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既來之,則安之(2)
我可是孝順女兒,晨昏定省從不敢耽誤,買到新奇吃食總不忘孝敬父兄,哄得阿瑪哥哥喜笑顏開。哥哥常常當值不在家,阿瑪亦公事繁忙,除了請安時能見著說句話,爺仨個在一起吃頓飯都難。但每次見面總是更覺親近了幾分,總想樓脖子撒嬌,甚至親上一口,就像對老爸老媽一樣。說來也怪,向來距生人於千里之外的我,竟然輕易就把嵩祝父子當做了親人。也許真是宛如與其父兄血脈相連的緣故吧,有時候身體的反應要比頭腦來的更快也更可靠。
一晃近兩月過去,已是夏末。我每日看書寫字逛街,日子倒也並不寂寞,只是馬一直沒騎成。哥哥說一則天兒正熱怕我中暑,二則送我的小馬還沒物色好,讓我秋天再學罷。我應了,夏天騎馬確實不算最佳運動,何況宛如的身體是否像我一樣有運動細胞還未可知。我可不想像郝思嘉的女兒美藍那樣從馬上墜下摔斷了脖子。同樣的理由,這個夏天我第一次沒有下水游泳!宛如快長大吧。
這一日,我在房裡「調戲」小葉子:「小葉子,小葉子,你的一休哥在哪裡呢?」
誰教宛如給自己的丫頭都起這麼古怪的名字,我每次叫小葉子總能想到一休哥。小葉子自從聽我簡略講了一休和小葉子的故事,每逢聽我如此調笑她都會臉紅,出了屋子不理我,留我和小豆子在房裡頭笑。今天也是一樣,誰知她剛出了房門就聽外面傳:「大爺來了」,轉眼小葉子已打帘子把哥哥迎了進來,又忙著去端冰鎮酸梅湯。
我給哥哥請安。只聽他說:「宛如,今兒哥哥帶你去騎馬!」我不禁跳起歡呼,忙著到裡間讓兩丫頭幫著我梳頭換騎裝。我邊蹬靴子邊隔著帘子問:「哥哥今天怎麼想起教我騎馬了?」哥哥笑著答道:「前兒個給你尋的小馬終於到手了,又溫順又漂亮,保你見了喜歡!」我戴上帽子,拉了哥哥便走,無暇顧及小葉子留戀的目光。
一出府門,我就見著我的小紅馬了。怪道哥哥尋了兩個月才尋著,這是一匹成年川馬,天生腿短毛長,身量矮小,非尋常幼齡小馬可比,正適合宛如這等小孩子騎,比之常馬安全係數高了許多。哥哥特意託人從陝甘駐邊大營尋來的,費了不少心思。
我心下感動,當場就要試騎。哥哥不允,讓我坐車,小馬讓阿齊圖騎著。我在車上極為興奮,恨不得一眨眼就到馬場,竟依稀小時候爸爸第一次帶我騎馬時的雀躍心情。
馬場人不多,遠遠的幾個少年打馬賓士。卻不時有人過來和哥哥寒暄,神情極為欽服。我正納悶,卻只聽哥哥高聲道:「宛如,你瞧哥哥給你露一手!」說著翻身上馬,馭馬飛奔,只見他正騎,側卧,倒騎,在馬上打旋子,花樣百出,我只顧著拍手叫好,沒看清哥哥怎麼就一下子到了眼前。待到下馬,氣不喘,臉不紅,我真心讚歎哥哥騎術這樣好,難怪眾人都敬重他!
哥哥扶我上了小紅馬,耐心教我騎馬的要領,和老爸講的大同小異。他見我穩坐馬上也不害怕,贊句「宛如膽子就是大!」哥哥親自牽了馬,讓馬小步溜著,阿齊圖則在側面護著,擺出一副生怕我摔了的樣子。我不禁輕笑出聲,輕夾馬肚,小紅馬小跑起來。哥哥先是一驚,但見我騎的穩穩噹噹的就放了心,回身也騎了馬在旁相護,只阿齊圖卻依然死心眼的在馬側跟著跑,直累得氣喘呼呼。我喊他不要跟了,他也不聽,直到我和哥哥齊勒了馬。
哥哥抱我下了馬,挑了大拇哥,「妹妹是天生的騎手!不愧是咱們赫舍里家的格格。」倒叫我暗自臉紅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