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只不過,她心心念念的家人好不容易在夢裡出現了,她怎麼一點都不開心,還一心只想回到西延?難道她的心己被牽絆在此了嗎?
「蕎蕎……你還好嗎?」常如玉見她總算醒來,一顆提到半空中的心才歸回原位。
她不會知道他有多不安,有多麼的心驚肉跳,地震時,他騎著府里最快的一匹馬,用最快的速度趕到韓記商鋪,遍尋不著她時,他是多害怕她會穿越回去她的世界,再也見不到她。
「蕎蕎?」她佯裝懵懂地眨了眨眼睛,看著他。
「夫君,你這是在叫誰?妾身是惜兒啊。」她看到他身子一震,俊美的面孔剎那一片慘白。
「你說你是--韓惜兒?」他害怕的事終於發生了,他的蕎蕎走了,而韓惜兒回來了……見他臉色如此慘白,連嘴唇都在頃刻間失去了血色,她想到一夜白髮那句話,不敢再跟他開玩笑了。她坐了起來,拉住他冰涼的手,粲然一笑。
「我騙你的!我是蕎蕎,我還是蕎蕎。」
她以為他會為她開過頭的玩笑話大發雷霆,但他沒有,他只迅速擁她入懷,而且是顫慄的擁著她。
「你要騙我多少次都無妨,只要你還在我身邊!我真怕你已經走了,回去那個我去不了的世界,我真的好怕……」他的聲音嘶啞了起來。
她幾乎忍不住眼眶裡的淚。
「唉……」她靜靜地讓他抱著,心中一陣痛,自己也真是的,明知道他最怕什麼,竟然還開這種玩笑。
她回抱住他,輕輕撫著他的長發,柔情油然而生。
這樣縱橫商場的人,又是皇上的暗使,在愛情面前竟如此脆弱,她真的不能再隨便開這種爛玩笑了。
【第十章】
京城地震之後,常如玉變得異常忙碌,忙到韓蕎惜要見他一面都很難。
她很快發現他打算結束他在西延國所有的生意遷居到東瑞國去,只因那是百年未曾發生過地震的地方,自然是為了她。
她當然感動,但他家族可不感動,常氏一族在安臨城立足己百年,勢力盤根錯節,要馬上能找到能接手一切的人談何容易,更何況他母系一族還是皇親國戚,他能輕易離開嗎?
不過,那不關她的事,仗著她下堂妻的身份,族裡長輩要見她都沒個立場,所以她也省掉許多被他們道德勸說要他留下的麻煩,只一逕的欣喜著可以去東瑞國發展她的百貨商鋪了。
「我找到兩位糕點師父了。」韓秀和走進帳房,手裡拿著一個還在冒煙的茶杯在喝著,順手把另一杯擱在她桌上。
她一看,果然是熱騰騰的咖啡,她得意的笑睇著他。
「我就說你會上癮。」韓秀和沒否認,淡淡地說:「蛋糕要怎麼做,需得要大姊詳細說與師父們聽。」他大姊腦中總有許多稀奇古怪的點子,他老早見怪不怪,她這回說要做一種名為蛋糕的糕點,還說會風靡整個京城,他半信半疑。
「沒問題!」韓蕎惜彎起一個大師般的自信微笑。
「我老早做了本美食筆記,打算傾囊相授,只要他們肯學,我絕對不會留一半,給姊妹吃,她從小就愛坐在廚房裡看母親烤蛋糕,自然印象深刻,就一個步驟一個步驟的寫出來,缺少的原料就問問異國商人有沒有,沒有的話也就只能盡量做得像一點了,要百分之百呈現出蛋糕的味道當然不可能。
唉,其實她最想吃的是蜜糖吐司,尤其這陣子更是嘴饞得很,連作夢都夢到她在吃蜜糖吐司……「惡……」外頭某種不知名的酸味飄來,她突然一陣乾嘔,連忙把懷裡的點心放下,輕拍胸口。
韓秀和皺眉,十分不認同的瞅著她。
「大姊,怪不得你會吐,你這陣子也吃得太多……」小菱端著一小盅酸菜鴨進來,見她在嘔吐,大驚失色,連忙擱下小盅去拍她的背。
「小姐!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韓蕎惜吐得臉色慘白,看著桌上的小盅。
「那什麼味道?什麼東西這麼難聞?」
「酸菜鴨啊,小姐早上說想吃,還說越酸越好,奴婢特別叫小廚房燉的,放了許多陳年酸菜乾……」韓蕎惜又一陣反胃還一陣暈眩。
「對不住了小菱,我現在不想吃了,快端出去。」小菱不愧是個機伶丫鬟,她不只把酸菜鴨端走,又請了大夫來,韓蕎惜覺得腸胃實在很不舒服,人已經在偏房躺下了,就沒拒絕大夫給她把脈。
「少夫人有喜了。」
小菱一聽便歡喜得不得了。
「恭喜小姐,小姐有喜了」小姐當初便是因為無子才被姑爺休離的,如今有喜了,姑爺就沒話說了。」她對小菱回以一個笑容。
「說得好。」
原來她懷孕了,懷了他的孩子,難怪她這陣子變得那麼會吃,原來是肚子里還有個小人兒在搶著吃啊。
這是多大的事,孩子的爹人卻在外地,不能在第一時間知道……「奴婢馬上派人去將這好消息告訴姑爺。」「等等--」她叫住喜孜孜的小菱。
「先別說出去,我想給他一個驚喜。」
她打算做一張卡片,把護照上的照片剪下來貼上去,身體她自己畫,穿著性感的比基尼但是大肚子,這麼一來他一看就知道了……至於護照,她己答應他不會回去,如此一來,護照便形同廢物,沒有照片也沒關係了。
「那麼,晚上您要和鎮南王世子去看水燈,要替您傳話去王府說取消嗎?小姐該好生躺著安胎吧?」「你別緊張,肚子都還沒大起來呢,去看個水燈不礙事。」端木秋是她來到這裡之後第一個無條件相信她的人,像她的親大哥一樣,總不好為了肚子里的小小生命爽約,她可是個現代人,現在就開始安胎太好笑了吧?
她起身,讓小菱去煮清粥,她自己則很用心的在做卡片,想像常如玉看見這卡片不知會歡喜成什麼樣子,呵,他一定會珍藏起來,他說的,愛她的一切嘛。
只不過,畫卡片時她手一顫,在紙上滴落了一滴墨,驀然想到這樣是不是有點不祥?
她莞爾一笑,自己竟也迷信了起來,什麼祥不祥的?孕婦最大,她說了算。
掌燈后,鎮南王府的馬車來接她,她帶了千不放心萬不放心的小菱同行,小眉就交給秀和去處理,今天是水燈節,城裡可熱鬧了,希望他知情識趣點,也約小眉去秉燭夜遊。
「蕎蕎今天真是好看,腰間的包揪極是特殊有趣,是待會兒還要去別處嗎?怎麼帶了小包揪?」端木秋在酒樓包廂迎接她,他的目光就跟往常一樣,像春水般溫柔,欣賞著她的創意髮型--高高紮起的馬尾上頭插了一朵玫瑰。
「哈,這個啊,這叫霹靂腰包,我打算先做一百個在鋪里賣。」其實她是不小心把腰包帶出來的,要做卡片時,把腰包取了出來拿護照,要出門就順手扣在腰上了,自己也沒注意,端木秋說起她才看到。
「霹靂腰包嗎?這名字甚是逗趣。」端木秋又笑著一陣讚美誇獎。
「大哥,你真是好大的面子。」韓蕎惜解下了斗篷交予小菱,興奮地跑跳到窗邊去看水燈。
他訂的包廂在湖畔的煙水樓,視野自然不是一般般,看得到湖面所有水燈,整個京城好似燈火通明,這煙水樓二樓整層的包廂都被訂走了,訂的人的身份自然不用說,今天連那些個知書達禮的官家小姐跟皇親郡主也跑出來賞燈了。
「小姐!您別跑了,快坐吧!」小菱真是提心弔膽,生怕孩子有什麼閃失,自己主子就只好一輩子當下堂妻了。
「好,我坐,我好端端的坐著行了吧?」她朝小菱粲然一笑,坐下。這小菱對她的關心真是沒話說的,也該幫她找個伴才對,她覺得寡言的千山挺適合,但其實萬水也不錯,唯一的缺點是臉上有個疤,小菱不知介不介意?
「蕎蕎。」端木秋親自為她斟了酒。
「這是陳年掛花酒,掛花也不是一般的掛花,你嘗嘗,一定會喜歡。」見小菱瞪視著她,她只好放下酒來說違心之論,「大哥,我今天想喝茶。」她自己當然也知道孕婦不能飲酒,這下連好不容易找到的咖啡也要戒了,孩子啊,你將來可要好好賺錢孝敬為娘知道嗎?
「今日怎地不貪杯了?」端木秋笑。
「本世子還想聽你唱那首天後呢。」
韓蕎惜彎起一個淺淺的笑。
「那有什麼難的?大哥要聽,小妹就唱給您聽,只是聽完別忘了打賞就是,這樣小妹唱得才會帶勁些。」她不只唱了「天後」,還唱「馬德里不思議」、唱「舞娘」還連同舞蹈動作,既然唱了「天後」,就再唱「王妃」,把拿手歌都唱了一遍。
「蕎蓄真是多才多藝。」端木秋命婢女擰帕子給她擦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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