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舒父舒母臉色鐵青地下了飛機。

在走到機場的門口時，便發現有幾名穿著黑色西裝打著領帶的男子站在大門旁，似乎在等人一般。

那些人在看到舒父舒母走出大門時，為首的一名男子便走向他們。

那種樣子讓舒父舒母看得是冷汗直流，他們不會去得罪了什麼黑道，上的人物吧？他們夫婦倆在心中擔憂地想道。

「請問是舒先生嗎？」男子十分有禮地問道。

舒氏夫婦點點頭。

「我們是楊先生派來接機的，車子就停在外面，請跟我來！」男子揮了揮手，其餘幾人則走了過來，幫舒父舒母提起行李。舒氏夫婦也只好跟在男子後頭走出了丈門。

走出大門后，舒母一見到座車是加長型的凱迪拉克，馬上倒吸了口氣。

天！她活了四十多年還沒有見過這麼豪華的座車！

幫舒氏夫婦打開了車門，讓他們上車，其餘幾人則坐在後頭的那輛車裡。

「我們要去哪裡？」舒父問道。

「楊先生吩咐過，送你們到他住的地方。」在發動車子，平穩地駛出了機場后，男子撥通了電話給楊雲深。

按了下門鈴，身著孕婦裝的舒萃連忙開了門。

「楊夫人！」男子對舒萃鞠個躬。…

「麻煩你們了。」

「不會。」男子搖搖頭。「楊先生吩咐，他等一下就會回來了。」

其餘的人則將行李搬人了屋內。

舒萃轉向了舒氏夫婦，「爸、媽……」她的聲音有些顫抖，「裡面坐……」

舒父臉色鐵青地看著舒萃，「我沒有你這個不要臉的女兒！」在他的話語落下后，跟著是一陣巴掌聲。

在眾人都來不及反應之時，舒萃的臉頰上迅速地浮起了一個個紅手印，熱燙的感覺蔓延了她的顏面神經。

舒萃的嘴角也滴出了血。「對不起……」她顫抖地說道。

「舒先生……」幾名男子拉住了舒父。

「滾開！這是我的家務事……」怒氣衝天的舒父力量大得嚇人，他推開了擋在他面前的幾名男子，用力地推倒了舒萃。

「爸……對不起……」舒萃跌倒在鋪有長毛地毯的地板上。

「楊夫人……」幾名男子連忙扶起了舒萃。

「你的醜事若是傳回鄉下的話，叫我們家的顏面擺哪裡去啊？你真是不要臉！」舒父繼續罵著。

而舒母則是忙著打量楊雲深這間五十多坪的房子。

聽人家說，台北寸土寸金，這間屋子約有五十多坪，那舒萃的男朋友鐵定是十分有錢的男人。

在舒父要繼續扑打舒萃時，幾名男子不再有禮地擋住他，而是用武力押住了舒父。

「舒先生，請你自重！」為首的男子不悅地說道。

「這是我家的家務事，容不下你們外人來管！」

「先請舒先生到沙發上坐下，再端茶出來。」男子命令著。

「是！」

轉頭看向舒母，「舒太太請坐。」

舒母聽到有人在喚她，連忙回過神來，「喔……」也跟著坐上了沙發。

「楊夫人，你沒事吧？」男子耽心地看著舒萃。

「沒事！」舒萃隱約覺得自己的身體有些奇怪，但她還是搖了搖頭。

「請坐。」

沒多久，門打開了，楊雲深臉上帶著笑容走了進來。

看著坐在客廳沙發上的舒氏夫婦，「伯父、伯母！」

「哼！」舒父哼了聲。

舒母則是看到楊雲深時呆愣了半晌，沒想到楊雲深竟是這麼體面的男人，她已經開始在心中算計了。

「辛苦你們了！」楊雲深對著為首的男子點了點頭。手攬住了舒萃的腰，低下頭看到舒萃臉上的手印時，他的眼神凌厲了起來。

肅殺的光芒透過了鏡片射向舒氏夫婦。

「誰打的？」楊雲深冷著聲音說道。

舒萃搖著頭，咬緊了下唇沒有說話。

看這樣，楊雲深就知道了。

「伯父、伯母，縱使你們是小萃的父母，我也不准你們這麼對待她！」楊雲深警告著。

「這……」舒母有些害怕地抖著身。

「我教訓我女兒關你一個外人什麼事？這是我的家務事！我只是教訓一個不知廉恥的女兒！」舒父扯著大嗓門說道。

「你閉嘴。」楊雲深的聲音沉了下來，要不是看在他們是舒萃的父母，他早請他們出去了！「不要……」舒萃拉著楊雲深的衣袖，對他搖著頭。

突然，舒萃的腹部有些疼痛了起來，她的眉頭皺了起來，表情十分痛苦，拉住楊雲深衣袖的力道也變大了些。

「怎麼了？」楊雲深慌張地問道，「哪裡不舒服？」

「痛……」舒萃的手抱住了自己的腹部。

「好痛……」她的額上開始冒著冷汗，雙眉蹙得死緊。

怎麼會突然這樣？楊雲深神色十分慌張，而眾人在看到舒萃這樣，也全都捏了一把冷汗。

「好痛……雲深……好痛……」

楊雲深連忙抱起了舒萃，這才發覺她腿上的血跡。

「怎麼會這樣……快！找人去開車！」楊雲深吼道。

害怕的情緒讓他全身都冷了起來，情緒開始失控！平日冷靜的面貌褪了下來，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冰冷與焦急。

「是！」

躍奇醫院頭等病房內

楊雲深坐在舒萃的身旁，醫生剛才告訴過他，舒萃與肚子里的胎兒都平安無事。

他真的無法去想象若她發生什麼事的話，那該怎麼辦！

他和舒萃都欣喜地等著迎接這個孩子的到來，尤其是舒萃，早就開始著手布置了一間可愛的嬰兒房了。

所幸真的沒有發生什麼事！

「雲深……」舒萃囈語著。

「我在這裡。」楊雲深連忙握住了舒萃的手。

舒萃幽幽地轉醒。

「雲深……」

「沒事的！放心好了。」在他回家之前所發生的事，他全都知道了。

「胎兒……」

「沒事了，醫生保住了。」

舒萃的淚水流了下來，「我真的好害怕會失去他。」

「別哭了，再哭生下來的孩子會變成愛哭鬼。」楊雲深看到舒萃清醒了，他臉上綳的死緊的線條也柔和了下來。

「別怪我父親好嗎？他不是故意的！」舒萃連忙對楊雲深說道。

楊雲深搖搖頭，「別說這個好嗎？乖乖地睡一覺，好好地休息。」他轉開了話題，替舒萃拉好了被子。

「不要！雲深，向我保證！」

「我辦不到。」楊雲深冷聲說道。

「我爸不是故意的，他的個性就是這樣。」

「我可以原諒他打了你，但不容許他做出這種事！」

「但是……」

「沒什麼好但是的，你睡吧！」

等舒萃閉上眼沉沉睡去后，楊雲深便找了個特別護士來照顧她。

走出病房，他冷眼看著站在門外的幾個人。

「屬下保護不周……」為首的人鞠了九十度的躬，其餘幾人也跟著鞠躬。「請楊先生處罰。」

「小萃沒事，我沒空去處置你們。」楊雲深的唇抿得死緊，他冷冷地說道。

這五人是他向閔籬借來的，閔籬對屬下十分嚴厲，要求十分高，辦事不準有任何的差錯，否則懲罰是很嚴重的。

筆直地走到舒氏夫婦面前，楊雲深緩緩地開口。

「看來決定讓你們來是種錯誤。」他冰冷地說道。

「你說這是什麼話，她是我女兒！」舒父吼道。

「女兒又如何？」楊雲深冷聲地說道，他的眼神透露出兇狠的光芒，「她將是我的妻子，輪不到你這麼對她。」

舒母看到楊雲深身上西裝筆挺，渾身充滿了貴氣，有名車、房子，於是臉色有些變了。

拉了拉舒父的衣袖，「你一個大老粗，太不會講話啦！」舒母不悅地對著舒父說道，她的眼神再對上楊雲深凌厲的眸子時，變得十分結巴。

扯著笑臉，搓著手，舒母討好似的笑了。

「今天是我老公不對……不過我們好歹也是小萃的父母……養她這麼大了……」說到這裡她還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楊先生你知道的嘛……拉扯她這麼大實在是不容易，學費什麼的，零零碎碎的花費也不少，難怪人家都說女兒是賠錢貨……」

楊雲深冷眼地看著舒母，他當然知道舒母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阿金！」舒父不悅地看著自己的老婆。

「你懂什麼？女兒養大了就是別人的了，更何況楊先生的條件這麼好，上哪找這麼好的女婿啊！」

「這……」舒父的眉頭皺了下來。

「反正女兒養大了就是別人的1」

女兒養大了便是別人的，出生便註定是個賠錢貨，反正是別人的，又不用讀書讀太高，這是古老的傳統觀念。

而老一輩的人有些還是對這種「古老」思想給鎖住而不知道開通，十分地迂腐，舒氏夫婦就是這種人。

「開個價吧！要多少錢。」楊雲深嗤笑地說道。

舒母伸出了五根手指頭，她要五十萬。

「五百萬？小錢！」楊雲深從西裝內袋拿出了支票本后，取出了口袋裡K金的鋼筆。

五百萬？舒氏夫婦的眼瞪得如銅鈴般大。

迅速地在支票上寫了個數字，「拿了錢別再找小萃，你們和小萃從此沒有任何關係。」楊雲深說道。

「這……這是當然的！」舒母看到那張五百萬元的支票，眼睛都亮了起來。

「記住你們的承諾。」他將支票遞給了舒母。

舒母拿了支票后欣喜若狂，小心地放入了皮包里。

「走啦！回去了！」她拉著舒父離開。

「阿金……」

「有錢就好了，要那個女兒做什麼？」舒母勢利地說道。

舒父也只有跟著舒母離去。

在躍奇醫院休息了幾天，舒萃便出院了。

「我爸媽呢？」舒萃問道。

「他們回去了！」「是嗎？」舒萃疑惑地看著楊雲深，當了他們的女兒二十多年了，她當然知道他們的個性。

以他們兩個人的個性，怎麼可能這麼早就回去了？

「為什麼回去了？」

「他們說家裡還有事要忙。」楊雲深不願多談這個問題，他怕再繼續說下去，道出原因后，舒萃的心會受傷。

「不可能的，你騙我是不是？」

「沒有！」

「雲深……別騙我，他們對你說了什麼？」舒萃迫問著。

「小萃，你別問這麼多了，醫生叫你要多休息。」

「你別岔開話題，我父母是哪種人我會不知道嗎？」她沉重地說道，「我媽是不是向你要錢了？」舒萃瞅著楊雲深漆黑的眸子說道。

「沒的事，你太會胡思亂想了。」

「雲深，我要你告訴我！」她激動地說道。

「對，他們是向我要錢了，那又如何？」楊雲深摟住了舒萃。

舒萃聽到后，沉痛地閉上眼。

自小因為不是眾人所期待的男孩子，她受了不少的苦。

原本大專畢業后，她是要繼續再念下去，但是家境不容許。

她順著家裡的意思，一畢業后就開始賺錢，這些她認了，因為——她不是眾人所期盼的。

但是，她以為舒家最起碼可以給她一點她要的溫暖的啊……

為何他們硬要敲碎她的夢？

她真的以為父母是勢利了一些，但還是有一點愛她的啊！

怎麼會這樣？

原來她在他們的心中真的這麼沒地位！

「你給他們多少錢？」

「五百萬！」

「雲深，你為什麼要給他們錢呢？為什麼？」舒萃哭喊著，「這樣會讓我覺得自己很廉價，你知道嗎？」

「這是你母親的意思，但我要他們拿了錢之後，就得和你劃清界限。」楊雲深解釋道。

「我知道我一直比不上小弟，因為我是女兒，但是為什麼他們要這麼對我……」舒萃在楊雲深胸前嚶嚶地啜泣著。

「他們怎麼對我，我都認了啊……為什麼？」

「別哭了，你在我的心中是獨一無二的，有我愛你就夠了！」楊雲深安撫著舒萃的情緒。

「我真的是這麼想的……」

「別哭了，冷靜一點！有我的陪伴還不夠嗎？」

「嗯……」舒萃紅著眼點了頭。

「再哭真的會變醜！生出了醜小鴨的話，我就將他趕出家門。」

「你怎麼可以這麼說……」楊雲深的話讓舒萃破涕為笑。

「我只是說出事實啊……我這麼帥，我的小孩又怎麼可以差到哪裡去呢？」

「臭美！」

「是有一點。」

在舒萃和楊雲深結婚的一年後，井寧跑來看舒萃，而舒萃也早在幾個月前就生下了個白白胖胖的女兒，雖是讓楊雲深猜測錯誤，但也讓他欣喜若狂，每日都忙著逗弄著孩子。

「沒想到你竟然嫁給慕東，真是不可思議！」舒萃笑著對井寧說道。

自從她上次因為那件事而住院時，樊慕東和厲朝及閔籬偶爾會來探望她。而樊慕東只要一來看她，見到了井寧就開始與她針鋒相對，誰也不讓誰！

如今這對冤家竟然結婚了！

呵呵……凡事都是很難預料的，很奇怪的兩人，竟然也能結成對。

因為井寧太矮了，而且胸部又小！樊慕東喜歡的卻是大胸脯的高大女人！

井寧的理由則是不喜歡太風流的男人。

現在可好了，兩人不僅結婚了，而且還過得甜甜蜜蜜的。

「我也不知道呀，竟然笨笨地就嫁給了他！」井寧皺皺小鼻子，「對了，我都不知道你怎麼會和楊雲深扯在一塊的；說來聽聽吧！」

「他騙我說他是牛郎。」

「牛郎？」井寧不可思議地叫著。

「對啊！」

「騙人，楊雲深怎麼可能說自己是牛郎？」井寧不可置信地說道。

「我才沒有騙你呢！騙你做什麼！」

「如果他是牛郎的話，一定是最有身價的牛郎。」井寧笑得很興奮。

「他是我老公哦。」舒萃提醒道。

「我知道啁……」井寧搔搔頭。

自從在醫院見到樊慕東后，每次見面她就會和他一直吵，經過一些事件后，她就嫁給了樊慕東，也是因為在醫院裡，她才認識了舒萃。

他們可以說動作真的十分快，算是很早結婚的一對。

在結婚後，井寧便剪了短髮，並且不再留長，縱使樊慕東一直求她留長發，甚至還開出了一輩子幫她整理長發的優厚條件。

但，她還是拒絕了！

就這樣，她一直是一學生頭，就像個高中生一般。

「放心！我對楊雲深沒有非份之想的。」

舒萃正要放心之時，井寧又繼續說道。

「雖然我——直覺得楊雲深比我老公還俊美、體貼，但是還是家裡的好哇……」井寧搖頭說道。

「說的也是！」舒萃微笑著。

「對了，你怎麼會以為楊雲深兼差當牛郎？」井寧好奇地問道。

這個問題讓舒萃的臉紅了起來。

「快說嘛I」她真的很好奇嘛！

「我……呃……去過那種地方一次……」舒萃結結巴巴地說道。

「什麼？」井寧揚高了聲音，不可思議地說道。

「被陷害的啦，你不要用那種看外星人的眼光看我！」舒萃辯解著，其實她也沒有說錯，她的確是被人「陷害」的！

「我又沒有說什麼！」井寧又搔搔頭髮，「嘿嘿……」

「你那什麼笑聲？」她怎麼突然覺得有點毛毛的感覺。

「我這是羨慕你呀！」

「有什麼好羨慕的。」舒萃覺得這沒什麼好羨慕的，她還覺得很倒霉耶，走了霉運才會到那種地方去。

「真的很羨慕啊，我也好想去看看那是什麼地方喔……」井寧嘆了口氣，「不過慕東都不帶我去。」

「他怎麼可能帶你去那種地方，別笨了。舒萃啜了口鮮奶。

「你帶我去好不好？」

「我？」舒萃被鮮奶給嗆到了，咳了幾聲。

「小心點喝嘛，又沒有人和你搶，喝得這麼急做什麼！」井寧搖了搖頭，輕拍著她的背。

「我是被你嚇倒了。」舒萃白了井寧一眼。

「嚇到？還好吧！我只是想增進見聞而已！好啦，帶不帶我去啦？」井寧乞求著。

「那要有卡才能進去耶！更何況我女兒現在才幾個月大而已，你要我拋下女兒去那種地方嗎？」

「那就等你女兒滿一歲的時候我們再去。對了！楊雲深怎麼會在那裡？」她不解地問道。

「原來他是那間店的老闆，所以我被騙了，賬單下來時，我還嚇倒了，總共四十多萬耶，一個小秘書怎麼可能有那麼多錢還。」

「哈哈哈……所以你就賣身了？不過也不錯啦，換來一張長期飯票。不過如果楊雲深是幕後大老闆的話，耍弄一張卡不是很簡單嗎？你下次去看看他的皮包里有沒有！」

「知道了。」舒萃很勉強地點點頭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