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謹定於國曆八月四日、農曆六月二十六日(星期日)為蒼狼門門主褚政陽與東部長老鍾雄之長女鍾佳鴛結婚……
「這是什麼?」鍾佳鴛指著一張紅色帖子,然後狠狠地瞪著自己的父親。「為什麼會有這個東西?」
「喜帖。」他女兒是智障嗎?連三歲的奶娃兒都知道這是喜帖了,她竟然還問他?!他生了這麼一個笨女兒,真的就只有哭泣的分。
「為什麼喜帖上會有我的名字?」鍾佳鴛氣呼呼的說道。
「你看不懂字嗎?你就要嫁給門主褚政陽了。」鍾雄笑著說道。
鍾雄為東部長,同時也是四部之首。
「南、西、北部長都向我道賀了。」他覺得有些得意。
四部裡頭不是只有他女兒成年而已,但是卻讓老門主挑中了,嗯……看來,他還是挺讓老門主重視的。而且這也代表著他這個不起眼的女兒,還是有一點魅力。
魅力?鍾雄再認真的看了自己的女兒一眼,他還真是一點都看不出來。
「開玩笑!我為什麼要嫁給那個什麼鬼褚政陽?我根本不認識他,而且我什麼時候同意這樁婚事了?」鍾佳鴛覺得自己快瘋了。
真是太荒謬了!
現在是二十一世紀,這種趕鴨子上架的婚事,應該已經不流行了吧?!
「相處久了,自然就會認識了,不是嗎?」鍾雄邊喝著茶邊說道,「我和你母親不就是相親認識的,要不是你母親走的早,你現在還可以看到我們相親相愛的樣子。」
「但那是你們那個年代啊,現代人沒人接受這種勉強的婚姻!」鍾佳鴛還想說什麼,但是被鍾雄給打斷了。
「我已經答應老門主了,讓你和門主先培養感情三個月,然後再結婚。」鍾雄閑散的說道。
聽完老爸的話,她快被氣死了!
老門主在日前年屆六十退休的年紀,所以將門主的棒子交給兩個兒子--褚政陽及歐耿賜。
為何兩人會不同姓呢?這令大家都覺得匪夷所思,但知道內情的人就不會覺得奇怪了,因為一個從父姓、一個從母姓,就這麼簡單而已。
「如果三個月後,我們還是互相看不對眼咧,那怎麼辦?」
受不了,這到底算什麼啊?她老爸答應了,她就一定要嫁給那勞什子褚政陽?這真是她有史以來聽過最好笑的笑話了。
而且據說褚政陽冷酷無情、個性陰晴不定,對待女人更是無心,而且有嚴重的潔癖,同一個女人絕不睡第二次。
同一個女人不睡兩次,她該不會第一天與他同床共枕,第二天就看不到他的面、開始守活寡了吧?
沒錯!兩位門主是富可敵國,不過那是他們的事情,她鍾佳鴛什麼都不缺,所以她不想嫁給褚政陽。
「不曉得!」鍾雄搖了搖頭。
「不曉得?你這個臭老頭……我可是你的女兒耶,你就這麼隨隨便便把我許給了人?!」鍾佳鴛吼道。
「喂!女兒,有點氣質好不好?要不是你長得還有點像你母親的話,我還真懷疑你是我們在醫院抱錯的!瞧瞧,那麼粗魯的舉止,哪一點像你美麗又溫柔的母親了?」
鍾雄頓了下,然後繼續的說道:「而且老門主看上你,是你的福氣,我們感謝都來不及了,又怎麼可以拒絕呢?」
是啊,老們主褚應寒的眼光極苛,他竟然要佳鴛嫁給他的兒子,他真該早晚三炷香,謝天謝地去了。
「啐!」
鍾雄的話,她都會背了,見他又準備要嘮嘮叨叨了,鍾佳鴛連忙揮了一手,打斷了他的話。
什麼老門主,他沒有權利干涉她一輩子的幸福!
如果可以,她想將老們主的骨頭拆下來燉大骨湯,燉完再將骨頭給一旁的野狗啃。
不過想歸想,她是沒有勇氣,將這種對她父親而言是大逆不道的事說出口,因為她父親可是將蒼狼門看得比自己的命還重要一千萬倍,她相信只要她說出心裡頭的話,老爸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提著她的頭去向老門主謝罪,
「你真是個不孝的女兒,嗚嗚……」鍾雄掩面擦著淚水。
「拜託,我哪裡不孝了?」鍾佳鴛揚了揚眉。「我只是不想嫁給褚政陽而已,我自認為我可沒有錯。」
「別說的那麼簡單,你想嫁給他,他就一定會娶你嗎?少笨了!」
不是他將自己的女兒給瞧扁了,只不過看盡天下美女的新門主,胃口自然是養刁了,他女兒雖然長得不錯,但是他相信絕不到會令人驚艷的地步。
「老爸,你說這種話是什麼意思?」她的眼眯了起來。「你女兒我長得不好看,還是哪裡有什麼缺陷了,不然你為什麼這麼說?」
「雖然我和老門主是硬要湊合你們,不過也要看門主對你有沒有意啊!」
「哦……我知道了,所以這件事是你們兩個老的私下決定的事情,我們兩個小輩全都不知情。」
她現在開始覺得褚政陽也挺可憐的,身為高高在上的門主,連婚事都但法親自做主,可憐唷……
「沒錯、沒錯,女兒你還挺聰明的。」
「當你的女兒不聰明一點,早就被你給賣了,那現在呢?」她的情緒稍微冷靜了下來,坐在沙發上喝了一口玫瑰花茶,再吃了一塊巧克力蛋糕。
「就三個月,如果你們還是互看不順眼就退婚。」
「真的嗎?」她高興的問道。「只要我能熬過三個月,我就解脫了是不是?」
「當然!」鍾雄點點頭,「時限就是三個月!」
*****
歐耿賜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張喜帖,「喏,也許你自己看會比較清楚。」他將請帖遞給了褚政陽。
「真的是恭喜了,說實在的,我拿到這張喜帖時還真的是嚇了一跳呢!沒想到大哥你竟然這麼快就要娶老婆了。」他笑著。
他的臉部線條十分斯文,與站在他身旁的男子是完全不一樣的。
認真的,要說歐耿賜及褚政陽是兄弟,真的很難令人相信。
「這是?」褚政陽伸手接過了它。
當他看到喜帖上的名字時,手握得死緊,由指關節上的青節畢露,可以察覺他現在心中的不快,而且不是普通的不悅。
該死的,這算什麼!想設計他嗎?
「我也是剛才才得知我是男儐相的。」歐耿賜苦笑。「就是不知道伴娘會是誰,真的是令我太好奇了。」
這張喜帖真的是為他們投下了一顆巨大的炸彈啊!
「這個鐘佳鴛又是誰?」
「東部長老鍾雄的女兒。」歐耿賜答道。「我也是問人才知道鍾佳鴛的身份……你別用那種眼神看我,我絕對不是這場婚事的共犯。」他先表明了立場,免得褚政陽生起氣來殃及無辜。
「我不認識鍾佳鴛,不過……我想我也沒有必要去認識這個鐘佳鴛,是吧?」褚政陽嘲諷的說道。
哼……他只是個門主而已,沒有必要連婚姻這種事都不能做主吧!
更何況,那個鐘佳鴛是胖是瘦、是美是丑,他全然不知!要他娶這麼一個女人為妻?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是沒錯,但……」歐耿賜支支吾吾的。
「怎麼了?」
「對方會先搬到你住的地方。」
「我住的地方?哪裡?」
「這裡!」歐耿賜的手指了指現在的地方。
他當然也不是事先知道這件事的,他是接到喜帖的同時才知道的。
他可沒有陷害手足的嗜好!
褚政陽的眼眯了起來,順手將那張喜帖丟人垃圾筒,「我不會讓他們如願的。」他說道。
哼!他的住處什麼時候變成外人可以隨隨便便進駐的旅館了?他可不記得他這裡是開放性的空間!
他們老的玩得也太過火了一點吧!竟然未經他的同意,就讓一個女人搬到他的住處?!
不過,呵……他們搞這些把戲的時候,不也沒有通知他嗎?
也罷!反正最終的結果會是一樣的。
那就是--那個姓鐘的女人會收拾自己的細軟,從他這裡滾出去!
「我也希望如此,因為我根本不想當男儐相,就算想也不是當你的。」也難怪歐耿賜會這麼想,因為若是褚政陽結婚了,那些人一定會想到他還未婚,到時他可能就無法過這種悠閑的好日子了。
「我知道!你不會搬石頭砸自己的腳。」
「大哥你這麼明理真的是太好了,你的意思呢?」
「我會讓所有人知道『知難而退』這四個字怎麼寫!」褚政陽冷冷的說道。
「既然這樣,我就放心了!先回去了。」
「那個女人何時會來?」褚政陽隨口問著。
「後天吧!詳細的時間我不太曉得,先走了!」歐耿賜說完便揮了揮手離去。
而褚政陽則是坐在沙發上,雙眼陰狠的看著那一張刺眼的喜帖。他不願做的事,沒有人可以強迫他!
*****
鍾佳鴛手提著一袋行李,行李中只裝著幾件衣服而已,因為她認為她並不會在這裡待多久。她有的是辦法叫那個姓褚的退婚,所以帶太多東西來的話,也是一樣得搬回去,只是多累人而已。
由管家領著,她走人了這間宅第,上了二樓,她搬進了其中一間空房間裡頭。
「褚政陽呢?」鍾佳鴛將行李放下,問著站在一旁的管家。
「褚先生不在。」
「那他何時會回來?」她的個性一向都是那麼大刺刺的,就連問話也不會客氣一點。
「不曉得!」管家搖了搖頭,也以相同冷漠的態度回應著她,「褚先生在別的地方還有房子,所以不一定會回來睡,所以鍾小姐你若是想見褚先生的話,可能有點困難。」她解釋道。
想見褚政陽?不!她一點都不想這麼快就見到他,她還得先擬定策略,看要怎麼對付他。
「了解了!」
「那如果鍾小姐有事的話,再叫我好嗎?」
「嗯!」
「那我先走了!」管家點了點頭,退了出去。
而鍾佳鴛則在管家退出去之後,無聊的審視著這間房間。
哇咧!這算是小姐的房間嗎?連一張梳妝台都沒有!褚政陽是不是認為有床給她睡就行了,其餘就都不需要了?
好歹她也是個客人吧?真是太過分了!但繼而一想,她也是暫住而已,要梳妝台做什麼?
躺在床上……嘿!這張床的彈性還算不錯耶,窮極無聊的她看了這張床的標籤,是席夢思名床。
因為太舒服了,忍不住,鍾佳鴛闔上了眼.....
*****
「先生,你回來了啊!」管家看褚政陽走進了廳里,連忙說道。
「鍾佳鴛人已經來了嗎?」褚政陽點了點頭,隨口問道。
「在二樓!晚餐我已經煮好放在桌上了。」
「辛苦你了,你可以走了!」
「那我先回去了!」管家點了點頭。
而褚政陽則是上了二樓,在鍾佳鴛的房門上敲了幾下。
「哎唷!是誰站在門口?敢擋了我的路!」門迅速的被拉開了,鍾佳鴛在硬生生的撞上他之後,跌倒在地上。
褚政陽揚了揚眉,低頭看著跌坐在地上的人。
「看什麼看,不會拉我一把嗎?」
搞什麼鬼!要不是他剛好站在門口的話,那她可能會去撞到他,然後這麼慘的跌倒在地上嗎?一想到她現在的慘狀,她忍不住用力的瞪了褚政陽一眼。
「我為什麼要扶你?」沒想到這個小女人個頭小小的,火氣倒是挺大的,褚政陽在心裡想道。
「要不是你站在門口的話,我又怎麼會被撞倒?」
「你的意思是說全都是我的錯了?」褚政陽嘲諷的問道。
「本來就是這樣了!而且你不知道將淑女扶起來,是紳士應有的舉動嗎?」
瞧瞧他那張是什麼臉啊,看了就令人想扁。
長得俊美又如何?看他那講話的樣子,胃口就倒一半,還有啊……留那個是什麼髮型,她都剪了一個男生頭,而那個男人卻髮長及腰?!
頭髮及腰的男人,一般都會令人覺得脂粉味挺重的,而他給她的感覺卻是惡魔!
「那也要看看對方是不是淑女,不是嗎?」褚政陽無意去扶鍾佳鴛,而且他從未伸手去扶過任何一個女人。
「哇咧,你講這個話是什麼意思?你的意思是暗示我不是淑女了?」哼!不扶她起來就算了,她自己站起來。
手撐著地板,鍾佳鴛努力的站了起來。
「暗示?」
「難道你敢說沒有嗎?」鍾佳鴛用力的用手指戳著褚政陽的胸膛,「你分明是暗示我不是淑女。」
「你自己說你不是淑女的。」
褚政陽的嘴角揚起了諷刺的笑容。這個笨女人有趣極了,雖然在他看起來,臉、身材、體形一她沒有一點是及格的。
「你--」
「如何?」褚政陽揮開了鍾佳鴛的手。
「老娘看你不爽啦!」
該死的!她怎麼越看他越討厭,她從來沒有這麼的討厭一個人過!
一定是因為他那雙眼和他那個要笑不笑的鬼表情。
是的,一定是如此的。
「老娘?」褚政陽的眉頭皺了起來,她可以說是他見過最粗魯又最沒氣質的女人了,如果他沒猜錯的話,那她就應該是那個東部長的女兒吧!
哼!這種女人竟然要硬塞給他?他們可真是將他的品味想得太低了點。
「乖兒子。」鍾佳鴛順口回道。
嘿,整到他了,好爽!
「你是鍾佳鴛。」這句話是肯定句而非疑問句。
「是啊,如假包換,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姓鍾名佳鴛。」鍾佳鴛雙手環抱在胸前,斜眼看著褚政陽。
「久仰大名。」褚政陽點了點頭。「在這裡住的還算舒服吧?」他隨口問道。
「你也知道我的名字威震四海吧?還不把你們那個又老又禿頭又沒人要的門主褚政陽給叫出來!」
「禿頭又沒人要?」這是她對他的形容詞嗎?
「是啊!不然你以為他的身價多高啊?要不是沒有人要的話,話什麼我老子會硬將他塞我?」
鍾佳鴛還不知道站在她面前的,就是她口中所說的那個又老又禿頭又沒人要的褚政陽。
其實她會不認識褚政陽也不能怪她,因為她根本就沒有見過褚政陽本人,甚至連一張照片都沒有看過,她只是隱約的知道一些有關褚政陽的傳言而已。
「你不知道這麼說會觸犯到他嗎?」褚政陽說道,從沒有人膽敢如此的批評他,看來鍾雄並沒有好好的教育他女兒。
「你以為老娘會怕他嗎?」反正在這間屋子裡的,一定全都是他的「走狗」,她索性將所有的氣往褚政陽的身上出。「別以為每個人都像你一樣,害怕什麼蒼狼門那個禿頭褚政陽的,老娘就偏偏不信邪。」
「你見過我們門主?」
既然她不認識他的話,那他也沒有必要讓她知道,他就是她口中又老又禿頭的褚政陽。
「沒有!」鍾佳鴛搖了搖頭。
「據我所知,你父親鍾雄是蒼狼門的東部長,你這麼說的話,不怕長老有事嗎?」他警告的說道。
咦……她怎麼沒有想到這一點!
縱使她很討厭那個褚政陽,也不可以這麼用力的批評他,不然,說不定就像眼前的男人所說的,傳出去的話她老爹就完了!衰一點的話,也許連屍體都找不到!這樣的話,她不就是等於間接的害死了她老爸嗎?
不!不!她一定不能讓這種慘案發生。
「嘿……」鍾佳鴛露出討好的笑容,「我剛才說的,你該不會和那個姓褚的人說吧?」
「不一定。」
「喂,你是男人吧!乾脆一點,說句『不會』來聽聽。」她極需得到他的保證,免得她在明天的社會版上看到有關於她老爸的消息。
「我為什麼要?」
「嘖嘖……看你那種樣子,一定是被那個姓褚的摧殘了許久,所以說話才會這麼沒有表情,不然這樣好了,我們來條件交換。」她拍了拍手,笑著說道。
「什麼條件?」真是個奇怪的女人,褚政陽在心裡想道。
「我每天說一個黃色笑話給你聽,讓你這個像冰塊的臉笑,如何?」她問道。
「我對聽那個沒什麼興趣。」真是個幼稚的女人,年紀都這麼大了還在講那種無聊的笑話!
「不然你到底想怎麼樣?」鍾佳鴛有些不耐煩的說道。
「你可能分不清楚對象,現在是你有求於我。」褚政陽提醒,狹長的眸子漫不經心的審視著她。
「你的意思是叫我求你?」
「你說呢?」褚政陽反問。
討厭,跩什麼跩!她最討厭他這種人了!好啊,他想擺酷是不是?那她就打到他趴下,看他還敢不敢威脅她。
基本上,鍾佳鴛對於自己的身手是非常有信心,看對方長得那麼「肉雞」的樣子,也許她一隻手就可以打得讓他趴下了。
「我說我想扁你!」
話一出口,鍾佳鴛倏地劈出了一記手刀,而腿也急速的掃出……
「看來鍾長老把自己的女兒教得太好了。」褚政陽邊說道、邊慢條斯理的伸出了手,擋開了鍾佳鴛的手刀,腿也移動了下,閃過了她的腿。
鍾佳鴛有些訝異,沒想到對方的身手竟然這麼好,可以擋住她的攻擊。
在自己被制住之時,她狠狠地瞪著褚政陽。
「謝了。」鍾佳鴛咬牙切齒的說道。
「不客氣。」
「你家主子何時會回來?」
「無可奉告。」褚政陽說道。
「好歹他也該來見見我吧?我是他的未婚妻不是嗎?」
「見你這個潑辣女?」褚政陽揚眉。
「不要叫我潑辣女,我有事和你主子說,叫他滾出來。」鍾佳鴛發現見到他之後,所有的火氣就上來了。
「有事和我說就行了,我可以轉告門主。」
「是嗎?你可以轉告?」鍾佳鴛懷疑的看著褚政陽。「那這裡發生的大小事情,你都可以做主是不是?」
「有事請說,至於能不能做主,我會評估。」
鍾佳鴛點了點頭,「站在這裡腳會酸,走!我們到客廳去說。」鍾佳鴛率先走下樓,而褚政陽也跟在她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