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夜闌人靜的時分,一輛轎車緩慢滑至龍家大門,兩個修長的人影自車內跨出,在昏暗的燈光下,依稀看得出是因公務繁忙而遲歸的無痕和逍雲。
逍雲仍奉亢天之命,隨侍於無痕身邊。
這兩天,由於亢天飛至紐約,讓熟悉他騷擾的無痕,在耳根突然清靜的情況下,反而有點不大適應。
習慣,一種可怕的細菌,無孔不入,無所不在,往往於人們的不知不覺中,慢慢慢慢地侵蝕四肢百涵…
互道晚安,無痕與逍雲各自步向自己的寢室,打算養足精神,好應付另一個忙碌的一天。
踏入房門,無痕微蹙著眉,嗅出飄蕩在空氣中的濃烈香水味。凝神注視著紗簾后的模糊身影,她不禁露出譏諷的淺笑。
是龍亢天的「紅粉知己」吧!難道她不知道他去了東岸,否則怎會好整以暇地待在此恭候他的臨幸?
引發她興趣的,是來者的身份;她如何能在精密的監控下,堂而皇之地進入龍宅,並如入無人之境地盤踞龍亢天的地盤?
無痕才靠近床緣,如珊便迫不及待地將來人拉近,如餓狼似地死命緊摟著。熱情如火地送上性感紅唇。
這女人不會把她與龍亢天搞混了吧?!無痕戲謔地想著,好笑地避開對方的熱吻,帶些捉弄心態地碰觸她滑膩的軀體,卻意外地發現對方居然身無寸縷。
「亢天,我好想好想你呢!」如珊沉醉於來人有意地戲耍下,壓根沒發覺自己弄錯了對象。
無痕瞥見她因呼吸急促而不斷起伏的胸脯,心中忍不住想著;這便是「讓男人無法一手掌握的女人」嗎?
「亢天……你想念我嗎?我無時無刻都在想像著現在的情景……」如珊不耐煩地攬著來人的肩膀,雙手猴急地除去西裝外套。
拉掉她不安分的手,無痕一手鉗制著對方的雙腕,順勢將她放倒在大床上,一手抓過薄被蓋上她不甘寂寞的嬌軀。
「不,還沒……亢天,不要停下來……」如珊踢著被子,不滿「他」冷淡的表現。
無痕在心底想著。不知龍亢天看見她如此戲弄他的「愛人」,心中會做如何感想?是鐵青著臉,還是無動於衷?
她才想著,便聽到門把轉動的聲響;她停住手上的動作,安靜地等待燈光乍現。
還未回過神來的如珊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仍像只八爪章魚般死纏著無痕。
沒有通知就提前回來的亢天扭開燈光,雙手抱胸地倚著牆看著眼前這一幕--無痕衣著雖有些凌亂,但仍穿在身上;反觀如珊卻是全然裸露,四肢毫不知羞恥地掛在他妻子的身上。
亢天很快就拼湊出事情的前因後果。
「艷福不淺嘛!在我不在的日子裡,你倒很懂得替自己找消遣。」
「托你的福。」無痕泰然自若地回答,一點也無被人「抓姦在床」的窘態。
「啊--」看清身旁與門邊的人,如珊歇斯底里地放聲尖叫,不敢相信自己居然鬧了個大笑話。
三更半夜的,稍微有些聲響,便容易引來大家的注意力,何況是這種嚇死人的高分貝尖叫。
這一叫,把準備就寢的萬里、初陽與逍雲等人都吸引過來了,還有一群閑雜人等張著惺忪的睡眼等著看好戲。
匆忙地理身於被褥之中,如珊委屈地向亢天申訴,「亢天,你一定要替我主持公道啊!一切都是那個男人的錯,是他意圖不軌,想霸王硬上弓!」
「喔?她是如何侵犯你?又為何選在這房間里?」亢天好整以暇地問。
「他……他不知從哪兒出現,想以蠻力強迫我就範……等我大聲呼救后,他……怕被人發現,所以拉著我,隨便……找了房間躲避,誰知道竟選上你的寢室……如果……後來的情形你都看到了……」如珊假意低頭飲泣、飛快地編織著漏洞百出的謊言。
「是這樣嗎?我親愛的無痕。」亢天摟著她的腰,嘴角有一抹諷刺的笑。
無痕未置一詞,不以為有此必要浪費口舌解釋。亢天對她的問話,恐怕只是想借故羞辱對方罷了。
「你要相信我哪!我說的都是實話,你不也瞧見了?」如珊信誓旦旦地保證。
眼下,任何事皆不重要,唯有讓亢天相信她的清白最為重要。
「我只知道是你像蕩婦般地攀附著她,要求無痕滿足你那無止盡的慾望。」指尖勾著掛在椅背的透明睡衣,跑到別人的房間,分明是有意勾引。而且這衣服整整齊齊地擺放在此,證明一切都是你早有預謀。就算無痕真的對你怎麼樣,你也不會有任何損失。」
「你……你怎麼可以說出這種話?我的名譽都要教他糟蹋了,你還替他撐腰?!他究竟是什麼東西,憑啥在你的房間?」如珊氣白了臉,將怒氣發泄在無痕身上。
「這是她的房間,當然不必像你一樣偷偷摸摸地。」
「他的房間?難道你換了寢室?」不可能啊!這是亢天自出生以來便居住的地方,沒理由將它拱手讓人……如珊突地變了臉色,驚慌地顫抖著,「難道你……有那種……嗜好?」
「我個人是不介意,你有意見嗎?不過,無痕是我龍幫的夫人,當然該與我共享一間房間。」
「別……開玩笑了!」如珊伸出顫抖的手指著無痕,「他是個男人呀!你竟然娶了個男人當老婆?」
懶散地枕著無痕的肩窩,亢天側望著她絕美的臉龐,語帶取笑地開口:「怎麼辦?都沒有人相信你的真實身分哪!」
「隨你們怎麼說,我只想好好睡一覺。」無痕伸手掩著嘴,毫不在意地打個哈欠。
「聽見沒,我親愛的老婆累了,你還不趕快把那身軟趴趴的骨頭移下床!」亢天環著無痕的腰,對圍觀看戲的僕役下令,「把所有被表小姐碰過的東西全撤下,隨便你們要拿去扔掉或燒掉。」
「你竟然如此對我!難道你一點也不把我爺爺放在眼裡?」圍著被單,如珊氣黑了臉。
「要不是看在令祖勞苦功高的份上,恐怕你早就成了一縷幽魂!尤其顏爺身為龍幫中人,更該明白幫里的規矩,不得違背幫主的命令。你以為我平素對你的忍讓是畏懼於令祖?」亢天斜睨著她,眼光既犀利又無情。
「可是我對你是一片真心,你也不能否認我們曾經度過甜蜜的時光……」如珊想動之以情。
「真心?!」亢天狂放地大笑出聲,輕蔑看著她,「在眾多男人床上來來去去的你,有什麼資格跟人家談真心?別笑掉別人的大牙了!」
「龍亢天,你欺人太甚!」如珊怒火攻心,又不敢對他怎麼樣,只好將矛頭指向無痕,氣急敗壞地叫囂著:「你算什麼東西?男不男、女不女的,別以為亢天會寵你多久,很快他就會對你失去興趣,視你若弊履!」
人家都指著自己挑釁了,她怎能不給予一點反應?否則豈不是太對不起對方的「熱情」了。
「不必急著把氣出在我身上,這純粹是你們兩人之間的事,與我無關。」無痕不慌不忙地站開,表明自己缺乏與之競逐的意願。
「哼!說得可真輕鬆,你怎麼不識相地自動讓開?」如珊不屑地反駁。
「如果你能讓他簽下離婚協議書,我當然會讓開。可是……感情形,恐怕你要教我失望了。」無痕淡淡地表示。
對於無痕耍的花招,亢天自是瞭然於心,卻按兵不動地聽著她們的對話。
「聽起來挺洒脫的,就不知道你是否真捨得放棄到嘴的大魚?」如珊心動卻小心眼地懷疑著。
「信不信由你。」無痕聳聳肩,轉向亢天道:「既然有人自動送上門來,我看你也得盡一下地主之宜。我剛好可以回台灣主持大局,反正在此逗留的時日也過長了。」
「什麼時候?」亢天既不贊成,也不表示反對,面容平靜地教人猜測不出他的心情。
「就明天吧,這裡的事已經告一段落。」無痕覺得擇期不如撞日,應該把握這個機會才是。
「夫人,老大與表小姐的關係不是你所想像的樣子,你何必急著回去呢?」萬里忍不住出言慰留。
「萬里說得沒錯。而且你也看到剛才的情形了,老大對她根本沒有任何感情,充其量不過是逢場作戲罷了,夫人為何要退讓?」初陽附和萬里的觀點,唯恐無痕這麼一回去,豈不是讓顏如珊有機可乘?
無痕只略微扯動唇角,並未多作解釋。就讓他們以為她是為此事吃味而欲打道回府吧!
逍雲只是靜默著,他相信夫人不可能因此而心生妒忌。回台灣的念頭在她心中恐怕已經醞釀了很久,只是假借今日之事提出來。
等待勤快的僕人將所有的床單、被褥、枕頭等一一更換過後,亢天將眾人全部遣走--包括那位厚顏無恥、惹是生非的顏如珊。
「想藉機避開我的存在?」亢天撫上無痕的臉蛋,口氣輕緩卻帶嘲謔地說:「就如你所願吧!可是你要知道,我不是個有耐心的人喔!」
狂怒地堵住無痕微啟的雙唇,他霸氣地攻擊著她的知覺。此刻除了他,他不允許任何事物佔據她的思維,她只能感受到他的存在……
「無痕,你可終於回來了!」筱妍瞧見無痕,立刻沖向前去。
「夫人。」鳴重有禮地招呼,接過她手上的小小旅行袋。「車子已經準備好了,正在外頭等著。」
無痕微一頷首,對他們的出現並無絲毫訝異;想必龍亢天早將她回國的消息透露給他們知曉。
采荷靜悄悄地站在一旁,按捺住滿腹的疑問,決定等一會兒再慢慢詢問。
車子迅速地朝樓家宅邸飛馳而去,窗外夜色暗沉,映在車窗上的,是筱妍喋喋不休的小嘴,飛快地一張一合,不停的吐出話語。
無痕拿出公文研究,藉以打發自機場至家中的漫長時間,也擺明了要筱妍自動拉上嘴巴的拉鏈,莫要打擾她的安寧。
「你還真是個工作狂,才剛下飛機就迫不及待地批閱文件。難道在機上你還看得不夠多?」筱妍翻著白眼抱怨。
無痕的反應就是沒有反應,自顧自地埋頭苦幹,教筱妍恨得牙痒痒的。
終於,樓家大宅遙遙在望。司機技巧純熟地轉了一個大彎,駛入枝葉茂盛的林蔭大道,於大門口停下。
「少爺,你回來啦!」
「你這一離家就無聲無息的,我們還以為你又不知何年何月才要返家呢!」
「坐了一天的飛機,你一定累壞了。」
「再過不久便是過年了,少爺今年會留在台灣國春節吧?」
無痕才甫踏入門廊,那群死忠的樓家僕役便熱切地圍著寒暄,歡迎主人的歸來。
采荷忍不住出言制止這一片混亂,「停!有什麼問題,你們明後天再慢慢提出來。現在,能否麻煩各位沖幾杯熱茶到書房給我們?」
「當然可以。」張媽手腳俐落地往廚房去。
其餘人也不好打擾主子的安寧,便各自奔回自己休憩的地方。
「你和邦彥仍住在老地方吧?」無痕突兀地開口,回身對上鳴重的眼。
「是的。夫人有事吩咐?」鳴重點頭,眼中露出疑問。
「沒有,你可以回去休息了。」無痕擺擺手,沒有表示任何意見。
想來,龍亢天並未派他們隨侍在她身旁,一如他未派遣逍雲跟隨她回來。或許他相通了,決定放任她自由地過活,讓她得以清閑度日。
「那我就先告辭了。如果有需要的話,邦彥與我隨時聽候夫人的差遣。」接著,鳴重轉向筱妍,不避諱地在她唇上印下一吻。「早點睡,別聊得太晚。」
「知道啦!你還不快走?!」筱妍羞赧地低聲催促他離開。
雖然與鳴重的關係親密,但在采荷和無痕面前親熱,她仍覺得相當不好意思。
鳴重了解地笑笑,大步而去。
率先來到書房,無痕在沙發上找了個舒適的位置,放鬆地伸展四肢,半合眼等待采荷及筱妍即將出口的一連串質疑。
「為什麼?」等到劉嫂將熱茶奉上后離開,采荷幽幽地問。
「什麼為什麼?」無痕平淡地反問。
是啊!什麼為什麼?是怪無痕背著她們結婚,還是不滿她故意隱瞞樓爺爺的事,抑或是快她偷偷跑去美國?
「一切,所有的為什麼。」采荷覺得所有潛藏的答案,她都想知道。
「太籠統,也太貪心。」無痕以手支撐著頭,斜斜地對上采荷堅定的眼神。
「為何不告訴我們結婚的消息?」筱妍直接了盪地問。
「你和鳴重怎麼還不結婚?」無痕也朝她丟下一句問話。
「我……這不是重點,你別把話題岔開。」筱妍嘟著嘴,不平地表示。
「重要與否,端賴個人如何界定。與龍亢天的事,不過是大成祖父的心愿罷了,我看不出有必要特別通告大家。」
對一個從未將終身大事放在心上的人,要求她嚴肅地看待此事,未免過於苛求;尤其她對自己身分上的改變亦是無動於衷。
「真不值得一提?」采荷禁不住質疑,「正如你所說的,這場婚禮只建立在樓爺爺的意願上,那如何能維持這麼久?」
以她們對無痕的認知,她早該快刀斬亂麻地辦妥離婚手續,恢復自由之身,不該如現在的情形--既委屈自己下嫁給毫無感情基礎的陌生人,還破例地與其在同一屋檐下生活了一段時間。
「婚姻對你而言,代表了什麼意義?」無痕問著采荷。
「愛、承諾、相知相惜,還有互相扶持。」采荷肯定地回覆,這是她長久以來的觀點。
「你呢?」無痕轉過頭來詢問筱妍。
「和采荷相差無幾吧!我實在無法想像一個沒有感情的婚姻生活。」筱妍老實地說。
「這麼說來,你一直遲遲不肯下嫁鳴重,是因為你們的感情還不夠深刻?」
「不--」筱妍大聲地否認,強烈地表示不贊同,「我相信鳴重與我能白頭偕老,只是……我覺得自己還年輕,不太想受到一紙證書的束縛。」
「既有相當的信心,還有什麼值得遲疑的?」覺得她的心態很矛盾,無痕不以為然地說著,「婚姻之於不同的人,就有不同的理由與結局;也許是愛情、恩情,或許是利益、權勢的延伸。總之,雙方各取所需,有付出也有回收。」
「感情豈能以此衡量?它是超脫這一切醜陋現實的無形物質啊!」
「難道愛情本身不是種交易?一個巴掌拍不響,倘若永遠只是單方面的付出,這份『高超』的感情還能夠繼續維持下去嗎?」
「你把它說得好醜惡、好賤價喔!」筱妍皺著一張小臉,不敢苟同地搖著頭。
「筱妍,無痕說的雖然實際了點,卻也是現實殘酷的一面。」采荷平靜地附和無痕的看法,又問:「無痕,你既然這樣想,為什麼還不避開?」
「結婚與否,對我而言並無不同。如果對象是其他人,我自會儘速擺脫。但對方是龍亢天,我不想做徒勞無功的嘗試。」無痕回答了采荷的疑惑。
「他不願放手?」
「至少就目前而言,我是沒有希望達成這個目標。」
「龍亢天有這麼棘手難纏?」
采荷與筱妍不禁要對未曾謀面的龍亢天致上最高的敬意,佩服他居然能困住無痕。
不過,見識過鳴重於邦彥的能耐,能教他們心服口服地喚聲老大的人,當然得有幾把刷子才行嘛!
「你是在他的淫威之下,才在美國停留這麼久?」筱妍臆測著。
「那倒也不是。」無痕有些失笑地否決她的說法,「他雖是個強勢的人,卻也不屑做出這種舉動。會停留那麼久,不過在等待一個適當的時機,希望他會突然失去興趣,將注意力轉移至其他事物上,我也能落個清閑,與他毫無瓜葛。」
「成功了?」采荷樂觀地問。
無痕未置可否地聳聳肩,她自己都不敢肯定了,如何回答她們的問題?而且,她也不敢輕忽當時他說話的語氣和神情,彷彿他很快便會前來尋她似的。
采荷和筱妍第一次感受不到無痕的自信、胸有成竹,忍不住怔忡起來。難道……這短暫的偷空,只是龍亢天的……緩兵之計?
「樓爺爺的事,你為什麼隱瞞不提呢?」采荷轉變了話題。
「談不上什麼隱瞞,只是不想弄得太過鋪張,吵吵鬧鬧的反而煩人。」無痕神情淡漠地表示。
「難道你還拿我們當外人看,連讓我們致哀的機會都不給?」筱妍怪裡怪氣地提高嗓門。
「外人、內人不都是人,哪來那麼多的悲哀?!只要你們有這份心意,爺爺在天之靈也會知曉,又何必在乎形式?」
「你該不會連龍亢天也沒有通知吧?」采荷突然問。聽她說話的語氣,十成十是連丈夫也懶得告知,大概是覺得沒必要多此一舉吧!
「告訴他做啥?除了龍老爺子,龍氏上上下下沒一個認識爺爺,難道要我請他們來泡茶、磕瓜子?」無痕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你與龍亢天究竟是對什麼樣的夫妻啊?」采荷頓時覺得心灰意冷,表情相當挫敗。
有無痕這樣的老婆也就罷了,連她另一半的龍亢天也對自己老婆的事不聞不問,他們算是哪門子的夫妻?「據我從鳴重那兒得來的消息,龍亢天是個為所欲為、罔顧道德倫常之徒,對於他的毫無反應,我是一點也不感到訝異。」筱妍在一旁涼涼地說著,不無安慰她的用意。
「別妄想將你們心中根深蒂固的那套去套用在我們身上,不僅我不適用,連龍亢天也不睬這些瑣事。」無痕不想再談這些芝麻小事,更不想討論自己與龍亢天之間的種種。
好不容易才擺脫他,她巴不得把一切與他有關的事拋到九霄雲外,她才沒興趣時時將他放在嘴邊提醒自己哩!
「時候不早了,你們自己隨便挑間喜歡的房間休息,明天筱妍還得上班。」推開書房沉重的門扉,她側身讓她們經過。
「就知道你最不近人情了!自己是個工作狂就算了,連讓人家偷懶一下也不肯。」筱妍低聲抱怨著,隨便走進一間客房。
「睡覺去吧,你就光想著偷懶。」采荷笑著搖搖頭,選擇了筱妍對面的房間。
「等你和鳴重結婚時,我會放你一段長假,讓你們恩愛地度個蜜月。」留下一句嘲弄的話,無痕走回自己的房間。
就這樣,休息不到幾個時辰的無痕,在晨光中前往公司處理一切事務,日子也如同以往般前進著,察覺不出有何不同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