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好了,進來吧。」子鳶戴著塗上特殊塗料,表面上閃著藍光的太陽眼鏡,穿著件V字領的米色毛線背心、墨綠色卡其布料的百慕達褲,露出兩隻穿著群青色馬丁鞋的長毛小腿,讓人想看不到他都難。
現在,他帶著小舞,走進一間灰頂的兩層建築內,小舞有點擔心的看看這棟建築物,它與天修堡處處可見哥德式的華麗有著天壤之別,「好。」
「嗯,來吧。」他一手拉起她的手,另一隻手則拿著兩個人行李袋,「這幾天我們就要住在這裡。」
「噢。」進屋之後,裡面看起來比外面要溫馨些,但是一股迎面而來的空屋味道,讓小舞皺了皺眉。
「哇,蜘蛛網噯,太誇張了。」子鳶將兩袋行李拋到沙發上,然後把他臉上那副像只蒼蠅的大眼鏡插入V字領口,「我不過就……」扳扳手指,他接著道:「兩年沒過來嘛。」
「兩年。」她心裡擔心的感覺更甚了,搞不好這位大少爺還在冰箱里留了點東西等著兩年以後來吃呢。
「你那是什麼表情?這兩年我可有僱人每個月來這裡清理喔,嗯,那個人一定偷懶。」
子鳶放開小舞,自己在屋子裡繞來繞去,檢查自己的領土,「嗯,還好,這些都還有用,來,你過來。」
「噢。」她小心的繞過揚塵的布面沙發,蒙塵的連坐立燈,推開像西部片里酒吧的活動小木門,裡面是想像得到的廚房,所有該有的東西一樣也不缺,但是,他不在那裡。
「子鳶,你在哪裡?」剛剛子鳶是跑到這裡的啊。她覺得奇怪。
「過來!」
小舞循著子鳶的聲音,看到了在冰箱旁邊有個黑黑的洞,她小心的朝那裡靠近。
「快來啦,這裡是地下室,我有東西要給你看。」他一邊說,一邊揮著手。
「子鳶,地下室的燈在哪裡?我幫你開燈好不好?」裡面實在太黑了吧。她感到害怕。
「燈帶能開的話我不會自己開嗎?你到底來不來啊啊?」
子鳶說完后,好像根本不想再給小舞機會與他分享地下室里的秘密了,因為,她聽到他那雙大鞋登登登的敲在地下室的木梯上。
「我……」小舞猶豫著要不要下去,她可是非常害怕黑的。
「哇啊!」子鳶的一聲慘叫打斷了她的考慮,伴隨著叫聲的是一聲木材的斷裂與一陣重物落地的聲音。
「子鳶、子鳶!你掉下去了嗎?」小舞的手扳在地下室的人口處,大半個身子探人了黑暗中。
子鳶並沒有回答,她費力的想借著廚房裡的光線看看地下室的情況,但在缺乏光源的情況下,她還是什麼也看不清。
深深吸了口氣,小舞突然想起自己有手電筒,她跑步回客廳,拾起被子鳶仍在沙發上的行李,翻了翻,找出一個小小的卡通貓咪圖案的手電筒,試了試,有電。
小舞扭開手電筒,雖然它不過是一點點的光亮,但,對於完全的黑暗而言,已經足夠了,她借著光亮看清了地下室的晴形,這個地下室並不很深,子鳶也沒有跌到底下,他的一隻腿陷入斷裂的木梯中,另一隻腿與身體則掛在梯子上。
看樣子,他是昏了過去。她將手電筒放在人口處,然後慢慢走近了子鳶,「子鳶、子鳶,你醒醒啊!」她拍打著他的臉頰,同時注意到,他陷下去的那條腿,扭曲成不應該有的形狀,而且,還流著血呢。
「子鳶,你醒醒,不要嚇我啊!」小舞緊張的聲音飄蕩在空寂的地下室中,他卻一點動靜也沒有。
不得已,小舞也不知道自己哪裡來的力氣,抱住子鳶的上半身,一下就把他抱了出來,然後一鼓作氣的把他抱上樓,抱出廚房,放到客廳的沙發上。
安置好他后,她癱軟的歪坐他身邊,心裡想著,她怎麼可能有這麼大的力氣?
「啊,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子鳶雖然被她給帶上來了,可是,好像傷得很重,現在該怎麼辦呢?回天修堡求救嗎?可是,要怎麼回去呢?
不要說她不曉得回去天修堡的路,就連天修堡的電話她都不會打。獃獃的看著好不容易被她救出來的子鳶,小舞無力的哭了。
「於鳶,修子鳶,你醒醒嘛,你不可以這樣,你要我怎麼辦呢?子鳶,修子鳶!」她一邊哭著,一邊拍打著他,想要把他叫醒。
子鳶腿受傷也就罷了,現在還得被小舞一掌一掌摑著。
在她的幾掌攻勢下,他慢慢睜開了眼睛。
她一注意到他睜開眼,馬上停止掌摑的動作,忘情的抱起他,心情激動的喊著,「你醒了,子鳶,你真的醒了對不對?」
於鳶全身痛得醒來,「是你一直打我嗎?」他的聲音不大,但是真的清醒了。
小舞高興的抱著他,快樂的回應著,「是我、是我!」
「哎呀!」
「你很痛對不對?」她輕輕的將他的腦袋扶高一些,斜靠著椅背心疼的問。
「嗯。」他痛哼了一聲,看著自己的傷腿,「哇,這次傷很不輕,這種感覺……我的腿一定斷了。」
「是啊!」小舞憂心的附和著,「好像是複雜性骨折噯。」
「你還挺懂的嘛。」子鳶瞥了她一眼,再看看自己的腿,斑斑血跡中隱約可以看到透出的骨片,「啊,這下麻煩了。」
「是啊。」
他咬咬牙,忍住疼痛,「你除了會說是啊,別的都不會嗎?」
「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本來我想帶你回天修堡的,可是……」小舞被他問得快要哭了,她就是這麼沒有嘛。
「好啦好啦,把電話拿給我。」
小舞把放在沙發另一頭矮桌上的電話拿到他身邊。
子鳶無力的接過話筒,「記住,這種時候就要打911,懂嗎?」
「嗯。」小舞想著,下次她一定會曉得了……不對,怎麼可以還有下次呢?
他幫自己叫了救護車,在他們等待的時候,她靠在他身邊,一步也不離開,他朝她看了眼,「喂,你是怎麼把我弄上來的?」
「啊?我也不知道,我叫了你好幾聲,你都不醒,後來,我只好試著抱抱看,結果一拉就把你拉出來,三兩下就把你抱到這沙發上了,事後我回想起來,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小舞瞧著自己細瘦的手臂,再看看子鳶挺壯的身材,小小的腦袋搖個不停。
「嗯,人在危急的時候,果然可以發揮出潛能。」
「是啊,對了,子鳶,你會不會痛啊?」
子鳶輕輕搖搖頭,反問道:「對了小舞,你是不是白痴啊?」看著她一臉茫然,他喝道:「當然會痛啦,我傷成這樣,你就算不知道該打幾號電話幫我叫救護車,至少也該到浴室去揪把毛巾來幫我擦擦弄弄吧。」
「啊!」是啊,這個是她可以做得到的。小舞急急忙忙爬起來,想要找浴室。
「算了啦,你給我過來乖乖坐好,車就快來了。唉,你真是一點都不可以信任。」子鳶忍耐著疼痛,口裡還是一直罵著她。
她委屈的坐回原來坐著的地方,一句話都不敢回。
「對了,你把我的包包拿過來。」
「噢。」
「裡面有一個小包包。」
「這裡。」小舞依言找出來了。
「對,這裡面有我的證件、錢、鑰匙,還有一些文件,你給我收好了,等一下到醫院,你得幫我辦好住院手續啊。」
「可是……」
「最重要的一點,千萬不要讓我的家人知道,不可以讓他們聯絡天修堡的人,記清楚了沒有?」子鳶一件一件的吩咐著,可是小舞一點把這些事情辦好的把握都沒有。
還等不及她有所回應,救護車便到了,她跟著醫護人員一起上了車。等到了醫院了,她才想起,她該怎麼回到子鳶的秘密基地呢?
子鳶的傷比想像中要來得輕,經過了一個小手術,兩天的休養,他已經可以院了。「小舞!」
「是。」
「你怎麼這麼慢啊,是不是睡過頭了?」小舞神情萎頓的出現在精神飽滿的子鳶面前,相較之下,她遠比他更要像病人。『「嗯。」她溫暖的笑了笑,幫著他站起來。
「今天終於可以出院,這兩天把我悶死了。」子鳶架著拐杖,熟練的在病房晨繞來繞去,看著小舞收拾東西,「你開車來嗎?」
「啊?」
「啊?啊什麼啊,噢,我懂了,你幫我叫好車了吧?」子鳶想想,她對於這裡的路也不熟悉,是沒有理由自己開車過來的。
「啊?」
「還是啊?小舞,你不要只是啊,我們要回家噯。」他繞到她身後,壞壞的拿拐杖戳她一下。
小舞被他弄得痛痛的,眼淚又滾出來。
「喂,你哭什麼嘛。我不是好了嗎?你不要擔心了啦。」子鳶往床上一坐,親切的抱抱她,他今天的心情很好。
「我,我沒有,我什麼都沒有做,這兩天我都在醫院裡,我也不曉得要到哪裡去,我、我不知道你的秘密基地的地址,我不知道該怎麼回去。」被他這麼一抱,小舞心中的委屈事情一古腦的統統哭出來。
這兩天就像她說的,她一直待在醫院裡,探病時間還好,她可以在病房中,其他時候,她就只好躲在廁所裡面,不敢出來。沒辦法,她一向不敢看那些血血的東西,醫院裡卻免不了到處都是這些。
「啊,你就待在醫院裡?可是你吃什麼?」聽到她這兩天的遭遇,子鳶簡直不敢相信,他們兩個每天都見面,她怎麼都沒跟他說?
「販賣機的零食。」其實小舞兩天就吃了三袋堅果而已,這裡的販賣機賣的大多數是巧克力,她最不喜歡它的味道了。
「唉。」子鳶張了緊抱著她的臂,「好吧,哥哥出院了帶你去吃好吃的,你想吃什麼?」
小舞吸吸鼻子,破涕為笑,這是她幾天以來聽到最好聽的一句話,看著他,她甜甜的笑道:「我想吃拉麵。」
「沒問題!」他拍拍胸,拄起拐杖后將手臂曲著,「跟著哥哥來吧。」
她將手臂插入他曲起的臂中,「好。」
兩個人一起辦好了出院手續,叫了車,到洛杉磯城中區的小東京,讓小舞好好吃了一頓之後,兩人還到附近日式超市裡買了許多必需品,等到一切弄妥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這麼晚了。」她看看黑黑的天空,心裡有點不安。
「沒關係,我們就住附近,如果我的腳好了的話,不要半個小時就可以走回去了。」子鳶晃晃上了石膏的腳,「對了,你給我好好記著路啊,醫生說我這個石膏至少得上一個月呢,這個月就靠你了,不然,我們會餓死的……啊,你不要跟我說你不會開車喔。」想起家裡兩個不會開車的姊姊,他緊張的問著,在洛杉磯不會開車就像沒有腳一樣。
「會!」小舞趕快表態,「我會開車的,雖然開得不是很好,但是,美國的路很大,只要有地圖,我應該沒有問題。」
「嗯,這樣就好,喂那裡有個噴泉,我們到那裡休息一下吧。」
「好。」小舞扶著子鳶過去,「你一定很累了吧,下了車之後一直都在走路。」
「還好啦。」讓她扶著坐下后,他拍拍身邊,示意她也坐下,「我的手啊、腳啊,斷過不知道幾次了,所以早習慣了。」
「喔,難怪我看你用拐杖用得那麼順手。」
「是啊。」子鳶調皮的把拐杖舉起來,「在天修堡我還有專用的拐杖呢。」
「嗯,聽你這麼說,你小時候一定很頑皮噢。」
「才不是呢,我可是很乖的,只是後來我迷上做實驗,所以,大多數的意外都是發生在實驗室里。」
「你都在做些什麼實驗呢?」小舞很有興趣的問。
「也沒什麼。」他反而不好意思了,「我喜歡做些小東西,不過,我有一個終極目標。」
「終極目標?」她眨眨眼,「你想做出什麼啊?」
子鳶看了她一眼,然後別過頭去,沉吟道:「我要做出全世界第一個像科幻影片裡面的那種機器人,與人類的外型一樣,會思考、會說話,會在必要時做出合理的判斷。」
「噢。」小舞理解的點點頭,「可是,做出一個像人的人有什麼意義呢?這個世界上的人還不夠多嗎?還要再做出一個像真人的假人?」
她的話讓子鳶沉默了好一會兒,「嗯,我想,這就像女人明明知道花開在大地上才會有天真的香味、柔美的姿容,可是她們卻寧願摘下它們,養在瓶中。因為對她們而言,收到美麗的花朵,會讓人一天都要快樂,這是一種美麗的浪漫情懷;同樣的,對我而言,做出一個這樣的機器人,可以讓我快樂這一輩子,我想,這是屬於我的浪漫吧。」
自從見到子鳶的第一天起,小舞從來沒有看過他這麼正經的談過一件事,他一定很重視自己的浪漫,「嗯,希望你成功。」
「嗯,我也希望我成功,好了,我們走吧。」顯然子鳶不喜歡談自己的夢想。
「好。」小舞很快的站起來,幫著他站好,「小心喔。」
「沒事的,倒是你東西要拿好,要不要掛在我的拐杖上?」即使在這種情況下,子鳶還是很男子氣慨的不想讓女孩子拿東西。
她朝旁邊讓了讓,「不用,你好好走吧。」
他無奈的看了她一眼,「喂,你知不知道?有時候你實在很不可愛。」
「我知道。」小舞認命的看著鞋尖,「很早之前我就知道了,我長得不好看,而且又笨又沒有用。」
「也不是那麼糟啦,至少,你的外表給人一種……楚楚可憐的感覺。」聽到她自己貶自己,子鳶馬上變了個語氣,幫她打起氣來。
「楚楚可憐?」小舞自嘲的笑笑,「是因為我真的很可憐吧。」
「會嗎?我以為很多男孩子喜歡這個樣子的女孩呢。」
「可是你不喜歡。」她定定的看著他。
子鳶的目光迎向她,在夜色下。她可憐的特質更被突顯,讓人很想要保護她,不忍讓她受到一點點傷害。但。他還是很確定的點點頭。
小舞慢慢的眨了兩下眼睛,然後低下頭。「你為什麼要帶我出來?」
「啊?」想不到她會突然這麼問,子鳶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我為什麼會帶你出來啊,我也不知道,只是覺得不能夠把你一個人放在天修堡里,你知道,你就是有這種氣質,讓人很不放心,想要把你帶在身邊好好保護著。」
小舞仔細聽著他的解釋,「那是不是喜歡?」
他停下腳步,搔搔頭,「嗯,應該算是一種喜歡吧,如果我真的討厭你,我也不會帶你去找最秘密的地方啊。」
「嗯。」
「不過,我想那應該不是愛情,我以為,愛應該要更激烈一點吧,我對你的感覺……嗯,比較像家人,就好像自己妹妹一樣,你也知道,我沒有妹妹嘛。」子鳶很得意自己能夠這麼清楚的剖析自己的感情。
小舞有些喪氣的抬起臉,「還有多久才到啊。」
「噢。」子鳶看看遠方,「大概再十分鐘就到了。」
「嗯。」用力拉拉快垂到地上的購物袋,小舞有一點點傷心,雖然早知道他是不會愛自己的,可是,聽到這麼不經修飾的字句從他口中得出,她受的傷害還是很大。
「還是我來吧。」不知何時,子鳶粗壯的手臂從一旁橫出,抓走了她手裡的袋子。
「我。」小舞想要將袋子搶回,卻被他換到身體的另一側。
期「你就別逞能了。」
「嗯。」她乖巧的應了聲,心頭暖暖的。
那天兩人回『家』之後,在子鳶的指示下,小舞清出了一間卧房、一間書房,還把剛買的床罩、被套換上,最後在他的堅持下,她睡在唯一的卧房,他則睡在書房裡,好在書房裡本來也就有床。
當天晚上,睡在新床罩上,小舞嗅著枕套的味道,腦中一片混沌。在日本的時候,由於老是生病,她根本沒有機會和男生接觸,這次到美國來,一看到子鳶,她幾乎就認定他是她心目中的白馬王子。
只可惜,她並不是王子眼中的公主,那麼,現在應該怎麼辦呢?回日本嗎?小舞用力的打了自己一巴掌,她大老遠跑到美國來可不是為了交男朋友,而是要念書的。
只是,自己真的那麼愛念書嗎?她也不知道,應該還是有一點點愛吧,因為身體太差,所以只有國中學歷的她,一直對於自己的學歷相當介意。嗯,子鳶不愛她會不會是因為她的知識太差呢?
這個也是可能,他的夢想是做出一個機器人,而她呢?
連一個鬧鐘的電池都不會換,跟他比起來,她實在差太遠了。而且,他一直嫌她瘦,又說她太高……
在來美國之前,小舞想到美國的女孩一個比一個高,所以,每天晚上都作著明天能夠長高多一點的夢,結果兩個多月的時間她就長高了足足十公分,可是子鳶不喜歡她這麼高,不曉得如果從現在開始每天作著矮一點的夢,能不能夠恢復到來美國之前的身高呢?
可是……子鳶又說過可以隨便改變身高的人是怪物,她是怪物嗎?小舞有點害怕他把她當怪物看。
哎呀,不行,怎麼滿腦子裡都是子鳶呢?小舞啊小舞,你太貪心了,只要能在他身邊不是就很好了嗎?他也說過喜歡她啊。
想著今天子鳶即使受了傷,還要幫她拿東西的體貼,她心滿意足的閉上眼睛,足足三天沒好好睡一覺的她,沒多久就睡著了。
而在另一個房間的子鳶可沒她這麼好命,剛剛他說她逞強,其實是他自己逞強,硬是將她手裡的東西拿過來,以他當時的狀況,能不能安安分分的走回家都有問題,可是,她臉上的表情讓他覺得,他應該要幫她做點什麼。
費了點勁兒,他終於把自己放到那張寬不過三尺的窄床上,找了兩個枕頭將上了石膏的腿墊高后,他把兩手枕在腦後,看著灰灰的天花板,雖然說小舞已經清理過這間房,可是,天花板上還有灰呢。
剛剛小舞問他,為什麼要把她帶出來?老實說,他從來沒有想過為什麼,他只是很直接的認為,她一定要跟著他,而且她看起來也很想要跟著他的樣子。
會不會她愛上他了?
子鳶搖搖頭,他看不出來,不過,如果她真的愛上他的話……也是不錯的嘛,雖然有點高又有點瘦,而且平凡又無趣……
哇!這麼說的話,為什麼要讓一個一無是處的女孩給綁住呢?
綁住?他有點訝異自己怎麼會這麼想,其實到現在為止,他連一個女朋友都沒有交過呢。
他的外型出色,家世顯赫,照理來說不應該一個女友都沒有的,可是,或許是他家裡的女生條件實在太好了吧,這麼多的女人在他眼中看來,說美麗沒人比得上大姊,說天真又沒人比得過小蝶,後來鷹哥哥娶回大嫂,這讓他對女人的要求又更高了一些。
也由於他對女人的挑剔,讓他身邊總圍繞著一些性傾向與常人不同的男性朋友,久而久之,他對自己的性傾向也有了某種程度的懷疑,但小舞的出現卻讓他發現女人除了美麗與天真之外,還有另一種能夠吸引男人的氣質。
不過,這是愛嗎?子鳶想了想,又想了想,是不是愛有這麼重要嗎?聳聳肩,他覺得自己很無聊,竟然為了這種事情睡不看。
「不管了,我要睡了!」也不知道在跟誰說話,他賭氣的說了這麼一句話。
閉上眼,他將手規矩的放在胸前,又垂在兩側,扭動一下身體之後,困難的微翻了個身,最後睜開眼,看著天花板上的灰塵,他心想,明天,一定要那個小骷髏把天花板掃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