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春去夏至，一轉眼小玉米離開黑虎幫已經有一個月的時間了，換句話說，項遠和紫嫣也在這黑虎幫待上一個月了。

對項遠而言，在黑虎幫的日子和他在王府里過的日子差不多，怎麼說呢，因為雖然他是被囚禁在這兒，但是卻沒有人敢拿他當犯人看，除非那個人不想活了，敢動他這位身價一千萬兩的大財主。黑虎幫上上下下，包括幫主方生，沒有一個不把他奉為上賓，侍候得無微不至的，深怕他一個不高興，把約定取消了，那這一千萬兩白花花的銀子就要不翼而飛了。

項遠在這兒如魚得水，有求必應的。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方紅綾每天都來騷擾他，硬是纏著他不放。對項遠來說，有人喜歡他、欣賞他是件值得高興的事，但是感情這件事是一個巴掌打不響的，就算方紅綾再怎樣的死纏爛打，他早就名「草」有主了，怎麼可能再和她有所牽扯，更何況她算起來是紫嫣的妹妹呢，那他就是她的姊夫羅！他和方紅綾根本是不可能的嘛！

他有好幾次都很婉轉的告訴方紅綾，他是絕對不會背棄紫嫣而喜歡她的，可是她卻不在乎的表示沒關係，只要她喜歡他就好了，所以她還是每天都來纏他，根本無視於紫嫣的存在。

有好幾次他都要爆發了，都是紫嫣在一旁勸他，她說：「你就把她當妹妹一樣的對待，她要玩，你就陪她玩，總之還是不要得罪她比較好，別忘了我們還是階下囚呢！」

既然紫嫣如此的寬宏大量，她都不計較了，那他還在乎什麼呢？所以這一個月來，他儘力扮演好「姊夫」的角色，陪著小姨子下棋，聊天、說笑、採花、說故事給她聽，總之她要求的他儘可能照做，如果她要求的太過分了，他就來個相應不理；如果她的動作稍微親熱了點，他就離她遠遠的，好保持安全距離，這樣相處下來，倒也相安無事，沒什麼「意外」發生。

和項遠一樣，紫嫣自己也遭遇到了麻煩，不過她的麻煩多些。第一個就是她始終無法開口喊方生一聲「爹」，不知為什麼她就是無法和他親近，無法喜歡他，就像她不喜歡這黑虎幫一樣。

再來就是她的親娘梅姨了，這個月來，紫嫣幾乎天天都陪著母親，有時候還和她同眠。她們倆有說不完的話、訴不盡的情。梅姨是毫不保留的付出遲了十八年的母愛，而紫嫣則是不放過和母親相處的每一個機會。

和母親在一起的日子是快樂的、是心滿意足的，更是幸福的。但是令她感到煩憂的卻是母親的固執。因為和母親相處的時間愈久，她就更能了解到母親對方生那種不悔的愛。有一次她就為了這件事和母親深談，那一天她為了母親不肯和她離開黑虎幫，她百思不解的問：「娘，你為什麼非跟著那個人不可呢？他可是個人人得而誅之的大壞蛋啊！」

「這都是命中注定的呀，孩子。」梅姨微笑的說。「十八年前他把我從河中救起，我這一生就註定要和他在一起，永遠分不開的了！」

「娘，你真的那麼愛他嗎？」紫嫣不得不問這個令她困惑的問題，因為她實在看不出方生有哪一點值得讓母親傾心相愛的地方。要不是因為他曾經救過她一命，憑他的外貌，他的內在，他的所作所為，沒有一點配得上母親的。

梅姨看著她，臉上有著像少女般的羞澀，她嬌羞的說：「我自然是愛他的，或許在別人眼中他是個為非做歹的大惡人，但是對我而言，不管他是土匪也好，是乞丐也好，他都是我最愛的男人，一輩子的最愛。」

「你愛他，可是方生愛的不只你一個呀！」紫嫣不平的說。「一個擁有十二個妻妾的男人，還值得你付出真心去愛他嗎？真的不值得呀！」

「感情的事沒有什麼值得不值得的，」梅姨溫柔的看著她，她緩緩的說：「就像你對項遠好了，當你發現自己愛上他的時候，那時你還會在意他是何種身分，他配不配得上你這類的問題嗎？」

「其實剛開始的時候，我本來是有那麼一點點在意，深怕自己配不上他，但是我愈是愛他，這些問題就不再是問題了。」紫嫣坦白的說。

「這就是了。」梅姨嘆氣的說。「當你愛上一個人，不管他是如何待你，縱使他做錯事，如果你愛他的話，那你就一定會原諒他的。」她握住紫嫣的手，欣慰的說：「我知道你是為我好，替我著想，但是你以為不值得去做的事，對我來說卻是甘之如飴，而且也樂於接受，誰叫我愛的人是他呢！」

就在那個時候，紫嫣終於了解到了梅姨這一輩子是跟定方生了，不管是好、是壞，誰都動搖不了她的決定，即使是親生女兒的她，也不能影響她。

眼看著只剩下一個月的時間而已，但是她還是無法說服母親，這挫折感重重地打擊了她。不過她不放棄，反正還有一個月，她會繼續努力的，即使是到了最後的關頭，她仍會堅持到底的。

最後一件令她煩惱的事，除了方大志還有誰呢？這方大志好像是和他妹妹講好的一樣，方紅綾負責項遠那邊，而方大志就負責她這邊了。

不過他不像方紅綾那麼會纏人，如果紫嫣表明不想見他，他也不會強求她一定要和他在一起。他彬彬有禮的態度反而讓紫嫣感到不好意思，拒絕他太多次她就不好再拒絕他了。反正她一直把方大志當成大哥一樣對待，就像項遠對方紅綾一樣，純友誼的交往。

還好有方紅綾絆住項遠，要不然讓他知道方大志對她別有用心那還得了。紫嫣一直瞞著項遠這件事，否則方大志焉能存活到現在？可能早就被項遠大卸八塊也說不定。

這天晚上，紫嫣到梅姨房裡陪她聊天，正好方大志也過來了。他們這樣吃吃東西、聊聊天，兩個時辰很快就過去了。

「大志，你替我送紫嫣回房去吧！」當紫嫣和方大志要離去時梅姨說道。

「樂意之至。」方大志當然是義不容辭了。

「這樣太麻煩大哥了，我自己回房去就行了！」紫嫣推託的說。

「你就讓你大哥送送你吧！」梅姨還不知道方大志在追求紫嫣，她還因為他們兄妹倆處得很好而感到高興呢！

紫嫣無法拒絕了。她只好讓方大志陪她走回她的房間。這一路上她都沒說話，沉默不語的走在他的後面。

走了約一半的路程，紫嫣的沉默終於讓方大志按捺不住了，他停下腳步，紫嫣見他不走了，也跟著停了下來。

「怎麼不走了？」她問。

方大志看著她，臉上有著嚴肅的表情。「紫嫣，我問你，你認為我對你怎麼樣？」

「很好啊！」紫嫣敷衍的說。「你不覺得我們兄妹倆相處的很愉快嗎？」

「你知道我指的不是這個，」方大志深深的看著她，他柔聲的說：「你明知道我要的是什麼不是嗎？紫嫣，告訴我，」他的手扶住了她的肩膀：「你對我到底……到底有沒有一點動心呢？」

「大哥……」紫嫣低垂著頭，她抱歉的說：「對不起，我實在是不能……」

「行了，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了。」方大志放開她的肩膀，轉過身背對著她，她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只聽到他用強而有力的聲音說：「紫嫣，我不會放棄的，在勝負尚未分曉之前，我是不會放棄你的。」

「大哥，我……」紫嫣不知道該說什麼話才好，為什麼會弄成這樣子呢？她只是愛著自己所愛的人，她不希望有人會因她和項遠的愛情而受到傷害呀！

方大志很快地轉過身來，用他一貫溫和的笑臉面對她。「走，我送你回去。」他看上去似乎很輕鬆，好像剛才的事一點都沒有影響到他一樣。

「好。」紫嫣暗地裡嘆了口氣，跟著他向前走去。

☆☆☆

「很晚了，我要休息了。」項遠對著方紅綾結結實實打了個呵欠，他不是作假，他是真的累了。

「不行，不行，我們還沒有分出勝負嘛！」方紅綾扯著他的衣袖嚷著：「快點，換你下了。你的將快要被我的帥吃掉了！」

「唉！」項遠望「棋」興嘆，有時候真的很懷疑方紅綾這種綿延不絕的體力是從哪兒來的？每天玩著重複的遊戲，她一點都不嫌煩，也不覺得累。而他早就玩膩了，也被她過人的精力整慘了。

「好了，結束了！」他的大手把桌上的棋一抹，接著拉她起身，很快的把她推到門外。

「你賴皮！」方紅綾不甘心的嚷著。「明明你快輸了，還……」

「好，就算你贏了好不好？」項遠忍耐的說。「你贏了，可以回房去了吧！」

「可以呀！」她倚著門，一點也沒有要離開的意思。「不過在我離開之前，你還要為我做一件事，做完了我自然會走。」

「什麼？你不要鬧了好不好？」項遠心中的怒火快要爆發出來了。他鐵青著臉說：「快回去，不然我就……」

方紅綾無視於他的怒氣，她還是笑眼盈盈的看著他。「你看，我手上有什麼東西？」她冷不防的把右手放在腰間，攤開來給他看。

「什麼嘛？」由於她的手放得太低了，項遠不得不把頭低下去看個仔細，他還來不及看清她的手上拿著是什麼東西，他的頭突然被人用力拉下，接著她的唇就印上他的唇了。

由於事情發生得太快了，似乎就是一瞬間的事，項遠傻了、呆了，當他的意識恢復過來時，方紅綾早已放開他，笑嘻嘻的丟下一句：「項遠，謝謝你的吻。」

「喂，你……」項遠的怒氣還來不及發作，方紅綾早就不見人影了。

「天哪！怎麼會有這種女孩子啊？」項遠摸摸自己的嘴唇，事情是如何發生的他還是一頭霧水。總而言之一句話：他被設計了。

「這不要臉的女人，看我明天不找她算帳才怪。」他嘰哩咕嚕的咒罵了方紅綾一頓，然後拍拍胸口，自我安慰的說：「還好沒被人瞧見，剛才的事要是給紫嫣碰見了，那我不是跳到黃河都洗不清了嗎？」

項遠安慰自己一番后，才拖著沉重的步伐，準備上床好好的睡個好覺，養足了精神明兒個再去找方紅綾興師問罪去。

☆☆☆

在杭州城西湖畔，四個月前蓋起了一間小茅屋，茅屋的主人正是九王爺的王妃桑婉柔，和她的前夫秦慕風。

因秦慕風身患不治之症，桑婉柔便選擇杭州這個風景秀麗的地方，讓秦慕風養病。不知道是此招奏效，還是因為秦慕風和她破鏡重圓，心情開朗所致。總之秦慕風不再是以往那個病懨懨的模樣了，他像換了另一個人似的，不但病情沒有繼續惡化下去，反倒有減輕的跡象，他的身子一天比一天好，不再像以前那樣大病小病不斷，飽受病痛的折磨了。

秦慕風的病體得以慢慢康復起來，絕大的功勞該歸功於桑婉柔這些日子來細心的照顧，要不是她，恐怕這個時候的秦慕風早就壽終正寢了。

通常到了黃昏、太陽還未下山前的那一段時間，桑婉柔總是會陪著秦慕風出外走走，順道欣賞西湖綺麗的風光。

這一天黃昏，桑婉柔照例扶著他出來散步，走著走著，秦慕風突然停下來不走了，他坐在湖邊的草地上，招手要桑婉柔也過來坐。

「婉妹，我們坐下來聊聊天吧！」

聊天？桑婉柔感到奇怪的看著他，每天都在一起，還有什麼話可以聊的？不過她還是走過來坐在他的旁邊。

秦慕風望著她美麗的臉，這張曾經讓他尋找了二十年的容顏，雖然相處的時間只有短短八個月，但是他已經很滿足了。

「咦，你說要聊天的，怎麼不開口說話呢？」桑婉柔微笑問。

「婉妹，」他緩緩的說。「我想你還是回燕京去吧！」

桑婉柔吃驚的看著他，她不相信的說：「你要我回燕京去？怎麼，你不喜歡我留在你身邊嗎？」

「不，你誤會我的意思了。」秦慕風注視她，溫柔的說：「我愛你，婉妹。如果我不是如此深愛著你，那我也不會鍥而不捨的找了你二十年了，我要你，我要你的心比任何人都要來得強烈，你知道嗎？」

「那你為什麼還要對我說出這些話呢？」她不解的看著他。「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麼，惹你不開心，還是……」

「不，都不是。」秦慕風搖著頭說。「讓我這樣說吧！如果你愛的人是我，我就不會要你離開了。但是，問題是……」他看著她，一個字一個字慢慢的問：「婉妹，你愛的人是我嗎？」

桑婉柔震驚的看著他，她從來沒有想過秦慕風會當面問她這句話。她該怎麼回答他才好呢？告訴他雖然她人在他的身邊，但是她的心卻在另一個人的身上？告訴他二十年前她的心早就給了九王爺了，即使現在也是？她能告訴他嗎？她能傷害一個如此深愛她的人嗎？

「我……」她難以說出口，在他溫柔的注視下，她的一句「我愛你」竟然說不出口。她可以違背自己的感情，選擇不是她所愛的人；她也可以忍受與自己的最愛分隔兩地，來回報秦慕風對她的愛。但是要她當著他的面，說出「我愛你」這三個字，卻是如此的困難，她不想欺騙他，更不想欺騙自己。

「慕風，我……對不起你。」她終於還是沒能說出口。

「唉！」秦慕風沉重的嘆了口氣。「你沒有什麼對不起我的，說對不起的應該是我才對。」他低著頭，悲哀的說：「是我硬分開你和九王爺的，當初你要和我離開燕京時，我應該阻止你才對。但是我捨不得你呀！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我怎麼甘心讓你再離我而去呢？」

「我知道，我知道。」桑婉柔捉著他的手，眼眶濕潤的看著他。「你為我付出了二十年的青春和健康，就算那個時候你不肯讓我和你一起離開燕京，我也會執意要留在你身邊照顧你的。」

「因為你覺得對我感到愧疚，你想要彌補這二十年我所失去的？」秦慕風苦笑的說。「婉妹，你太傻了，九王爺也是，還有我，不但傻，而且還太天真了。我以為只要你離開九王爺，我們就可以從頭來過，重新開始我們的生活，再延續我們二十年前的感情。但是我錯了，而且是大錯特錯，因為你對我早就沒有愛情了！你會選擇我，是因為同情我，可憐我，我早已不是你二十年前的丈夫了。二十年後的我對你而言，只是個朋友、親人！」

「慕風，原諒我。」桑婉柔流下了眼淚，「你說的沒錯，這二十年來我愛的人始終只有九王爺一個，雖然我們曾經相愛過，甚至成了親，但是那些對我來說都過去了，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早就成了我的回憶，一個永難忘懷的回憶。」她把心裡的話說出來后，用手捂住臉輕聲的哭了起來。

「婉妹，別哭，別哭。」他伸出手將她摟在懷中，柔聲的說：「我從來都沒有怪過你呀！這麼多年所受的苦，都是我自己心甘情願的，我不怪任何人，真的。」他捧起她的臉，輕輕地替她拭去淚水。

「婉妹，你聽我說。這八個月來對我而言，可以說是我這一生中最快樂的日子了！但是夠了，真的夠了！我已經很滿足了！所以我不能這麼自私的把你留在我身邊，這樣對你、對九王爺都是不公平的。」

「可是對你又何嘗公平呢？」桑婉柔感嘆的說。「就算要我用剩下的生命來陪伴你，我也願意，因為這是我應該做的事啊！」

「不，你應該做的事就是重回九王爺的懷抱。」秦慕風用最肯定的語氣說。「因為你愛的人是他，不是我。你要我再用同情和憐憫來留下你嗎？不，我不需要。我需要的是你的愛，但是我已經沒有希望得到了，不是嗎？」

「慕風……」桑婉柔感動的看著他，他可以要求她一生一世都留在他身邊的，但他卻要成全她和九王爺，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愛呀！她不能接受他的愛，就算想要回報她也無從回報了。

「謝謝你，謝謝你的成全。」她感激涕零說：「九王爺一定會很感謝你這個決定的。」

「但願如此，希望他不要怪我霸佔他的妻子那麼久就好了！」他哈哈大笑的說。

此刻的秦慕風覺得好輕鬆愉快，這件事擱在心裡那麼久了，他也掙扎得很痛苦，但是他現在終於想開了，既然留不住桑婉柔的心，就算得到她的人又有何用。還是這樣最好，這樣他對九王爺也不會一直懷有罪惡感了。

秦慕風一笑，桑婉柔也跟著笑了起來。他們互視著對方，彼此心中都確定了一件事。那就是雖然他們還是做不了夫妻，但是他們之間的關係一定會比現在更好、更融洽的。

☆☆☆

五天了，項遠實在是想不透，這五天來，紫嫣就好像變一個人似的，這是怎麼一回事呀！

為什麼他覺得她不像以前的紫嫣了呢？雖然他們倆沒有吵架，也沒有起過什麼爭執，可是他就覺得紫嫣對他的態度變了，變得冷淡，變得陌生。就連談天也是有一句沒一句的回答，真的快把他給急死了。

如果說紫嫣生氣了，打他罵他，他還反而好過一些，至少讓他知道他和紫嫣之間到底出了什麼問題，那他才有辦法補救嘛。可是像她這樣悶不吭聲的，對他愛理不理的，那她乾脆拿把刀把他殺了，反而他還覺得痛快些。

項遠的煩躁困惑方紅綾全看在眼裡，樂在心裡，雖然她不知道他和紫嫣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但是她從項遠這幾天都是一副苦瓜臉的樣子來看，她也猜到目前這兩人的關係並不好，這可是她非常樂意見到的。只要他們有一方先不要對方，那她不就可以趁虛而入了嗎？

「項遠，你這幾天怎麼都愁眉苦臉的啊？」一大早紅綾又跑到他房裡故意問道。

「關你什麼事？」項遠自顧整理床鋪，對她這種不請自來的行為早就司空見慣了。上次她偷吻他的事，他原本以為她應該不好意思再來糾纏他才對，誰知道隔天她還是來找他了，而且對他的責罵充耳不聞，還死皮賴臉的說永遠不放棄他。最後他對她也沒輒了，反正她愛來便來，總之他不理她，不當有這個人的存在就好了！

「你是我喜歡的人，我怎麼可以不管你呢？」項遠愈是不理睬她，她就是愈不放過他。她一手搭在他的肩上，一面把臉湊近他：「你一定是在為紫嫣的事煩惱對吧！」

項遠甩開她的手，徑自走向門口。「我說過不要你管了，你聽不懂啊？」他沒好氣的說。

「這話可是你自己說的哦，到時候可別怪我事先沒提醒你。」

項遠這時已經走到門外去了，不過他很快地又折了回來。他抓著方紅綾的肩膀，大聲的問：「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你知道些什麼，快告訴我。」

「好嘛，好嘛。」方紅綾冷冷的笑著。「就是紫嫣和哥的事啊！難道你不覺得他們兩個最近走得很近嗎？」

「走得很近？」項遠想想，好像有這麼一回事，方紅綾老是纏著他，那個方大志則是常常出現在紫嫣的身邊，難道紫嫣和他……

「不可能的。」項遠立刻推翻了她的說法。「你哥哥和紫嫣是兄妹啊！他們怎麼可能會……」

「怎麼不可能？」方紅綾仰著頭看他。「紫嫣和我們又沒有血緣上的關係，再說他們男未婚，女未嫁的，當然有可能會在一起羅！」

「我不信！」項遠瞪著她說。「你少在這說紫嫣的是非，挑撥我和紫嫣的感情了，我不會上你的當的。」縱然他和紫嫣再怎麼樣不愉快，他也不會相信方紅綾說的話，他的紫嫣不會做出對不起他的事的，他對這點深信不移。

「你不相信我就算了，不過我可不是口說無憑的喲！」方紅綾挑釁的看著他。「你敢不敢和我去一個地方？」

「什麼地方？」

「一個可以證明我不是說謊的地方，」她看看他，然後搖著頭說：「算了，我看你還是不要去好了！」

「為什麼不要？」他反問她。

「因為……」她慢吞吞的說。「我怕你會看到令你傷心的事啊！我想你最好還是不要去比較好。」

「笑話，」他嗤之以鼻。「你以為我會看到什麼不該看的事嗎？我就偏偏要去看，看你能變出什麼花樣出來？」

「好吧！」方紅綾表面裝得很無奈，其實心裡正暗自高興著。「那你就跟我來吧！」

「我們到底要去哪裡？」項遠又問。

「後面的樹林子里。」方紅綾開心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