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最會打人的不是黑社會

天已經完全黑下來了。六月份的天等完全黑下來已經是晚上七點多了。

徐眉坐在小李子家客廳的沙上，把所有的燈都打開著，整個房間都亮堂堂的，她在等著李剛回來。

快八點了，李剛這小子才回來。照例是自己不掏鑰匙，敲門，然後徐眉開門。

「徐姐你來了。我姐姐呢？」看到開門的竟然不是姐姐李剛很驚訝。

「你姐姐出的試卷有點問題，明天早晨就要考試，她到學校加班去了。」徐眉不動聲色，編造的借口入情入理，看見李剛沒作聲徐眉又接著道：「我是受你姐姐所託特地在這裡等你的，你收拾收拾東西，我送你回你姑姑家。」

「我自己回去，不用徐姐送了。」李剛小聲嘟噥。

「你還沒有吃飯吧，我帶你吃飯去。」徐眉不理李剛的嘟嘟。

「我吃過了。」李剛道。其實他根本還沒有吃飯，不過他有點怕面前的這個姐姐。他寧願回姑姑家吃餅乾也不想聽這個姐姐教訓，這個姐姐訓人的時候從來不像李柔那樣只會嚷嚷還說不到點子上，她訓起李剛來李剛連反駁的機會都沒有。

小李子姑姑的家徐眉去過，上什麼車到哪一站下從哪裡進去到那裡拐彎......徐眉通通知道，所以徐眉在前面走，李剛在她身後不即不離地跟著，一直到李剛姑姑的樓前。

徐眉停下回頭對李剛道：「我就不進去了，你自己上樓吧。別忘了回到家后從窗口跟我打聲招呼就行。

李剛暗暗跺腳，一路上李剛的心裡一直扒拉著他的小算盤。徐眉跟李剛的姑姑不太熟，李剛算準她只會送自己到樓下。李剛只要假裝回去，躲在黑黑的樓道里，等徐眉走後他就可以出去玩了，可以玩整整一夜！現在這個姐姐一句話，李剛的美夢就全碎了。李剛恨得咬牙，還什麼都不能說。

「再見徐姐，我上樓了。」李剛被迫當乖孩子。

徐眉點頭微笑，向他揮揮手。一直到李剛在三樓的窗口向她招手，徐眉才轉身離去。

這種小屁孩，他一撅**徐眉就知道他拉什麼屎。徐眉從十歲起就跟五歲的弟弟鬥智斗勇，那個傢伙是徐眉一輩子當中見過的最最調皮搗蛋的主。爬牆上樹之類的對他來說是不值一提的事，上一年級的時候三年級的孩子都能被他打哭。每逢寒暑假就是徐眉的災難，因為那時侯弟弟就全歸徐眉管了。那個小傢伙給徐眉出了數不盡的難題、闖了無數的紕漏，外面只要一有小孩的哭聲徐眉就會一個箭步衝出門去看看是不是弟弟惹哭的。在家裡只要幾分鐘沒聽到弟弟的動靜徐眉就會全身一激靈，趕快去看看弟弟是不是又在闖什麼大禍了。從一年級起弟弟的家長會都是徐眉去開，爸爸媽媽誰都不願意去，因為去了只有一個結果就是被老師數落。好在當時已經升初中的徐眉被就是那個小學畢業的，是全校著名的好學生，老師都認得，所以徐眉十二歲就當「家長」了。為了為難這個管束自己的姐姐徐濤的方法已經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幾乎所有能用來嚇唬女孩子的動物都被徐濤弄來嚇唬過徐眉，比如蟑螂、豆蟲、老鼠、壁虎還有蛇等等等等。徐眉先是被嚇得大哭大叫，漸漸不動聲色，最後能隨便抓條蛇玩玩。

有一次徐眉帶一個新班，和學生還不太熟悉。兩節課之間休息的時候徐眉出去到了杯水，就這空擋就有人給徐眉下了絆子，一個搗蛋的男生把一條五公分長的豆蟲夾在了徐眉的書里。上課鈴響了，徐眉打開書，一下就看見了那條綠色的蟲在書頁上蠕動著。

「誰把豆蟲放在這裡的？」徐眉的聲音沒有驚慌沒有憤怒，更不是惡作劇者期待的尖叫。

下面鴉雀無聲，沒有一個人說話。徐眉知道這事一定不止一個人知道，也許全都知道就是不說。所有的老師其實當初都是學生，知道這種事情是瞞上不瞞下的。不說沒關係。徐眉有辦法。

徐眉用兩個指頭捏著那條亂鼓扭的大蟲子在幾乎每個學生臉前都轉了一遍，尤其是女生徐眉一個都沒放過。徐眉看到許多女孩子的臉色變得比蟲子還綠，想大叫又不敢。當徐眉捏著蟲子在她在她們眼前緩緩移動的時候，所有的女孩子都嚇得往後躲，好像徐眉要把蟲子放到她們臉上去似的。

其實徐眉在走過不到十個人面前的時候就大約已經知道是誰幹的了，但是既然大家都不說徐眉也裝不知道。徐眉轉了一圈后就把那條蟲子扔了出去，然後正常上課再也沒提那條蟲子的事。徐眉知道她不用去懲戒那個搗蛋的男生，只要下課的鈴聲一響、徐眉的腳一踏出教室的門，那些被蟲子嚇得連喊都不敢的女生們自會要他的好看。女人很奇怪，女人有時連死都不怕，但是怕老、怕丑、怕蟲子......至於同班的男同學她們是不會怕的，尤其是許多女生同仇敵愾的時候，那個男生會死得很難看。

當天晚上徐眉就把小李子事情原原本本告訴了徐濤，因為她要求徐濤辦事。

徐濤因為太調皮了，父母無奈只好把他送去習武，期望師傅可以管教他。還真是個好法子，徐濤自從入了師門就再也沒有跟別的男孩打架了。徐濤的師傅彭真是徐州內家拳的高手，為人正派耿直，屬於深藏不露的那種人。五十幾歲的人當時只收了兩個徒弟，其中一個就是徐濤。徐濤十歲習武，到現在已經十年了。長得高大英俊，只是體型看起來偏瘦，鼻樑上還駕著一副近視鏡，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文弱書生。大學里的同學只知道他天天早晨五點鐘起來跑步，誰也不知他的身手。

徐濤一聽就從沙上蹦了起來，氣得摩拳擦掌，嘴裡嘟嘟著：「這還了得！反了他了！這王八蛋是個畜生！」若不是怕父母聽見徐濤簡直就要大聲嚷嚷了。別看徐濤在別人面前一副深沉的大尾巴狼的摸樣，在徐眉面前他純粹就是一個孩子。

「我考慮過報案。」徐眉皺著眉頭看著徐濤道：「求求你坐下來好不好？你這麼大個子在我面前晃來晃去，晃得我頭都暈了！」

徐濤趕緊坐下，還做了一個洗耳恭聽的動作。

徐眉接著道：「我考慮過報案。不過我想這也就是個**未遂，李柔又不是未成年，也不夠判刑，再說這種事傳出去對李柔的影響也不好，萬一那小子反咬一口就更糟了。但是那小子就住在李柔的對門，不把他教訓一頓不把他治改了說不定早晚是個禍害，再說也要給李柔出出氣。你都沒見她今天那樣！」

「交給我了，我來辦！」徐濤主動請纓。

「你辦？我不放心。我只要求你把我交給你的事辦好就成。」徐眉道。

「你想讓我做什麼？」徐濤有點奇怪。

「我知道他的店在哪裡，明天你你晚上去盯著，看他幾點關門，關門時有沒有人和他在一起。」徐眉胸有成竹地吩咐。

「拜託！大姐！這比要我揍他一頓難多了。」徐濤怪叫，然後又腆著臉說：「我辦好了有沒有獎勵啊？」

徐眉不知從什麼地方拿出來一柄小刀。黑色壓花羊皮的刀鞘，黃銅製的刀柄上鑲著幾粒小小的紅藍寶石，雙面留血槽，刀身水磨刻字，整個彎彎的刀鋒就像一泓清水，一看就是好鋼。徐眉又拿出一塊鐵片，連刀一起遞給徐濤。

徐濤一看到匕眼睛立即亮了起來，又看到徐眉把鐵片和匕一起遞了過來更加驚異。

「怎麼？削鐵如泥？」徐濤一臉地不信。

「你試試不就知道了。」徐眉好像滿懷信心的樣子。

徐濤接過匕，用它來刮削那塊鐵片。只見鐵屑迎刃而起，而刀鋒不見有任何的崩口卷刃。

「好刀！」徐濤忍不住喝彩。

「這是英吉沙的小刀，是新疆四大名刀之一，據說位居新疆四大名刀之。」徐眉有點自豪地補充道：「這可是你姐姐我花了兩個月的工資，是李柔貼身藏著從新疆帶來的。」

徐濤拿著那把刀，一副愛不釋手的摸樣。

「這個獎勵怎麼樣啊？」徐眉早就知道徐濤已經不能用滿意兩個字來形容了，但是徐眉故意這樣問。「好！好刀！真是好刀！」

「李柔好不容易帶來的東西，就算我替李柔先謝謝你了吧。」徐眉想起小李子不由心生憐惜。

「姐，我只是跟你開玩笑的，我怎麼能跟你們要報酬呢？」徐濤嘻嘻一笑，話鋒一轉道：「不過你們女孩子要這麼好的刀也沒用，送給我最合適了。你就不用操心了，把那小子交給我，我保證打得他滿地找牙！」

「你揍他一頓倒是很容易，可是打得輕了可能不管用，打得重了我又怕你出手重了弄出大事來。我只要你在他快要關門的時候進去，把他騙到裡間去弄暈他然後把他捆起來，嚇唬嚇唬他讓他不敢再去惹李柔，至於打他的人，我心中已經有人選。」

「誰？」徐濤太好奇了。

「一個醫生，一個骨科醫生。」徐眉淡淡地道。

「哈，你也太會找人了吧？讓一個醫生打人？」徐濤的口氣里透著疑惑。

「你聽說過分筋錯骨手嗎？」徐眉問。

「當然聽說過，在武俠小說里。你真的相信有？」徐濤還是不能相信。

「不會有武俠小說里描寫得那麼邪門，但也不完全是傳說。」徐眉肯定地說。

「一個醫生會替你打人？」徐濤還是有點不信。

「他會的。」徐眉說得很肯定。

看見徐濤還想問什麼，徐眉說：「辦好我要你辦的事就好，我明天晚上就要聽你的彙報。」

不再理徐濤，徐眉回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