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麥致光連點了幾下頭。的確、的確！

「而且他的桃花運還不是普通的多，而他也挺會利用自己的這項『缺點』，每天帶著不同的女伴回公寓，女伴不到隔天早晨是不會離開的。」她忿忿不平地道。

麥致光點頭的速度越來越快，贊同管雨雪的話。

他的女人緣都被唐靖這小子搶走，害他有時都泡不到馬子。

「你有的時候會不會很氣唐總經理老是把漂亮的妹妹帶回家，從來沒有『好東西與好朋友分享』？」

麥致光像是見到知音般，用力猛點頭。

「小雪，你真是太了解我了。」他欣慰的輕拍管雨雪的肩膀。「真是知我者小雪也。」

「那……你有沒有想過……給唐總經理一個教訓，讓他知道要多照顧同穿一條褲子長大的好友？」

麥致光趴在管雨雪肩上假泣。「小雪，你真是太了解我了，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出可憐，老是漂亮的他先『夾』，剩下的才留給我，我的命運太悲慘了！」

管雨雪一見麥致光的舉動和他那番話，臉上只差沒像「小丸子」那樣，額側多幾條黑色線條。

她苦笑。「麥哥，也沒那麼慘吧！」

麥致光抬起頭，臉上一點淚痕也沒有，只是咧嘴大笑。「被你猜到了，其實也沒有很慘啦，只是看他這麼遊戲人間，還真怕他會染上絕症，到時我可是會少了一個損友的。」

管雨雪點點頭。「對呀、對呀！所以我一定替你好好教訓、教訓他。」

「怎麼個教訓法？帶他去愛滋病防治中心聽課嗎？」

「那太慢了，而且光聽課就能改變他愛『亂搞』的個性嗎？頂多是讓他更加知道如何防範而已。他對愛滋病的認知一增加，搞不好他就仗著他的防範措施多，更漫無止境的繼續胡作非為下去。」

「也對，依他的個性，是有可能這樣。」麥致光摸摸下巴道。

「所以啦，我有一種你聽了一定會覺得非常痛快的方法。」

麥致光臉色突然刷白。「小雪，你該不會……你該不會想把他給喀喳了吧？」

「我不會用這麼極端的手段啦，我頂多讓他無法『達陣』。」她露出一抹詭異笑容。

「無法達陣？」麥致光噗哧笑了出來。

「像昨天我看到他跟他的女伴在樓梯間親熱，哇塞，兩個人差點就在樓梯間做了起來耶！」

「真的」麥致光眼睛一亮。「那到底有沒有做？」

「當然沒有，因為我一見他們兩個都已經忍到無法控制，我人就往外一站，出聲喝止，我想再怎麼有『性致』，也可能被我嚇得不見了吧！」

「哈哈哈——」麥致光大笑不已，無法控制自己，笑聲在樓梯間里回蕩。

「很好笑嗎？我覺得還好耶。」管雨雪皺起眉頭看著麥致光無法停止的笑。

「難怪……難怪靖今天一整天心情都非常不好，原來……原來是欲求不滿！」

「真的嗎？」管雨雪想了想。「那我就能解釋他為什麼會對我那麼凶，甚至還拿我出氣的原因。」原來是這樣。

麥致光好不容易控制住自己，咳了幾聲。

「小雪，你想以後都用這種方式阻止靖嗎？」

管雨雪眼睛突然一亮。「你怎麼知道」

麥致光捂住嘴，防止自己再笑出聲，許久之後，他才點頭。

「這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看來，唐靖這回要栽在這小女孩手上了。

「我就說嘛，這個辦法好。」她得意地抬抬下巴。

「可是，你總不可能無時無刻都盯著靖的一舉一動吧？」

管雨雪附在麥致光耳朵旁輕聲道：

「我告訴你，我昨天搬到他住的那棟大樓去了，而且還住在他對門。」

麥致光眼睛霎時瞪得好大。人家說千萬別得罪小人和女子，看來他得把這句話當成座右銘，用來警惕自己別犯了這個錯誤才是。

「你搬到他對面去了？那裡的公寓一個月的租金可不便宜耶！」

「我知道，反正又不用我付。」

他懷疑地問：「你家裡的人會替你付？」

「錯，是股市交易所。」

麥致光錯愕地再次瞪大眼睛，雖然讓管雨雪的話搞得有些迷糊，但他只知道惹上這女子，唐靖沒好日子過了。

唐靖揉揉後頸，手裡拿著鑰匙開門，鑰匙才轉動，身後的門便打開，他一點想轉身的衝動都沒有。他現在只想進屋裡去洗個熱水澡。

「唐靖！」

唐靖聞言轉過身。「你到這兒來做什麼？」

「你怎麼現在才回來？」麥致光優閑地靠在門邊。

唐靖一見管雨雪出現在麥致光身旁，他臉色馬上沉下來。

「你究竟要幹嘛？」他狐疑地看著麥致光。

麥致光聳聳肩，輕鬆地道：「沒有，我幫小雪搬家，小雪為了要報答我，所以決定叫比薩來吃，你要不要也過來一起吃？」

唐靖自尊心又在作怪，冷冷地回絕：「不用了！」他眼角還不屑地瞄了眼管雨雪。

管雨雪下意識地將身子移向麥致光，躲在麥致光身後。她怎麼越來越怕他了？

「來嘛，人多才熱鬧啊，而且小蕾也來了，她剛去便利商店買東西，等一下就回來了。」麥致光仍舊不死心地想說服唐靖。

「小蕾？」唐靖眉頭皺緊。「她不去上課跑到這裡來幫人搬家？」

管雨雪的心又被唐靖的話鞭痛了。

麥致光發現管雨雪身體微微的瑟縮了下，不悅地瞪著唐靖。

「你說那是什麼話，小雪是小蕾最要好的朋友，好朋友搬家，她來幫忙也沒什麼不對。」

唐靖諷笑。「怎麼？那你和她又是什麼關係？」

麥致光理所當然地回答：「朋友啊！」

「朋友？不覺得太過牽強嗎？你才認識她幾天，這麼快就變朋友了？」唐靖的話很諷刺，充滿暗喻。

麥致光手叉腰。「靖，你今天找人吵架，還吵不夠是嗎？」

唐靖這時才發現自己不知從何時開始，說話越來越尖酸刻薄，而且好像都是針對管雨雪。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這樣，嚴格說起來，管雨雪也沒惹到他什麼，只除了上班第一天打破客戶的花瓶、然後又壞了他的好事，讓他「性致」全失，必須沖整夜的冷水好降溫。

其實他對她這人也沒什麼特殊感覺，只是聽見她下班后還在外面「兼職」，心裡頭竟會冒出莫名的酸意。

唐靖看著瑟縮在麥致光身後的管雨雪，兩人身形上的差距讓他發覺，其實她也挺嬌小，頗小女人的。

思及此，他的心情已沒有先前那麼惡劣，恢復原有的瀟洒自若。

「我先洗個澡。」他平淡地丟下話。

「那你是會過來羅！」管雨雪興奮地問，似乎也忘了唐靖先前對她極差的態度。

唐靖有點不自在的點頭，「嗯。」然後走進自己的房子。

管雨雪高興的馬上跑進屋裡，開始布置一切。

「小雪，你在做什麼？」麥致光挑著眉，看著忙進忙出的管雨雪。

正從柜子里拿出蠟燭的管雨雪仍未停住動作，反而更忙碌。

「拿蠟燭、點蠟燭啊。」

她果真拿出打火機，將蠟燭點亮，一邊還移著燭台的位置，找尋適當的位置。

「我知道你在點蠟燭，我的意思是，你為什麼要點蠟燭？」他真是好奇極了！

「這樣才有氣氛嘛！」她拿出漂亮的餐盤擺到桌上，還從抽屜里抽出餐巾，擺在餐盤的下面，保護餐盤的底部和桌子上的玻璃不會互相磨擦產生刮痕。

「可是……你餐盤只拿了兩份，我們有四個人耶！」麥致光真的被管雨雪好笑又明顯的舉動引出興趣來了。

經麥致光這麼一提醒，管雨雪才發現自己的疏失，淘氣的吐吐舌。「抱歉，我忘了是四個人吃飯。」

她又重新拿了兩副餐具擺在桌面上。

麥致光的臉上已經出現難得的訕笑，他若有所思的摸摸下巴，思索著管雨雪這樣的行為代表什麼。

此時門鈴正好響起，管雨雪幾乎是用沖的前去開門，一見是比薩店外送比薩的服務員，她臉上的笑容立即收起。

付完錢，一切都準備妥當，管雨雪便坐在沙發上，安安靜靜地等人到齊，不過想來，她現在最想看見的恐怕是唐靖吧！

看著掛鐘上的時間一秒一秒過去，管雨雪又開始坐立不安了，當門鈴聲又響起時，她立即衝到門邊去。麥致光則是動也不動一下，他早算準了管雨雪會去開門，所以他安心的看他的雜誌。

「雨雪，你看我還去買了剉冰喔！」唐蕾一進門就將手中的袋子提高，在管雨雪面前晃動。

管雨雪什麼興趣也沒有，接下唐蕾手中的購物袋，她連忙拿進廚房，處理唐蕾買回來的東西。

先將冰塊倒進桶子里，然後剉冰拿到冷藏室去冰著。對了，忘了拿飲料、杯子……

管雨雪在心裡嘀咕著，一時忘了自己正在等唐靖的出現。

「要幫忙嗎？」

一道突然出現的聲音讓管雨雪手中的杯子滑了出去，眼看緊接而來的破碎聲就要響起，她緊閉著眼睛，兩手捂住雙耳。

唐靖反應出奇的快，在杯子著地之前及時接住。

「你做事都這麼不小心嗎？」她上班第一天就打破客戶的花瓶，現在又差點打壞杯子，她好像一直都在打壞東西。

沒有聽到預期的碎裂聲，管雨雪睜開眼一看，唐靖姿勢優雅的及時撈起杯子，此時杯子正安分地放在桌子上。

「好厲害。」她不禁誇讚了起來。

「拜託你下次拿易碎物品時小心點，別一天到晚打破東西。」

唐靖一身休閑服，給人很舒服的感覺，沒有白天穿著正式上班服裝時給人的那種壓迫感，現在的他是個足以迷倒所有女人的雅痞，一個品味高雅，長相出眾的男人。

站在他們身後的唐蕾不明所以地直皺著眉頭，眼睛一刻也沒離開過他們兩人身上，一直盯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很奇怪，她哥今天的脾氣怎麼這麼反常？對雨雪的態度好得出奇！

「小蕾，你在看什麼？」麥致光頗為好奇地問。

唐蕾回到客廳，附在麥致光耳邊道：「致光哥，你有沒有覺得哥今天好奇怪，竟然沒有對雨雪凶耶！」

麥致光同樣有個問題憋在心裡很久了。「小蕾，我問你，雨雪是不是對靖有意思？她是不是喜歡上靖了？」

唐蕾瞪大眼睛看著麥致光，然後用力搖頭。「沒、沒、沒有！」

麥致光訕笑。「沒有？沒有才有鬼！小雪的舉動那麼明顯，看不出來的人是白痴。」他翻翻白眼，整個人往沙發上躺下。

唐蕾咬咬唇，露出驚恐樣。致光哥怎麼會看出來雨雪對她哥有興趣？「致光哥……」

「做什麼？」麥致光眼睛直瞄向嬌小的唐蕾。

「你怎麼……」

「可以吃飯了！」管雨雪的聲音打斷了唐蕾的話。

唐蕾看著一前一後從廚房走出來的管雨雪和唐靖，她決定要找個時間好好問清楚。

一頓飯真能改變兩個人的相處態度嗎？

麥致光拉著唐蕾到陽台上，隔著玻璃門，他對於裡頭的情況有些錯愕。

「小蕾，你哥和小雪兩個人是怎麼了？」

唐蕾看了一下裡頭，訕訕地回了麥致光一句：「在打電動啊。」

「打電動耶！你何時看過你哥打過電動了？」麥致光此刻像見到鬼一樣，臉上的表情極度恐慌。

「現在啊。」無聊死了，雨雪死了那麼多次還不換她玩。

「小蕾，我是說真的，你哥今天真的有點反常，原本還對小雪大吼大叫的，現在卻一反常態，和她玩電動玩得不亦樂乎。」

麥致光視線被屋內的歡呼聲吸引，看見屋內的兩個人因為破關而大呼小叫，像兩個長不大的孩子。「看到沒有，你看到沒有他們居然還樂到相互擊掌！」

唐蕾挑眉看著麥致光。「致光哥，看你的樣子好像覺得我哥和雨雪能和平共處很不可思議？」

「何止不可思議，簡直是奇迹！」他誇張地說著。

「你們在說什麼奇迹？」

管雨雪忽然間跑到陽台來，嚇了麥致光和唐蕾一跳，兩人臉色突然刷白，原因是他們正在討論她，她的突然出現，自然讓兩人有點心虛。

管雨雪看著兩人那副驚慌失措樣，不解地問：「到底是什麼奇迹啊？」

麥致光指著天上，尷尬地笑道：「沒有，是說今天能看得到星星是個奇迹。」

管雨雪看了眼不甚特別的天空，一點也感受不到麥致光所說的奇迹。

「不會很特別嘛，不論何時都看得到星星啊。」以前她住在宿舍時，只要跑到頂樓就看得到滿天的星星，因為Ｔ大在山上，光害沒有很嚴重。

唐靖尾隨管雨雪身後也走出來，瞄了下一副作賊心虛模樣的麥致光。

麥致光像做了虧心事的惡人，迴避著唐靖那雙利眼。

「你們都窩在陽台上做什麼？」

「沒什麼、沒什麼，陽台上的空氣比較新鮮嘛。」麥致光深吸口氣，忽然之間，一股惡臭從樓下傳來，他激咳了幾聲，捂著鼻子衝進屋內。

「我的媽呀！那是什麼怪味道？」麥致光捏住鼻子，眉頭緊皺。

「咳咳咳……」唐蕾也跟著跑進屋內。

只有管雨雪和唐靖還站在外頭，唐靖對著裡頭的兩人道：

「那是社區里的垃圾車來收垃圾，這股惡臭是從垃圾車上傳來的。」

「咳！」麥致光的手在空中揮舞，試圖揮去那股惡臭。「那也太剛好了吧，算準我在陽台上吹風的時候才來收……咳……」

「算你倒霉。」唐靖又說風涼話了。

麥致光好奇地看著他們，「你們兩個不怕這味道嗎？」

「不怕。」兩人有默契地同時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