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章 功成要身退 針尖對麥芒
就在隼鍪全力折騰孫權後方重要基地的時候,江夏的形式急轉直下。
原本在蔡瑁到來時,已經打了一個非常漂亮的江面阻擊戰,蔡瑁僅僅用了不足五千人馬,大破孫權一萬水軍,孫權大軍一時為之震顫。孫權受到如此重挫,也不免心生膽寒,勒令三軍後退,在江夏城外十里地的大方駐紮了下來。蔡瑁這才施施然的進了夏口,與黃祖形成犄角之勢。
但是,孫權可是三國梟雄一個,一次簡簡單單的失敗並不能把孫權打擊的心神具喪。反覆和周瑜探討了水面戰場的失敗,孫權的出了這麼一個結論:不是自己的兵太弱,而是對面的荊州水軍熟悉地形,能夠在熟悉水流暗流的江面上打得勝仗,應該的。但是自己這邊一萬人居然對付不了對面的四千多人,孫權還是沒想到什麼合情合理的介面,這件事情也就不了了之。孫權的精力也從一自妄想的水面解決重新改回了6戰決勝負。
這樣一來,荊州軍頓時陷入了被動。孫權此次**來了厲甲之士兩萬人,都是江東的精銳部隊,甚至不少世家也被迫拿出了自己的精銳護衛。再加上水軍逃回來的七千多人,一共是兩萬七千的精銳部隊。黃祖只不過有一萬左右的江夏軍隊,而蔡瑁帶來的一萬6軍加上四千水軍,一共只不過才兩萬四千人。而且還要防守江夏夏口兩大城池,無論是在局部還是全局上,荊州軍都牢牢的佔據了下風。
公元2o8年八月五日,孫權軍從水軍大敗的陰影中走了出來,再次出兵攻打江夏。不過,這一次,主將換成了大名鼎鼎的周瑜了,魯肅為副將,孫權自己做了個督軍的角色。外加武昌新來的三千士兵,一共是三萬人,向著江夏洶湧而來。黃祖當時就震驚了,他完全沒想到這一次孫權竟是有這麼大的決心!這架勢,完全是為了滅亡自己而來啊!
悔不當初,就不能讓孫某這傢伙帶著自己那六千精兵離開!
但是此時在想這些也沒什麼用了,自己雖然兵少,但是好歹還有城池可以作為依託,城中兵糧極廣,再次守住應該沒有任何問題。這就可以看出黃祖的慣性了,每一次江東出兵,黃祖的打算都是嚴防死守,根本就沒想過怎麼能夠威懾敵軍,甚至徹底的解除江東的遺患。這也造成了江東軍屢敗屢戰的習慣。雙方都像是長不大的孩子,彼此間愛過過家家的遊戲。
然而,這一次,孫權是想著一勞永逸了。習慣了一種平衡的黃祖還真就突然間不適應了。看著抵達城下的數萬大軍,黃祖的臉色瞬間煞白煞白的了。不愧是江東的精銳部隊,在氣勢上就能看出來不一樣了。這一次,孫權是打定了主意要徹底解決江東西進的唯一絆腳石――黃祖,所以在之前的動員大會上,孫權慷慨激昂的交代了自己的戰略意圖,聽的兵將們一身熱血嘩啦啦的沸騰起來了。
開拔到江夏城下的孫權軍,也就換了一副面孔。每個人都是精神抖擻,臉上那份對於軍功和戰績無比的渴望,遠遠的就已經傳播到了黃祖的身上了。黃祖激靈靈打了一個冷顫,心中暗暗擔心:「傳令!命令四門緊閉,並安排好防禦措施。弔橋扎牢,江東軍一日不退,咱們就一日不開城門!命令各軍開始準備輪流值夜,全城進入戰備狀態!」
「是!」戰前壓抑的氣氛就連身邊的侍衛們都感受到了,黃祖大人的不成器,也漸漸的影響到了他手下的這些將士們。果實應了那句俗話: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啊!蘇飛作為黃祖身邊的第一大將,自然知道這個看似粗獷的大漢子其實是多麼的孺弱,但是,這樣不好么?自己不用在戰場上拼死拼活的,還能作者光宗耀祖的將領。更不用說一邊的陳就鄧龍了,兩個牆頭草早就打定了主意,要是事不可為,那就另謀出路好了。所以奇怪的一幕就這麼展現在了風雨欲來的江夏城樓上:身為主將的黃祖憂心忡忡,滿面憂色,一手扶著厚重的女牆,探著身子看向在不遠處埋鍋造飯的江東大軍,身邊的蘇飛則是一臉的安然,眼珠子盯著外邊孫權軍營裡邊象徵著孫家的旗幟,暗自出神。陳就鄧龍則是一臉的興奮,成則成矣,敗又何妨?全軍上下都抱著這麼一種鴕鳥的心態,江夏城就這麼在一片詭譎的心思中,度過了它被包圍的第一個日子。沒有反攻,沒有突圍,甚至連一點打擾也沒有。
這反而讓對面的孫權有點坐不住了,反反覆復得在自己的主營帳中踱來踱去,孫權就是聽不當一點點江夏城出兵的聲音,除了自己這邊安營紮寨的聲音,孫權漸漸的失望了。眼看天就要暗下來了,侍衛們也把食物送了過來,但是心中有事的孫權一口也沒動,就叫侍衛把東西又拿了出去。侍衛還沒出營門呢,就聽見身後慌張的叫住了自己:「等等,出去把公瑾叫過來,我有要事相商!」
「是!」侍衛急匆匆捧著食盒,一撩帘子,快步出去了。不一會兒,一個捧著食盒的俊美男子便走了進來。孫權已經踱累了,此時正在几案後邊坐著,雙手撐在几案的邊沿上,眉頭緊皺的盯著几案上縱橫交錯的地圖,不知在想些什麼。
周瑜搖著頭笑了笑,慢慢走近了孫權的地方,這才把食盒輕輕放到孫權的眼皮子底下。孫權眸光閃動,顯然是因為有人打擾了自己的思考而變得有點不太高興。但是剛剛抬起頭,看見一臉微笑的周瑜,這口怒氣頓時化解的煙消雲散。
「公瑾啊,快坐!來來來,坐!」孫權一直身邊不遠處的一個几案,周瑜毫不客氣的過去跪坐下了。
「主公,還沒吃飯吧?這是剛才那個侍衛端進來的飯,先吃掉,然後咱們再談正事。」私下裡邊周瑜和孫權還是很隨意的,畢竟是親的不能再親的嫡系。孫權聞言點點頭,知道是自己心急了,而且自己現在是一軍之主,斷斷不能表現出來焦躁情緒。孫權一笑,說道:「我不吃這面啊,就是因為嫂子做的挂面實在是太好吃,去你家吃過那麼兩回,這面啊,就不是那個味道咯!哈哈。」孫權哈哈一笑,對面的周瑜不禁想起了上次孫權偷偷跑到自己家蹭飯,結果被小喬逮住了,著著實實的用一碗辣椒面戲弄了一頓。一想至此,周瑜不禁也露出了會心的微笑。畢竟是個優秀的主上,孫權表現出來的風度和體賢下士,讓周瑜很是受用。
看著不過才二十七歲的年輕小夥子顯示小心翼翼的吃了一下,然後才狼吞虎咽的把整個碗中的食物吞掉,周瑜不禁笑了起來。真是一個很有前途的主公,心機深沉,也能做得住氣。難得啊!
孫權把嘴一抹,叫進兩個侍衛把食盒端了下去,這才和周瑜談論起來江夏的反映了。按照周瑜的設想,自己如此挑釁,對面最起碼應該做出一點反應啊!特別是下午的時候,周瑜終於忍不住把罵街的本事也用上了,但是對面就是沒有反應,任憑你罵破天,他自巍然不動,這中間,實在是蹊蹺!蹊蹺的太離譜了!
要說孫權擔心那也是正常的,問候了祖宗八代,還沒反應,在這個依舊受到漢朝禮樂很大影響的末漢時期,是非常不可理解的。周瑜隱隱也覺得出了什麼差錯,不然,對面會這麼放肆的任你辱罵?不過,這還真就是聰明人辦錯事了,對面還真就抱著烏龜心態,任你怎麼折騰吧,只要我守得住,你最後不還是得灰溜溜的退兵而去?
但是這些情況周瑜可是無從知曉啊,以他聰明人的做法,揣摩了對面黃祖那點暴力脾氣,這麼做,定然是有人給他定計,要他牢牢吸引住自己的注意力,然後再施謀略,如此一來,自己現在的處境豈不危險之極?
君臣兩個人嘀嘀咕咕了半天,終於還是忍不下心裡那點擔心,決議分兵了。是夜,程普率兵五千餘人,黃蓋帶七千水軍,奉命駐紮夏口城外,監視夏口的一舉一動,如果夏口蔡瑁有所妄動,力阻之!
這倒是比較完備的一個方案,既然自己兵多,那麼就可以牢牢掌握主動權,以為戰場主動。
黃祖一夜沒睡,獃獃的坐在庭院的石凳上,夏天還是比較炎熱的,即使坐了一整夜,黃祖也沒感到什麼涼氣兒,反倒是一直與石凳接觸的**隱隱有點麻。眼前的景色逐漸的明亮起來,葉子閃閃著綠色的氣息,讓身處花園的黃祖感受到了一絲寧靜。但是身邊偶爾傳來的蚊子的嗡嗡叫聲,卻讓這個老先生有點不爽。
站起身活動了一下,麻木的雙眼並沒有感覺到困頓的木,眯了眯,黃祖看著天邊血紅色的太陽,心裡一陣驚慌:又是一天到來了。江夏又要開始面臨江東的窮功猛打了。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再多活一天呢?自己已經是六十歲的老人了,鬍子頭都已經開始轉白,卻依舊在這個屬於年輕和熱血的戰場上一直存留下去,是福是禍?自己打了一輩子的仗,只有一個兒子,但是從來就沒有親近過!罪過啊!天倫之樂,原來對自己是那麼遙遠,如果現在能給他一個機會,那黃祖會毫不猶豫的,選擇和兒子過一天普普通通的正常人的生活。遠離這時刻存在著巨大危險的戰場。
但是,現在,兵臨城下啊!為了劉表,自己也不能退縮!昨天周瑜派人罵戰,無非不就是想要我出戰么?我就是不出來,周瑜他有什麼辦法么?空頂著江東第一人的帽子,其實也不過如此!你不還得老老實實的攻城么?自己這邊可是城高河險,你打吧,沒人攔著你!
黃祖冷哼了一聲,拂袖走到院子中間的湖邊,他在水中亭上,看著倒影上饅頭的白白鬍,黃祖黯然長嘆。
「廉頗者,八十尚能飯一斗,如今我等年方六十,何不可也?」豪邁之氣頓生,黃祖穿戴好零星散放在桌子上的盔甲,大步流星的走向了城樓。
辰時,趁著天氣還算涼爽,孫權軍正式的攻城戰開始了。數千名士兵就像是瘋狗一樣,從孫權的本陣上呼啦啦的沖了出來,往往是三四個人搬著一個雲梯,十來個人高舉著大盾,掩護著這些英勇的士兵,向著江夏城悍不畏死的衝過來了。護城河極深,大概有兩三米,寬則達到了五米。但是這對素習水性的江東士兵來說,只不過是爾爾之事,只見舉盾的士兵們就像下餃子一樣,率先跳下了護城河,盾面覆蓋在水上,就連拋下的巨石也只是在盾面上一滾,然後從一邊落到水中,消失無蹤,留下的只有碎裂的盾面和幾處清漾的水波,看的黃祖是眉頭大皺。盾面極為寬闊,一個盾面最起碼能夠遮擋四五個人,這一來,要耗費多少巨石才能組織對面的攻擊?
但是這種時候了,不用巨石又用什麼?簡直是能穿透大盾,但是在水中箭支的力度會受到極大的阻礙,根本殺不了這些水性極其優越的江東子弟兵。
隨後,緊跟著抬雲梯的士兵也跟著下了水,數百道雲梯頓時橫在了寬闊的護城河上,特別是作為主攻方向的東門,不下約二百道雲梯牢牢地搭在了護城河上,一片天塹頓時化作坦途!水中的士兵們吶喊一聲,率先舉著不多的數十個雲梯開始了艱難的攀登工作。而後邊孫權大軍見水路已然被打通,個個像是紅了眼的兔子,高聲舉著兵器,向著雄偉的江夏城湧來。城樓上的黃祖在水面上的雲梯搭好之後,這才明白了孫權的意圖。孫權是帶兵遠來,身邊不可能攜帶那麼多用來填埋護城河的土袋,所以昨日孫權一天沒有動靜,原來就是在準備這些攻城利器!現在,已經不知道有多少架雲梯搭在了護城河上,更不知道已經有多少處地方,女牆前邊已經露出了雲梯的影子。
黃祖苦笑一聲,但是面容上還是恢復了淡淡的樣子:「傳令!不要吝惜任何物品,全力打出漂漂亮亮的一仗,讓孫權他們灰頭土臉的給我退回去!但是也不能浪費任何一點物資!」
「是!」傳令兵剛走,黃祖又把臉面轉向了身後的三個親信大將:「陳就負責西門,鄧龍負責北門,蘇飛負責南門,務必要守住自己的陣地!哪一個方向先被攻破,我先殺那一個方向的主將!去吧!」說這話的時候,黃祖一臉的狠厲,瞪得原本不想出力的幾個人心中大寒,諾諾幾聲之後,急匆匆走了。笑話,黃祖雖說是個莽夫,但是莽夫就敢幹你不敢想的事情!黃祖這話應該不是空言恫嚇,這一次,黃祖是真的下血本了:你不要我活?那好,如果我輸了,那你也別好過!
抱著這種兩敗俱傷的心態,黃祖親自披掛上戰場了。
夏口。
蔡瑁聽家裡派來的信使彙報完了荊州襄陽的情況,點點頭,思考半響,這才動筆寫了一封信,塞給信使二十兩銀子,然後就打走了。自家事情自己知道,蔡家其實就自己和做了蔡夫人的姐姐還算是有點眼光,自己那兩個弟弟蔡中蔡和,完全就是一副紈絝子弟的形象,腦筋也是紈絝子弟!蔡瑁狠狠地又加了一句。劉表已經不行了,遺言也留下了,繼位者是自己的小侄子劉琮,這個安排還是很讓蔡瑁滿意的,但是現在北邊的曹操虎視眈眈,自己是不是應該荊州之主這個燙手山芋讓出去呢?沒人知道答案。
「還是解決好眼前的這場危機吧。黃祖小人,剛愎自用,說了讓你把隼鍪盡量的留下來,你偏不聽,還欣然答應了人家私自帶兵行動的要求!糊塗!真是糊塗!自己身邊怎麼就這麼多傻蛋呢?」蔡瑁恨恨的看著眼前的地圖,憂心忡忡。畢竟不是當年的荊州兵了,現在荊州兵,戰場之事已是笑談。唉……
「傳令!今日午時出!全力攻破孫權的兩層包夾,衝進江夏城!夏口,放棄!」毒蛇所傷,壯士斷腕。這也是無奈的事情。現在自己的處境與被毒蛇咬到的壯士何其相似,夏口,是不能再呆了。對面軍力遠勝於我,此時更要緊緊的抱在一起,依託堅固的城牆和廣闊的後援,才能耗得過孫權,一直等到他退兵啊!
然而,蔡瑁的這個理想在現實面前還是被擊的粉粉碎,不留一點其他的念想。一出城,蔡瑁就看見盛裝待的程普大軍,後邊還有黃蓋的大軍夾在自己和江夏之間,一邊做著防備自己的工作,一邊還參與了攻城。蔡瑁頓時氣得七竅生煙,這明顯是不把自己放在眼裡啊!自己就這麼沒地位么?頭腦一熱的蔡瑁立即提出了挑將得要求。程普哈哈一笑,揮了揮手:「子義將軍,這件事情還是交給您吧,老不以筋骨為能。」
太史慈冷笑一聲,看著眼前這個高昂的荊州第一將,心裡滿是不屑。對他來說,只有像是張飛趙雲關羽許褚之類的三國頂尖人物才是自己的對手,區區一個蔡瑁?玩笑了。「多謝將軍抬愛了,小將這就出陣,擒蔡瑁於馬前!」言罷,得得的馬蹄聲中,太史慈一身亮銀盔甲,倒提大戟掠出陣來。蔡瑁定睛一看,竟是聞名江東父老的白袍神將太史慈!
心中一寒,深知自己不是對手的蔡瑁豁然掉轉馬頭,大軍一陣嘩然中,蔡瑁帶軍回營!對面的太史慈傻了,程普也傻了,士兵們更不用說,傻了。難道,這是荊州和孫權方面約好的一場鬧劇?沒有人知道。
太史慈傻獃獃的坐在馬上,任憑馬兒自己得得的向前走了許久。似乎馬兒也感覺到了不正常,慢慢的減下了度,然後咴律律一聲叫,又??的跑了回來。太史慈翻身下馬的時候好像還處在夢境當中,這是戰場么?
不管怎麼說,夏口之荊州軍是不敢再輕舉妄動了。既然有這江東第一神將的坐鎮,恐怕蔡瑁只能另尋方法了。但這些都不是孫權的思考問題。現在,孫權遇到了一個大麻煩,非常大的麻煩!攻城出現了嚴重的遲滯不前!江夏作為荊州的東門戶,豈是那麼容易攻破的?城牆不但高達七米,厚度也在三米之上,所以城頭可以囤積的兵力非常的雄厚!而且城裡邊似乎是同仇敵愾,打起仗來,據後來僥倖逃脫的士兵說,那是一個猛啊,完全就是一命換一命的打法。而且對面還佔據著有力的地形,自己這邊完全不著邊際!
怎麼辦?周瑜也是哭喪著一張臉,城中的習作傳回來了消息,黃祖把大門都堵上了,誰也不許出來誰也不許進去。細作的工作範圍也被牢牢的限定在了打探消息上,要想配合著破城,那完全沒有可能。所以現在攻城沒有投機取巧的辦法,只能一步步打!
這樣以來,江東的兵力損耗將會上一個大台階!對於一向兵員不足的江東來說,不是一個利好消息。
但是,又有什麼辦法呢?大帳中滿是一種壓抑的氣息,在這個年代,攻城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像曹操攻打冀州城,那還不是攻打了一年多?要不是許攸來投,堡壘從內部被攻破,冀州城破恐怕還要等個一兩年。這年頭,城裡邊也有種糧種菜的地方,被圍困個一兩年,沒有任何問題。
但是孫權耗得起么?一個嶄新的布條我在孫權的手上,這個布條終於把周瑜最擔心的環節暴露出來了:隼鍪的去向。武昌糧營已經被攻破二十餘天,武昌陷落了十餘天,隼鍪終於不知所蹤。糧營已經完全被搬空,不論是米糧還是盔甲兵刃,還有那些好不容易搞來的上千匹戰馬,也消失得無影無蹤。消失?這是說的好聽,恐怕早就成了隼鍪的騎兵**之物了。還有莫名其妙的消失上千人,不用說,肯定也是跟著隼鍪跑了。
孫權的牙根都癢了起來,這是釜底抽薪啊!自己的士兵還有五天的糧食,打下江夏還好,要是再拖上一兩天,自己有沒有信心打下去,那這江夏城,不是自己復仇的地方倒還好,要是突然變成自己的死亡之地,那可就完蛋嘍。
孫權猙獰的面目表情自然全都落到了大家的眼裡,而且對於這個消息的危險,大家也嗅的一清二楚。每個人都是眉頭緊皺,心裡開始暗暗盤算退身之路了。
「打!必須打!而且,三天之內必須拿下!」孫權就像是一頭暴怒的獅子,金色的頭在狂怒中,已然把鬆散的束帶掙掉了,惡狠狠的聲音已經把大家從沉悶中驚醒:「必須打!」
「可是主公,我們已經打了十多天了,士兵們已經筋疲力盡,而且我們傷亡慘重,損折了三千多江東子弟,在這麼打下去,糧盡不是問題,可怕的是士氣,士氣逸散,我軍危矣!」出言的是魯肅,子敬素來是有點偏軟的人,冒險的事情,他幹得還真不是很多。周瑜察言觀色,知道孫權是不甘心自己御駕親征都搞不定這麼小小的一個江夏,面子上抹不開,而且連武昌根本都被人偷襲了,這口氣是怎麼也咽不下的。依著孫權外平內方的性格,是絕不會如此就灰溜溜的退回去的。暗暗給魯肅扔了一個眼神,示意他不要說話,這才慨然道:「此次我軍出征,乃是為著江東之譽,豈能為區區一個江夏敗之?公瑾不才,但有言欲講!」
「講!」孫權乾脆的說道。
「是!近來吾觀之江夏,實不比我軍士氣高昂,而且彼之損折,尚在我軍之上,又兼對面糧少兵少,依我看來,只要再有三天,不出三天,江夏必為我軍囊中之物!而如今武昌被襲,若我等貿然退兵,難說不會受敵之重兵襲擊,若奪得江夏,隼鍪者,兵少必懼。倉皇而退者,我則有機可乘,此為攻守易勢。我軍掌握主動,進可攻退可守,方為萬全之策。」
「妙言!妙言啊!」在座的都是些關於戰場殺敵的大將軍,平素里打打殺殺慣了,就知道能打就狠狠的打,不能打就趕緊走唄,哪裡想得到這戰場之上之外的還有這麼多道道!所以一聽周瑜的話,不禁都拈胡而笑,紛紛表示了贊同之意。孫權深深的看了一眼周瑜,見他正在盯著自己,不又點了點頭:「傳令!依舊按照疲兵之計!明日我親為鼓手,為大家攻陷江夏城出一份力!」
「諾!」十餘人半跪於地,高聲喝道。
精兵四千,血汗錦帆,隼鍪留下的都是自己軍中的最精銳部隊,看著眼前這些精神抖擻的小夥子們,隼鍪心中也輕輕的激蕩了起來。
「這一次,我們將要直面孫權的江東精銳,我不求你們殺敵多少,只要能夠最大的保全自己,盡量的達到我的作戰計劃就足夠了!現在,沒人帶好自己的東西!出!」
一場針尖對麥芒的精銳與精銳之戰即將在周瑜和隼鍪兩人之間展開,隨著江夏城的陷落,各方又有什麼心思呢?請看下章:江夏陷孫權退兵荊州安曹操起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