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胡妍妍的落魄
遲遲沒有等來賈環心目中的調令,讓賈環心裡很不舒服,但是他也沒有辦法,難道去掐著隆佑的脖子找他要官職?
就在他鬱悶的時候,見到了一臉落寞的張令文,胖子沒有別的話,就是拉著他喝酒,讓本來就已經很鬱悶的賈環心情更加不好,緊緊地注視著胖子那張苦大愁深的臉道:「令文兄,有什麼事兒你說出來啊,不要折磨我了好不好?」
張令文狠狠地灌了一杯酒,氣道:「叫你喝個酒就這麼不容易?」看著賈環一臉的不耐,忙擺手道:「好了,好了,哥們兒前輩子欠你的,真是拿你沒辦法,哥哥這兒心情這麼不好,也對你狠不下心來拒絕!走吧,跟我走!」
說著就拉起賈環直奔碧柳街,賈環一臉的疑惑,問道:「令文兄,你不是鬱悶過度,要來逛窯子放鬆心情吧!」張令文瞪了他一眼道:「別問那麼多,到了你就知道了!」
急匆匆的邁動著腳步,連周圍的『春光』也沒有心情觀賞了,漫眼的柳枝樓閣好像虛幻一樣,不停地從眼前晃過,嬌聲軟語也好像沖耳不聞一樣,不停的在耳邊遠去又近來,兩個人迷迷糊糊地就進了飄香樓,胖子拉著賈環坐在桌旁,要了酒菜就沉默起來。
賈環不由問道:「令文兄,什麼事兒啊,我還沒弄明白呢。」
張令文好像猶豫了半晌,方叫道:「老鴇子,把碧桃給我叫出來!」老鴇子連忙答應了一聲,不一會就領著一個濃妝艷抹的女孩走了出來,那女孩子長得很漂亮,賈環看著也頗為眼熟,不由地多看了幾眼,卻怎麼也想不起來,不由地轉過頭來問胖子道:「這個就是碧桃?」
胖子卻沒有回答,只是專註地盯著那個女孩子,眼睛里有悲傷,也有感慨,更有一種徹骨的心痛,這種表情讓賈環想起了那個傻女子妍妍,對,就是妍妍,這個碧桃就是妍妍,但是她怎麼會到了青樓呢,按說她是官宦家的女孩,到這種地方那就只有一種可能了。
賈環好奇但他沒有問,因為他理解胖子此時的心情,當看到自己曾經愛恨交織的女人走到這個地步,心情是複雜的,複雜到自己也不知道那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情!
妍妍面無表情地看著張令文,那種歇斯底里的絕望讓人感覺不到絲毫的生氣存在,好像站在你面前的就是一具行屍走肉,沒有靈魂的空殼。
小胖子臉上的肌肉快地**著,直到老鴇拉著妍妍坐在他的身邊,才稍稍平靜下來,他還沒有說什麼,只是眼淚已經流了下來,忙低著頭擦拭乾凈,長出了一口氣,方道:「妍妍,跟我走吧,這以後,你是走是留都跟我沒關係了!」
妍妍的眼神猛然閃動了一下,好像剛剛看清眼前的人是誰,精神頓時一振,猛然抓住張令文的胳膊哭起來,一邊哭一邊道:「小胖,小胖,你把我買出去吧,求求你,把我買出去吧,我不想在這兒了!」
妍妍哭的撕心裂肺,張令文卻平靜下來,勉強笑道:「我這次來,就是要把你贖出去的,不過你以後可能要自己生活了。」妍妍拚命地點著頭,死死地抓住張令文的胳膊,好像怕他跑了一樣。
胖子對老鴇子道:「媽媽,你說個價錢吧」。那老鴇子咯咯地笑了起來,看著張令文道:「張公子您放心,我們飄香樓絕對童叟無欺,您看碧桃是官宦人家的小姐,又長得這麼標緻…….」
張令文不耐煩地揮揮手,道:「別跟我說這些,到底多少錢!」那老鴇子忙道:「無二價,您就給我五百兩吧!」張令文從懷裡拿出一沓銀票放在桌子上道:「好,就五百兩,你去把她的身份契約拿出來」。
老鴇連忙點頭答應,把銀票揣到懷裡,就要上樓,這時,卻聽到一聲喝止「慢著,我也來贖這位姑娘!」
賈環和小胖子轉頭一看,原來是林鶴青這廝,只見他穿著白色的儒生長衫,晃著一把扇子,不緊不慢地走了過來。
小胖子一拍桌子就站了起來,怒喝道:「你來幹什麼,妍妍不需要你救。」
林鶴青自顧地笑了笑道:「好像我還沒問你吧,你跟妍妍什麼關係?你又有什麼資格跑來跟我叫囂」。小胖子氣得滿臉通紅,但也說不出什麼理由來。
這時,妍妍站起來了,哭著對林鶴青道:「你來幹什麼,我不要你救!」林鶴青一下子呆在當場,半晌方道:「妍妍,我是喜歡你的啊,你怎麼能這麼說?」
妍妍冷笑一聲,流著淚道:「你喜歡我?你喜歡我,就讓你爹誣陷我爹,你喜歡我還讓我淪落風塵?」
林鶴青盯著妍妍深情地說:「妍妍,我也是沒辦法啊,是你爹先參劾我爹的,我爹也是被逼得走投無路啊!」
林鶴青平息了一下胸中的怒氣接著道:「至於,讓你淪落風塵那也是朝廷上的事,我怎麼能把你從罪犯中截下來呢?」
妍妍沒有理他,只是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胖子,胖子長笑一陣,說不出地快意,吩咐老鴇子道:「快,把妍妍的契約拿出來!」
林鶴青並不甘心,惡狠狠地盯著張令文道:「慢著,好像在這裡是誰錢多誰說話吧,我出一千兩買下妍妍!老鴇,契約給我」
張令文一陣躊躇,賈環知道他手裡並沒有多少錢,估計幾百兩銀子就是他的極限了,於是忙道:「我們出兩千兩」小胖子感激地沖賈環笑了笑,賈環對他點點頭讓他放心。
林鶴青不緊不慢道:「我出三千兩,怎麼,你們還有錢嗎?」
賈環笑看著林鶴青故意拉長了聲音道:「我——出六千兩!」這話一出,林鶴青連脖子都青了,咬牙切齒的樣子使得他滿臉猙獰,青筋畢露,連說幾個狠狠地瞪了賈環一眼,就敗退出去了!
胖子猛地抱著賈環親了一口激動道:「兄弟,謝謝你了,真是太謝謝了!」賈環鬱悶地擦擦臉上的口水,一把推開胖子罵道:「靠,你惡不噁心啊!再這樣我就不給你出銀子了!」胖子忙賠禮道歉,又是狂拍馬屁,最後,才焚毀賣身契約領著妍妍出來。
胖子剛要說話,賈環忙道:「咱們先去吃飯吧,我看妍妍姑娘在那種地方呆著也吃不好!」
到了酒樓,賈環就開始對妍妍問起話來,尤其是關於她父親的事。
通過一番敘述,賈環才知道,原來,這個妍妍姓胡,她的父親是新調到京城不久的監察御史。
這監察御史,本身就有監督百官的職責,本來胡御史曾經與林柏承在同一個地方同僚多年,彼此也有些交情,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在前幾天的大朝上,胡御史突然參劾林柏承結黨營私,貪污受賄,罔顧國法等諸多罪名,而且每一項罪名都言之鑿鑿,胡御史也不知道從哪裡搜集來的。
不過這下子,他可捅了馬蜂窩了,第二天就有無數罪名強加到他身上,他連辯駁的機會都沒有,就被打入了天牢。
因為不僅沒有人給他說好話,甚至有好多人落井下石,按理說這胡御史是個清廉自守的人,只不過有些水至清則無魚的意思,平時為人比較刻薄,抓住人家小辮子就不放手,才造成了這種後果。妍妍也是這個原因而被賣到青樓楚館的。
賈環知道了這些事,還是沒理清頭緒,接著問張令文道:「令文兄,你聽到什麼消息沒有?」張令文搖搖頭道:「也沒有什麼值得注意的,只不過這兩日,朝堂上亂了起來,那些大臣們互相攻伐,估計過幾天就會又有一大批人下台了!」
賈環好奇地問道:「不知道為什麼嗎?」
「誰知道為什麼呢,反正那些大臣就是互相攻擊,直到把對方搞下台為止!」
賈環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道:「我看啊,大風雨快要來了,這種亂還只是個前奏而已!」
張令文點點頭,但緊接著就笑了起來,舉著酒杯道:「管那麼多幹什麼,來喝酒」
回到家裡,賈環才知道,吏部的公文終於下來了,賈環被升為內閣侍讀,特許在御書房行走。