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周日。藍天白雲,微風徐徐,是出遊的好天氣。
「學長……」來到遊樂園的大門前,耿玉猶疑地覷瞄成擎。難得的放假日,他真的要陪她?不覺得浪費時間?
「叫我擎。」成擎牽起耿玉的手,走向售票口前排得長長的隊伍。
「擎……學長。」
成擎轉頭狠狠瞪她一記!
耿玉不敢不遵從,趕緊改口喚他,「擎……」
成擎立刻轉怒為笑,輕撫耿玉的頭。「什麼事?」
「沒……沒什麼。」耿玉低下頭。成擎不願意的話,不會真的帶她來的。別再多想,好好珍惜這值得紀念的一天吧!
時間還早,遊樂場卻已湧入不少遊客,售票口前大排長龍,但輕快的歌曲從四面八方傳來,加上洶湧人潮所營造出的熱鬧,現場氣氛十分歡樂。
耿玉和成擎像普通的遊客緩慢地往前行進時,兩名穿著深色西服,胸前別著名牌,像是高級主管的男子走到兩人面前。
「小少爺。」兩名男子對著成擎彎腰。
成摯微微蹙眉,「你們怎麼曉得我要來?」問出口后隨即明白——原來老爸還在玩暗中留意他行蹤的把戲,真是的!
「小少爺,請往這邊。」男子擺手,想領二人到工作人員的出入口。
徘在前後的遊客這時疑惑地看著他們,成擎搖搖頭,「算了。」牽著耿玉就跟隨著那兩名男子走。
耿玉從名牌得知,那兩人一人是遊樂場的經理,一人是遊樂場內附設五星級飯店的經理。他們稱呼成擎「小少爺」,難道……
兩名經理級人物在入口前停步,除了拿出一般的入場券外,還有兩張特製的VIP卡。
「我們已經交代下去,所有的遊樂設施,小少爺和小少爺的朋友一律優先。」
成擎只收下一般的入場券。「我們不會因為得到優先的待遇,就覺得格外好玩。」
「是。」
看著兩人必恭必敬的態度,這家大型遊樂場真的是屬於成家的!耿玉以為成擎只是中部富商的小兒子,想不到他的父母定居中部,但事業顯然不只局限於中部!
「小少爺中午想吃點什麼,我先吩咐飯店方面準備。」飯店經理問道。
「中午的事我現在怎麼會知道?」成擎嫌煩,拉著耿玉進入遊樂場,不想再理戰戰兢兢伺候他的公司幹部。
耿玉不是成擎,但他的心情,她好象能懂一些。
他身上的貴氣是想遮掩也遮掩不了的,但和完全被寵壞的富家子弟不一樣,他不會賣弄權勢,偶爾也想過過普通人的生活,拒絕特殊待遇。
多懂他的心一點,她便多戀上他一分。
成擎和耿玉就像情侶一般,在羅曼蒂克區坐情人咖啡杯、旋轉木馬之類浪漫的遊樂設施。
耿玉發現成擎也有純真的一面。他們話不多,偶爾鬥鬥嘴,不小心動氣
后,成擊快步走在前頭,不久后就會悶不吭聲地回頭牽她的手,兩人便又和好
兩人登上摩天輪,這個摩天輪極大,約二十五分鐘才能繞完一周,在靠山面海的遊樂園裡,可以眺望極美的風景。
坐在摩天輪的小車廂裹,感覺車廂緩緩上升,耿玉覺得整個人騰空而起,不管扶著哪兒都沒有安全感。她怕都來不及了,哪還有心思欣賞風景!
「如果故障了,吊在半空中的我們怎麼下去?哇,上頭風不小,這車廂會動耶。」坐在耿玉對面的成擎似乎也覺得摩天輪比想象中刺激許多,頗為樂在其中。
風真的會吹動摩天輪尾端的每個小車廂!耿玉緊握著安全桿,看著上方劇烈搖動的車廂,她的雙腳微微發抖。
「斷掉的話,我們就是直線下墜啰!」成擎發揮多餘的想象力。
「直線下……墜?」耿玉的臉色刷地發白。
「妳會怕?」成擎壞心眼地瞅著耿玉。
「才……才不會?」什麼嘛!他一定是故意嚇她的!
「別逞強,過來摟著我,我這裡很溫暖哦。」成擎指著自己胸口,希望耿玉投入他懷抱。
她怎麼可能照他說的做!為什麼不是他主動過來擁著她?
「待會到最高點,你可別哭著拉我的手,說你不敢坐了,想快點下去。」耿玉逞強地往海邊望去,大片藍海在日光照射下,閃閃發亮。「好美……」她發出驚嘆。
「嗯。」但她更美。成擎因為覺得俗氣而沒有說出心中想法,只一味地凝望她。
成擎帶有熱度的視線,打擾了專心眺望風景的耿玉。她的心跳快了起來,當她偷偷地暗戀上他的那一刻,怎麼也想不到,有一天可以和他共乘摩天輪。
其它情人,在這特別的兩人世界里,會做些什麼呢?
耿玉的臉龐發出誘人的桃紅色,成擎微瞇著眼問:「妳的心情不錯?」
「對啊。」按捺不住加速狂奔的心跳,耿玉轉過頭,對上成擎炙熱的目光。
前方的車廂開始下沉,他們即將登上摩天輪的頂點!
耿玉突然起身,傾前吻住成擎,雙手圈住他的頸項。
成擎沒有怔住太久,立刻扶著耿玉的腰回吻她。
「嗯……」美景、摩天輪、遊樂園,全都成了模糊的背景,她的眼底、心裡,只有他!
由著她以軟舌緩緩地舔舐他完美的唇線,他輕輕吸吮她的上唇,大手從她的腰部滑上她的背,緩慢游移。
車廂逐漸往下沉,摩天輪即將結束一周的旅程,耿玉的心,也像從雲端回到地面,逐漸撿回理智。
耿玉放開成擎,往旁邊移了移,與他拉開一點距離。
「學長……」突然記起喚他「學長」,會挨他瞪,她微喘著,「擎,你……你有喜歡的人?」
「有啊。」撩起她的發、撫摸她的大腿,他一點也不收斂想吃了她的目光。
她怎麼會把心中最在意的事問出口!確定他有喜歡的人,她卻仍想賴著他,這樣愚蠢的痴情實在不值得讚許呀!
「不問我喜歡的是誰?」成擎的表情帶著些許惡劣,「妳心裡在想,或許,應該,不,絕對就是妳,對不對?」
以為耿玉會倔強地斥責他自作多情,沒想到,她搖了搖頭,淡然地說:「不會是我。」
成擎心中一緊,「為什麼不會是妳?」
這時車廂被打開,耿玉抬頭看了成擎一眼,笑得苦澀地伸出腳,踩在地面上。
為什麼不會是她?
離開摩天輪,成擎拉著耿玉往前走,緊繃的眉眼,明顯地表明他的不悅。
他拉著她走入迷宮,故意拐入一條細小的支道。
「咦?學長,這一條路顯然不是……」
他也知道那絕不是通往出口的方向。
「這樣才不會有無聊的路人經過!」
拉著她,走到堵死的盡頭,他立刻將她壓在牆邊……
「我是氣我自己,這麼渴望妳……」他停住不動,一分鐘后,他後退撤開,牽著她往外走。
「這樣……就可以嗎?我……我可以脫……」剛剛他好象很痛苦的樣子,他硬是忍住,這樣好嗎?
他停下腳步,幫她把胸衣和上衣拉好。「我不是野狗,妳不用同情我。」
他竟能忍住,沒有直接剝了她,發泄自己的慾望?!她之於他,已經不單單隻是一個隨時可以激起他性慾的女人了!
「可是……其實我……我也想……」
成擎微怔,繃緊的面容緩緩融化,甚至有了笑意,但他忍住裝作沒有聽懂。她的意思是,她也想要他?
「妳也想怎麼樣?」成擎刻意冷聲問道,看耿玉怎麼說。誰教她剛剛在摩天輪上惹他不悅。
「我……」她想怎麼樣?她不知道怎麼表達?
「我喜歡你!」啊!她竟說出來了!
「什麼?!」成擎的驚詫不下於耿玉。
「我喜歡你。從好久好久以前……從我知道有你這個人開始……我就……」她決定死守秘密的啊,怎麼會……她也不知道,她只是衝動地想讓他知道,他在她心中的地位……「沒錯,幫小菁出頭只是借口,能讓你注意到我的借口……我……我……」
成擎整個人僵住了,耿玉甜美的聲音竄入他的耳中,滑至他的心裡,他聽得一清二楚,卻完全無法思考,一時間反應不過來。
「我愛你!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就算是……就算是在這裡……我……我也……」耿玉落了淚水。她說了,真的說了……他會瞧不起她,狠狠地甩了她吧!
耿玉低著頭,默默飲淚,等待成擎殘忍的宣判。
但他無語。許久,他揉揉她的發,牽著她,面對叉路愈來愈多的迷宮,他毫不猶豫且正確無誤地走向出口。
社團活動時間。
由於網球校隊即將參加全國大賽,所以社團讓出一半的場地給校隊球員練習,大部分的社員都站在場邊閑聊。
耿玉獨自一人站在牆角,她知道成擎在另一個球場和隊友進行友誼賽,很想看他,卻不敢往那邊望去。
她究竟在想什麼?怎麼會跟他告白?她從沒忘記過他說的話啊!他說他只對摺磨她的自尊有興趣,等她匍匐在他的腳下,愛慕他、崇拜他時,他將狠狠地甩了她!
她也親耳聽到他怎麼對待朱娜娜的不是嗎?怎麼還會……
話說出口后,耿玉心理已準備好承受成擎會給的難堪;可是那天,他帶她到遊樂園內附設的飯店,在飯店房間里,他一次又一次地親吻、佔有她,還要她一再重複愛他的言詞……
她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就像那天早上,她看他嚴辭拒絕父親下屬的示好,以為他是不會接受特殊待遇的人,但那天下午,飯店房間早已預約額滿,他卻運用特權取得了一間總統套房。
「我不是什麼絕不依賴上一代的獨立青年,可以利用的好處,我不會錯過。」成擎是這麼說的。
他的思考模式無法以常理來推斷,而這也是他特別的地方。如果不是他的隨心所欲,他也不會碰她。她該感謝他的任性嗎?
地可以抱一絲希望——他喜歡的人,也許是她……嗎?
耿玉搖搖頭苦笑。他喜歡的人是她,這壓根是痴心妄想!朱娜娜也在球場上,他是故意讓她看到這一幕的嗎?
還有,可憐的關弘瑋,雖然在低年級的女同學眼裡人氣頗旺,但想要和氣勢懾人的成擎相匹敵,還得再過幾年。
不理八卦的眾人及受傷的關弘瑋,成擎摟著耿玉閃至一旁。
「我趕走妳身邊的蒼蠅,妳不會心疼吧?」
「咦?」耿玉想了一下,才知道成擎指的是關弘瑋。他的嘴巴真壞!不過從他出現后,她的眼裡只有他,哪還注意得到別人。「我覺得不太對,因為我不以為副社長他對我……」
「妳別小看妳的魅力。」她還會蛻變得更加美麗!他可以想象自己未來致力於消滅覬覦她的蒼蠅們的樣子!
「可是……」
「噓。」他不想和她討論關弘瑋究竟對她有沒有意思。「後天球隊下南部比賽,至少一個禮拜見不到妳,我每天都會打電話給妳,妳別亂跑,乖乖在家等我電話。」
他會打電話給她?他沒有……沒有要甩了她?她驀然鼻酸,用力點了點頭。「嗯。」
「妳怎麼了?」怎麼露出心酸的表情?他的耿玉真是多愁善感。「說妳喜歡我。」
「咦?」又要說?她發怔時,他啜吻她的粉頰一下,讓她心跳又加快。
「還『咦』?快說!」他愛死了聽她說喜歡他、愛他時的喜悅感覺。
「我……我喜歡你……」耿玉小聲說。
「誰?」成擎將耳朵貼近耿玉的唇。
「我喜歡學長你。我喜歡擎。」
她真心喜歡他,沒有辦法騙自己,更沒有辦法騙他。
兩人親密談話的摸樣映入眾人的眼瞳,包括耿玉的好友趙芳菁,和自稱是成擎女友的朱娜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