只想痛快的哭，她好苦悶啊！淚水不斷地湧出，她任憑它流，而身旁的笑聲卻不斷……
戲落幕了，看戲的人一個個走了。
「這人真奇怪，明明是喜劇的嘛，卻哭得那麼傷心？」有人議論著。
「會不會是有問題啊？」那人比著腦袋故做「阿達」模樣。
「快走吧！待會兒起來亂打人呢！」他們匆匆離去，深怕被傳染什麼似的逃開了。
「小姐，抱歉，這是我的位子。」一位先生客氣的跟她說。
原來，另一場的觀眾已經逐一入位了。
「喔，對不起。」她趕緊站起來要走。
「小姐，你的東西。」是丁婷剛買的零食。
「給你們吧！我不吃了。」說完，匆匆離去。
她一個人遊盪在街上，毫無目標地走著，眼前一個卡拉OK的招牌吸引了她，她走了進去。
「歡迎光臨！」
她找了個靠窗的位子坐下，「一杯冰紅茶，謝謝。」
服務生遞給她一本點歌簿，她接了下來卻隨手放在一旁，她根本無心唱歌，她無聊地望向窗外。
「不敢想、不敢問……我怕黑、我怕冷、我在盼、我在等……為何我是等愛的女人……」
這首歌引起了丁婷的注意，她抬起頭看向舞台，台上的人很有感情的唱著，歌詞里的一字一句都深深牽動著丁婷的心。
「來賓請掌聲鼓勵鼓勵。」播放室里傅出了聲音。
台上的人放好了麥克風匆匆跑下去坐回自己的位子，和自己的朋友笑了起來，剛才的陶醉模樣已不復存在。
丁婷楞楞地望向他們那一桌，他們高興的談笑著，很快樂的模樣。
看著人家那麼開心，丁婷突然覺得自己好孤單，像是被世界遺忘了。
她獨自來到了茱蒂的公寓門前，按了許久的門鈴卻都沒人來應門，她才想起了茱蒂和阿利去溪頭了。
她索性蹲在茱蒂公寓前等著，反正他們就快回來了……
「好好的度假了兩天，所有的精力都恢復了過來。」
「哼，你還說，我記得你本來還不太願意喔！」茱蒂藉機發飆，「我告訴你，以後要常陪我出來玩，而且不準心不甘情不願的！」
「好，你說什麼都好……丁婷？」阿利眼睛瞟到丁婷一個人縮成一團，蹲在茱蒂的門前，嚇了一跳。
茱蒂過去喊醒了她。
丁婷由睡夢中醒來，揉揉眼睛，看是茱蒂回來，高興的抱住她不放。
「怎麼啦？怎麼蹲在我家門前睡著了呢？」茱蒂被她抱得站不起身來，連忙將鑰匙遞給阿利讓他開門。
「我不要一個人，好寂寞喔！阿偉送我的那個大布偶根本沒法子讓我不孤單，茱蒂，我不要自己一個人，不要啊！」她像個小孩似的依偎在茱蒂胸前哭著。
「好，好，不要一個人，我陪你。」茱蒂安撫著她。
「擎楠呢？」茱蒂又問道。
「不要提他，他和他的舊情人私會去了。」她喊道。
「艾琳？！」阿利有點驚訝，「你說擎楠和艾琳在一起？」
丁婷點點頭，「她回來找他了。」
在一旁聽得一頭霧水的茱蒂問道：「艾琳是誰？」
「擎楠的舊情人。」
「是個無情無義的人！」
丁婷和阿利異口不同聲的回答，一講起艾琳，阿利總沒好話。
雖然只是兩句話，但茱蒂也明白了整個情況的大概了，立刻氣沖沖的站起來，「擎楠竟敢和那個狐狸精在－起，我去找他算帳！」
丁婷連忙阻止她，「不要啊！我並不要你去幫我出頭，也沒那個必要，我只是想要找個人陪，如果你再執意去找擎楠的話，那我就走。」
茱蒂見她那麼堅持，便也不便再說什麼，「好吧，我不去找他。」
「嗯！」丁婷終於才露出了點笑容。
「我想你們倆可能要好好聊聊，那我先走了。」阿利臨走前，茱蒂使了個眼色給他，當然了，就是得找到擎楠，然後，揪他來賠罪！
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擎楠看著熟睡中的丁婷，內心十分的懊惱，昨天才剛跟她保證不再讓她流淚，而今……不到二十四小時的時間，他就又讓她哭了。
阿利進來叫他出去，「先讓她睡一下吧！我們出去談。」
茱蒂早巳坐在客廳等著，一臉興師問罪的樣子，她正壓抑著滿腔的怒火。
擎楠坐下后，阿利首先開口，「艾琳真的回來了嗎？」
擎楠無言的點點頭。
茱蒂立刻衝口而出，「你果然是跟那個女人去鬼混了！」
「茱蒂！」阿利一臉嚴肅地喊了茱蒂，示意要她不要開口，茱蒂只好不甘心地閉上嘴巴。
阿利又接著問道：「你為什麼還要和艾琳在一起？她把你弄得還不夠慘嗎？」
「我跟她沒怎樣。」擎楠解釋著，「昨天半夜我接到艾琳從酒吧打來的電話，當時她喝了很多酒，我怕她出事，不放心，所以才去找她。」
「她是你什麼人，值得你操這個心？」茱蒂斥責著。
阿利不理會茱蒂又繼續問道：「送她回去並不需要多久的時間，為什麼直到天亮了也還沒有回來？」
「一定是和她去鬼混了！」
「茱蒂！」阿利再度警告著。
擎楠抬起頭來，看著他們兩個道：「我沒和艾琳去鬼混，我去找她時，她已經醉得差不多了，我要送她回去，她不肯，吵著要去看日出，我拗不過她，於是我們上山頂去，直到清晨，她酒也醒了，我們準備下山時，半路上車子卻壞掉了，我修了半天也沒修好，只好向過路的車子求救，等了一、兩個小時，才碰到一個願意載我們下山的人，我趕回去時，丁婷已經不在了。」擎楠一口氣將事情原委講完。
這時，丁婷從房間內走了出來對著阿利他們道：「你們不要責備他，其實，他有權去選擇自己的幸福，誰也沒有權力去強迫他。」
「丁婷！」擎楠跑過去，握住她的手直道歉，「對不起……」
她阻止他繼續說下去，徑自道：「如果你選了艾琳，我不會怪你的，感情這種事本來就不能勉強的，更何況你們有三年的感情基礎。」
「傻瓜，我和她已經過去了，我現在愛的是你啊！妳相信我。」他懇切地望著她，希望她相信。
「好了，別那麼緊張，我們該走了，打擾茱蒂和阿利已經夠久了。」她笑道，然後挽著他的手，對他說：「我們走吧！」
「嗯！」
他們走了，剩下茱蒂和阿利他們倆楞楞地望著對方。
「人家好象沒事，而我們兩個卻擔心得跟什麼似的，真是好笑。」茱蒂笑道，一邊收拾著杯子。
阿利由她的背後抱住她，「人家去過兩人的甜蜜世界了，那我們呢？」
茱蒂轉過身來將杯子交給他，「先洗完杯子再說！」
「喂，別這樣嘛！」阿利可憐兮兮地看著她。
「誰叫你剛才對我這麼凶！」然後，她就進房間了。
「哎，男人真命苦啊！」
擎楠跟丁婷在門外叫了計程車，一路上丁婷卻沉默不語。
他硬著頭皮挨進她的身旁，小聲地賠罪著，「對不起，我下次不會再讓你久等了。」
計程車內的收音機，傳出了那首「等愛的女人」。
「這首歌很好聽！」她開口道。
「你喜歡葉倩文的歌，那我去買給你。」他想討好她。
「隨便你。」她不太搭理他。
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一早，擎楠捧了一束玫瑰花到公司，引起了同事們的關切。
「哇！好漂亮的玫瑰花。擎楠，你要送誰啊？」會計李小姐羨慕地問。
「待會兒你就知道了。」他笑了笑，心想，女孩子都喜歡花，這會兒她可心動了吧！
不久，丁婷來了，會計李小姐立刻大嘴巴地對她說：「擎楠今天捧了一大束玫瑰，準是去向女孩子討歡心的。」
丁婷一臉不屑地說：「追女孩子，送花，沒格調，尤其送玫瑰，你就可以知道那個人品味有多低了。」
擎楠在他的工作室里一聽，連忙將花藏起來，然後走了出來故意公式化地對丁婷說：「丁小姐，麻煩你進來一下，有點事情要和你商量。」說完，他便進了工作室。
丁婷一進去，擎楠立刻由背後抱住她，「我愛你。」
她努力想要掙脫開來，但他抱得好緊，「你放手，等會兒被人看到了多不好！」
「有什麼關係，你是我的女朋友。」他親昵地吻了一下她的頸項。
「你確定是要我當你的女朋友嗎？」她試圖保持清醒。
唉！他嘆了口氣，握住她的雙臂讓她坐在椅上，他的臉往她的臉前湊過去，「我確確實實的告訴你，艾琳和我已經是過去了，未來我只要你。」
丁婷別過臉去，鼓了張臉，「你和她三年的感情，說放就放得掉嗎？」
「當然放不掉……」他未說完，就看見丁婷的小嘴嘟得有半天高，便趕緊說下去，「我是用了半年的時間放掉的，你忘了嗎？因為有你，我才能毫無留戀地放棄掉的，全都因為有你啊！」他扳回她的臉。
許久，她才開口，「你那束玫瑰花呢？」
他先是一楞，才問道：「你不是說玫瑰俗氣嗎？」
「是啊，可是你要送給我的，不拿白不拿啊！」她理直氣壯的回答。
「變得這麼快，女人真是善變啊！」他走到他的桌旁，由抽屜里拿出了花來。
她這回才滿意的笑了笑，拿著花臨出去前，又回頭對他說：「我喜歡紫丁香。」然後就掩門而去了。
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一下了班，擎楠帶著丁婷四處去溜達。
「吃完了飯，你想去哪玩？」擎楠一面開車一面問著。
「嗯……不知道耶，咦？」她看到前方一處保齡球館的招牌，「喂，我們去打球好不好？」
「好啊，我可是全倒高手喲！」擎楠一臉的自信。
「是不是真的啊？有沒有吹牛？」丁婷用十分懷疑的眼光看著他。
「嘿，你不信，咱們來打賭，我分數若超過二百五十分以上，待會兒午夜場電影你請客！」他向丁婷挑戰。
「這好，賭了！」丁婷也爽快的答應，便昂首要走進去。
「喂喂！等等！」擎楠拉回了她。
「幹嘛？」
「口說無憑啊，你要是賴皮怎麼辦？」
「那你想怎樣？」
「嗯……」他想了一下，便說，「擊掌為證吧！」
他們進去后，換好鞋子，擎楠一直維持不錯的水準。
「哎呀，又洗溝了！」丁婷氣急敗壞的回座位。
「嘖嘖！」擎楠搖搖頭的走過她面前，「我現在已經二百四十九分了，就剩這一球，隨便打也贏定了。」他信心滿滿的走上前拿起球來，又很跩的回過頭來對丁婷說：「讓你看看什麼叫高手！」
「砰！」一聲，他整個人忽然一下小心跌坐在地板上。而他的背後傳來丁婷好大的爆笑聲，她這時早已笑倒在椅上了。
出了球館，擎楠直咒罵著，「真氣人，竟然最重要一刻滑倒了。」
一旁的丁婷還不斷的訕笑。
「你也不夠意思，笑那麼大聲！」他抱怨著。
丁婷好不容易止住笑，「你不能怪我啊，是你……自己跌倒的姿……姿勢太好笑了。」她忍不住又笑了起來。
「妳笑吧！下次我會再來雪恥的！」
「下次的事下次再說吧，二百四十九分你輸了。」
「男子漢大丈夫一諾千金，走吧！小姐。」他曲起手臂來讓丁婷挽住。
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今天晚上玩得好開心喔！」丁婷和擎楠兩人一起走出了電梯來到丁婷的門前。
「晚安！」
「晚安！」他彎下身來在她的臉頰上印下一吻，但仍不肯走。
「你還不回去？」
「你還沒給我一個睡前之吻。」他像個小孩子般的要求著。
丁婷踮起腳跟在他臉上留下一吻，擎楠卻捧起她的臉，深深吻住她的唇。
兩人終於依依不捨的分開來，各自回到自己的公寓。
丁婷沉浸在喜悅之中，突然電話鈴聲打醒了她。
「喂，哪位？」
「是我，艾琳，我想和你談談！」
一聽是艾琳，丁婷臉上的笑容立刻消失得無影無蹤，「有必要嗎？」
「明天中午，卡門咖啡。」她不容有丁婷拒絕的機會，說完就掛上了電話。
丁婷一顆心志忑不安了起來，她覺得艾琳始終會橫梗在她和擎楠之間。
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你到底要和我談什麼？說吧！」丁婷開門見山，毫不拖泥帶水地問。
「抽根煙，你不會介意吧？」艾琳由她的皮包里拿出了一包香煙且徵詢著丁婷的同意。
「隨你！」丁婷不在意的聳聳肩。
艾琳抽了口煙，停頓了一下，顯然是在想該如何起頭，她隨即開口，「我和擎楠認識了三年……」
「我知道你們認識了三年。」丁婷只是淡淡地說。
「那三年我們很好……」她又停了下來看著丁婷的反應，但丁婷始終沒什麼表情。
她又接著說：「我也是學攝影的……」
艾琳看見丁婷的眼睛稍一眯，顯然丁婷並不知道，擎楠沒告訴她，她心中有些得意，原來丁婷對擎楠的事，了解不比她深，艾琳臉上掛起了笑意，「你不知道？擎楠沒告訴你嗎？」她故意問。
丁婷不認輸的冷哼了一聲，「對你的事，我沒什麼興趣。」
「是嗎？！」她又接下去說了，「不過我的主題跟擎楠的不同，我專拍自然景觀，風景之類的，我和他第一次碰面是在阿里山，我那時車子爆胎了，不知怎麼辦時，恰巧擎楠經過，他很好心的讓我搭便車，因為天已漸漸暗了，我沒得選擇，只好搭他的車，我那時很怕他會是色狼或性變態之類的人，所以一直戒備著，但是他並沒什麼異常反應，還很輕鬆地和我聊天……」艾琳沉醉在過去的回憶里，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丁婷依舊不說一句話，靜默的聽著。
「後來，發現大家都是玩攝影的，更是投緣了，我們聊著工作、志向……」
服務生端了咖啡來，打斷艾琳的話。
服務生走後，艾琳繼續，「回台北之後，大家都很忙，幾乎快忘了有這麼一號人物，但是在某一天的一個朋友的攝影展中，我們又再度相遇，大概是我們太有緣了吧！」她故意強調「緣」字。「數次的邀約，很快地我們就相戀而開始交往了。」她說完之後，一直等著丁婷的反應。
但她卻抿著嘴不說一句話。
艾琳終於捺不住性子，便問她，「你為什麼不說一句話？不作些反應呢？」
丁婷緩緩的開口，「對於你和擎楠的過去，我需要有什麼反應？人不是該向前看嗎？你和他的那段不過是過去式罷了。」顯然丁婷目前居上風。
艾琳也不甘示弱的繼續說道：「跟擎楠認識一年後，我們就住在一起了，我們除了沒有那一張結婚證書外，跟一般的夫妻沒什麼兩樣，就像一般夫妻那樣的親昵。」她加重「親昵」兩字的語氣。
丁婷將身子向前傾，靠近艾琳的臉，投給她一個十分冷冽的眼神，「你對我說這些過去的事有什麼用？夫妻也是有可能會離婚，即使曾經恩愛過，更何況你和擎楠從來就不是夫妻，而且你不顧三年感情，說走就走毫不留戀，你把感情當什麼啦？呼之則來，揮之則去？！」丁婷毫不留情的斥責她。
「你胡說，我是很重視這段感情的，否則我也不會回來了，而擎楠他也是深愛著我的！」艾琳語氣十分激動。
「是嗎？你重視的方法，可真奇怪！就是丟下男朋友自己走掉了，讓他痛苦萬分嗎？」她嘲諷著。
「你懂什麼？你這個局外人！」艾琳朝丁婷怒吼著。
丁婷強抑住怒氣，試圖以平穩的口氣說話，「你和擎楠分手這早已經是事實，不需爭辯，既然你當初可以無悔的離去，那麼今日你本該無怨的。」
「你知道什麼？三年來我跟他在一起，我捨棄了我以前的理想、志向，每天等著他下班回來，他在工作的時候，我自己一個人內心多空虛寂寞，你了解嗎？但為了他，我忍住了，後來，擎楠和阿利他們合夥創業，我以為他會有時間陪我去羅馬，一償我的宿願，但他卻更忙。沒關係，我們就不去……」艾琳因情緒激動，聲音顯得有點哽咽。
她深吸了口氣，穩住自己的情緒又道：「直到有一天我碰上一位以前的夥伴，他告訴我，他要開攝影展了，他曾經是跟著我學的，連他都……」她又激動的說不出話來了。
「根本是借口！」丁婷毫不客氣的指責她的說法，「如果你真的想高飛，擎楠絕不會局限你，也許他還會支持你，鼓勵你去羅馬實現你的理想，但你自己卻沉醉在戀愛中，而忘了你自己曾有的理想，直到碰到了你的那位朋友，才重新喚回你心中的那一份理想，你受不了那個人超越了你，所以，你把一切的不是全歸咎於擎楠，你太自私了！」
「你以為你是誰啊！弗洛依德？還可以分析我的心理，我告訴你，雖然擎楠現在被你佔有了，但我會搶回來的。」她惡狠狠的瞪著丁婷，咬牙切齒的說著。
「我從沒想過要佔有誰，愛不是佔有，而是讓對方快樂。」丁婷平穩地說。
「我可以為他而死！你可以嗎？」艾琳企圖扳回自己的劣勢。
丁婷搖搖頭嘆了口氣，「你如果真的愛擎楠，就不該讓他受天人永隔之苦，艾琳，我知道你愛擎楠愛得很深……」
艾琳立刻搶了她的話，「那麼把他還給我！」
「這並不是還不還的問題，全在於擎楠，他若愛你，我不會跟你搶的。」丁婷站了起來，「艾琳，我想我們已經沒必要再談下去了。」她拎著皮包要走。
「我會證明給你看的，擎楠是愛我的！」艾琳也站了起來對她喊著。
丁婷頭也不回的一直往前走，試圖平撫自己的情緒，其實她內心一直很難受，只不過她強裝出無所謂的表情，她看艾琳如此難過，用情如此深，那麼，擎楠必也曾經如此深愛著艾琳，只是……他現在真的忘了艾琳嗎？還是只是怕讓她傷心，而去否認呢？丁婷找不到答案，另外，艾琳說要證明，又要如何證明呢？她好頭痛，為什麼會變這麼複雜了？
丁婷甩甩頭，不再想了，一切就順其自然吧！
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過去你那裡？為什麼？」丁婷嬌聲嬌氣地問著。
「過來就是了。」擎楠還是不告訴她，賣著關子。
「要不要帶些什麼東西過去呢？」
「不用，人來就可以了……對了，穿漂亮一點！」
掛上電話后，丁婷滿腹疑問地走到衣櫥前，「他到底搞什麼鬼？」她挑了件白色連身短裙，配了雙白色高跟鞋，略施薄妝，就去敲擎楠的門。
「閉上眼睛，我叫你睜開才可以喔！」他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領著丁婷進屋來，「可以睜開了。」
丁婷一睜開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幅畫像，是丁婷的畫像。
丁婷眼睛瞪得有如銅鈴般大，驚訝得連話都講不好了，「你……你畫的？那……是我！」
擎楠雙手環住她的腰，下巴靠在她的肩頭上，「喜歡嗎？」他輕咬著她的耳垂，搔得丁婷發癢。
「擎楠，好癢啊！」她要掙脫開來。
「你還沒說喜不喜歡呢？」他扳過她的身子讓她面對著他。
「喜歡，非常喜歡，謝謝你。」她好感動！
「要謝謝待會兒讓你有得謝的，來，我準備了一瓶紅酒打算和你過一個浪漫的夜晚。」他牽著她的手走到沙發旁，他端起兩杯早斟好的紅酒，一杯給丁婷。
「祝我們年年有今日。」擎楠高舉杯子道著。
「年年有今日？你過生日啊！」她糾正著他。
「妳少吹毛求疵了。」
丁婷靠在擎楠的胸前，兩人坐在沙發旁的地板上，丁婷問著他，「為什麼今天要弄得如此特別？」
「天天過情人節嘛！」
「少來，快從實招來。」丁婷不信。
「其實也沒什麼，還記得上次我心情不是很差嗎？我自己悶在家裡畫畫……」
「記得，那次你好傷我的心喲！」那次她忘也忘不了。
「你走後，我真想跑出去叫住你，但我卻沒有，只有畫著你的畫像來慰藉自己，好不容易完成了，今天剛從裱框店拿回來的，所以，迫不及待要讓你瞧瞧。」擎楠有些得意的說。
丁婷主動湊上臉去，在他唇上啄了一下，「謝謝你。」
他捏了一下她的鼻子，「嗯，有進步了，不過再加強一點，就更完美了。」他拉進她的身體靠向他。
他眼神充滿了慾望，「我真是為你痴迷！」
丁婷有點害羞的低下頭去，擎楠再度執起她的下巴對她道：「不要迴避我……」未說完，唇已吻上她的唇了，雙雙跌卧倒在地板上，他的手不規矩地在她身上游移著，而丁婷深情的響應……
「鈴！鈴！」電話鈴聲打斷了他們倆，擎楠由丁婷身上跳起來，十分惱火的接起電話。
「擎……楠，我……愛你啊！你不要丟下我。」艾琳的聲音十分小，又斷斷續續的。
「艾琳！你怎麼了？出了什麼事嗎？」擎楠聽她聲音不太對勁。
丁婷一聽是艾琳打來的，整個心情又跌入了谷底，她起身坐好，將衣服拉好。
「我要你知道，為了你……我甚至……可以不要生命的……」艾琳手中電話一滑，掉落在地上。
「艾琳！艾琳！」
丁婷見狀連忙問道：「怎麼了？」
「艾琳不對勁，聲音怪怪的，又說什麼死的，我擔心她會出事。」擎楠皺著眉頭，一臉擔心的樣子。
丁婷突然想起了艾琳曾說過的話，連忙叫了起來，「快！快去艾琳的飯店，她可能自殺了！」
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丁婷和擎楠兩人在急診室的外頭等著，擎楠心急如焚地在走廊上踱來踱去。
「怎麼那麼久？」他看了手錶，艾琳已經進去三個鐘頭了。
「你別急，醫生正在搶救。」丁婷安撫著他的焦躁不安。
又過了一個鐘頭，醫生終於出來了，擎楠連忙趨前問醫生，「她怎麼樣了？」
「還好，她脫離險境了，她吞下整瓶安眠藥，又割腕，還好送醫送得快，否則華佗再世也救不了她。」
「謝謝你，醫生。」他感激地握著醫生的手。
醫生則拍拍他的肩，「年輕人，火氣不要太旺，吵架時大家退一步就行了，你看你把女朋友搞成這樣子，小倆口好好過！我先走了。」
站在一旁丁婷的頓覺百感交集，擎楠本要開口要她別想太多，剛好護士推著艾琳出來，他立刻沖向前，跟著護士們走了，留下丁婷一個人在長長的走廊中。
丁婷看著擎楠他們離去的背影，心想：艾琳睜開眼第一個想見的一定是擎楠，最不想見的一定是我。她便悄然的離去了。
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這幾天，擎楠幾乎一有空就去醫院陪艾琳，和丁婷相處的時間，除了工作時偶爾見面外，就剩吃飯時間可以見面了，而他也總是匆匆吃完飯，就趕到醫院去，一見面講話內容也全是艾琳。
「不要再說了！」這是自從艾琳住院以來，丁婷第一次對擎楠發火，她實在快受不了了。
「怎麼啦？」擎楠尚未搞清楚怎麼一回事。
「不要一直跟我談她！」
他終於明白原來丁婷吃醋了，便笑笑地伸手去摸摸她的臉，但她甩開他的手。
「別吃這種無謂的醋了，再怎麼說艾琳也算是我的朋友，我總不能不管，她現在是個無反抗能力的女人，你別和她計較了。」
丁婷真是覺得委屈，照他那麼說好象她肚量小、心眼小，她已經夠寬大了，他還這樣說，一氣之下她炮轟的發泄著，「我愛計較？！你每天去守在她身邊，我說過一句話沒？你為了她，我們之間相聚的時間愈來愈少，我發牢騷沒？石擎楠，你要我怎麼做才算寬大？」
擎楠見丁婷如此生氣，也覺得自己這些日子冷落了她，所以連忙賠罪，「別生氣，是我錯了！」
丁婷不想理他，冷冷地對他說：「你去醫院陪她吧！不用管我了。」
擎楠以為她還再賭氣，便又開口，「明天！我明天陪你去看電影……」
丁婷看著他，其實剛才發泄了一下怨氣，已經不太生氣了，她很平和的說：「我沒事了，你去陪她，她一個人在醫院也很無聊，我待會兒去找茱蒂，你放心吧！」
擎楠看她真的沒事了，才放心的離開。
丁婷由玻璃窗口看到匆匆開車離去的擎楠，她知道他心裡十分掛著艾琳，而這一次艾琳的自殺不過是她和擎楠之間阻礙的開始而已，她看見擎楠夾在她跟艾琳之間，也是很為難，或許有一個退出會好一點！
她輕嘆了口氣，她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是這場戰爭中，第一個舉白旗的人。
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隔天，丁婷想自己該大方一點，去看一下艾琳，再怎樣，她也是個病人啊！
她工作完去買了束花要去探望艾琳，才到門口就聽見艾琳的撒嬌聲音：「擎楠！人家口渴。」
「我倒水給你喝。」他體貼極了。
「謝謝！」她喝完了水，又嬌聲地說：「人家想吃蘋果。」
「好！馬上削給你吃。」
丁婷強壓住心中的那股酸意，依舊帶著微笑開門進去。
擎楠一見是丁婷，開心極了，她終於肯來了。
「好多了嗎？」她關心地問。
艾琳眼中充滿著敵意的對著丁婷，刻薄地說：「少貓哭耗子假慈悲了，你巴不得我就這樣一命嗚呼，對不對？」
「艾琳！你錯怪丁婷了，這次如果不是她提醒我，你可能自殺了，你真的小命不保了。」擎楠為丁婷說話。
「是嗎？」她揚起一邊的眉毛，斜睨了丁婷一眼，「那還真要感謝你喔！」
「承擔不起。」她反諷回去。
擎楠見氣氛不對，連忙打圓場，「不管怎樣，大夥都算運氣好，逢凶化吉，值得慶賀！」但他發現自己像個小丑，說了半天，也沒人搭理他。
突然，艾琳轉向擎楠對他說：「擎楠，出院后，我不回飯店住了。」
擎楠不解地問，「那你要去住哪呢？你又沒親人在台灣。」
她露出了個甜蜜的笑容，「當然住你那裡！」
擎楠連忙推阻，「不好吧！不方便！」
「亂講，我們以前住兩年都好好的，而且我現在傷還沒好，如果出院了誰來照料我呢？」艾琳嘟起了小嘴。
「這……」他面有難色。
丁婷知道艾琳是故意做給她看的。
「不管啦！飯店冷清清的，既然你不管我，那幹嘛還救我，就讓我死了嘛！」她鬧著小脾氣。
艾琳早抓住了擎楠對她的內疚心理，算準了他一定會投降的。
「別這樣！」他十分為難。
「好，那你讓我住你那裡！」她耍賴著。
擎楠一直礙於丁婷在場，不敢貿然答應，但也不敢直接拒絕艾琳，他就這樣僵著。
「我還有事，先走了。」丁婷開口先告辭了。
「這麼快，不多……」擎楠要留她，但卻被艾琳給打斷了。
「擎楠，你看人家這裡是不是傷口裂開了？」她故意引開他對丁婷的注意力。
丁婷抿緊雙唇，轉身離去，但在那剎那間，她看到了艾琳勝利的眼神，以及擎楠關切的模樣，她知道她輸了！擎楠已放不下艾琳，那麼夾在他們中間，只是讓擎楠更為難而已，或許，她退出了，會使這難解的三角問題，得以解決，她自己也不想使自己愈陷愈深，直到無法自拔，她自己說過：愛個人，並非佔有，而是讓對方快樂。那麼，此刻該是她離開的時候了。
臨走時，丁婷投給艾琳一個笑容，要輸也要輸得抬頭挺胸，不能像只斗敗的公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