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1冰獸

公主坐正了身子，啟動朱唇，婉婉唱了起來，雖然沒有樂器伴奏，但是公主的聲音極其悅耳，歌聲中帶著一絲凄涼。歌聲唱道：「雨過清晨，恨東風，只留一分春色。臨江曲柳千絲綠，卻吹飛絮萬里。向誰尋問：今夜斷腸？算三鋤新土，一丘荒冢，半輪殘月松崗。試看千古山河，奈離合無常。不言不語，總輕離別。傷情處，年年夜夜巴江。落紅難覓，神思未來：香魂歸何處？此間風惡，那裡應是天堂。」

一曲終了，公主的聲音是那麼美妙，小道士與兩個妖怪都聽得如痴如醉。這是一詞曲，小道士與兩個妖怪都是學問低，哪裡聽得明白，只覺得其中凄涼無比。小道士拍著手，笑道：「公主唱得真好聽，只是不知道歌曲講的什麼？」

公主笑道：「這曲子講的是，有個思念丈夫的女子，看到一場雨水之後，江邊的柳樹更加青翠，只是那些美麗的花兒都被雨水打掉下。於是她很傷心，將那些花瓣都埋在一個小山岡上。到了晚上，她思念自己的丈夫，也想到那些花兒，她就感慨，這個世間離合太無常了。她想那些花兒如果有靈魂，它們會在哪裡？這個世間太險惡，那些花兒的靈魂一定是去了天堂。」

小道士拍著手，叫道：「好啊！好！」

這一夜過得極快，小道士與公主兩人你唱我哼，到了天明的時候，兩人都累了，依偎在牆邊睡著了，這才消停。虎妖「哼」了一聲，道：「兩個小娃兒，嘰嘰歪歪了一整晚，讓人都睡不著。」

狐妖「哈哈」大笑，道：「難道你就不能換個地方睡覺？」

虎妖啐了一口，道：「這是我的洞**，我為什麼要換？」

漸漸地，沒有了兩人的聲息。過了幾個小時，小道士才醒過來，手腳一陣酸麻，卻是公主枕著他的手臂沉沉入睡。小道士向洞外望去，卻已經是晌午時間。陽光從洞口照下來，將洞內照得通亮。一跟繩子從洞口垂下，也不知道是狐妖還是虎妖放下的。狐妖有心救他們，卻曾經過誓約，不能進入洞中。虎妖有心放了他們，卻又害怕公主。

小道士大喜，輕輕地將公主推醒。公主揉了揉眼睛，看見那跟繩子也是滿心歡喜。當下，小道士先爬了上去，找了一根樹枝，又溜下回到洞中。用繩子的末端將樹枝綁好，這才重新回到地面。公主手拉繩子，腳踏在樹枝上，由小道士拉著繩子，上到地面。

兩人在洞中困了一日，重新回到地面，更覺得空氣新鮮。這虎洞周圍長滿了雜草灌木，如果不是碰巧現，從遠處一定很難找到這個洞**。小道士辯明方向，尋得路來，拉著公主向谷外走去。

走了半個時辰，公主腿腳酸軟，走不動路。當下由小道士背起，繼續前進。公主笑呵呵地趴在小道士背上，公主很輕，但是小道士知道，在心中他再也放不下公主了。又走了一段路程，卻聽到遠處殺聲震天。小道士心中一動：「看來郭天師、張天師與兩個妖怪又對上了。」

當下，小道士背著公主，循聲而去。約莫過了半柱香的時間，小道士與公主兩人已經可以看見那些搏鬥的人了。小道士找了一塊石頭，將公主推了上去，自己也爬了上去。

張、郭兩位天師手舞長劍，正在虎、狐二妖搏鬥，旁邊站著一些人都插不上手，郭榮、韓重也都在其中，只是二人面上都帶著憂愁之色。只見張天師手中長劍揮灑得如同一道光幕，瀟洒至極。他突然反手一劍，那一劍飄渺無常，向虎妖撩去，虎妖後退不及，伸手一格，一片紅光泛起，那一劍竟然將虎妖手上劃了一道口子。

圍觀的眾軍士一齊叫好。韓重喝道：「虎妖，快交出公主，饒你不死！」他是這次公主出行的主要負責人，公主被狐妖擄去，若有不測，他縱是有十顆腦袋也是不夠。郭榮也跟著喊：「那個小道士呢？他在哪裡？」

小道士心中一動：「大哥雖然只與我認識只有幾天，卻已經將我當成親兄弟了。」

虎妖「哈哈」大笑，毫不在意，叫道：「好劍！好劍！張天師，你這是什麼劍？竟然能傷到我！」他對韓重與郭榮的話絲毫不理，韓重與郭榮雖然著急，卻也無可奈何。

張天師「哼」了一聲，道：「我這劍叫做『斬妖劍』，是我龍虎山鎮山之寶。任你是金剛不壞還是銀鋼不壞，都要傷在我的劍下。」

虎妖道：「好劍！只可惜你只劃到我的手是殺不死我的，而且你也只能傷到我。」

張天師傲然道：「你放心好了，我一定會刺中你的心臟。」

一妖一天師嘴上說著，手上卻絲毫不停，說話間，兩人又鬥了七八回合。虎妖雖然手上被劃了一道口子，卻絲毫不影響他的行動。

小道士暗暗心驚，尋思：「這張天師還真有兩手，他手中的劍也定是寶物，要不然怎能傷得了虎妖？」

公主突然道：「為什麼你們道士一定要殺妖怪呢？」

小道士略一思索，道：「因為妖怪喜歡擾亂世間，殘害百姓，我們是在除害。」

公主嘟了嘟嘴，道：「如果有一個妖怪不殺人，安分守紀，你們還殺他嗎？」

公主的問題來得突然，小道士一時不知道怎麼回答。支吾道：「這個……這個，應該這個世上是沒有不殺人的妖怪吧？」

公主揚了揚眉，沒有再問，轉臉向搏鬥場中望去。

場中搏鬥又生變化，郭天師突然一聲大喝，從口袋中掏出一個葫蘆來，喝道：「妖孽，看我法寶！」說時，他打開了葫蘆蓋子，只聽得一聲野獸吼聲，一道白光從葫蘆里噴射而出，那白光衝到半空中，體形迅變大，看外形如同一隻怪獸，四腳粗如象腿，頭部大如獅子，渾身帶著透明，周圍纏繞著霧氣。郭天師行了一個手決，一指狐妖，叫道：「上……」

那怪獸搖了一下頭，「嗷……」地吼了一聲，突然俯衝而下，向狐妖衝去。狐妖從沒有見過這是什麼東西，不由得大驚。只見那怪獸奔騰迅，所到之處，周圍樹木花草迅變成透明狀，如同瞬間被冰凍一般。

小道士暗叫：「不好，狐妖要遭殃了。」公主見那怪獸猙獰可怕，不覺得起抖來，輕聲道：「那女子就是在洞外和我們說話的妖怪嗎？她會不會被那怪獸吃掉？」

小道士道：「就是她了，她是一隻狐妖，擅長變化。我也不知道這怪獸是什麼？只覺得它和一隻烏鴉精似乎有關係。」

那怪獸一擺頭部，正好撞到狐妖身上。狐妖身體馬上如同結了一層冰，向後跌去。怪獸一擊而中，馬上掉頭原路返回。所到之處，那些剛被冰凍的花草樹木被它撞得粉碎，飛舞在空中，化為冰硝，如同雪花一般飄灑。圍觀的眾人見那怪獸如此厲害，無不大驚失色，連連向後退去，惟恐被那怪獸凍成冰塊。

郭天師「哈哈」大笑，又行了一個手決，那怪獸在空中打了個轉，迅的縮入他手中的葫蘆里。

眾人一齊喝起彩來。哪知那狐妖雖然落在地上，卻並沒有死去。她搖晃著叢地上站起，頭上眉毛間也都已結出一層冰來。狐妖嘴角摻出一絲鮮血，她拍了拍身上的冰凝，苦笑了一聲，道：「你這是什麼東西？」

郭天師見狐妖竟然還能站起，心中也是微微一驚。傲然道：「這是烏洞大王的冰丹，我將它煉成了除妖法寶，我叫它『冰獸』。」

小道士暗思：「果然是烏鴉精的內丹，當真是好厲害！我差點就死在那烏鴉精的手上。」

「哈哈！」狐妖又苦笑了一聲，道：「原來那隻烏鴉已經死了，『冰獸』是嗎？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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