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紀康,是你呀。」白絮虛弱地笑了笑,「進來坐呀?!」
紀康無言地進來了,他坐在沙發上,帶有研究意味的目光看得白絮渾身不自在,她慌亂地說:「你要喝什麼飲料,我去拿……」她轉身向冰箱走去,紀康的一句話卻教她停了下來。「我在樓下看到賀瑛介了。」
白絮咽了口口水,吞吞吐吐地說:「因為他今天生日,所以我……」
「你還記得你自己說過的話嗎?」紀康站起來走到她面前,「你說他是過去式,你說你要忘了他,你說你跟他不再有任何的關係,這些話你都對我說過,你還記得嗎?」
「我記得,我當然記得,可是我,我就是控制不了我自己!」白絮激動地說。
紀康靜靜地看著她,過了大約有十秒鐘,他開口問道:「告訴我,你愛他嗎?」
白絮看著他,想都不想,就點著頭說:「我愛他。」
紀康臉色大變,他好後悔為什麼要問這個問題。白絮則是自己也吃了一驚,她沒有想到在紀康面前,她可以毫不費力地就承認她愛賀瑛介,想她在十分鐘前,要她誠實地對賀瑛介說「我愛你」,簡直比登天還要困難。
「我……我真傻,我早該知道你對他……」紀康一副深受打擊的樣子。
「紀康,我對不起你。」她到底還是辜負了他。
紀康無力地搖搖頭。「你不用跟我道歉,這不是你的錯,一開始就是我自作多情……我天真地以為你和他分手,我會有機會的,沒想到,我還是被三振出局……」
「紀康,你對我很好,尤其是這一段期間,要不是因為有你,恐怕我不能這麼快就從悲傷中站起來,你是我很重要的朋友,你是個好人……」
「我是個好人,我人再好又有什麼用?」紀康苦笑地說。「你還是選擇了賀瑛介不是嗎?選擇那個曾經傷害你、無情踐踏你的人?」他看著白絮,眼裡有不舍和惋惜。
「白絮,你為什麼這麼傻?你吃了一次虧、上一次當還不夠?相處一年的時間還不足以讓你了解賀瑛介的為人嗎?他不可能只屬於一個女人的,他不甘寂寞,他……」
「我相信他。」白絮清清楚楚地說,「我相信自己的感覺,我願意再信他一次。不管他以前是怎麼樣,他對我又是怎麼樣,這些都不重要,因為我相信,為了我,他會改變的。」
「哼!」紀康才不相信,「白絮,你在做夢。」
「我沒有。」白絮堅定地看著他說,「紀康,你不知道瑛介他最近……」
「我沒有興趣聽他的無聊事。」紀康沉著臉,轉身就走。
「等一下,紀康。」白絮喊住他。
「我還有任何理由留在這裡嗎?」紀康的聲音冷得像冰。
白絮慢慢地走到他面前。她充滿歉意地說:「我知道你一定很氣我……」
「我沒有。」紀康嘆了口氣,握住她的手。「白絮,我是真的希望你得到幸福。」
「我會幸福的。」白絮保證地說。
紀康知道大勢已去,他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唉!還是輸給他了,真不甘心。」他不放心地對白絮說:「如果他敢再惹你傷心的話,我就……」他握緊了拳頭。
「不會的,我相信不會有那麼一天的。」白絮充滿信心地說。
「為了你的幸福,我就姑且信他一次吧!我該走了!」紀康走到門前,忽然想到什麼又轉過身來。
「說真的,我還真羨慕那個混蛋呢!」他依依不捨地看了白絮一眼,才死心離去。
白絮關上了門,她靠在門上,閉上眼睛,此刻她的心中全是賀瑛介的名字。誠實地面對自己的感情后,她更強烈地思念起他來了。噢!老天,她想見他,她渴望想要見到他,跟他說話,她有好多好多話要告訴他哦!她要見他,馬上。
她看看手錶,十點三十五分,有點晚了,管他的,管他十點也好,十二點也好,現在任何事都阻擋不了她想見賀瑛介的決心。她拉開門,歸心似箭地往賀瑛介的方向飛奔而去,那是賀瑛介的家,也是她的家。她要回家去了。
***
很意外的,在賀瑛介住的套房外面,白絮見到一個大概有二十四五歲、高個子、身材和體型跟賀瑛介差不多、穿著西裝、長得很好看體面的男人。
「你……應該就是白絮了吧?」那人臉上漾著親切的微笑。
「你是誰?你怎麼會知道我的名字。」白絮吃驚地看著他。
「是我父親告訴我的,我父親是賀力持。」
「是賀先生,那麼你不就是……」
「我是賀瑛毅,瑛介的哥哥。」賀瑛毅朝她伸出手,「白小姐,幸會了。」
白絮連忙伸手與他相握。「賀……賀大哥,你是來找瑛介的?」
「是啊!」賀瑛毅說,「我按了好久的門鈴,都沒有人出來開門,瑛介果然是先到醫院去了。」
「醫院?」白絮叫道。
「半個鐘頭前,醫院的急診處打電話到我家,說我父親出了車禍,要我趕快過去,我母親旅遊去了,家裡只剩我一個人,所以我就打電話給瑛介,說好我過來接他一起去的。沒想到這小子沉不住氣,自己先跑去了……」
「令尊的傷勢不要緊吧?」白絮擔憂地問。
「我不知道,電話中沒有說得很清楚。」賀瑛毅看著她,「白小姐,你跟我一起去醫院吧!」
「我……」白絮是很關心賀力持受傷的情形,可是她有資格去嗎?她和賀瑛介的關係……
「跟我一起走吧!」賀瑛毅微笑地說,「你是關心瑛介的人,不是嗎?我想,瑛介他現在一定很需要你在他身邊的。」
***
賀瑛介一臉的汗,氣喘吁吁地衝進急診室,他抓住一個護土,嘴裡亂七八糟地嚷著:「你知不知道賀力持在哪裡?半個小時前,不,四十分鐘,五十分鐘前送來急診的病人,他……他是出車禍的,你們打電話說他人在這裡的。」
「這位先生,你等一下,我幫你查查看……」護士小姐要去櫃檯找資料。
心急如焚的賀瑛介等不及了,他在放著許多病床的急診室中逐一尋找。
找了五六張病床,他和一個人的目光接觸了。看到賀力持人是清醒的,他忍不住長長地喘了口大氣,原本緊繃的神經也鬆懈下來,然後,他走到賀力持的床邊。
「瑛介……」賀力持感動地看著兒子,原來賀瑛介還是在乎他這個爸爸的。
賀瑛介沒有看他,他問正要離開的護士小姐:「小姐,他的傷勢……」
「你是賀先生的家人嗎?」護士小姐問。
「嗯。」
「賀先生的右手臂有淤青和擦傷,右大腿的傷口比較深,不過已經縫合好了,也都上藥了,頭部也照過x光,目前看不出來有受傷的跡象,但怕有腦震蕩,所以最好還是住院觀察兩天,等一下我們會把他轉到普通病房去,整體來說傷勢並不嚴重,你放心好了。對了,還有一些手續要辦,等一下可以麻煩你嗎?」
「我大哥等一下就會到,我會轉告他。」
「那就好。」護士小姐不忘對眼前這位難得一見的大帥哥甜甜一笑,這才離開。
賀瑛介終於用正眼看賀力持了。「你沒事就好……」他在心中正在罵那個打電話的人,搞不清楚狀況,害他和賀瑛毅誤以為賀力持受了什麼重傷呢,害他像個瘋子似的橫衝直撞地開車,連闖了好幾個紅燈,還差一點就壓死一條野狗,害他窮緊張一場。
說完這句話,他就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他仰看著天花板,支支吾吾地說:「你好好休養,我走了!」他轉過身去。
「瑛介……」賀力持期待地看著兒子已恢復他原有的冷漠。「留下來陪我說說話好嗎?不會耽誤你太多時間的。」
賀瑛介在心中嘆了口氣,慢慢地轉過身來。
「你會口渴嗎?要不要喝點什麼?」他問賀力持。
「我不渴。」賀力持憐愛的目光鎖在兒子臉上.「瑛介,你是不是瘦了?」
「沒有啊!」賀瑛介知道自己是瘦了點,因思念白絮瘦的。「大概是你太久沒有看到我了,才會以為我瘦了。」
「真的是很久了!」賀力持忽然露出孩子般頑皮的笑容,笑著說:「早知道受點輕傷就可以把你騙來,我應該早—點被車子撞一下才是。」
「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賀瑛介瞪著他,生氣地大叫,「你以為受傷很好玩嗎?你不把大家嚇死不甘心是不是?」
「嘻……」賀力持笑得更樂了。「大家」中也包括賀瑛介不是嗎?
「無聊,有什麼好笑的?」賀瑛介沒有注意到自己己露出馬腳了。
賀力持等笑也笑夠了,才說:「我覺得我們父子好像很久沒有這樣說話了。」
賀瑛介訥訥地看著他,不說話。
「瑛介,你要好好把握住白絮哦!」賀力特突然說道。
賀瑛介一愣。「爸,你怎麼……」
「你應該知道我見過白絮吧!」
「嗯。」賀瑛介當然知道,為了賀力持,他和白絮還鬧得不愉快呢。
「那個孩子真是令我感到驚訝喟!」賀力持回憶地說,「我想我的出現,一定讓她很吃驚、很訝異,甚至是措手不及,可是她卻表現得很好,可以說是太好了。」
他看向賀瑛介,「你知道嗎?她極力說服我她只不過是你『玩玩』的對象,她極力撇清跟你的關係,她要我相信,你對她不是認真的,她要我放心,像她這種平凡的女人是絕對不可能做我們賀家媳婦的。」
「絮……她為什麼……」賀瑛介聽得心中百味雜陳,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傻孩子,難道你還不懂嗎?如果她不是把你看得比她自己重要,她何苦如此地維護你呢?她寧可自己受傷,也不願你受到傷害。她愛你,愛得很深很深哦!」
「絮……」賀瑛介笑了,是歡愉的笑,也是羞愧的笑。
他多傻呵。賀力持只和白絮見過一次面,卻比他更了解白絮,而他和白絮同床共枕了一年,卻直到現在才了解白絮有多麼愛他。他不只是傻,而且還蠢,他恐怕是這世上最傻、最笨、最遲鈍的大獃瓜了。
「爸爸,謝謝你告訴我這些。」他誠心誠意地向賀力持道謝。
「兒子,我可以摸摸你的臉嗎?」賀力持柔聲地說。
賀瑛介猶豫了一下,然後慢慢地蹲了下來,把臉靠近父親的手。
「你從小就是個漂亮的孩子,像你媽。」賀力持輕輕撫摸著兒子的頭髮和臉龐。
「媽媽說我比較像爸爸呢!」
「要是你媽媽還在我們身邊,那該有多好?」賀力持深深地看著兒子。低聲地說:「對不起。」
賀瑛介只覺得眼睛襲上一股熱浪,他搖搖頭,眼角的淚光閃閃發亮。
「爸,對不起。」他低著頭找到了父親的手,握住。他大概有八年的時間,都役有握過父親溫暖的大手了。
這對不再有心結的父子微笑地注視著彼此,再多的言語在這個時候都是多餘的了。
「我們錯過什麼好戲了嗎?」
賀瑛介快速地回過頭,叫道:「大哥,絮,你也來啦?」
「我們在你家相遇,我就順便帶她來了。」賀瑛毅低下頭來看著父親:「爸,沒事吧?」
「沒事,沒事,一點輕傷而已,不礙事的。」賀力持閂光溫柔地看向白絮,微笑道:「白絮,謝謝你來看我。」
「哪裡。」白絮一臉關切地看著他,「賀先生,你真的不要緊嗎?」
「白小姐,這個你就不用擔心了。我爸爸他好得很。」賀瑛毅用帶笑的眼睛瞄了瞄一臉不自在的賀瑛介,笑嘻嘻地說:「他的那些外傷應該算不了什麼,其實他身上最大最深的傷口在他的心上,這心病是沒有葯醫的,得用人醫才行,現在已經醫好了,你看不出來嗎?」
「咳……」賀瑛介咳了幾聲,沒好氣地說:「大哥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能言善道了,筱玲她知道嗎?」
「哼,說到筱玲我還要跟你算賬呢!說,我訂婚那天你為什麼沒來?彼玲她沒有告訴你嗎?」
「我……我那天有事。」
「你找一百個借口我也饒不了你。這樣吧,結婚那天,你得當我的男儐相。」收起對弟弟的凶臉,賀瑛毅優雅地對白絮笑著:「白小姐,我有這個榮幸請你擔任我婚禮上的女儐相嗎?」
「我?」白絮看看賀瑛介,再看看賀瑛毅。「我可以嗎?」
「沒有人比你更適合了。」賀瑛毅笑嘻嘻地看向賀力持。「爸,你說對不對?」
「對,對極了。」賀力持一臉的笑,他似乎很滿意賀瑛毅如此的安排。
***
十分鐘后,賀瑛介和白絮相偕走出了醫院。
臨上車前,白絮對從醫院出來之後,就一直保持沉默地賀瑛介說:「真好,賀先生只是受了點小傷,真的是虛驚一場!」
「嗯。」
「瑛介,我覺得你哥哥人挺不錯的,我看得出來他很關心你,他是個好哥哥,對不對?」
「這就是我不得不放棄王筱玲的原因。」賀瑛介輕聲地說著。「我總共花了五年的時間,才認清這個事實。我很感謝她當初拒絕了我,因為我跟她是不會有結果的。」他看著白絮,笑笑說:「我和她終究會分手的,因為瑛毅他永遠會擋在我們中間。愛情和手足之情我只能選擇一個,我想,到最後我一定會選擇手足之情,因為我不想傷害瑛毅,我真的不想,所以我……」
「所以你寧可傷害你自己?」白絮微笑地看著他,「瑛介,你真善良,我好高興今天來這一趟,因為我了解了以前的我所不了解的你。我想多了解你,瑛介。」
賀瑛介凝視著她,她最愛的笑容慢慢地在他臉上呈現。他張開雙臂,緊緊地抱住她。
「瑛介?」白絮讓他抱得死緊,覺得有點難受,不過她也緊抱著他,她好懷念他抱她的感覺。她曾經一度以為不可能和他這樣地擁抱了。
賀瑛介的臉深埋進她的肩膀,一股濕熱的感覺在她的肩膀蔓延開來。
他哭了?白絮失聲叫道:「瑛介,你……」
「絮,聽我說。」賀瑛介的臉還是賴在她的肩上。
「我以為他死了,我真的這麼以為。」他急促地說,「在來醫院的途中,我好怕,真的好怕,我怕他死了,那我怎麼辦?他是我的爸爸,惟一、僅有的,我已經失去了我媽媽,我真的不想再失去他啊!」
「我知道,瑛介,我都知道。」白絮不斷地輕撫他的背。
「我從來不知道我是這麼地需要他,我抗拒、排斥他,是因為我恨他,可是,我對他的愛,絕對比我對他的恨來得多,但是我不肯讓他知道我是愛他的,我……」
「瑛介,我想賀先生他一定知道的。」白絮柔聲地說,「也許,在今天以前他不知道你愛他,可是我相信從現在開始,他知道你是愛他的,因為你來看他了,不是嗎?」
「他真的知道嗎?」他的聲音中夾雜著哭聲。
「他會知道的,如果你不放心,你何不親口告訴他呢?」白絮摸著他的頭,說:「好了,瑛介,讓我看看你好不好?」
「不要!」賀瑛介忽然害臊了起來。一個大男人哭哭啼啼的,多丟臉啊!
「好嘛,讓我看嘛」白絮硬將他從自己的身上拉開,「嗯,真情流露的眼淚,讓你變得更英俊了呢!」她用手指輕划著他濕濕的臉說。
賀瑛介被淚水浸濕的眼眸看起來好亮好亮。「絮,我好高興你來了。」他說,又再度擁抱了她。
「有你在,真好,真的。」他低語著。
「瑛介,」白絮感動地輕喊道:「我愛你!」她滿腔的愛意讓她不想再保持沉默了,她終於對他說出「我愛你」了。
賀瑛介捧起她的臉,他又愛又恨地注視著她。「你這個小魔女,你知道我等這三個字等多久了嗎?」
「彼此彼此。」
一看到她重展歡顏,賀瑛介情不自禁地吻了她,輕輕地,柔柔地,彷彿在吻一件稀世珍寶一樣。
白絮紅著臉,咕噥著:「這個吻真不像你會做的事。」
她好想念他那熾熱激烈的深吻,那種彷彿要將她融化的吻。
賀瑛介笑看著她:「白小姐,你這是在挑逗我嗎?」說完,他的嘴再度貼上她的唇,這一次完全是他原有的作風。
「絮,你知道我現在心裡在想什麼嗎?」他輕咬著她小小圓圓的耳垂。
「嗯?」她想她應知道的,不過她想讓他自己說出來。
「我好想立刻擁有你。」他呢喃著,目光如痴如醉地瞅著她:「你也是這麼想的吧,嗯?」
「才怪!」她羞澀地笑著,拉下他的脖子,深深地吻住了他。
***
漫漫長夜終會過去,又是一個充滿希望的一天來臨。
好夢方酣的白絮是讓一陣奇異美好的觸感給吵醒的,她懶洋洋地張開眼睛,在她臉上、脖子上摩蹭的賀瑛介,笑咪咪地對她說:「早安,寶貝。」
「幾點了?」白絮移走他放在她肩上的手。
「才七點。」賀瑛介把手歸回原位,抱著她,結結實實地給她一個吻。
「不用急著起床,今天我們第一堂都沒課。」
「不起床要幹嗎?」她瞟他一眼。
「做愛做的事啊!」他又想親她了。
「討厭!」白絮扭過臉,嘴巴說討厭,其實心裡卻一點也不討厭。
「絮,我真的好高興哦,」賀瑛介發出滿足的嘆息,「你肯原諒我,重回我的懷抱,我覺得自己好幸福,真的。」
「我也覺得自己好幸福哦!」白絮纖長的手指逐一畫著他的眉毛、眼睛、鼻子,然後是嘴巴。他的心終於是她的了,這一切美的像是在做夢,可是又如此的真實,她好幸福,真的好幸福。
「瑛介,我可不可以問你一個我一直很想問的問題?」
「一直很想問?」賀瑛介困惑地抓了抓頭髮,「你問吧,我很好奇呢?」
「你要老實地回答我哦!」
「一定。」
有了賀瑛介的保證,白絮放心地說了。「我一直很好奇,為什麼你要選上我呢?我是說,我們初次見面時,根本就不認識對方,對彼此一無所知,那個時候,你是在什麼心態下,跟我說那些要我成為你的人,你要負擔我媽媽的醫療費用的話的?」
賀瑛介捏住她的下巴,壞壞地笑著:「因為你太吸引人啦,太誘惑人啦,我拒絕不了你的誘惑,所以就乖乖地送上門去啦!」
白絮在他的臉上輕拍一下,笑罵著:「你說這些騙誰呀?還不給我從實招來!」
「其實,」賀瑛介聳著肩說,「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一開始我是覺得你很可憐,很同情你,看到那時候的你,就好像看到我十二歲的時候,我媽媽也是因交通意外死的,和你媽媽遭遇相同,我們是同病相憐,只是你比我還慘,至少我還有一個有錢的爸爸,而你沒有,而且你媽媽還成了植物人,不像我媽媽死了。那時我就想,我一定要幫你,可是我又不能沒有條件地幫你,對不對?我也不知道我那個時候心裡在想些什麼,就好像很自然地就對你說那些話了。」
他頓了一下,沉吟地說:「其實現在回想起來,那晚如果不是你,是任何一個女人,或許我會直截了當地拿錢幫助她,而不會要求要她和我住在一起……」
白絮俏聲地問:「你的意思是,我是比較特別的啰?」能讓賀瑛介對她另眼相看,她覺得很高興。
「當然。你是獨一無二的。」賀瑛介微笑地看著她,「我想,說不定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就喜歡上你了。因為是你,我才會要你留在我身邊。」
白絮掩不住心中的喜悅笑盈盈地說:「這麼說你對我是一見鍾情了?」
賀瑛介捏捏她的臉頰,噢,他真的是愛死她的笑臉了。「就算不是『一見』鍾情.『三見』、『四見』鍾情也是有的。你呢。你應該對我也是一見鍾情吧?」
「哼!」白絮嘟噥一聲。事實上,她自己也曾思考過這個問題,為什麼她那個時候要同意那個條件呢?她需要錢固然是不可抹殺的重要原因,但如果對方不是賀瑛介,而是任何一個男人,那她還會同意嗎?心甘情願的?也許不會吧?因為這世上只有一個賀瑛介,不是嗎?
「咦,怎麼不說話?」賀瑛介貼近她的臉,笑咪咪地逼問她:「不要不好意思嘛,老實講吧!你是不是第一眼見到我就迷上我了?講嘛,告訴我實話又不會少塊肉。」
「你少臭美了!」白絮死鴨子嘴硬,死不承認。「第一眼迷上你,你又不是李奧納多·狄卡皮歐,也不是布萊德彼特,你只不過是個長得稍微好看一點的大學生罷了,誰迷上你了?你以為每個女人都該迷上你嗎?無聊!」
賀瑛介笑得好開心。「我這個長得稍微好看一點的大學生就是註定要迷倒你的。你還不肯說實話嗎?你不說,我就要呵你癢啰!」他真的在她腋下呵起癢來了。
「討厭,快停止啦!」白絮笑得快流眼淚了。
「說,愛不愛我?愛不愛我?」賀瑛介連嘴巴也用上了,他的嘴不停輕咬著她的耳朵。
「好啦,我愛你,愛死你了!」白絮發笑的聲音接近喘氣邊緣。
「再說一次,我沒聽清楚。」他抱住她,發亮的眼睛直直地盯著她。
「我愛你。」白絮輕嘆著,仰起臉用她最深最深的愛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